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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隐秘草丛中的几双眼睛对视着，在那一刹那，数个身影扑出，闪亮的刀光晃花了匈牙利人的眼睛。

　　　　“杀！”

　　　　尘土掀起，加长的倒钩枪刺出，将战马纤细的马腿带倒，帝国军隐伏在这里的士兵如狼似虎扑杀。

　　　　第三军团的百夫长利奥将一个马扎尔人按倒地上，短剑闪电般刺出，直中心脏。

　　　　看到身下的匈牙利骑兵挣扎了一下，然后歪过头去，他知道这人死了。

　　　　转身看去，帝国军士兵还在与匈牙利军捉对厮杀，现场混乱，尽是兵铁交鸣的声音。

　　　　滴血的剑挥洒一下，剑上残留的血迹飞散，利奥回身继续战斗。

　　　　“噗！”

　　　　一个还在血战的匈牙利骑兵胸膛穿出一截剑尖，血液已经止不住地流出。

　　　　“嗬嗬嗬！”

　　　　口中吐出的血沫子让他失去了反击的力量，粗壮的身躯很快跌落地上。

　　　　“一个不留！”

　　　　“我们不要战俘！”

　　　　帝国军的士兵畅快的屠戮敢于侵入帝国疆界的骠骑兵，将他们一个接一个斩落马下。

　　　　还活着的匈牙利军士兵苦苦抵抗，懊悔着自己的轻敌大意，居然深入到了帝国军的森林要塞防区。

　　　　利奥眼神飘过的地方，一个匈牙利军官手中的战锤砸开帝国军士兵的曲面大方盾。

　　　　重锤大力震荡下，帝国军的剑盾兵被震退，连连倒退数步。

　　　　马扎尔人再一个回身，旋舞的身姿，战场的杀戮气氛被带动。

　　　　武艺精湛的匈牙利人逼退了任何敢于近身的帝国军士兵。

　　　　周围的帝国军战士都被这个棘手的敌人震慑，围绕着他，缓缓进逼。

　　　　当厮杀声逐渐沉寂，这里的战斗终于成为中心。

　　　　看到罗马人慢慢围拢，匈牙利军官不由绝望。

　　　　再一次扫开帝国军士兵的攒刺，这个马扎尔贵族终于不支，跪倒地上，喘着粗气。

　　　　“让你们的军官出来！”

　　　　利奥挤开人群，站在战团的中心，注视着这个勇士，看看他还想说什么。

　　　　曾经鲜丽的头饰羽毛已经不见，甲胄上也沾染了血污，看不出原来的样子。

　　　　“你是一个英勇的武士，值得尊敬！”

　　　　“说出你最后的遗言！”

　　　　“我代表帝国赐予你仁慈的死亡！”

　　　　“呵！”

　　　　匈牙利军官支撑着身体站起来，战锤重新举起，指向帝国军战士。

　　　　“卑鄙的罗马人！”

　　　　“夺走了我们国土的无耻之徒！”

　　　　“匈牙利决不屈服！”

　　　　嘶吼着再次扑上来，带起狂暴的旋风，战锤以惊人的速度打了一个回旋。

　　　　四周警惕着的帝国军士兵无不骇然退开，利奥不惊反喜，纵身杀近，两人交战，不停碰撞。

　　　　“罗马人，拿出你全部的实力，来呀！”

　　　　“来杀掉我！”

　　　　利奥抿住嘴角，对面的战士，意志是如此坚定，如果不是前面的战斗消耗了他太多力气。

　　　　帝国军军官清楚意识到单凭自己一人绝不是对手。

　　　　再拼撞下几记，帝国军的军官躲开马扎尔人的战锤，跳出战圈。

　　　　“怎么了？”

　　　　“怕死了？”

　　　　咆哮如雷，匈牙利军官继续以狂暴的姿态吸引帝国军的攻击。

　　　　挽了一个剑花，利奥轻轻颤动嘴唇说了一句谁也听不见的话。

　　　　“抱歉，这是战争！”

　　　　“杀上去！”

　　　　帝国军军官下达了围杀的命令，按耐不住地帝国军蜂拥而上。

　　　　当十息过后，已经气衰力竭的匈牙利军官终于被砍去了脑袋。

　　　　帝国军士兵残酷的将所有的入侵者分尸，马扎尔人的头颅都被插到矛尖，挂在树旁。

　　　　战争的血腥初露狰狞，匈牙利的探哨在大森林之中全军覆没。

　　　　这是警示，如果匈牙利一意孤行，帝国军必将让马扎尔人再次品尝达尔马提亚之失的痛苦滋味。

　　　　……

　　　　……

　　　　……

　　　　黄昏时分，尼西亚的行宫已经关闭了宫门，实施了宫禁。

　　　　帝国军的士兵把守行宫大门，戒备森严，任何人不可进入。

　　　　一行人被阻拦在宫廷大门外，暴躁的喧嚣声此起彼伏，街道上的行人渐渐围拢过来。

　　　　“皇帝陛下让他们进去！”

　　　　侍卫长尼尔斯出来，新的命令让宫门外的闹剧停歇。

　　　　翻阅着帝国全图的阿莱克修斯默默出神。

　　　　这张地图不是科穆宁王朝的地图，也不是古老东帝国的地图。

　　　　而是足以追溯到五贤帝时代的大帝国全图。

　　　　彼时的帝国还没有分裂，帝国疆域囊括欧陆，力量冠绝世界，是时代的巨人之一。

　　　　现在古老帝国只能萎缩在东方的一处阴暗角落，苟延残喘，令人惋惜呀！

　　　　“陛下！”

　　　　“罗马教会红衣大主教约翰大人请求觐见！”

　　　　“哦！”

　　　　来人皇帝有些印象，是罗马教会驻帝都君士坦丁堡的代表人红衣大主教约翰。

　　　　这个人全权主持在东帝国境内的公教事务，位高权重，但是同样又是贪鄙无能的代名词。

　　　　达摩克利斯之剑给出的情报显示，这个人与威尼斯人有很深的联系。

　　　　在帝都借助罗马教会的权势大肆侵占帝国商人的利益，很是引起了公愤。

　　　　历史上这个红衣大主教就是民愤太大被暴动的民众直接杀掉分尸了。

　　　　“见见吧！”

　　　　等了不多时，阿莱克修斯就看到了红衣大主教约翰，粗短的头颅，几乎看不到脖颈。

　　　　对于这等凭借家世走上巅峰的纨绔子弟，阿莱克修斯皇帝并无任何好感。

　　　　而且看到这个人气势汹汹的样子，皇帝就已经不悦。

　　　　“约翰大主教！”

　　　　阿莱克修斯一声厉喝，原本想要先行发难的红衣大主教当场愣住，半晌才回过神来。

　　　　“阿莱克修斯陛下！”

　　　　“祝您身体安康！”

　　　　清醒过来的大主教赶紧收敛了自己的怒容，对面的人可是镇压了拜占庭贵族还能安然无恙的皇帝。

　　　　在东帝国的历代至尊中，查士丁尼和巴西尔是做得最好的，他们压制住了蠢蠢欲动的贵族势力，成功建立了属于自己的霸业。

　　　　如果阿莱克修斯不死，也许可以建立不逊色于先贤的事业。

　　　　强行压下心头的不安，约翰摆正了自己的位置，他是代表罗马教会的使者，决不能畏惧罗马皇帝。

　　　　“陛下，请问您是否下达了与匈牙利的战争命令？”

　　　　阿莱克修斯瞟过约翰大主教一眼，很灵敏的消息，看来帝国前阵子的清洗没有破坏公教的人脉。

　　　　“哦！”

　　　　“那又如何？”

　　　　皇帝漫不经心的态度，红衣大主教约翰已经急切的不行。

　　　　“匈牙利也是信奉上帝的兄弟，您怎么能放着异教徒不打，先伤害自己的教友？”

　　　　阿莱克修斯微微眯起的眼神危险至极，罗马教会插手了匈牙利王国这次南下的事情？

　　　　“这是帝国内政，无须至圣的担忧，请您回禀亚历山大教皇冕下，帝国只会惩戒叛徒！”

　　　　“您应该知道，教会不会坐视不理！”

　　　　罗马教会的大主教约翰语气不善起来，话语中威胁的意味浓重。

　　　　阿莱克修斯压制了下心头的杀意，轻轻回应。

　　　　“请回去禀报教皇冕下，帝国不介意来年动兵西征，收复失去的旧帝国疆土！”

　　　　被震得说不出话的大主教颤抖着手，冷汗顺着鬓角留下，这不在他的预期内。

　　　　罗马皇帝的强硬出乎意料，如果亚历山大教皇知道自己的冒犯引来帝国军的西征，冕下一定不介意换一位驻君士坦丁堡使者。

　　　　“请陛下宽恕我的冒犯！”

　　　　约翰已经不敢再小瞧这位至尊，还以颜色更不在他的考虑范围内。

　　　　公教与罗马帝国开战这种事情还轮不到他来作主。

　　　　“大主教阁下累了，不如返回帝都休息几天再来和朕会面！”

　　　　阿莱克修斯冰冷的送走不速之客。

　　　　亚历山大么？

　　　　未来还长着呢！

第114章　进军森林要塞（）　
大森林外面星罗密布的营帐，来回走动的匈牙利战士巡逻护卫。

　　　　休憩中的马扎尔人勒紧长弓，为上面的弓弦磨削，箭囊装满利矢，寒光四射。

　　　　夜空下点点星辰照亮大营，这里是属于匈牙利王的驻跸之所。

　　　　王帐的灯火通明，篝火点燃的噼啪声仍然响着。

　　　　贝拉国王正自沉思，计较着此行动兵南下的胜算得失。

　　　　右手摩挲着大腿，左手举起，饮尽杯中烈酒，匈牙利王心事重重。

　　　　现在就与帝国为敌，实际上不在贝拉国王的考虑范围内。

　　　　要与帝国对抗，仅凭匈牙利还不够，毕竟帝国军没有在保加利亚人的叛乱中被拖垮。

　　　　东方战事能影响到帝国在西部的布防，还能持续多久，贝拉心中没底。

　　　　当王帐的侍从将美酒一点点送上，贝拉的思维发散，仿佛回归了帝都。

　　　　那时的他是帝国实质上的皇储，玛丽亚公主的婚约者，未来的帝国至尊。

　　　　但是在阿莱克修斯那个小儿诞生后，一切都破灭了。

　　　　为什么？

　　　　为什么要这么对我？

　　　　那个给了他希望，又让他跌落尘埃的男人，帝国前皇帝曼努埃尔。

　　　　痛苦的回忆如同毒蛇撕咬着贝拉的心脏，令他不堪回首。

　　　　至尊宝座曾经离自己那么近，伸手可及。

　　　　倾慕的玛丽亚公主马上要成为自己的妻子。

　　　　这样美好幸福的人生，对于阿尔帕德家族出身的贝拉来说简直是上帝的恩赐。

　　　　但是眨眼间，一切化为泡影。

　　　　苦涩的滋味弥漫心头，说不尽的辛酸，道不尽的哀愁。

　　　　此次发难也不是国王本人的心意，而是匈牙利国内贵族的一致要求。

　　　　趁帝国内乱刚刚平息，罗姆军大举进袭的机会，南下攻取森林要塞。

　　　　贝拉很清楚阿尔帕德王室内部许多人不满他的统治。

　　　　反对者们暗中唾骂他为罗马皇帝的贱仆，祖国的叛徒。

　　　　背负着不名誉的骂名，贝拉只能自己独自默默承受。

　　　　他很清楚，这些在背后唾骂他的人是谁。

　　　　如果不能同意贵族们的要求，他们甚至不介意换一个国王。

　　　　只要是阿尔帕德王室成员就可以了，谁成为国王，贵族们并不在意。

　　　　不过必须是一个能带领他们击败罗马人的匈牙利王。

　　　　同时意大利的罗马教会还暗暗煽动匈牙利贵族的野望。

　　　　时至今日，要求南下光复克罗地亚的声音越来越大，他已经压制不住。

　　　　必须洗刷自己的不名誉，证明他是一个匈牙利王者，而非罗马人的傀儡。

　　　　于是有了这次南下侵攻。

　　　　庞大的三万匈牙利军怀揣复仇之志，决定穿越北方大森林，重新打开通往克罗地亚的大门。

　　　　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了！

　　　　王帐外面有喧嚣声传来，打断了匈牙利国王的思绪，让他微微皱眉。

　　　　“科苏特大人！”

　　　　“胜利！”

　　　　“您又击败了罗马人？”

　　　　“科苏特大人，胜利！”

　　　　营地里面回荡着欢呼声，匈牙利的将军科苏特回归了，似乎还有所斩获。

　　　　王帐的垂帘被推开，贝拉看到了他的大将科苏特，匈牙利桀骜不驯的勇士。

　　　　这个威武雄壮的草原骑士脱下毡帽，露出朝天辫。

　　　　武士矫健的身姿，雪亮的弯刀上还粘染血迹。

　　　　一个绑缚起来的帝国军士兵被倒拖进营帐。

　　　　血污带出一道长长的痕迹，从营门蔓延到王帐。

　　　　贝拉的脸色阴郁，这个匈牙利贵族蔑视了国王的权威。

　　　　科苏特在用这种不敬的方式威逼他做出加快南下的决定。

　　　　混账！

　　　　科苏特看着国王注视着他的眼神，像是要喷出怒火似的，也不敢再托大，作出谦卑的姿态，弯腰施礼。

　　　　贝拉平复下心中的怒气，他的王位很不稳固，必须用怀柔来控制贵族。

　　　　“科苏特，说说吧！”

　　　　“这是你们从哪儿抓到的战俘？”

　　　　“大森林的西侧，罗马人狡猾的想要伏击我们，但是勇士们反过来打败了他们。”

　　　　“沿途还有不少帝国军，不过他们粗陋的计策瞒不过我们的侦骑。”

　　　　“我们杀散了不少罗马人的军队，他们的抵抗开始变得有力。”

　　　　“这个活口是帝国军的军官，我想他应该知道一些秘密，所以带他来见王上。”

　　　　科苏特的话说完，王帐沉寂下来。

　　　　贝拉国王定神去看被俘的帝国军军官，那满是血污的脸上看不见表情。

　　　　战俘肩胛骨的地方穿过一根枪头，鲜血汨汨流下。

　　　　眼眶黑洞洞的血肉模糊，一颗眼球已经不翼而飞，血腥可怖。

　　　　贝拉用希腊语缓缓说着。

　　　　“罗马人，告诉我你知道的一切，如果是有价值的情报，我会放你离开。”

　　　　那个重伤垂死的帝国军军官抬起头，有气无力地看着匈牙利国王。

　　　　“背信弃义者可以相信么？”

　　　　沉默了一下，贝拉再次开口。

　　　　“你知道的，你别无选择！”

　　　　“呵呵！”

　　　　“可怜愚昧的蛮族，你们不明白！”

　　　　“你们将在黑森林被帝国军歼灭、摧毁、屠戮！”

　　　　“任凭你们求饶，哀嚎都无济于事，皇帝陛下会将你们全部杀死……”

　　　　冰冷的话语刺激到了贝拉，话还没完，一道银芒闪过，喷涌的鲜血大量飞溅。

　　　　无头的尸体跌倒地上，帝国军战士最后的诅咒还没念完。

　　　　科苏特被贝拉的狠辣震慑到了，赶忙跪倒地上。

　　　　“我的王，您无需动怒。”

　　　　“这些卑鄙无耻、狡诈无信的罗马人迟早会被匈牙利的勇士杀戮殆尽！”

　　　　贝拉默不作声，只是抽刀回鞘，坐回王座。

　　　　“科苏特！”

　　　　“我的王！”

　　　　“下次进来最好先通过侍卫禀报后再进来，不然我担心自己会不小心杀掉你！”

　　　　“唔！”

　　　　匈牙利贵族将自己的头颅埋到地面上，不敢再去看国王可怕的眼睛。

　　　　他怕自己到时候不小心就会崩溃。

　　　　王者不容侵犯！

　　　　“没有下次了！”

　　　　悠扬的声音在营帐里面飘荡，随风远去。

　　　　第二天，匈牙利军大营全军拔营南下，进入大森林。

　　　　贝拉知道没有耐性的贵族们不会听取国王的解释，哪怕那是正确的见解。

　　　　现在唯有孤注一掷，将匈牙利全军压上去，希冀凭借优势兵力压垮尚未集结起来的帝国军。

　　　　一旦第三军团的战线动摇，匈牙利军就可以撕开口子，进入温暖的南方土地。

　　　　西方罗马教会送来了圣人的遗骨鼓舞军心士气，信奉公教的匈牙利人士气大振。

　　　　现在庞大的军阵有序的进入看不到尽头的大森林之中。

　　　　绵延至天际的山脉森林变得危机四伏，隐藏未知的杀机。

　　　　贝拉必须放手一搏了。

第115章　交锋（）　
广阔的大森林覆盖着厚厚的林荫，挡住了阳光，幽暗的感觉让人微微不适。

　　　　匈牙利军骑兵在树丛间穿梭，为了保护军资，放慢了行军速度。

　　　　突然，战马停步，一个匈牙利骠骑兵下马。

　　　　似乎是察觉到了异样的气息，前方的路不同寻常的平静。

　　　　摸索着身旁的巨树，上面还留有刀斧劈砍的痕迹。

　　　　指尖轻轻划过树皮，马扎尔人低下头，暗红色的血迹斑斑点点。

　　　　“我的大人！”

　　　　“您最好来这里看看！”

　　　　科苏特的骑兵队是大军的先锋，进入到了森林深处。

　　　　此地的诡异引起了士兵们的不安，有什么是他们没发现的。

　　　　没有鸟鸣，没有花香，淡淡的腐臭飘过鼻尖。

　　　　恶心！

　　　　匈牙利指挥官用手指抓起脚下的土壤，指缝间留下的稀土是暗红色的。

　　　　触目惊心！

　　　　“这里曾经发生过一场战斗！”

　　　　老兵的直觉，单膝跪地的科苏特抬头仰望茂密的森林。

　　　　这里的树木太过高大，树荫遮蔽了阳光，昏暗的环境不利于骑兵的视线。

　　　　匈牙利军需要更广阔的视野。

　　　　“维克托！”

　　　　“大人？”

　　　　“你带领一百人，去前面搜索！”

　　　　“是的，大人！”

　　　　一队匈牙利骠骑兵整军出列，马刀斜指。

　　　　这些着皮甲的轻骑是马扎尔人中最好的探索兵。

　　　　骑兵们抚摸着胯下心意相通的战马，驱散它们的恐惧。

　　　　动物对血腥味最是敏感，灵异的泰斑马对前面隐伏的危机感到畏惧，顿步不前。

　　　　直到驭主取出一些糖浆，战马舔舐过后，心满意足，才肯继续前进。

　　　　深邃的黑暗让每一个先锋都心怀戒惧，森林中的野兽早就被如此庞大的进军吓退。

　　　　现在前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