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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过阿莱克修斯上台后就积极准备，派出达摩克利斯之剑的成员充当商队的随从，在黑海商会的掩护下，对东地中海和黑海沿岸的地形进行描绘。

　　　　这个行动已经持续了大半年，皇帝有信心，只要再坚持几年，帝国对于周边各个国家的地形了解将会超过他们自己。

　　　　这张地图甚大，上面是帝国在黑海沿岸初步探索后的成果，并且结合了过去上百年里的时间，东罗马帝国各个朝代对克里米亚地区旧有地区开拓的成果。

　　　　巴西尔清楚看到上面标注了密密麻麻的红点，他略有些不解，看向皇帝，等着解惑。

　　　　“这上面是黑海沿岸诸个部落，最强大的是库曼——钦察联盟，现在蔑贴哥汗王已经投向了帝国。

　　　　库曼人的草场很快会变成上帝子民的乐园，但是自此往东却有不少异教徒和不信神的国度存在。”

　　　　巴西尔的眼睛顺着皇帝手指指向的方向看去，地图上标注的是？

　　　　亚美尼亚王国！

　　　　帝国曾经在这片土地上统治过一段时间，但是撒拉逊人的崛起打破了和平，异教徒们在这里肆意屠杀抢掠。

　　　　亚美尼亚原有的居民被迫改信异教，自此高加索地区多了许多信奉异教的埃米尔国家。

　　　　而帝国永远失去了亚美尼亚，再也没能回来，现在皇帝绕过罗姆苏丹国将目光投向了这里。

　　　　塞尔柱马立克沙的后继者用苛税压榨着不肯背弃上帝的子民，直到他们忍无可忍南下逃难。

　　　　最终在鲁本家族的带领下这些信封基督教的亚美尼亚人在安纳托利亚的南部建立了奇里乞亚亚美尼亚公国。

　　　　这个国家虽然是基督教国家，但是在安纳托利亚建国自然触及到了东罗马帝国的利益，其国的许多王室成员都被东帝国俘虏后虐杀。

　　　　因此奇里乞亚亚美尼亚公国在罗马帝国和安条克公国，以及罗姆苏丹国包围中艰难求存。

　　　　不过阿莱克修斯的目标不在奇里乞亚上面，而在高加索的诸个埃米尔国家上，他的想法很简单利用传教士的信仰热情去感化草原上的蛮族。

　　　　然后借助蛮族的力量对高加索地区施加军事压力，那里自从脱离了帝国的统治就成为了异教徒的乐园，每当帝国与突厥人开战，高加索地区的异教徒也会过来掺合一脚。

　　　　“陛下，您的意思是？”

　　　　“从库曼人，钦察人到亚美尼亚人，我要十字架竖立在整个东方的土地上！”

　　　　皇帝口中诉说着磅礴的计划让巴西尔心脏不争气的跳了几下，假如阿莱克修斯的计划真的成功，那么他巴西尔必然会成为正教历史上有名的教宗，被后世所有人铭记。

　　　　“赞美上帝，您真是吾主最虔诚的信徒！”

　　　　新任大牧首脸上涌现不正常的酡红，两眼放光，皇帝轻轻拍拍他的背，然后贴在他耳边说道。

　　　　“未来教会的改革事宜还需要你出力，教会内部的异议就由你去平息，不要让神仆们说太多异论。”

　　　　“是的，陛下！”

　　　　巴西尔压抑了下心中的欢快，他还有皇帝交待的重任，到时候少不得还要和留下来的老家伙们讨论一番。

　　　　“退下去吧。”

　　　　目送着大牧首离去，皇帝把玩了一下羽毛笔，他又轻轻呼唤了一声。

　　　　“李锡尼，进来！”

　　　　皇帝的暗夜之手，宫廷大宦官走了进来，一身的麻布短袖不像是皇室的仆人，倒像是市井街头的卖艺人。

　　　　自从死里逃生后，这位宫廷宦官也对上帝的信仰越发虔诚起来，甚至过上了近乎苦修士的生活方式。

　　　　不过对于皇帝来说，李锡尼仍然是一个可用之才，他建立的达摩克利斯之剑，已经将触角深入到了突厥人之中，这让皇帝越发器重他。

　　　　“我要的人都安排好了么？”皇帝放下羽毛笔看着自己忠实的仆人。

　　　　“陛下，这次跟随去传教的修道士，每个人都会配上十个随从，六个奴隶，两个牧师，还有一个翻译和一个我们的人！”

　　　　阿莱克修斯对此表示满意，这次派修道士去传教不单单要在汗国内部传播上帝的信仰。

　　　　同时还要安插帝国的间谍进去，他们将会跟随着修道士们走遍每一寸东土，等到他们功成回来的时候，就是将黑海也纳入帝国版图的时候了。

　　　　“对了，送去给奇里乞亚亚美尼亚大公鲁本三世的信到达了么？”

　　　　“陛下，应该已经到达了，但是我们不能预测大公的反应，帝国与亚美尼亚人争夺安纳托利亚多年，我担心大公根本不会回复！”

　　　　李锡尼的话不无道理，但是对于阿莱克修斯来说，他开出的条件绝对能挠中亚美尼亚人心中的痒，他们拒绝不了。

　　　　皇帝只需要静静等待到时候在布鲁萨城与大公会盟就可以了！

第66章　大幕（）　
风帆在近海上飘摇，海鸥飞过船头，蓝天白云天气晴朗，这是一艘巨型的海船，上面的水手们都忙着搬运此行的货物，换上了一身白色长袍的亚度尼斯惆怅的望着故国。

　　　　“这一去，不知道什么才能回来了！”他攀住船沿的手微微用力，心中并不平静。

　　　　“我信上帝全能的父，创造天地的主，我信我主耶稣基督，上帝的独生子。

　　　　因圣灵感孕由童贞女马利亚所生，在本丢彼拉多手下受难，被钉在十字架上，受死，埋葬，降在阴间。

　　　　第三天从死里中复活，升天，坐在全能父上帝的右边，将来必从那里降临，审判活人死人。

　　　　我信圣灵，我信圣而大公之教会，我信圣徒相通，我信罪得赦免，我信身体复活，我信永生。阿门！“

　　　　邓尼斯的声音从背后传来，大声地朗诵着圣经，他划了一个十字，轻轻抚过手中的福音书。

　　　　面容略带悲悯和戚怀，邓尼斯确实是一个优秀的牧师，在经义上的研习深刻也是其他教士所没有的。

　　　　展开的圣经被海风吹动，翻过了数页，然后被缓缓合上，将这本珍贵的书籍送回船舱，邓尼斯才又走出来。

　　　　“不要想罗马了，我们肩负着拯救众生信仰的责任，你还有将蛮族从他们愚昧的旧神那里教化过来的任务，即使前路再艰难，我们也没有回头的路了！”

　　　　邓尼斯拍拍好友的肩膀，他们一齐经历了更换新教宗的仪式，然后坐上了皇帝准备的船只。

　　　　船队运载着满船满船的珍贵珠宝和经书来到了黑海之上，再过几天他们就要登上库曼人的土地了。

　　　　“那个科穆宁家的尤多西亚怎么样了？”

　　　　亚度尼斯垂问了一句，那个小女孩在上船前还一直哭喊着找母亲，过往的教士都是年轻人，自然感到不平，但是知道她就是送去和蔑贴哥联姻的公主，所有人都沉默了。

　　　　“科穆宁家族送出去的女孩不止这一个了，你不用操那么多心，这对于你来说没好处！”

　　　　邓尼斯也担心好友泛滥的慈爱到时候一不小心就带来灾祸，这可是送去联姻的公主。

　　　　“耶路撒冷的阿马里克，罗姆苏丹国的阿尔斯兰，安条克的博西蒙德和阿拉贡国王的兄弟普罗旺斯公爵拉蒙还不够么？”

　　　　亚度尼斯口中念叨着这一个个和科穆宁家族联姻的强大王者，先代皇帝曼努埃尔皇帝编织了一张巨大的网，笼罩着整个帝国。

　　　　任何对阿莱克修斯皇帝不利的行动都会造成巨大的影响，再加上皇帝本人未来的妻子法兰西公主阿格尼丝，可以说科穆宁家族的关系网犹如一张蜘蛛网从东方到西方交织错节。

　　　　实际上这也是阿莱克修斯皇帝在政变中丧生后东罗马帝国崩盘的原因之一，同时是间接造成了耶路撒冷王国灭亡的推动因素。

　　　　在过去的二十年时间里面，帝国凯撒曼努埃尔就精心策划着为儿子的顺利继位铺路。

　　　　因为是老来得子，曼努埃尔对自己的身体也很清楚，很可能撑不到小儿子长大的那一天。

　　　　于是曼努埃尔与耶路撒冷之王阿马里克会盟，同时国王还迎娶了曼努埃尔的侄女。

　　　　为了加深对十字军国家的影响，皇帝本人不但娶安条克的玛丽，还把另一个侄女嫁给了康斯坦斯之子博西蒙德，促成了与十字军国家的联盟。

　　　　在经过一段时间的谋划后又与罗姆苏丹国的阿尔斯兰联姻，一度暂时解除了来自安纳托利亚的威胁。

　　　　但是仅仅如此不足以实现先皇帝的野心，他本人是匈牙利的公主伊琳娜之子，因此借助这层关系，皇帝又插手匈牙利的王位之争将贝拉送上了王位。

　　　　如果曼努埃尔皇帝能够击败突厥人，然后再稳坐皇位十年，罗马帝国必然是一个不一样的结局。

　　　　在原历史中，阿莱克修斯皇帝还是没能逃脱毒手，而曼努埃尔皇帝布置的后手一一发挥了作用。

　　　　各国都借口为小皇帝复仇来侵夺帝国的疆土，终于罗马的国势在外敌一次次侵攻下衰微，一切都是野心。

　　　　亚度尼斯听了好友的话沉默了下，他不是不明白这些，只是心存善念让他犹豫了，母女分离的苦楚是他这个失去双亲的孤儿所渴望的。

　　　　人家说教宗是他父亲，他说这是无稽之谈，但是他内心确实对宽厚的教宗很有好感。

　　　　“人多有苦难，你只能拯救自己！那众生苦的多了去，你感化不了所有人！”

　　　　邓尼斯看着还是仍旧执着的好友，他还不明白么，他们现在已经不是托庇于狄奥多西教宗的正教明日之星了，而是异域漂游的异乡人。

　　　　亚度尼斯要帮助那位少女，但是能做什么，与尤多西亚走的太近，到时候等于触怒皇帝，还得罪了库曼汗王，破坏两国的联盟，亚度尼斯只能死。

　　　　“远离恶便是智慧！”

　　　　这是好朋友的忠告，亚度尼斯如果还有理智，就不会向尤多西亚伸出援手。

　　　　亚度尼斯慢慢转过身，脚步停留在那里。

　　　　“人仆倒岂不伸手？遇灾难岂不求救呢？”

　　　　邓尼斯无奈了，这个人真是滥好人！

　　　　……

　　　　……

　　　　……

　　　　清晨的迷雾还未散去，一个佝偻的身影走到教会的大门停顿了一会，等人离开，一团黑乎乎的东西被留在了教堂门口。

　　　　当街道上渐渐有了人气，过往的行人才发现教堂门口又多了一个弃婴，孩子已经被陌生人的气息吵醒，哇哇的啼哭声响起。

　　　　打开门的是一个胖教士乔兰多·佳多，他看到教堂门口的弃婴皱起眉头，最近穷人们养不起孩子，又碍于教义不能堕胎，于是他们都将不要的孩子遗弃到教堂门口。

　　　　乔兰多抱起这个孩子，逗弄起来：“又是一个小可爱！呵呵！”

　　　　教士胖乎乎的脸上挤开一个难看的笑容，粗糙的手指逗弄孩子时候似乎弄疼了他，孩子哭喊声更加凄厉。

　　　　“好了，大家都不要看了，这个孩子以后就由本地修道院收养了！”

　　　　胖教士驱散了人群，带着孩子回到教堂，关上大门后，乔兰多看着这个小孩子露出了洁白的牙齿。

　　　　“呵！呵！呵！”牙齿打了下哆嗦。

第67章　圣杯之血（）　
大门突然开启，小教堂内灯火辉煌。胖教士可以看到那祭台上，燃着千余支大蜡烛。蜡烛分作八排，每排之间，用鲜花间隔着。

　　　　最纯洁的香烟的馥郁的香气从圣堂门内喷出，好似海潮的旋涡。这座新近镀金的小教堂仄狭已极，但是非常华贵，祭台上的大蜡烛有比一丈五尺还高的

　　　　教堂，一座四世纪前留下的古老教堂，由于帝国贵族的乐善好施，是用石头盖成的，他们起先在高坛旁边保留一座小教堂给自己使用，后来又保留一个地下的小教堂作为他们的墓窖。

　　　　这座教堂也像君士坦丁堡的教堂那样，它的大门是一列宽大的拱廊，四边有花环，饰以小像。两旁夹着两条有壁龛的柱子，柱头是尖的，圆顶覆盖着整座教堂。

　　　　堂皇的教堂在常人看来是怎样广大而又黑暗啊，并且因为有着那些被几世纪的岁月将基础磨损了的粗大的柱子，因为有着那种坟墓似的、腐败的、硝石的气味，这教堂显得怎样和帝都的教堂不同啊！

　　　　同样感觉像是一个年代久远鬼气森森的地方。

　　　　胖教士对这教堂的了解也仅限于建造于数百年前，曾经附设过一个尼庵或者修道院，因为颓圯了的拱门，凸窗的残迹，黑色的残壁仍然屹立在那里。

　　　　而老建筑的其他部分则在分崩离析，混在公墓的泥土上面，长满了茂草，好像它们也要求一块埋葬的地方，想把它们的灰烬和人的尸骨混在一起。

　　　　在这些年代荒远的碑碣的近旁，也就是废墟的一部，有两座在近代曾经辛苦地改造过的小小住处，附有凹窗和掾门，也快要倾圯，空在那里荒废着。

　　　　教堂圆柱后面的一个角落里燃有蜡烛，一个老人跪在烛前祈祷着，微弱的火焰消失在那些穹窿的薄明的空虚中……

　　　　“院长，一个刚刚被遗弃在我们教堂门口的婴儿。”乔兰多捧着那个孩子送到修道院长面前。

　　　　“啊！又来了一个新生儿啊，其他孩子们会很开心吧！”

　　　　老院长的年纪没人记得了，头上的白发稀稀疏疏，颤颤巍巍的手接过婴儿，满是皱纹的脸露出一个不是哭也不是笑的表情。

　　　　“哦，来笑笑！”

　　　　老院长轻轻摇摇着孩子，枯槁的手指戳戳孩子的面颊，白色的指甲划过细嫩的皮肤。

　　　　“院长，那没事，我先走了。”

　　　　看着老院长蛮开心的样子，胖教士乔兰多抹了把额头上的汗虚汗，然后往后退了几步离开。

　　　　转身出了教堂，乔兰多的脸色一下子阴沉下来，望向漆黑不见五指的小教堂，仿佛有什么可怕的东西似的，他再也不回头了，直接离开了教堂。

　　　　……

　　　　急促的脚步不能止住脑海中的思绪，浑身打了一个冷颤，还记得后面歪歪斜斜的墓碑好久没人打理了，每次路过都有种阴森的感觉。

　　　　乔兰多的双腿直打哆嗦，他一直有点疑惑，修道院到现在为止应该也收养了十来个孩子，可是自从他被分配到这里以后一个都没看到过。

　　　　更可怕的是他问过附近的人，大家也都不知道孩子去哪儿了，只是出于善良的考虑，这里的人都以为老院长把孩子都送教区总部去学习去了，于是老院长的善名传播的更广了。

　　　　可是乔兰多很清楚，这一切都是假的，他在修道院一年多，没看到过有总部的修道士来接孩子。

　　　　但是送到这里的弃婴们确实失踪了，他一开始也没有怀疑到这个老人身上，只是世界上没有不透风的墙。

　　　　随着时间的推移，老院长满是血丝的眼睛一直在乔兰多的脑海中浮现，不停的转起，他灵敏的直觉警告着他必须远离老院长。

　　　　可是恍惚间那婴儿的可爱的小脸似乎还在看着自己，停下脚步，乔兰多低下头看着自己的双脚，他摸着自己的心脏有一些疼，什么时候自己也变得那么怯懦了。

　　　　“信上帝者得永生！”胖子抚动了胸口几下，心气渐渐平静下去。

　　　　“还去么？”乔兰多在原地打转，搓了下手，黑色的礼袍被揉得皱皱的。

　　　　“我再回去看看吧！”安慰了自己一下，鼓起了勇气胖教士回过身向着小教堂走去，他觉得自己无论如何还是要去看看。

　　　　虚掩的大门重新被打开，里面的灯火不知何时已经灭了，隐隐听到刀叉切割的声音。

　　　　胖子缓缓走近教堂的礼台，只有屋顶耶稣基督受难像上透出来的余光给了点点光明，老院长的身子背对着乔兰多，他似乎在吃东西。

　　　　“您在干什么？”乔兰多的手指抖动着，他看到有血迹延伸到地下，他尿了。

　　　　老院长听到声音，停下了动作，缓缓转过头，歪着头，嘴巴上面沾染着血液，微微露齿还有一点肉丝挂在牙缝里。

　　　　“你好啊！乔兰多，要一起来尝尝么？可好吃了！”

　　　　老院长现在的样子就像地狱来的狰狞恶魔，乔兰多一辈子也忘不掉这个笑容，尤其是他刀叉上的眼珠仿佛直勾勾盯着他看。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发狂似的大吼，他回身想跑出去。

　　　　“别走呀！”老院长似乎有些不解。

　　　　乔兰多就这几步似乎就可以逃出去了，他肥胖的身躯从没有这样激烈运动过，他发誓一定要远远的逃离这里，再也不会来了。

　　　　一道黑影挡住了他的去路，乔兰多止不住脚步，眼看就要撞上去了，突然脑后重重的挨了一击，乔兰多圆滚滚的身体飞出去数米远。

　　　　他沉重的眼皮耷拉着，被红色的鲜血模糊了视线，恍惚间还能看到几个人走到他的面前，那不是修道院里面的教友么？他们是一伙的？

　　　　完了！眼前一黑，乔兰多晕了过去。

　　　　一个教士走了过来：“院长，乔兰多怎么处理？他毕竟已经知道了咱们的秘密。”

　　　　老院长在就回头继续进食，刀叉不断切割着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