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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救……”

　　　　……

　　　　小杜卡斯看到前方溃兵退下来，哪儿还不明白发生什么事情。

　　　　只是不甘心束手待毙，他拉住一个叛兵的大腿，苦苦哀求。

　　　　“放开我！”

　　　　那人心惊不已，只想逃出大宫去，哪儿管的了小杜卡斯。

　　　　更何况他双脚被斩断，已是废人，带上他，跑也跑不快。

　　　　“救我！”

　　　　“我有黄金！”

　　　　“有珠宝！”

　　　　“你要什么都可以！”

　　　　小杜卡斯拉住这叛兵的腿不肯松开，这是他最后一丝希望了。

　　　　那叛兵眼睛中透过阴狠的神色，刀刃悄悄举起，猛的一下斩过，血浆迸溅。

　　　　他刷的一下转身就跑，但是小杜卡斯双手还牢牢抓在他脚踝之上，可怖至极。

　　　　“啊啊啊啊啊！”

　　　　小杜卡斯双腕断处喷洒鲜血，哀嚎不止。

　　　　……

　　　　当卫士们清扫战场，重新打理宫廷之时。

　　　　宫门外，马蹄声震耳欲聋，击打在每个人心头。

　　　　夜色深沉，不能视物，不知道来者是谁！

　　　　如果还是叛军的话，卫士们就只能以死报效王室了。

　　　　紫色的披风带过烟尘，皇冠在火光中熠熠生辉。

　　　　金色的雕饰点缀着骑士的佩剑，风尘仆仆的脸上满是焦急。

　　　　帝国至尊，阿莱克修斯皇帝陛下驾到了！

　　　　卫士们全部跪地迎接自己的主人，皇帝顾不上与他们攀谈。

　　　　只是带着深深的疲惫问话。

　　　　“宫廷什么情况？”

　　　　“谁来告诉我？”

　　　　“陛下，叛乱分子已经被李锡尼大人斩杀，宫内叛兵都被肃清！”

　　　　“真好！”

　　　　此夜终于静了。

第40章　斩杀（）　
晨曦的第一缕阳光照射下，帝都君士坦丁堡的大宫重新焕发生机。

　　　　金黄色琉璃瓦在阳光下闪耀夺目，后庭的花园内满植玫瑰，绿草如茵，巨木参天。

　　　　阿莱克修斯正在修剪花草，长期战争的残酷锻炼了他的意志。

　　　　但是这个时代贫瘠的物质娱乐生活让他无比乏味。

　　　　最后皇帝只能在空暇时间选择园艺栽培聊以自娱。

　　　　“登登登”的脚步声在宫廷走廊回响，逐渐放慢变轻，最后在阿莱克修斯身后静默。

　　　　端着书本的贝塔克微微垂首站立，此时大约没有谁比他更清楚皇帝此刻的心情了。

　　　　“陛下！”

　　　　贝塔克轻轻的呼唤，让阿莱克修斯举着钳子的手顿了一顿。

　　　　不过皇帝继续修剪着树上的枝叉，专心致志，他要做点什么事平复下心情。

　　　　“下次进来前，先把鞋子洗干净了！”

　　　　皇帝微微皱眉，轻声细语。

　　　　贝塔克看向自己的鞋子，底下黏着血浆，一路留下了红色脚印。

　　　　大概是从大宫门口走进来时候不小心沾染上的。

　　　　那一夜真是血流成河，倒毙街头的叛军士卒数不胜数。

　　　　帝国军第二军团的骑兵们和皇帝的侍卫亲军在戡乱之夜大开杀戒。

　　　　帝都被杀的人头滚滚，自圣罗曼努斯大门到大宫之内，尸横遍地。

　　　　纵然是经历了一整夜清洗，但还是有很多地方沾满了血红。

　　　　宫廷仆人都是一边洗一边吐，真是狼狈呀！

　　　　帝国的荣耀在这一刻蒙羞！

　　　　“陛下！”

　　　　“海亚姆军团长送来的回报。”

　　　　“狄奥多西大牧首安然无恙！”

　　　　“并且擒获了包括杜卡斯、拉斯卡利斯、帕列奥列格三个家族的族长！”

　　　　贝塔克说的话让皇帝阿莱克修斯眉头一挑，他将园艺钳放在一边。

　　　　这才有空从贝塔克手中接过文书，看了有关昨日兵变的战后报告。

　　　　帝国至尊粗粗阅览一番。

　　　　“除了老杜卡斯，其余人直接就地处死，不用再送来见我了。”

　　　　皇帝静静躺到走廊的一处支柱旁，闭上了双眼。

　　　　连日的大战，还要兼程赶回帝都君士坦丁堡，即使是铁人也要累垮了。

　　　　更何况是一个尚不满十六的少年！

　　　　连续两天两夜不眠不休驰骋奔袭让皇帝身心疲惫。

　　　　当听到贝塔克的消息送来，阿莱克修斯心中的大石落下，终于可以松一口气了。

　　　　大概没有比这更舒服的了！

　　　　看到君王疲倦的身姿，皇帝竟然依靠庭柱睡过去了。

　　　　贝塔克也不由苦笑，解下自己的外袍，给阿莱克修斯披上，悄悄退了出去。

　　　　……

　　　　圣索菲亚大教堂之前，几个头发花白，半截身子快入土的老头跪在门口。

　　　　他们双手被反剪绑住，低垂的脑袋恨不得埋进地里，让任何人找不到自己。

　　　　教堂的四周里里外外围着无数帝国军士兵。

　　　　其中两个持枪卫士站在门口立岗，矫健的身姿挺拔矗立。

　　　　但是他们却用轻蔑的眼神看向地上跪着的那几个曾经高高在上的大贵族。

　　　　这些叛乱者的模样让帝国军战士们痛恨，这一夜内战不知多少人长埋地下。

　　　　“昨天夜里的大乱，还要感谢将军的救助。

　　　　我想如果不是您来的早，一些不信神的异端指不定就要来冲击教堂。

　　　　君士坦丁堡的上帝之仆也免不了要蒙受苦难！”

　　　　教堂内的气氛融洽，大牧首狄奥多西正与前来救援的帝国军将军海亚姆亲切交谈。

　　　　此前他还对跟随前来的帝国军士兵慰问了一番。

　　　　大牧首气度极佳，不愧是上帝的选民，海亚姆如是想着。

　　　　“冕下您客气了！”

　　　　“帝国军是罗马最坚实的后盾！”

　　　　“您是我主在地上行走的使者！”

　　　　“有上帝的大能庇佑，谁能侵犯这神圣的教堂！”

　　　　海亚姆连忙右手扣在胸膛上，深深鞠了一躬，赞美词不绝于耳。

　　　　大牧首狄奥多西笑容可拘，轻轻将这位异族出身的将军搀扶起来。

　　　　好听话即使是神的仆人也是爱听的，人同此情。

　　　　教堂大门被推开，皇帝身边新晋的红人贝塔克走了进来，气质高贵，从容优雅。

　　　　如果不是一身黑色的教士袍，大牧首几乎有点怀疑谁才是正教的教宗。

　　　　“我来传达皇帝陛下的命令！”

　　　　“除了老杜卡斯以外，其他人就地处斩！”

　　　　贝塔克向突厥裔的海亚姆干脆利落宣读了皇帝的命令，气氛一下子凝结起来。

　　　　海亚姆刚刚与大牧首营造的亲密关系瞬间被打破，他站在那里尴尬不已。

　　　　“陛下命令直接就地处决这几人？”

　　　　“就在这神圣的圣索菲亚大教堂外面？”

　　　　海亚姆看向贝塔克的眼神有些不可置信。

　　　　突厥裔的将军对于敌人一向残酷无情，但是神明的威严同样深入蛮族武士信仰的心底。

　　　　这样不敬神的举动由他来执行，自然心中万般不愿。

　　　　“陛下的命令！”

　　　　“除老杜卡斯之外，其余人全部就地处决！”

　　　　贝塔克再次重复一遍，看向海亚姆的眼神异常坚定。

　　　　海亚姆与他对视一会之后，态度还是软化了。

　　　　没有人能够违抗帝国至尊的命令！

　　　　如果大牧首是主在地上的代行者，那么在罗马人心中，皇帝亦是上帝的选民。

　　　　“是的！”

　　　　“谨遵奉陛下的旨意！”

　　　　海亚姆终究没有违抗皇帝命令，除非他愿意放弃在帝国的锦绣前程。

　　　　这条康庄大道好不容易才走通，他还没有达到顶点，怎么舍得！

　　　　“传我的命令！”

　　　　“将除老杜卡斯以外的几人就地斩首！”

　　　　海亚姆咬牙切齿，既然要做那就干脆利落。

　　　　回头看了一眼脸色铁青的大牧首，他知道这次肯定和教会撕破脸了。

　　　　但是皇帝的旨意必须执行！

　　　　“求求你们！”

　　　　“我还有很多财宝都送给你们！”

　　　　“对对对！我也有很多金子，你们要多少有多少！”

　　　　“饶命！”

　　　　“我不想死！”

　　　　被拖行的人哀嚎求饶着，但是帝国的法则就是如此残酷无情！

　　　　面无表情的帝国军士兵将犯人们的头按到地上，不让他们再动弹。

　　　　老杜卡斯看着还在挣扎的几人，一脸的呆滞。

　　　　虽然不明白自己免死的原因，但是想来皇帝既然留他一命肯定还有别的用。

　　　　从跪地求饶那一刻起，他就只是一个懦夫了。

　　　　“刺！”

　　　　海亚姆的呐喊震动教堂，大牧首在教堂内听到几声惨叫，然后外面再无声息。

　　　　狄奥多西牧首走出门外，看向地面的一滩血迹，尸体已经被士兵拖走了。

　　　　这算是示威么？

　　　　老了！老了！老了！

　　　　皇帝的心意真的看不懂呀！

　　　　但是这世界终究是年轻人的世界，教会再强大，在帝国也斗不过皇帝的。

　　　　希望这位帝国至尊不要太过份了！

第41章　婚约（）　
距离大乱过去了三日，君士坦丁堡大宫的宫门也已重新修复完毕。

　　　　宫廷仆从们将大战的余迹清扫干净，现在的宫殿几乎看不出曾经战火留下的伤痕。

　　　　“玛丽陛下！”

　　　　贝塔克在皇帝的后花园碰到了摄政太后玛丽，赶紧退到一边行礼。

　　　　“我的儿子在前面么？”

　　　　“皇帝陛下就在前面！”

　　　　摄政太后玛丽年仅三十余，姿色艳丽，令人心折。

　　　　不过贝塔克不敢多看，他如何敢怠慢帝国至高无上的统治者，立刻毕恭毕敬回话。

　　　　“阿莱克修斯在做什么？”

　　　　玛丽有些疑惑，她的儿子回到君士坦丁堡后，多是呆在了后花园。

　　　　虽然皇室的感情总是淡漠，但她心底柔弱的地方同样需要亲情的温暖。

　　　　因此她想见见儿子！

　　　　“我想陛下应该在做园艺吧！”

　　　　“不过这时候陛下最喜欢安静，臣也没有贸然去打扰。”

　　　　贝塔克的话令玛丽稍稍失望，不过她很快就振作起来。

　　　　玛丽走进独属于皇帝的地方，这里空谷幽静，自有一股淡淡的味道。

　　　　园中玫瑰遍地，花上有刺，正值时节，朵朵花开，飘香满溢。

　　　　这孩子的年纪渐长，也许是应该为皇帝迎娶一位妻子的时候了。

　　　　玛丽此次经历了如此大劫，心中自有别样的忧虑。

　　　　皇室的继承人当然是越早诞生越好！

　　　　帝国内外觊觎的强敌和叛逆，都盼望着年幼的皇帝死去。

　　　　帝位空悬，这样才好！

　　　　阿莱克修斯皇帝站在一把椅子上，踮起脚，正在为长歪的树枝修剪着枝叉。

　　　　皇帝虽然听到有脚步声传来，但也不回头去看。

　　　　现在是独属于皇帝的休憩时间！

　　　　帝国至尊的威严至高无上，没有人敢于触犯皇帝的逆鳞。

　　　　阿莱克修斯相信没人敢来打扰帝国至尊的休闲。

　　　　“阿莱克修斯，是我！”

　　　　“我来看你来了！”

　　　　玛丽站了一会，终于还是出声了。

　　　　皇帝扭头看到自己的母亲，摄政太后玛丽静静守候在那里。

　　　　至尊有些尴尬的放下手中的钳子，这世间，他最怕见到的就是名义上的母亲了。

　　　　阿莱克修斯心中总是有些失落，大约是不能体会到这位母亲的感情吧！

　　　　心底的陌生感让他一直抗拒着，不和玛丽太过亲近。

　　　　而且心理上的成熟，也让他做不来像小孩子一样撒娇。

　　　　两人在这些时日里面渐渐疏远。

　　　　玛丽走近她的儿子，轻轻抚摸他的脸庞，那双柔荑，温暖柔和。

　　　　或许是是母性的光辉照亮了他逐渐黯淡的心灵，皇帝接受了玛丽。

　　　　这也是我真正盼望的东西么！

　　　　“阿莱克修斯，你已经十五了！”

　　　　“伟大的帝国至尊巴西琉斯，怎么能没有一位配得上你尊贵身份的皇后！”

　　　　“去迎娶你的妻子吧！”

　　　　“法兰西的阿格妮丝公主在等你！”

　　　　阿莱克修斯失声，玛丽的话让他有些措手不及。

　　　　在帝国这段时日，皇帝也不是一无所知了。

　　　　前任皇帝曼努埃尔在世时候订下的联姻，法兰西的公主阿格妮丝！

　　　　法兰西国王圣路易七世最小的女儿阿格妮丝公主，帝国未来的皇后。

　　　　不过因为自己的这位便宜岳父在他刚刚登基的时候去世了。

　　　　所以法兰西也没有急着将他的那位婚约者阿格妮丝公主送过来。

　　　　或许这里面也有考量的意思存在，毕竟一位坐不稳帝位的皇帝是没有资格迎娶公主的。

　　　　“我记得那位阿格妮丝公主似乎才十一岁？”

　　　　阿莱克修斯对感情的事情有些挠头，这放在过去几乎不可想象。

　　　　在这个时代被视为理所当然，要与一个幼女成婚？

　　　　“这有什么关系！”

　　　　“公主的年岁不是问题！”

　　　　“关键在于她的血统，在于法兰西卡佩家族的力量！”

　　　　“与法兰西王国的联姻，将会大大提高你在基督教世界的影响！”

　　　　“你的皇位也会更加稳固！”

　　　　玛丽的话让阿莱克修斯沉默了，母亲说的一点没错。

　　　　罗马皇帝没有资格挑三拣四，与法兰西的联姻会带来强大的政治资源。

　　　　而且现任国王腓力是什么样的君主，皇帝再清楚不过了。

　　　　这个男人堪称安茹家族的克星，将亨利父子耍的团团转。

　　　　法兰西将在这位君主手里开创一个新的纪元，一个集权的国王。

　　　　“法兰西的力量可以适当牵制诺曼人和热那亚人。”

　　　　“这对于稳固现在内乱不已的帝国有很大的好处！”

　　　　“你懂么？”

　　　　玛丽爱惜的看着儿子，皇室的婚姻就是如此残酷。

　　　　强强联合，没有例外。

　　　　“母亲大人，就遵照您的意思吧！”

　　　　“过些日子我会派人去法兰西迎接阿格妮丝公主！”

　　　　皇帝屈服了，哪怕是战场上英勇无敌的帝国至尊也不可能任意妄为。

　　　　政治妥协是必要的艺术，皇帝也是凡胎肉体。

　　　　玛丽温柔的看向儿子，轻轻在他额头上吻了一下。

　　　　没有任何言语，却传递了爱子心切。

　　　　玛丽的决策是对的，皇帝内心虽然抗拒，但是理智让他冷静。

　　　　……

　　　　……

　　　　……

　　　　拉利沙的帝国军大营，篝火点燃，寂静的夜色，还有几分宁静。

　　　　大帐内十几位帝国军军官在座，所有人默不作声，气氛凝重。

　　　　“说吧！”

　　　　“帝都的大人物们，终于下达指令了！”

　　　　“怎么说？”

　　　　“拿下瓦兰吉卫队和第三军团！”

　　　　“这怎么可能！”

　　　　“办不到！”

　　　　“肃静！”

　　　　“会有人配合！”

　　　　“谁？”

　　　　“我！”

　　　　营帐的门帘被掀起，皇帝的新侍卫长走了进来。

　　　　“居然是你！”

　　　　“里德尔？”

　　　　“你也是帝都的暗棋？”

　　　　“不，我是阿历克塞大人的人！”

　　　　“咝！”

　　　　在座的帝国军军官全部倒抽一口凉气，那个已经消失已久的男人？

　　　　隐藏的那么深！

　　　　“需要我们怎么做？”

　　　　“你们什么都不用做！”

　　　　“我会拿下哈拉尔德！”

　　　　“至于狄奥多西，看他愿不愿意配合了！”

　　　　“你们只需要安抚好帝国军士兵，让他们跟着阿历克塞殿下走就行！”

　　　　军官们点点头，这样的话，对于他们来说不是难事。

　　　　月亮隐没，拉利沙的帝国军大营沉寂了。

第42章　黑手（）　
夜空下，皎洁的月光照亮大地，蟋蟀的鸣叫打破了这寂静的世界。

　　　　此地的任何一草一木都不像白天那样现实了，模糊空幻的色彩令人如梦似醒。

　　　　稀稀疏疏的声音在草丛中响起，一道黑色的人影闪现。

　　　　突地，火焰涌现，照亮四周景色，一棵枯木下面，一个黑袍男子站立。

　　　　“殿下！”

　　　　“我来了。”

　　　　黑影中闪现的人揭下面罩，火光中模糊的面容难以辨认，看不出本来面目。

　　　　“我的那个兄弟回帝都去了？”

　　　　“帝国军现在的统帅是哈拉尔德？”

　　　　“是的。”

　　　　“现在帝国军就由哈拉尔德统帅！”

　　　　“皇帝和海亚姆带走了第二军团和侍卫亲军！”

　　　　回应的声音很是平淡，但透漏的内容却让有心人欢欣鼓舞。

　　　　“你做的很好！”

　　　　“帝都那里决定举事了！”

　　　　“现在阿莱克修斯不在，我们正好拿下帝国军！”

　　　　揭下面罩的黑袍人就是阿历克塞·科穆宁。

　　　　前皇帝的私生子，也是曾经的帝国大臣，位高权重一时。

　　　　但是只有安条克的玛丽生下的孩子才能继承帝位，这个男人被排除在外。

　　　　不甘心！

　　　　既然有征服者威廉这样的私生子开创了伟大的事业，建立了诺曼王朝。

　　　　凭什么其他人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