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斜风-第26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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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李秀成也不好明言这是陈玉成的意见:“张盟主,这不仅仅是天王的意思,也是天国将士的意见,现在是逐鹿中原的最好机会,只要拿下中原,天下何处去不得?”
张乐行却是问了一句:“你的意见是先放弃雉河集?不经一战就放弃我们捻子经营了多年的老巢,去打什么开封府?”
第527章 安庆
李秀成的回答很令人无语:“这既是天王的意思,也不是天王的意思……”
他这个答案太令人迷糊,但是张乐行却能明白过来,天王现在已经不能掌握整个太平军,所以他有些时候支持兵进开封,有些时候又做出完全不同的表示,但这也是他吞并太平军这支武力的大好时机:“那好,待我见过天王,好好谈一谈,一定能达成共识……”
几个小时之后,太平军已经有人愤愤不平地说道:“捻子就是捻子,一群土匪,难怪我们都打进天京武汉,他们还是连老家毫州都没打下来!”
说这话的不是别人,就是大名鼎鼎的英王陈玉成,昔日的“三十检点回马枪”现在已经成了整个太平军余部最有发言权的一位,这简直是一个奇迹。
陈玉成才二十一岁而已,这个英俊的青年在历史上与捻军有过无数次合作,可他从来就瞧不起这些友军,认为这些友军军纪败坏,成事不足,败事有余,而现在他更有质疑捻子:“现在庐州已失,现在不进取开封,争夺中原,难道就在雉河集守死!”
他旁边的刘玱琳同意陈玉成的判断:“英王,您说的甚是,现在只有一条生路,那就是我们与捻子联手,全力北向,打下开封,避开柳绝户的兵锋,或许还有一线生机!”
这位刘玱琳在太平天国历史上也是响当当的人物,他虽然大上了陈玉成好些岁数,但与陈玉成自少年时就是知交好友,更重要的是刘玱琳不但有武略,而且还是太平军难得的读书人,就连曾国藩对他敬重不已,在书信之中往往不敢直呼其名,而是敬称“玱翁”,而到了安庆决战,刘玱琳率部困守赤岗集,更是十分郑重地称:“不可使玱翁一人漏网。”
而陈玉成的最终失败,也与刘玱琳兵团在赤岗集的全军尽没大有关系,自从刘玱琳所部三千多太平军长发军全灭之后,陈玉成就失去了野战中与清军交战的能力,只能坐以待毙。
只是现在陈玉成身边不但有刘玱琳,还有上万太平军追随着自己,因此他也多了不少信心:“玱琳,如果张乐行不肯干,那么我们就甩开捻子自己干,捻子中与我们有同样想法的人可不在少数!”
刘玱琳却不这么看,他说了一句:“可他们更想的是交枪投降,和我们不是一条心,英王,打下开封不是问题,打下开封后才是个问题……”
这是刺了刺了陈玉成,陈玉成也知道自己的老毛病,在太平军之中,他可以说是最好的兵团指挥官,百战百胜,可还是有一个致命的缺陷。
那就是骄傲,致命的骄傲,特别是胜利的骄傲。
在困境之中,陈玉成往往能把会战组织得相当出色,但是当处于优势,或是取得胜利之后,陈玉成就变成过于骄傲轻敌,在过去的几年之后,先胜后败不止是上演了多少次,这或许与陈玉成少年得志无人节制大有关系。
陈玉成也知道自己这个致命的缺陷,但是他少年得志,十六七岁就已经做到万人规模的指挥官,年少轻狂的毛病终其一生都改不了,因此他回头说了一句:“那也得打上开封再说,只有这么一条出路了!”
“还有一条出路!”刘玱琳却是轻声说道:“还有一条出路!”
“我知道!”陈玉成叹了一口气,这个英俊的小个子将军幽幽一叹,却有着过人的坚决:“到现在这个境地,我就是天国,天国就是我,我若是从了柳绝户,天国的江山就差不多了。”
他又变得坚决起来,继续说道:“张乐行想在雉河集与柳绝户决一死战,这是死路一条。”
别说是陈玉成看出来了,就是刘玱琳都看得出来张乐行战略布局的问题,没问题,雉河集附近百余里都是捻子的老巢,捻子在这些根据地可以轻易得到补充,而且这是他们的老家,一切都方便,似乎很适合展开战略决战,或者作为南下两淮的根据地。
可这个战略布局有着致命的缺陷,那就是这一带原本就是整个安徽最贫困的地区,黄河夺淮之后,黄泛区让这些地区变得更加穷困,更不要说是闹起捻子之后这里的生产遭到了致命的破坏。
更要命的是捻子手上根本没有什么城市,他们只是一堆圩子的结合,即使是捻子的大本营雉河集,也不过一个大集镇,这个地方就是后来的涡阳县,即使在安徽那个多县城里,这个地方也算不了什么。
他们甚至连毫州州城都没有拿下来,在人多地少出产贫乏的情况,他们只能闹起捻子,到百里之外四处劫掠,用劫掠来的赃物养活自己的宗族,可现在在柳绝户的兵锋之下,他们只能困守在雉河集附近上百里密密麻麻星罗棋布的圩子里。
因此陈玉成继续捶着桌子说道:“向北,只有向北,捻子肯定有和我们情同意合的朋友!”
虽然陈玉成觉得雉河集困住了几万太平军,可是在虹军之中,太平军与捻军联合的消息却是让冯思贤十分震动了。
这两个强敌联合起来,对于接下去第八师的大攻势可不是什么好消息,冯思贤自己已经立下了军令状,一定要尽快解决雉河集的敌军:“现在在雉河集为核心的皖北地区,到处都是捻军与太平军,总数以最乐观的估计来看,也有二十万人!”
“真是杀不好的一群土匪!”当即第八师的军官嚷出来了:“前次我们杀了他们多少万?五万?六万,一回头又冒出这么多。”
“所以殿下就反复叮嘱过,捻子是政治问题,不是军事问题,咱们要尽可能分化争取。”
从某种意义上,柳畅说的确实是真理,捻子是人口压力和政治黑暗下的必然结果,但问题在于怎么解决捻军,冯思贤很直白说道:“现在几个战略方向,就以福建与安徽两省兵力最为单薄!福建好歹还有一师两旅的兵力,咱们安徽只有一师一团,加上从江西借来一个的步兵团,如果不算上民兵、乡兵、县独立连、州府独立营,总兵力只有一万六千人。”
即使把作为地方部队的独立营、独立连计算在内,整个安徽战场的兵力也不过是两万出头的正规军而已,而他们面对的太平军、捻军、清军如果不考虑素质的话,光统计数字的话,总兵力或许接近三十万。
“一对二十!”冯思贤很快作出总结:“而且我们占据着很大优势。”
事实上,冯思贤并没有把民兵、基干民兵、乡兵这些实际参战的部队计算进入,如果把这些非正规军计算进去的话,虹军在安徽战场上的陆军总兵力应当能超过十万人,但这些非正规军没有多少意义。
这些单位用于防守或许还行,可是用于进攻的话,意义就不大了,现在冯思贤遇到的问题就在于正规军兵力过于单薄,特别是失去了总司令部的重点支援之后,进攻雉河集似乎变得十分困难。
冯思贤喜欢现在这样的局面,困难会让他变得充满激情,有足够的干劲,他要争取在最短的时间之内肃清整个安徽,就象捻子也不是一块铁板,许多捻军,特别是属于蓝旗的捻军都常常与冯思贤联络投诚的问题。
“我们或许可以在捻军中打出缺口来,只要一个典型就够了!”有人提出了这样的建议:“比方说那个刘三娘就是一个不错的典型,他们可是占据了凤阳县城。”
“毕竟只是一个女人,任她有怎么样的本领,也只是一个女人!”冯思贤不同意这样的意见:“我倒是向殿下建议过,可以将江西的杨辅清旅借调给我们安徽,这可是老太平军底子的队伍!”
“老太平军底子的队伍”,代表着这只是虹军中第二流的部队而已,但是有一个二流的步兵旅已经足够了,至少老太平军最熟悉怎么收拾太平军与捻军,只是冯思贤自己都知道这个建议不会得到批准。
现在最重要的战场是两湖战场,无论是湖南与湖北都必须拿下整个省份,特别是湖北方面,连冯思贤都自己都期盼着攻克宜昌的一刻,只要攻克宜昌,湖北的施退季第七师就可以回师皖西,与冯思贤彻底联成一气。
湖北战场的形势自从胡林翼投诚之后已经有了惊天动地的变化,施退季这个湖北督军可以说是走了狗屎运,上任没几个月就已经拿下了大半个湖北,不象冯思贤只拿下半个安徽而已。
只是有人提出了反对意见:“老太平军底子的队伍,我们安徽也有,而且还不止一个旅,就看督军肯不肯下这个决心了!”
“哪里?”冯思贤很快就明白过来了:“你是说安庆的石达开!”
“没错!现在是轮到解决石达开的时候了!”
冯思贤当即问道:“石达开不是考虑易帜了吗?”
“不仅仅是易帜的问题!”一群军官都站了起来,一齐抗议冯思贤的软弱:“是洗心革面的问题。”
第528章 远征
冯思贤根本没想到在这个问题,他与自己的军官团居然有这么大的不同意见,几乎整个会议室内的军官都站了起来,一齐向他抗议对安庆石达开太过软弱:“督军阁下,我认为您对石达石太过仁慈,以致于到了影响整个安徽战局的地步了!”
石达开现在控制着安庆这个长江中上游最重要的城市,这个地方上可以进取江西、湖北,下进取全皖直指金陵,只是现在石达开在虹军的压力之下,只能抱定守成的决心,即不敢向上游进攻,也不敢进取下游,只能困守安庆。
自从冯思贤进取皖南之后,在安庆的石达开就与冯思贤保持着相对友好的关系,双方的使者一直没有中断过,而且还进行多次合作,石达开从冯思贤手里获取了不少战略物资,作为回报,他也曾出兵配合冯思贤的作战。
只是冯思贤没想到自己与石达开的合作,居然引发整个军官团的合作:“你们这是什么意思?石达开不是我们的敌人!”
一名军官带着提出了自己的观点:“但也不是我们自己人,现在我们已经看得很清楚,或是敌人,或是自己人!”
现在整个安徽战场,甚至是整个中国战场的形势已经变得明朗化,接下去将是两大势力的决战,因此或是敌人,或是自己人,没有第三者存在的余地,冯思贤的声音低了下去:“可是,他是石娘娘的兄长……”
“石娘娘会支持我们的!”这些军官却是不肯放弃自己的观点:“我们必须在整个安徽战场都获得彻底的胜利,象石达开这样打着太平天国旗号,与太平天国时有来往的队伍,又处于安庆重要的要点上,我们认为您犯了致命的错误……”
“如果我不同意,你们会怎么办……”
冯思贤很想把这句话吼出去,但是他不敢,他没想到在自己以为掌握最稳固的第八师之内,居然会发现这样的抗议,而且从某种程度上,他们看问题的态度似乎不错。
现在是决定整个中国战场胜负的时候,不是考虑石汀兰个人情绪的时候了,是到了解决安庆问题的时候!
他同意在石达开问题变得强烈一些:“告诉石达开,不仅仅是易帜的问题,他的部队必须接受虹军的改编!”
安庆。
值得讽刺的一件事就是,这几乎是这个时空最后一座打着太平天国旗号的大城市,这座城市连同附近若干城镇都还着打着太平天国的旗帜,使用太平天国最原始的官制,甚至还行用太平天国的一些诏旨。
这些诏旨、印书,即使在洪秀全亲领的太平军余部都已经弃而不用,可是在这支部队之中仍然保持着旧太平军最原始的一面。
而在历史之上,同样是石达开的远征军全部尽没之后,他的余脉依旧活动了数年之久,除去了李文彩部之外,差不多是最后一支残存的太平军部队。
只是这座打着太平天国黄旗的城市,也到了不得不易帜的时候了,现在穿着黄袍的石达开的眉毛就拧了起来,他朝着下首的赖裕新问道:“裕新,您怎么看?冯思贤翻脸比翻书还要快,真不够朋友!”
赖裕新一向是石达开这个小集团的第二号人物,不但能统军作战,而且还是石达开的谋主,他当即说道:“我看这只是冯思贤的意思,不是燕王殿下的意思!”
“冯思贤的意见,柳绝户的意见,又有什么差别!”说这话的是石镇吉,他是天国国宗,虽然名义是石达开的兄弟,实际只是同姓结义兄弟而已:“柳绝户要来收拾我们的话,咱们只有一句话,那就是打!”
石镇吉一说打,那下首的大将朱衣点就说道:“打,拿什么来打,咱们三面受困,何况燕王还有水师与蒸汽火轮相助啊!”
一说到这蒸汽火轮,石镇吉都有些懈气了:“那你说怎么办,难道就这么把部队交出去束手就擒!”
他是不愿意把部队交出去的,要知道他虽然名义上是石达开的结拜义弟,绝对服从石达开的指挥,但事实上却是石达开根本指挥不了他的部队,他向来是脱离石达开独立行动,历史上他的败亡也与此有关系,他脱离了石达开独立活动,遇到部下抢了刚刚结盟的头人之妻,他赶过去压制,要把犯了军纪的湖北人尽数斩于阵前,结果占了部队大多数的湖北人发生剧烈反弹,认为是两广老弟兄欺负两湖弟兄,于是就发生了哗变。
一场哗变之后,石镇吉原有的数万军队几乎尽数土崩瓦解,最后石镇吉被少数清军团练武装拿获,这可以说是极具悲剧色彩的一位天国青年将领。
事实上,不仅是他,几乎整个翼殿远征集团的将领都是一场悲剧,象赖裕新这样重要的人物,即使在前期太平天国都是极其重要的角色,到最后竟是下落不明,谁也不知道他是死于何地,又是因何而死,在石达开集团这样下落不明的人物比皆是,而许多突然冒出来的人物又查不出他们的早期经历。
不过在现在这个时候,石达开这支翼殿远征军却还保有太平天国初起的壮志豪情:“不能交,不能交,不能把部队交出去!”
说话的是汪海洋,离开天京时他只是一个中级军官而已,可是现在已经在翼殿军中成为能征善战的将领:“真不行的话,我们回去投奔天王。”
历史上,石达开选择了一个错误的进军路线,他先是进军闽浙,结果先是攻克衢州不成,又从福建草草收兵,最后决定回到广西老巢,哪料想广西一省养不活这四十万大军,几十万军队在广西几乎饿跨,于是就有童容海、朱衣点等一批将领率二十万大军回朝投奔洪秀全,当时处于困境的洪秀全喜出望外,当即把这支部队封为“扶朝天军”。
这支扶朝天军虽然战斗力不行,而且出了不少叛徒,但是也有不少替天国尽忠到底,汪海洋等人甚至坚持到了嘉应州的最后一州,可以说是鱼龙混杂,因此汪海洋提出与天王合兵,当即获得不少人的赞同。
石达开本来就不是一个善于决断的人,一听到这么多人赞同,又想到虹军占据了水上之利,交战起来败多胜少,当即就有心派人往雉河集一行,只是赖裕新虽然是二流的军师,却是清楚雉河集到底是地方,自从黄河夺淮之后,那里根本养不活大兵。
“安庆这么好的地方,您就愿意放弃?就是要放弃,也得从燕王那里换几千杆洋枪洋炮才成!”赖裕新倒是痛快:“现在这个形势,安庆确实不可守,但是纵然燕王有水上之利,想要打下安庆府,也不是一时半会的功夫!”
“那你说怎么办?”石达开又动摇了:“是不是给我妹子写封信?”
这是让石汀兰在柳畅身边吹耳边风的意思,只是赖裕新也不赞同:“就是燕王殿下容得下您,冯思贤、霍虬与施退季能容得您继续占据安庆府吗?现在如此困守安庆,还不如让出安庆,主动北进!”
在北进这一点上,赖裕新与陈玉成有着同样的想法,安徽战场之上冯思贤已经完全占据了主动权,与其坐以待毙,不如拿下开封再图后举,只是汪海洋这粗人当即嚷开了:“安庆是我们的根本,怎么一枪不放就让给柳绝户那个小人!”
“虽然是让出安庆,但绝不是什么都不要就让给柳绝户!”赖裕新倒有好算计:“至少能让我们能暂时保有安庆一段时间,待我们进入河南再把安庆让出去,而且我们应当从柳绝户那要一个军的名义。”
虹军到现在为止,也不过是两个军的名义而已,虽然有以第三师为基干组建第三军的决议,但是孙胡子去职之后,于村这个副师长还压不住整个第三师的局面,因此第三军的组建也只是纸面操作而已,现在赖裕新就敏锐地要求一个军的建制:“不仅要一个军的名义,而且还要他接济一大批枪炮枪弹,我们替他们往北打!”
“不把队伍交出去?”石镇吉关心是这一点:“只要不把队伍交出去,我赞成!”
有了石镇吉支持,赖裕新心神大定:“我们可以吸取当年北伐的教训,进入河南以后经营中原,只是中原本是兵家必争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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