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斜风-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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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他还是坚持住了,烛光也变得温暖起来。

柳畅抬起来头来,他看到镜子里的自己,那个自己,已经让柳畅有些认不出。

原来的一身西装已经沾满了血迹,看来明天得找人制一身新装,镜子中的那少年俊秀非凡,面如冠玉,却是带着一丝凌厉杀机。

自己果然是越来越适应这个世界了,这个物竟天择、弱肉强食的时代,这个流泪不如流血的时代,这个容不下温情和软弱的世界。

他取出包里的笔记本,抱得紧紧,有一种开机的欲望,却是知道这里面的电量有多少宝贵,只是把笔记本抱得紧紧。

只有这样,才证明他曾经属于那个时代。

那是最好的时代,那也是最坏的时代。

……

咸丰四年十二月二十三日。

这个时代的温州城,事实也是永嘉县城,算是浙西南最繁华的城市,商旅不绝,人潮涌动,时人都唤作“小杭州”。

近了年关,市面更是一片景气之象,往往不等太阳升起,掌柜已经催促着伙计站好今年的最后几次岗,年底的分红绝对不少。

而早起的农夫也忙着张罗生意,即便这个清晨多了一些雾气。

隔江的乐清有人造反,但这事和他们这些老百姓无关,庆廉庆大人已经调了大兵把府城守得严严实实,甚至连翠微山上都架了几千斤的大炮,妙果寺也驻了闽勇,绝对能守得万无一失。

只是当一声撕裂耳膜的呼啸过后,整个市面都乱了套了,乡下的农夫提着挑子就往城外跑,掌柜训斥伙计关店门的动作太慢,有些地皮无赖也借着这时侯偷鸡摸狗,引得市面更加混乱。

不是爆竹声,而是千真万确的大炮声,有些眼尖的人甚至看到炮弹划过一道弧线落在城墙上的景象,惊惶不定地交头接耳。

又一声尖厉的呼啸,又是炮弹撕破了空气从江面上砸了过来,在城头镇守的绿营兵已经抛下他们的防线狂奔而走,到处叫道:“红寇来了,红寇来了!”

整个温州府城都变得混乱起来,有些人希望这样的炮声只是个意外而已,只是炮声却是隔着几分钟就轰鸣一声,许多老人都在说道:“咱们温州城上一次过兵火,还是康熙爷征耿精忠的事!”

“是啊,那一次温处都被康熙爷杀得赤地千里!”

“莫胡说,莫胡说,康熙爷何等仁德,天朝大兵怎么会胡乱杀人,那都是耿逆杀的!”

“那时候耿精忠派曾养性兵出浙江,温州全镇皆乱,结果康熙爷怒了,就把温处两府都洗了一遍!”

“可听说那曾养性也不是什么好人,纵兵杀戮,咱温州府有好多家被他灭了满门了。”

炮声越来越频繁,满城都是惊惶不定,溃退下来的绿营兵越来越多,最后到处都是哭声。

而江面之上,却是四艘张满了帆的中国式帆船借着雾气正向下游退去,还时不时朝着温州城内开上一炮。

一个劲装女子正挂在桅杆顶上,持着西洋来的望远镜仔细了望着岸上的一切:“再放上几响炮,我们就去昆灵锁住大江!”

一个五十出头的海贼头目十分不满地嘀咕道:“叶娘子,何必替那群农夫这般卖力气!人家虽然许了我们五千两的赏格,但是只要我们往温州城开上一炮,就有赏格可拿!你一口气就下令发了几十炮,这多费的火药炮弹我们找谁要去!”

“海叔!”叶娘子已经十分利索顺着帆索滑到甲板:“诸位兄弟,满帆,我们去灵昆!”

这头目叫葛海印,是葛孟晋本家的叔叔,只是他虽然和葛孟晋有亲戚关系,却在粤艇里抓不到什么权,见叶娘子滑到甲板上,不满地说道:“叶娘子,这么多火药、铅子,我们到哪里去报销,瞿振海不过是要我们放一炮便是,我们何必图一时痛快,误了大事!炮轰郡城,这可是杀官造反的大事!”

叶娘子初看是个十六七岁的渔家女,是个标准的黑美人,只是在葛海印眼中这个侄媳妇绝对不算什么贤妻良母,皮肤虽然细腻,却是个黑珍珠,身体太高挑,脸形倒是玲珑娇俏,身子却是太瘦,一身肉不知道为什么都长到胸前那两团去了,偏偏又是个大脚女人。

屁股还算翘,但是腰却太纤细,加上腿又太长,一看就知道是个不好生养的,葛孟晋这两年在她身上不知道花个多少银子,却是连个娃娃的声响都没听到,就是仗着晚上会几句浪叫独占葛五爷的恩宠。

更大的缺点是叶娘子眼睛太尖,太会算账,把钱管得太死,自打葛孟晋纳了她入门,葛海印就少了许多外快,而且叶娘子很会揽权,不但把整个船队都抓在自己手心,还把自家人都安排了一个好位置,因此葛海印加重了口气:“这是杀官造反的大祸事啊!这回我们可是要把浙闽总督和两广总督都招来了。”

叶娘子一身红色劲装,行动利索,他左手边插了把短剑,右手边挂了把燧发手枪,随时准备上阵厮杀,发话也很火爆:“我们什么时候干的不是杀官造反的祸事!海叔,五爷不在家,我能当五爷半个家,这事我说了算!”

你何止是能当半个家,明明是你当了五爷整个家,葛海印很不服气地问道:“那多耗费的火药、铅子、炮弹怎么办?”

叶娘子先支指自家娘家的一个堂兄:“不要着急,温州城里的火炮已经打不到我们,我们慢慢走!”

她回头对着葛海印一行人喝道:“若是能打下自家的一块地盘来,这些火药铅子算得什么!”

第24章 庆廉

葛海印呸了一声:“叶娘子,火药铅子才是真金实银,至于什么地盘,这浙闽洋面都是咱们的地盘!”

叶娘子突然又跃上帆索,朝着府城瞄了两眼,却见在隐隐的呼嚷声中,两发炮弹带着尖啸而来,却是绿营兵终于反应过来,开火还击了。

只是这两发炮弹才一出膛,叶娘子又从帆索上跳了下来,重新谈起了自己的规划,她说话又急又快:“当年蔡牵拥从数万,纵横四海,可最终还不是身死族灭?张保仔何等人物,一句话就可以召集过百条船,最终还不是投了鞑子作个小官!我和孟晋是想替大家谋一条好出路。”

葛海印插嘴说道:“叶娘子,咱们这点实力就不要与蔡牵爷、张保仔相提并论了吧。”

叶娘子年纪虽轻,说话却象是下刀子:“咱们五爷也是浙闽洋面响当当的人物,只要有心,二三十条船是召集起来的,现在可不是蔡牵爷、张保仔那个时代,鞑子朝廷忙着应付洪秀全手下广西佬,没有心思来管这海上的事。”

“眼下痛快方是要紧!”葛海印说了一句:“管那么多闲事干啥!”

叶娘子说话其是清脆响亮:“方今乱世,只要肯下力气,即使成不了蔡牵那般英雄伟业,做一个张保仔总是没问题。当初蔡牵之所以败亡,完全是飘泊海上,在陆地没有根基,只要陆上断了补给就难以为继,如今瞿振汉起事,正是天赐良机。”

她说话速度慢了下来,也变得娓娓动听:“鞑子朝廷连洪秀全那群广西佬都应付不过来,现在浙闽沿海本来就是红布军起事,又有了瞿振海,哪有心思来管咱们在沿海占上一块地盘!只要有了根基,那咱们就不是没根基的流寇,可以建一个海上王朝!”

叶娘子这话才说完,已经有好些掌声,葛海印抬头一看,多半是叶娘子的自家人,叶娘子平时最喜欢揽权,把几条船上的要害位置都换上自家人,不管说什么,叶娘子的屁都是香的。

“五娘子,说得好!五爷若是能开国立业,咱们都是开国功臣!”

“五娘子和五爷深思熟虑,比我们想得深远。”

“五娘子,真要开国,可以封我一个大将军!”

葛海印哼了一声:“我们现在是船小好调头,船大就难调头,我说过,这是天大的祸事,引来了浙闽总督的关注怎么样,他发大兵来攻,咱们怎么应付。”

五娘子胸有成竹:“这有什么怕,瞿振汉若是能成事,鞑子朝廷对付他来不及,他若是不能成事,炮打温州府城这等大事,温处道忙着压下去还不及,怎么会来对付我们!”

说话间,温州府城的大炮小炮终于一齐鸣放,隔着一会就能看到炮弹在空中划过抛物线,然后砸在江面上。

只是炮雨虽密,但是却无一发炮弹靠近舰队,即使离船队最近的一发炮弹也差了上百丈的距离,连水花都没溅到一射。

更多的时候,温州府城内外这大小数十门大炮就好象在欢送叶娘子的船团一般胡乱施放,倒是放响了一连串爆竹。

只是下一刻,五娘子的本家表兄突然叫了一句:“这也太扯了吧,这……”

五娘子也不说话,举起西洋千里镜就看了过去,却是温州府城内的一轮炮击滥射准头差得太远,几发炮弹不但没打到江面上,反而打在沿江靠岸的一排木屋上,轰塌了两间木屋,又顺势引发火灾,惹得那一带商民发足狂奔,秩序大乱。

“这也行?”葛海印算是看呆了:“这太夸张了!”

绿营兵的炮术差到这等程度,他作梦也没想到,只是下一刻更夸张的场景出现了,只听得温州府城内一声惊天动地的巨响,一个山头算是冒出黑烟。

叶娘子没明白这是怎么一回事,倒是有老海贼见多识广:“是城里的大炮炸膛了!装的子药太多,炸膛了!”

叶娘子用千里镜仔细一看,果不其然是大炮炸膛了,整个炮台都是一片狼籍。

她的声音又清脆又好听:“海叔,绿营兵就是这般本领,若是咱们船上的大炮,装双份的子药都不会炸膛,他们就是发大兵来打,只要我们能先占得一块地盘,那有什么怕的!”

她说起了去年发生在温州的两件事:“去年四月丁老三炮打灵昆岛,绿营兵不敢应战,最后灵昆乡民筹了一千两给丁老三,只是经手人捞得太多,落到丁老三手里不到一半,还有去年八月在蒲州地方,郑七爷上陆,居民奔诉温州镇军,镇军派都司带兵三百剿办,结果绿营兵临阵逃散,都司被执,郑七爷实打实地敲了洋银一千二百圆,这样的绿营兵到了海上还是任我们收拾?”

葛海印终于被他说动了:“若是在海上建国,那我岂不是成了皇叔?”

叶娘子早有章法:“若是孟晋能成就一番事业,诸位都是开国功臣,皇亲国戚,若是官兵势众,我们也可借机投诚,官兵要剿长毛,肯定要用得着我们,至少也是一个张保仔的局面,到时候大家也是剿逆的功臣”

“嫂子真有办法!”

“五娘子,你说是甚是。”

“叶娘子,咱们就只在海上建国?不上陆了?”

叶娘子胸有成竹地说道:“到时候我们可以学方国珍,不利时退入海中,若有机可图则图谋浙闽,郑成功就是我们一个极好的榜样。”

葛海印追问了一句:“这浙闽沿海大大小小的岛屿不计其数,近的有灵昆、黄岩、洞头,远的有东山、台湾,还有……”

他是个大老粗,一时间举不出多少例子来:“叶娘子你看中哪一块地盘?”

叶娘子却是微微一笑:“这是五爷该管的大事,不是我这么一个小女子能插手的。”

只是她心底早已经有了自己的主张。

温州城内。窗外炮声隆隆,两个白顶子的官员正在棋盘前手谈,一群红顶子官员围坐在棋盘两侧,议论纷纷,却是不谈围棋。

年长的那位突然落下一子:“树风,你看我这一子如何?”

“运司高着。”对面的这人正是现任的温处道道台俞树风,他是江西广丰人,本年刚接了浙江分巡温处海防兵道的职司:“运司这一手着实高明,光看运司这一着棋就知郡城安然无忧,红寇乱匪,只日可灭。”

旁边围观的官员都是深为赞许:“运司这一手棋着实高明,城外贼艇施炮滥轰,运司不为所动,自然早有破贼方略。”

“运司果然有魏晋风度了!”

“我听到炮声先慌了,再看运司这般从容,这心就定下来了。”

与他手谈的这人年纪六十出头,虽然带了些富贵气,谈吐却很文雅,言谈间总带些京味儿,若不是熟悉他的,都以为他是位隐者。

他便是庆廉,现任的浙江盐运使,这个盐运使掌握浙江全省的食盐专卖,是肥得不肥的肥缺,如果以另一个时空的标准来衡量,那差不多就是分管财政的常务副省长兼省委常委。

他是满洲镶蓝旗人,由监生考取内阁中书,题读侍读,保送御官史,旋升补国史馆提调,道光二十三年京察一等,简放浙江温处道,一直到咸丰元年署理浙江按察使之前做了十几年的温处道,近年又再升任浙江盐运使。

庆廉对众人的赞誉却之不恭:“这就过讲了,我这个盐运使,比起林文忠公那就差得远了。”

林文忠公就是林则徐,他也任过浙江盐运使这个位置,不过他提起林则徐,俞树风这个温处道就凑趣说道:“运司不可过谦,林文忠公固是先贤,但是运司这般妙着,也不逊色多少!这次红寇倡乱,天降运司来温,您在温处道任上十数载,人地两宜,运筹帷幄,破贼便在指日之内!”

庆廉敲了敲手上的玉制棋子:“哪有这般容易。不过瞿振海这厮,我在温处道任上也见过几面,一小店主耳,当今圣贤在位,又有诸位贤臣辅佐,必不能成大事。”

俞树风却是落了一子:“运司,如今破贼方略如何?”

第25章 方略

庆廉先落一下,然后才说道:“俞道客气了,我出身监生,走的不是正途,只不过先皇看我世为忠仆,办事还算得力,才赏我简放浙江,你是二甲进士出身,胸中才略不知胜我多少倍。”

俞树风没把庆廉的客气话当一回事:“运司,你常在先皇身边行走,不但常沐恩泽,而且最晓军机,我虽然是二甲出身,但是按位次来排却是倒着数的,差一点就沦落到同进士中去了。”

他是道光九年的二甲进士,只是位次是倒着数,确实差一点落到第三甲去了,但是在场的众人也不会把这当俞道台的真心话,位列二甲,赐进士出身这事可是俞树风生平最得意的一件事。

“既然俞台要赶鸭子上架,我也在温处做了十几年的父母官,也就随便说说!”庆廉语气却变得严厉起来:“平贼第一要务,便在募勇!”

“昔日平定七省教匪,国朝胜在乡勇土勇,发匪倡乱,亦是乡勇最为得为,现在现在上上之策,在于多募乡勇。”

他这话一句,下面都是连声称赞,不在于方略对错,而在于大有油水可捞。

如果以额兵来说,温州镇总兵下辖绿营兵八千八百,虽多有空额,但是拿来平定红巾军这等仓促起事的民变,实在是绰绰有余,平时又常募有闽勇、土勇若干,理论上的兵力已逾万人。

但募勇是一件大在有利可图的事,谁也不会老老实实足额募勇,大可借机吃空额捞上一把,昔日在温处道任上,庆廉算是很有良心的一位,募勇百名,道台衙门只拿走十个空额,剩下的空额由大家分润便是,只要不要做得太过份,壮勇百名实有五六十名,庆道台都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何况除去空额之外,尚有置装费、制械费、开拔费等诸多名目可以上下其手,在场官员都觉得庆廉果然是老于世故,最懂人心。

“第二桩要务则在于筹饷,孙子有言,军无辎重则亡,新募乡勇每月需数万金,镇兵接仗,亦需用银,因此要多劝捐输,多设委员,力求粮饷充裕。”

一听到这话,俞树风心中就格外热切:“运司说得甚是,军无辎重则亡,筹饷最是紧要。”

他是今年新上任的温处道,为了这个道台光了一万一千两银子,上任之前又找晋商借了七千两银,虽然是刮了不少地皮,但是捞来的银子除了付息,只还了三千两本钱,还倒欠晋商四千两,更别提为了道台下的一万一千两银子。

他正想着名目捞钱,庆廉这话简直是天赐良机,下面的官员也是连声叫好:“运司果然深谋远略!”

筹饷不仅仅是有利可图,还可以借机广设机构,安插故旧乡亲,更可以大设名目,广开财源,谁不赞同这样的主张。

俞树风又补充了一句:“筹饷紧要,当用良人。”

什么是良人,自然是他的贴心人,他一心想要把筹饷这事抓到手,庆廉也不揭破:“第三件要务,在于请兵请饷,福州、杭州、宁波,都要把事办得周全体面。”

福州是浙赣总督驻所,杭州则有浙江巡抚、布政使、按察使、学政等诸位老爷,宁波则是统管全省绿营的浙江水陆提督驻地。

庆廉说的是这三处都要打点周全,请兵请饷的救急奏折绝不能少,平时的冰敬炭敬也不能缺,务求上下一致,齐心升官发财。

到时候若能兵饷齐至,则红寇还是势大,那实是非战之罪,而能平定红寇,则是浙闽齐心,总督以下皆建奇功。

如果兵饷不至,红寇成事,那还是非战之罪,而如果能剿灭红寇,那是温处文武官员公忠体国,誓死平贼,皆有奇勋。

在场诸位都是连连点头,心道:“难怪庆运司会步步青云,虽然是监生出身,却能做到一省大员。”

在历史上,这个庆廉也是个升官发财的能手,咸丰七年升任浙江布政使,咸丰十年更是一步登天,做到河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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