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益智录-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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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笑曰:“阿娇不害羞耶?”女急推于起,四顾,室无他人,大疑。于曰:“此仆狐妻,即二次救卿之恩人。”女闻之,再拜展谢,敬求现身,以共谈笑。言之再四,寂无应声。既而夫妇欢寝,狐在暗中嗤嗤笑之,女羞惭无以自容。次夜,患其复扰,而连宵寂然,始知狐远去。于得狐助,已成巨富,因出资为张尹捐复。产业在墨,遂家焉。

    虚白道人曰:笃于情者,每害于义;害于义则其情虽笃无足取也已。若于生爱色而不囿于色,于劝张氏勿误终身可见也;张氏重节而不改其节,于婚异姓二次自经可知也。其情不惟人慕之,狐亦慕之,狐且慕之尤胜于人慕之。

    写情真处即是写义笃处,“周诗”、“楚些”皆当作如是观之。马竹吾

    紧处忽松,合处忽离,笔法绝妙。何子英

    汉之阿娇,始贮金屋,终废长门,何不幸也!若于生者可谓义笃矣。上元李瑜谨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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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之五 义鬼
    柳舍青者,东郡人也。于运河渡口设酒肆,历有年所。一日贯钱,柜中忽有纸锞灰,心颇疑讶,乃留意谛察之。每夕合户止灯后,有一人来沽,柳入钱于柜,暗中挹注与之。一日将钱置案上,向晨视之,则纸灰也。次日复然,始知沽酒者为鬼。至夜仍来沽,柳托鴖火觅提,灯既燃,请客入,强而后可。柳见客无影,信为真鬼。柳豪放,不少惧。谓鬼曰:“自饮无趣,今愿与君共酌。”鬼不语。柳乃注酒盈壶,烘之以火,斟二杯于案。尚未饮而鬼杯已干。柳喜极。盖鬼善饮,柳亦耽之,同嗜共好,意气相投。数旬后,猜疑俱释,宛如故旧。柳笑谓鬼曰:“今而后,愿夜夜共君饮。无酒,酤我,莫恃囊中自有。盖君所急需,实仆之粪土。”遂指案上纸灰曰:“似此人世何用?”鬼怍甚,离坐欲遁。柳援而止之曰:“意气相投,人鬼一也,何嫌为?”鬼乃止,亦笑曰:“吾虽屡获实惠,亦非无功而受。”柳曰:“功安在?”鬼曰:“君觉迩来生意隆盛乎?”柳曰:“然。”曰:“有非君之主顾,越他肆而来沽者乎?”柳曰:“亦诚有之。”曰:“是即吾之功。”柳甚德之,问其原因,曰:“吾运河之溺鬼。”曰:“何不投生?”曰:“缢溺等鬼,必有代者。吾俟此二年。”自此鬼每夕必至;亦有对坐清谈,不饮而去之时。

    将及期月,鬼忽曰:“明日与君永别。”柳问之,曰:“有一妇人,溺于吾溺之处,将代吾。”次夕鬼复来,柳疑之。鬼曰:“此妇怀抱赤子,哝哝与言曰:‘汝祖母想汝矣,船又未在这岸,何不幸如是。’及水滨,置子于地,失足坠水。赤子无知,亦匍匐将入水。吾不忍渠母子俱死于一时,故复救之。”柳曰:“是诚义举。吾二人得复聚首谈宴,亦格外之幸。”过数月,鬼复曰:“明夕决离。”柳曰:“又有相代者乎?”曰:“然。”次夕鬼复回。柳曰:“相代之人未至乎?”曰:“至。代我者其兄贸易二年未归,母哭念之。渠奉母命寻兄归,至河上。时已日暮,舟子适在对岸,呼之不应。代我者谓其兄曰:‘闻是处水不甚深,弟先涉河去,报信于母。母早知一时,即少念兄一时。’兄喜从之。复曰:‘阿哥过河后可缓行,弟至家即回迎接。’及河心,吾拽溺之。渠觉,大呼其兄曰:‘兄至家,竭力事亲无俟弟;弟作此处之溺鬼。’兄闻之,连衣跃水救之。是兄是弟,世所罕有,吾安忍害之!故听其自涉而去。”柳曰:“君以仁义为心,令人钦佩。”鬼忽数夕不至,至而问之,曰:“冥王传吾去,责吾私纵替代。吾详言纵之之故,王色喜曰;‘不日又有代汝者,若再纵之,无望投生。’遂示以相代日时与其人。”柳问之,鬼曰:“某日午刻,自西而东,身中、面赤、有须,手执汤药一剂者是。”柳揣其人,似邻村王某。知某家贫亲老,兼有孝行,心甚怜之。至日,柳暗使人于渡口俟之。及午初,果有一人自西来,情形如鬼言。使者故与其人言曰:“有何紧急,如是匆匆?”其人曰:“家母忽得暴病,今特寻医市药。医人云:午刻得服此药,可望九死一生,迟则无及。”言已,脱衣欲涉。使者止之曰:“此处虽水不甚深,而坑坎多,设有不测奈何?”曰:“死生有命,岂可畏死以危亲。”使者牵止之,其人曰:“虽死无憾,不劳援留。”夺手而涉。使者心甚危之,而竟安渡无恙。柳谓鬼曰:“嗣后既无代者,何又纵之?”曰:“彼孝子也,即为鬼千年,决不肯以孝子自代。”柳喜曰:“相代者三人,君悉从孝弟仁义起见而纵之。懿行既著,天必鉴之,君分位不可量。”明宵,鬼笑入曰:“果如君言,今长别矣。”柳曰:“又有相代者乎?”曰:“非也。冥王嘉吾善行,特授冠邑某庄土地。如相忆,可至冠一会。”俄而鬼役来接,柳送至街外,挥手恋恋,如别执友,立视其乘马而去。

    后年馀,柳以故如馆陶,归,迂道过冠,访问里庄。既至,庄中父老接待孔殷,柳疑之。盖前夕父老悉梦土地云:“明日来客有柳某者,是吾友也,可敬礼之。”故父老接待如是。柳敬市香楮,致奠神前。晚宿于其庄,梦鬼友云:“蒙君惠顾,不胜感激。然再迟二日,大负枉驾,盖吾已升贵州某县城隍。兹有赤金数两,聊以赠行,以报从前缱绻之情。”遂置金床头而去。柳醒而视之,果有赤金五十馀两。明晨诣庙伸谢,辞庄人归。  虚白道人曰:遇可怜之事而恻隐之,必其心存夫仁也;见恭兄之人而爱慕之,必其心重夫弟也;逢孝亲之子而钦敬之,必其心笃于孝也。一溺鬼而有此三善,以三善而特获擢用,上帝赏善为至公焉。

    一溺鬼而三纵相代者,人以为鬼之义。吾以为:初次之妇抱子念亲,二次之弟呼兄事亲,三次之子舍生救亲,孝心之所致也。孝感天地,可以起死回生,即鬼不义亦无如何也。盖防如

    读此传,知溺鬼尚可修福,况人哉!杨子厚  此事记《聊斋》志,《谐铎》及某书亦志之,词句稍不同耳。渔樵散人

    此鬼为城隍,必能福庇生民,胜于阳官多矣。上元李瑜谨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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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之五 碧玉
    龙佩铎,佚其名,大同山阴孝廉也,性慷爽,廉隅自重。一夜月明之下,有苍髯老人造谒,容貌修雅,服饰光灿,诘之。曰:“鄙人章氏,字圣舟。”谈吐文雅,公心悦之。既而曰:“君识夏三相公否?”曰:“年家晚辈,胡为不识?”章曰:“刻下獐皮价昂,夏相公明日射猎,必由此归,有猎獐,君盍求之?”龙曰:“仆生平不白取人物,决不为此。”章曰:“价买亦可。”曰:“买之而渠不索直,是巧取也,尤不可。”章袖出白金数两,置案间,曰:“仆急需此,敢烦代市。”龙愠曰:“市之而渠不要价,仆白使此银耶?且仆既不屑自为,肯为他人丧素守耶?请速收银两。”章收银而去,少顷复返,屈膝而跪。龙讶曰:“胡为此?事如切己,请起直言。”章曰:“实告君,猎獐即仆身。”公愕然曰:“盍早言之?见死不救非仁人。救之如何?”章曰:“将吾真身置静室,经夜能自苏。”公慨应之。章拜谢而去。次日公专俟之。日晡时,夏果率从人,驾鹰率卢,张弓携矢,乘马而至。龙公邀至家,饮以酒,故数猎实。见獐,抚之温,托裘敝求之。夏去后,龙至静室视之,獐已化为老人;扶之卧榻,饮以米粥,外扃室门。向晨视之,老人已无有矣。心虽惊异,亦度外置之。  龙家称富有已五世。佩铎时虽云式微,而富有之名仍遐迩传播。一夜有巨盗十八人,明火执杖,以石破外扉而入。龙大惧,曰:“有仇否?”盗曰:“无。但吾等十八人,按人各给白金百两,当即相率去。”龙曰:“吾家实无如许银两。”盗不听,将以巨石撞门。忽一老人自外至,谓众盗曰:“此良善之家,今已凌夷,实无多金给尔等。”盗曰:“汝为是家御侮耶?是自寻苦恼,死无怼。”群以利刃奔老人。龙穴窗窥之,甚为老人危,而众盗莫能伤之。老人以杖击盗,应手皆仆。未几,盗悉破头烂额而去。龙大喜,拔关急出,老人已杳。龙庄甚巨,居人约五百馀户。一夜被回禄,火借风力,势甚猛,不可向迩。龙居当下风,延烧数家,将及龙第,举家惶恐无措,忽见一人立墙头,含水喷之,火顿息,其人亦不见。龙以为福神保佑,杀牲报赛。  龙公车应礼部试,妻苗氏忽患水蛊,脐突背平,在法不治。忽来一丽人,年约及笄,自言能医夫人症。婢媪见之,女曰:“夫人之症属虚,非参苓附桂温补不可。然症至此,似非徒药力所能及,吾自别有妙术。”苗视女雅丽绝伦,问其芳名,答言碧玉。再细询之,曰:“勿深究,吾非无故而来者。”及晚服药后,女为之缓缓抚按,既而接吻,以气呵之。苗觉奇香透窍,热气一缕直达丹田,俄而溺下数器。明晨视之,腹有绉纹。调理月馀,平复如故。女曰:“官人归,勿言贵恙系妾医治。”苗应诺。女告辞,夫人固留之;比龙将归,而女始去。龙归又病,病由郁怒成痞,形坚而痛甚,攻下太多,遂泄泻不止。一月之间,肌体骨立,几不能起。家人已治后事。碧玉忽至,苗大喜,于别院接待之。曰:“官人之病,玉娘亦能医否?”曰:“能。此症宜大温补,非用枯矾、龙骨、粟谷、樗根之类不为功。”苗曰:“用之多多矣。”曰:“药不敌病,非药之无效。吾兼以医夫人术医之,保必速愈。但不可令官人见吾面,并不可令官人知医之者为吾也。”苗曰:“然则奈何?”曰:“伪为夫人可耳。”苗喜,遂谓龙曰:“妾闻一仙术,专治君疾。惟夜静无人,黑暗中方可行其术。君其试之?”龙可之。遂令人用毡毯掩户牖,息烛,始邀女入。龙觉脑麝穿鼻,曰:“何忽芳馥如是?”苗伪对曰:“昨君所配香料,贮囊佩之耳。”乃执竹筒,令龙含之,曰:“妾含上口,助长君气。”龙曰:“素尝接吻,何需筒?”女闻之欲出,苗牵之,谓龙曰:“禁声,勿令婢媪闻之,背地嘲笑。”女遂含竹筒以气吹之。龙觉遍体舒畅,不可言状。既而以手按腹病,缓缓推移之,如是三次。次日泻减十七,痛亦减半,龙大喜。次夜医治如前。方按摩时,龙笑曰:“可好医之,病愈后与卿共衾同枕时,仆自有以报之。”女闻之,掇手而出。苗从至他室,见女羞红满面,俯首不语,极力慰之曰:“官人知医之者为妾,不知是客,以客作妾,故出言放肆,愿谅格外。”女曰:“吾不怨官人,只恨自己多事,惹此羞辱。”移时,仍从苗入室,照前医治。三夜后,女曰:“愈矣。但再以十全八味等药,调理月馀,自可平复如常。”言已告辞。苗固留之,转瞬而渺,始知女非人。

    某绅之女,以绝美闻,慕名者争委禽焉,悉不谐。龙闻之笑曰:“美或有之,绝恐未也。或爱之者以为美,姑取之以为绝耳。”后于盂兰会遇见之,方信其名不虚。注目视之;女既去,犹伫立如木偶。思念容华,辄废食寝,肌体日消。苗问之,以实告。苗曰:“君亦迂矣。此非势可求、货可得者,思之亦徒然耳。”龙曰:“吾亦知之,但耿耿于心不能忘。”遂以卧病,渐至危惫。苗甚忧之,忽忆碧玉必有仙术以治之,然恨无处奉请,不得已静夜虔祝,数夕女至。苗以龙病告女。女曰:“吾知之,但是病非吾所能医。”苗哀恳之,女曰:“仅有一术,但恐累及吾身,悔之无及。”曰:“其术谓何?”女耳语之。女艳妆谈笑中庭,苗暗谓龙曰:“某女果美耶?”曰:“然。”曰:“某女即美,应不及谈笑中庭者之尤美。”龙闻之,力疾起,隙窥之,大喜,顿忘沉疴。苗曰:“较某女如何?”曰:“实不及此。”苗伪曰:“女名碧玉,同村王某之内侄女。其父贪,欲购作媵妾,赂以重资,决无不谐。”龙笑颜顿开,食饮渐进。苗谢女。女曰:“勿谢,嗣有变故,无怨幸甚。吾从此不来矣。”苗欲与之再言,而女已不见。龙渐愈,欲烦媒媪购致碧玉,苗伪应之,支吾月馀。龙怼妻,以致反目。苗不得已,实告之。龙闻之大言曰:“碧玉杀我!”口吐鲜血,昏倒卧榻。移时始苏,忽迷忽醒,饮食不进。抵三日,忽觉有人摇之曰:“君何愚昧至此。”开目视之,碧玉也。曰:“卿杀我矣。”女笑曰:“妾未进酖相毒,执剑相伤,何加罪名于无辜?”龙曰:“卿不悯怜,仆之惨尤甚于饮酖被刺。”女笑曰:“妾兹来不复去。”龙如服顺气丸一料,精神为之倍爽,曰:“愿卿时在仆前,以慰渴想。”女应诺。凡汤药食饮,亲身奉进,夜宿对面床。龙心愿已足,十数日病愈。择日纳女。曰:“卿昨与夫人言,卿非无故而来者,果何谓也?”女曰:“日久自知。”  及三年,龙曰:“卿不生育乎?”对曰:“然。”龙曰:“嫡子痴如犬马,卿复不育,仆将从此绝矣。”盖龙子轩,年逾志学,不知男女。女曰:“轩之病,妾亦能医。”龙喜曰:“如果能之,胜卿生育矣。需何药味?”女曰:“药料实难,请别君二月,采诸山中。药味全而妾自至,君信乎否也?”曰:“信。”女遂别去。二月果至,曰:“药料全矣。俟阴雨连绵,用茅檐雨水煎服。”会秋霖雨日夜,如法煎药,使轩服之。少时,大嗥,口鼻出血,汗出如洗,疼痛之状不可睹。急呼女以药解之,而女已不知去向,龙及妻皆大惊。移时轩卒。龙痛子之切,顿忘其痴,苗哭之尤恸。忽见轩以手祛蝇,急视之,已苏,曰:“母恸矣。”起身坐榻上,言语清朗,毫无痴意。夫妇大喜,极德女,意女必仙人。忽见粉壁有一红帖,上书:“碧玉非他,即君所救猎獐之女。前盗、火等事,妾父亲身救济,嗣令妾时如君家,量事保护,以报鸿恩云。”  虚白道人曰:獐之报德,可谓至矣。然观孝廉语獐之言,毫无图报之心。可知不图报而报者益力,情也,亦理也。若以数年把臂之交,当躬蒙恩之主,辄思下井复投石焉,其羞此獐也不亦多乎?可以人而不如异类乎!

    毛兽犹知报德,况人乎?然而,不施德者何以得报也?噫,德可好哉!黄琴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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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之五 请乩
    请乩一事,余不敢信其有,亦不敢谓其无,意或诚则灵之事也。乃赓梁公印嘉谟,工诗赋,以廪贡报捐,试用训导。未仕为诸生时,师事翟鳞江、周二南,与陈纪堂、梁云山、花南村诸先生为友。一日,谈及《溪堂集》一事。盖谢无逸尝问潘大临曰:“近作新诗否?”曰:“时清卧,闻揽林风雨声,遂起题壁曰:‘满城风雨近重阳’。忽催租人至,败意,止此一句。”或曰:“起句超忽如是,后必有佳句,竟为催租败兴而止,殊属可惜。诸公皆诗家,盍续以珠玉,以成完璧?”在座诸公无一应者。一人曰:“盍请纯阳大仙续之?”佥曰:“可。”公架机,诸公拈香焚符,多时机不动。诸公复默祷之。又许时,机仍不动。公遂借机续之云:“秋意萧条大地凉。酒向山头凭客醉,菊从陶后为谁香。惊吹孟帽曾经笑,效样林巾几度商。乘兴有诗将附壁,题糕那复忆刘郎。”录毕,诸公惊讶称奇,咸谓非仙人不能作,公亦不便自认。嗣闻见者辄叹美。余尝馆公家四年,不时谈宴,公始追述之。

    虚白道人曰:观此,请乩一事似不可信其必有矣。他如相传翰林院有大树一株,风吹枝折,巢中鸟子连枝及地,遂成一联云:“风吹雀巢,二三子连科及地。”寓意双关,洵不易对,遂请乩对之。仙至机动,书云:“停机,三日后此刻复至。”届日时,架机俟之。机果动,对云:“雨洒猿穴,众诸猴带露朝天。”继书云:“余为此联,游遍中国,无实景可对。后至闽,多猴山,时值雨过,诸猴出穴,带露仰视,而得之。”此联究非绝对,或请乩人先有是联,特委曲其说,以神其术,闻者不可为其所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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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之五 来生债
    邑北鄙某旺,农人也。勤俭居室,乐岁足给仰俯。有舅氏某,饮赌无赖,屡向旺借贷无还时。一日,某复向旺强贷,而其数倍他日,亦旺力不能给,遂辞之。某怒,以石自破其首,声称为旺打伤,将喊禀于官,治旺犯上之罪。旺惧,下气怡色语某曰:“甥家实无如许现钱,请先奉若干,下馀迟十日可乎?且阿舅取此钱去,五六日亦未必花尽。”某遂反恚为喜曰:“姑念至戚,恕汝。十日之期,不可愆。”旺唯之。于是用布裹其首,馔以酒食而去。至期旺如数送去。

    甫数日,旺适昼寝,忽见某至,旺骇曰:“钱已使尽乎?”某曰:“然。今日舅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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