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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香识鬼-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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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当然,我前天还看到过赵柯,昨天早上也听到过他说话的声音,他是不可能一上午的时间就变成一堆那般的……肉块。”
苏三说道。
听苏三这样说,田玲玲不经意的往这边瞟了一眼。
“报应!报应啊!”
里屋的赵太太忽然喊叫道,她浑身开始发抖,手脚不住抽搐。田玲玲吓得急忙去按她的胳膊,冯伟华吓得浑身发抖:“探长,她这是……中邪了?”
罗隐转身去看,这时赵太太已经嘴唇发黑,眼睛圆瞪,痛苦地抓着自己的喉咙,张大嘴巴却发不出声音。
“挂最近的医院,叫救护车!”罗隐喊道。
冯伟华哆哆嗦嗦地去挂电话,赵太太在抽搐几下后,双腿一蹬一动也不动了。
救护车呼啸而至,但已经是无力回天。赵太太的死相极为恐怖:嘴唇乌黑,喉咙处被她自己抓的鲜血淋漓,她好像一直是喘不过气,不停抓挠,眼睛几乎要瞪出来却发不出一点声音。
苏三俯下身去,看着赵太太的脸,她闻到一种淡淡的气味。
“蓖麻的气味。”她低声呢喃。
“你说什么?”
“是蓖…麻…毒…素中毒。”苏三低声重复一遍。
“哼,又开始神叨叨的了,我觉得你不该做记者,该去做神婆。”罗隐出言讽刺。
赵太太的尸体暂时停放在医院,等待家属同意尸检。其他一干物证和人证都要被带回警局。
这时罗隐看了苏三一眼,嘴角微微撇起似笑非笑。
苏三顺着他的眼神看过去,才想到原来自己还穿着睡裙,外面只披着一件薄毛衣外套,急忙拽了一下外套,不好意思地说:“我需要回去换件衣服。”
田玲玲搂住她的胳膊说:“我也得回去换衣服。”
罗隐开车送她们回去换了身衣服,下楼时苏三问:“玲玲,你昨天去哪了?”
“昨天跳舞到半夜,我回来时你们都睡觉了。出来去厕所就看到赵太太大叫,真是吓死我了。”
田玲玲说到这里,又搂住苏三的胳膊:“那个冷面探长你认识啊,我上午还有工作呢,能不能早点问完。”
“我也是昨天才认识他,而且似乎彼此并无善意。”
苏三见她吓得花容失色便拍拍她手臂:“没事的,把你看的事情都说出来就是了,警察只是了解下情况。”
在警察局,田玲玲将事情完完整整又说了一遍。
“你还记得自己是半夜什么时候回来的?”
罗隐问。
“记不清了,喝了很多酒,怎么回来自己都记不清。”
田玲玲摇摇头。
“你半夜回来时候锁门了没有?路过赵家门口有没有发现什么异常?”
“这个……”田玲玲想了想,又摇摇头:“不好意思,我真的记不清了,喝多了。”她脸上显出羞愧的神色:“其实我不是一直这样的,只是偶尔,呵呵偶尔,对吧,苏苏?”
田玲玲不好意思地笑笑,然后看向苏三。
“我?我是听到田小姐的叫声跑上楼的,哪里想到会那么可怕,哎呦,吓死我了,心脏病都吓出来了。”冯伟华不住拍打着胸口。
“警察先生,你们可要早点破案啊,这样子我都不敢回公寓了呢,谁晓得那个变态杀手会不会再出现。哎呦,砍人头这种事,天啊,怎么会发生在身边。”
“你怎么知道是变态杀手?”对面这个男人女里女气的,罗隐微微皱着眉头问。
“啊呀,能做出这种事的人不是变态是什么呀。”
冯伟华是一个舞厅老板,和三教九流都有交往,但他和赵太太无怨无仇,没有杀人动机。
能谋害母子二人并且还将儿子的头颅送给母亲,这已经不能用恶意来形容,的确是很变态的事情。
“你们每个房客都有一楼大门的钥匙?”
送走田玲玲和冯伟华,罗隐问苏三。。
“是的,我们这四层楼加一个阁楼。每层是三个套间,三层是赵太太家自己住,我住田玲玲楼上的阁楼。一共住了10户,每家都有大门的钥匙。”
半夜回来的田玲玲不记得自己是否锁门,而这家的大门钥匙所有的住客都有,这嫌疑人的范围就实在太大了,还要将全部住客调查一遍才是,罗隐想到这也不由皱了下眉头。
“你刚才在医院说是蓖…麻…毒…素。你怎么知道?”
“我闻到的。”苏三看罗隐一脸不相信,便又跟上一句:“我的嗅觉一向很好,能闻到很多气味。”
“苏记者,吃早餐去吧。”昨天帮她收餐盘的那个警员探头喊道。
“你的运气还真好,刚来警局就遇到这么多事。”
走出办公室,罗隐来了一句。
“我好像还真是总遇到这些稀奇古怪的事。”苏三叹口气,她在赵太太这个小楼住了两年多,对这位有点贪财势利但又很热心的房东还是充满了好感,早上看到赵太太在自己面前忽然死去,心里真不是滋味。
“罗探长,请一定要查到凶手啊。”想到这里,苏三眼圈发红。
“那是自然,保护市民安全是我的责任。”
苏三无心吃早饭,手里拿着汤匙无意识地在豆腐脑碗里划来划去,心里琢磨着今天早上的那一幕,似乎哪里有不对。
苗一看着她碗里的豆腐脑笑道:“苏记者,原来你喜欢吃豆浆啊。”
“啊?”苏三愣了一下。
苗一指着豆腐脑说:“看看,你把豆腐脑都给变成豆浆了。”
苏三一看被自己划的乱七八糟的豆腐脑,不好意思笑了:“哎呀,光顾得想事情,没注意。”
“就你话多,赶紧吃,还要调查死者家人,还有全部房客。”
罗隐已经吃完,收拾自己的餐盘就走,顺手还拍了一下苗一的肩膀,苗一缩缩脖子,表示明白。
早上看到那么刺激一幕,还是自己熟悉的人,这早饭自然是无心咽得下去。刚走到警察局大厅,晚报那边的电话就追来了。前台的女警员有气无力地说:“苏记者,你们报社的电话。”
“我听说出了大案子!”
李主任的话里透着兴奋。
苏三很反感这种幸灾乐祸的语气,虽然抢新闻重要,可也不能每天盼着出大事啊。
“小吴告诉您的吧?”
“这可是个好新闻,你先把稿子写出来叫小吴送过来,这次我们晚报可要抢头条咯。”
“罗探长都不许我们随便拍,这新闻也不知能不能见报呢。”
“什么事都有例外嘛,不触及他们的底线应该可以吧。”李主任的语气加重了,“我可是在社长面前力保你苏记者的,不要叫我难做。”
“我尽力吧。”
放下电话,苏三叹口气,这夹缝中讨生活真叫难,哪边都不能得罪,真是难那。
这时小吴大呼小叫着进来:“天啊,我听说又出事了,这次……”
苏三急忙拉住他,用眼神示意他不要再说话,果然几个警员鄙视的眼光已经飘过来了。苏三拉着小吴走到走廊低声说:“案情什么和咱们无关,不要说这些了。”
小吴诉苦道:“他们对咱们好像很大偏见。我们在这不能白待一天,主任那边可如何交代?”
第八章 快乐的味道
苏三小声说:“死者是我的房东和她的儿子。”小吴睁大眼睛:“天啊,竟然是母子俩啊!真是太倒霉了。”转眼他就面露喜色:“这样骇人听闻的事情,若是抢个新闻头条,想必一定轰动全城,哈哈。”
小吴二十多岁,大学才毕业不久,因为是李主任亲戚在报社向来有点有恃无恐,口无遮拦。
这句话在苏三听来非常刺耳。两个人死去了,一个还是自己非常熟悉的人,结果小吴只想到耸人听闻的大新闻,这年轻人未免太冷血无情了一些。
苏三咬着嘴唇,看着小吴眉飞色舞的样子,最终忍耐下心中的不满说道:“现在是重大杀人案,事情也许比我想的还糟糕,不过没有警方的许可,我们不能向外界透漏任何消息。”
“不是吧?头条新闻都不能抢?那我们来这干嘛?总要发点什么出来啊,否则主任那里怎么交代?”
小吴有点沮丧。
“李主任让我们完全听从警方的安排。”
“好吧。呃,我去买早餐,你要什么?”
“刚吃过了谢谢。”
“学会扯虎皮做大旗了?”小吴刚走,一个人从门后转过来。
“罗探长喜欢藏起来偷听别人说话?”
“首先我没有藏起来,也不是偷听,我是光明正大的听。”罗隐纠正苏三话中的错误。
很奇怪,后者却并没有继续反驳。
罗隐微微眯眼,心道这小姑娘自从昨天来了就和自己有点不对付,此时却不抬杠了,有点怪啊。
苏三一声不吭,低着头转身又走回警员办公室。
几个警员正在说着什么,见她低头耷拉脑进来都停住了,齐刷刷地看向她身后的罗隐,那眼神好像罗隐欺负记者小姐似的。
“你们早上盐吃多了,都闲(咸)的慌?在这瞎咧咧什么。还不去调查死者家属去?”
他一发话警员们马上行动起来。
“没有家属签字,不能做尸检吗?”苏三问苗一。
苗一偷偷看了罗隐一眼,用极低的声音说:“死因不明的可以直接尸检,不过最好有家属的通知家属到场。”
“你们这些记者就是这样。什么都不懂就会胡说八道,你来这里采访,不是要先了解我们警员的工作规范吗?”
罗隐冷冷说道。
“啊?”苏三一愣,瞪大眼睛,刚要反驳,却又想到此人虽然一直没好声气,但这话说的还是有几分道理的,自己的确对警员们的工作不熟悉,便低下头,一声不吭。
“你们记者抢新闻写的那些小道消息各种八卦只会在市民中产生恐慌。我希望你时刻记住这一点。”
“多谢教诲,我会……”可是没等她说完,走廊口一个警员喊道:”探长,死者的妹妹来了。“
罗隐闻言,转身就走,根本没听完苏三的话。
苏三叹口气:这人,只会教训别人,自己却没耐性,真是……讨厌。
苏三透过玻璃望着审讯室里面的女人。这女人四十来岁,皮肤白皙,但是眼角皱纹很多,嘴角向下耷拉着,看着面容愁苦,眉眼间和死去的赵太太有些相似,只是赵太太一张保养得体的脸上永远带着笑容,这样一对比,这个小赵太太倒像是赵太太的姐姐。
苗一将小赵太太带来,经过苏三身边的时候,她忽然闻到一种快乐的味道。浑身每个细胞都呼喊着快乐。苏三觉得有些不可思议,亲姐姐和亲外甥遇害了,她为什么会高兴呢?
尤其是透过玻璃,看着她边回答边用纸巾去擦眼角的泪水,那种诡异感越来越深:这个女人有问题。
“我姐姐人那么好,对人特别热情,我真是想不到谁会去害她,还能害……唉,我那可怜的外甥啊。”
小赵太太边说边哭:“我姐还怀着小柯时那男人就跑了,我姐是好不容易把他带大,这二十来年吃了多少苦。马上要得济了哪晓得竟然……竟然都出事了。”
罗隐冷冷地盯着她,他从来不相信悲伤和眼泪,这些东西不过是伪装的油彩罢了。
“你住在芙蓉里?“
“是啊。”
芙蓉里是本城汇聚三教九流的下只角,住在那里的条件都不会太好。
“你姐姐在巨籁达路有一栋独立的公寓,据我了解,你姐姐的公寓是父母的遗产,为什么你却住在芙蓉里那样的地方呢?”
“我男人好赌,娘家留给我的财产都被他赌的差不多了,只剩下芙蓉里的一个院子,我便租出去一半。”小赵太太擦着眼泪,叹口气接着说:“我们姐妹命都不好,我姐的男人是跑得无影无踪,我的男人却是个烂赌鬼。”
“为查出赵女士的死因,我们需要对令姐的尸体进行解剖,你在这里签个字。”
小赵太太签完字就离开了。当她又从苏三身边经过,苏三屏住呼吸仔细闻了一下,空气中依然还是没有一点悲伤的气息。
“怎么了?”
罗隐发现她神游四方。
他对一切记者都没好感,因为现在那些八卦小报记者为抢新闻无孔不入,曾经做出过泄露案情机密的事情,导致一个案子最终成为悬案,让他深感对不起受害者家属。他本来对这个女记者也没好脸色,可是从昨天出现场他就发现,这个女记者有点神经兮兮,说一些莫名其妙的话,最奇怪的事,有些话她说的很对,早上法医就告诉他那些油炸的肉块排骨中检验出的调料成分,和她说的完全一致。而此刻,他发现,小赵太太从她身边经过时,苏三的瞳孔放大了,表情有瞬间的凝滞。
这个神经兮兮的女记者,难道又闻到什么奇怪的味道吗?
“她并不悲伤。”
小赵太太已经走了,寂静的走廊,只有白炽灯因电流不太稳,发出的滋滋声。而苏三却能感觉到,那股快乐气息还有残留,它们在审讯室外欢呼着跳跃着,大声呼喊着真好,他们死的真好!
而这些感受,又如何对一个探长讲?他会不会当自己是疯子?
苏三的眼神有片刻的凝滞,接着说:“只是直觉而已。”
“你的直觉很准。或者说你的嗅觉很准。”
苏三闻言一愣,心道:难道他发现了。
只听着罗隐继续说着:“法医鉴定结果出来了,那些尸块中的调料,和你说的完全一致。”
苏三笑笑:“我对气味天生敏感,这也许是个特异功能吧。”
“快乐,也能闻到?”
“是的,快乐忧伤和死亡,是最容易闻到的东西。”
“呵,你属猴的吧?”
“你怎么做到?”
苏三以为罗隐看过自己的档案。毕竟对他的职业而言,这是很容易的事情。
“顺杆爬啊。就算调料的味道你都闻对了,我可不信蓖…麻…素和人的情绪味道你都能闻出来,简直是危言耸听。”
罗隐嘴角微微上翘,因为他从女记者的眼中看到了愤怒的火苗正熊熊燃烧,她明明被自己激怒了,却还在强自按捺住情绪。
“那就让事实证明吧,我是对的。”
苏三不想和他有直接冲突,只是一份工作,何必得罪这样的人物,这位探长据说可是在本市有很大能量的家伙。
罗隐点点头,转身就走。
“哎,等一下,我可以做报道了吗?关于这个案子。”
“可以,但是细节不能说。”
“知道了。”苏三松口气,终于可以给李主任看到点成绩了。
“不过刊登之前我要看一遍。”
“凭什么啊?”
苏三脱口而出,她最讨厌不相干的人指手画脚,刚工作那阵,因为这个性格差点得罪了晚报的广告大客户。
“凭你们这些小报记者经常胡乱写。”
“不,我从来没有!”苏三知道有些记者实在是不合格,不做调查就想当然的闭门造车,甚至秉承刀笔习气,字里行间故意引导舆论,或者对名人的**津津乐道,可她从不做那种丧良心的事情啊。
罗隐根本不听她解释,已经走到走廊尽头,他打算去看一下赵太太尸体的解剖结果。
第九章 神奇的嗅觉
“死者是蓖…麻…毒…素…中毒。”
法医肖琴冷静地说。
蓖…麻…毒…素!那女记者早上就说是蓖…麻…毒…素!怎么可能?难道她真能闻到?
“我记得这种毒素要在八小时后才起作用,这样看她是深夜中毒?”
“是,理论上是这样,如果口服的话,最快是在六小时内,她的胃中有一点牛奶成分,毒*素应该是掺入牛奶中的。”
“毒发身亡是在早上的7点多,也就是她可能是在午夜12点或者1点钟喝了牛奶,不错,有些人有睡前喝牛奶的习惯。”
罗隐走出解剖室,对等待在外的苗一说:“将死者冰箱中的牛奶都带回来做检验。”苗一领命而去。罗隐回到解剖室,忽然笑了一下:“昨天那个跟屁虫记者,大概是饕餮之徒,竟然在现场就闻到尸块中的作料成分,和你鉴定的丝毫不差。”
“哦?那可是个神人。”
“是挺神的,神经兮兮。”
“罗隐,按理说我是法医,是不会相信那些神秘理论的,但如果她从小就擅长饮食之道,能闻出这些调料也很正常的,我认为人体器官许多功能并没有开发到极致。”
“她还说死者的妹妹身上有快乐的味道,快乐也能有味道?这不扯吗。”
“有啊,悲伤都能有味道,至少目前。”肖琴故意吸吸鼻子:“我从你身上闻到的是不屑,还有一种更奇怪的味道。”
“是什么?“
“对那个女记者的重视。”
“开什么玩笑?重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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