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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显然的，为了保险起见，就算是多么可靠的途径，他也不敢直白的把想说的话写出来，而是转成了看起来没什么特别但却内涵深刻的暗语。
这样的情报传递已经有过两次，每一次送出来的东西都不一样，第一次是一小片沾了酒的纸巾，戚少商他们根据酒的成分的分析知道了那是来自意大利米兰一家酒吧自制配方的调酒——多方的探查后发现那里是亚历山大的组织一个重要的据点；第二次是一只花蕾——这种花倒是随处可见的小野花，但是这花却是要到七月中旬才开——于是即地点之后戚少商又得到了动手时间的提示。
而这次，却是顾惜朝第一次送出文字的消息。
不得不为……
倒悬的出鞘宝剑……
惜朝，我想我明白你的意思了。
“南星，联络意大利方面，我想我知道惜朝这三次送出的消息究竟有什么含义有什么联系了。”戚少商虽然这么说，却依然没有一丝轻松的样子。
他一定还漏掉了什么！
倒悬的剑是达摩克利斯之剑的话，那么惜朝是想要说如今的他依然处于危险之中。
而不得不为的含义很显然他必须做出些什么来证明他是真的和亚历山大同一战线。
但是，如果说动手的时间是七月中旬的话……
这个时间太笼统，绝不是惜朝严谨细微的作风！
一定还漏掉了什么！
“南星，扩镜给我。”戚少商说。“小凤，保险起见你还是去查查纸张的出处。”
他拿着扩镜，仔细的观察着那张字条，不肯错过一分一毫。
也许，他刚才不该组织小凤去检测纸张……惜朝很清楚他的处境，所以他一定不会让任何一个没有用的线索留下，换句话说，他送出来的每一样东西必定都是有用的！
那么也就是说，这张纸上也有线索的！
但是会是什么……
忽然，戚少商停住了手中的高倍扩镜。
厉南星发现了他的异常，于是也凑过去一起观察。
句子的末尾处，在高倍扩镜的放大之后，能够清晰的看到一个小圆点——如果不是因为这张桌子的台面上的灯光透过来，几乎无法发现纸张似乎是由于用力过度而被笔尖戳破。
这是不正常的……
戚少商皱着眉。这是一句汉字，汉语的句号是空心的圆圈而不是英文中的实心圆点。
如果说，惜朝故意使用实心点是为了掩饰这个被他故意戳破的小洞的话，那么这个小洞有什么含义……
“破……碎……漏……等等！漏！”厉南星一个一个的回忆着类似的词语，忽然如同恍然大悟。
“漏！没错！”戚少商也立刻明白过来。
原来如此！惜朝是希望他们故意将七月中旬的计划透漏给内鬼，让亚历山大有所防范，然后他就可以借突破军方这次行动而取得亚历山大更多的信任。
而另一方面，他将消息送过来，也是要戚少商提前安排好，以避免行动人员误伤在他手下。
“老大！”小穆这会儿也眉开眼笑的抓着一张化验报告单跑过来，身后跟着同样眉开眼笑——不，是只剩下两条胡子而没有了眉毛的陆小凤。
“老大，我刚刚查到了这种纸的成分。然后借此发现，这种纸是德国南部一家手工作坊里特产的仅供贵族使用的特制信纸。根据加入的颜料和香氛不同，区别每一个定做的客户的身份。”
“也就是说，颜色和香气就像这纸的DNA！”戚少商立刻领会陆小凤的意思。“兄弟，我相信你能给我的信息一定比这更多。”
“没错。”陆小凤习惯性的摸摸自己的胡子，很是得意。“我们手中这一款的颜色和香氛对应的客户是不莱梅的鲍曼伯爵，听起来熟悉不？”
“小凤，我们都知道这纸是来自于我们的嫌疑犯亚历山大？鲍曼。”看着他那么得意的样子，厉南星就觉得自己实在是忍不住不去替此刻不在现场的顾惜朝打击他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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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小凤满头黑线，只觉得这一刻他乖乖的南星宝宝的笑容，和顾惜朝那倒霉孩子一模一样！
当然了，是说除了长相之外，特别的神似！
“好吧，我还发现，这家作坊，每个月固定在十五号这一天向蝴蝶堡送新一批的纸张。”
小穆黑了那家店的系统，于是他们追查下去发现，这家历史悠久老字号的手工作坊早在一百多年以前就同鲍曼伯爵家有业务往来了，而且，一百多年以来，每月十五号送货的惯例，从未有改变过。
“十五号！”戚少商顿时眼睛一亮。
“七月十五号，这就是行动日！”
章五　四大名捕

**年七月十五日，傍晚。意大利　米兰
在无情的印象里，他始终记得意大利警方的行动速度并不怎么快，而且医疗救护的速度也很一般。
但是这一次，却大大出乎他的预料。
四辆军方卡车在他们发出联络信号之后不到五分钟的时间内就赶到了现场，其中的三辆车身上印着红色十字的标记——这五分钟，他刚刚结束了和幸存的每一个士兵的谈话，甚至来不及去检查一下已经丧命的那些尸体的情况。
每辆车上下来数名穿着军护服饰的男人，动作异常利落的搬起尸体，将所有的尸体装到卡车里，然后根本不给无情他们检查的时间和机会，连一句话一个知会一个招呼都没有，那三辆看起来像医护用途的卡车，就像来的时候那么迅速一样，训练有素的闪电离开了。
而空空如也的现场，只留下了一滩滩的血迹，和另一辆车上下来的士兵——而这些人，却在迅速的清理现场，封锁酒吧，拉警戒线。
将无情和铁手也一并封锁在现场之外。
而在极短的时间内，甚至连那些血迹也被迅速的清理干净——包括用蛋白质分解药液喷洒。
这意味着，这个现场被彻底破坏，他们最后根本连那些究竟是不是血迹都无法检测了。
无情是个经验丰富的国际刑警，这一点毫无疑问。
而更重要的是，他也是很聪明的人。
他安静的看着这一切的发生，拦住了身边的铁手，和后来和他们赶来与他们汇合的追命以及冷血。
用追命的话说，“大师兄笑得好像看到了油豆腐皮的狐狸”。
当然了，无情不是狐狸，自然不会对油豆腐皮神魂颠倒。但是，他作为一个刑警，却对任何与案子相关，或者说与案子有着极大关系的线索感兴趣。
而此刻，这一系列反常的迹象，都给了他一个再明确不过的信号——这一切，和他们奉命前来配合多国军警方面共同打击的黑帮的案子有着密切的关系。
他想了想，回头看向冷血和追命。
他很确定，就算是顾惜朝曾经那么著名的国际顶尖杀手，在这两人的联手之下也很难全身而退，即使是受伤逃脱也不太可能。
而现在，人不仅跑了，他们两人似乎看起来也不是很清楚具体的情况。
“呃，我们当时确实是几乎得手了的。”追命摸摸鼻子，努力绽放一个灿烂的笑容想要过关。
“几乎？”无情挑挑眉毛。
“他被我一脚踢在胸口，也被小冷的匕首刺中了侧腹部。我敢说当时他已经失去了反抗能力了。”追命详细的描述着当时的情况，然后露出了也很迷惑的表情。“事实上我也很奇怪。”
无情稍微偏了偏头，示意追命继续说下去。但是追命却皱着眉头咬着大拇指陷入了思索的状态。
“你是说，他在中了你一脚和小冷一刀之后仍然跑了？”铁手问，一副仿佛天方夜谭的表情。
在四人中，追命是跆拳道黑带，他能轻而易举的一脚踹碎一沓砖头。如果同样力度的一脚踹在人的胸口，那么肋骨毫无疑问二是不可能保住的。
而冷血则非常擅长近身的冷兵器格斗。
被这两人前后的伤到的，几乎无人能够逃脱。
如今，顾惜朝成为了第一个特例，却仍然显得很不可思议。
见到追命依然在沉思状，冷血替他点点头，也是一副皱着眉的样子——不过很显然他没有追命那么迷惑。
“他是被人救走的。”他说。“我准备去拷他，但是有人向我开了一枪。在我躲避子弹的那个瞬间他从顶楼跳下去，消失了。”
“那他必然是在腰间扣了钢索。看起来他也许是打算在完成这边的……屠杀之后利用钢索离开。”铁手完成了逃脱的模拟。
“有可能。”冷血点头。
在他靠近顾惜朝的时候也有发现他的腰间系着什么，不过时间太短无法具体判断究竟是什么。
“那么子弹呢？”无情问。
“他所使用的所有子弹壳都在这里，一个不少。但是那一枚射向我的子弹没有找到。”冷血交给无情一个证物袋，里面装了几十颗银色的狙击枪弹壳。
“他并不隐藏他特有的子弹壳，要么就是他极其自信认为自己不会被抓到，要么就是他在向警方示威。”铁手说。
“但是我们找不到另外那个射手的子弹。”追命突然插嘴。“我们把那一带的每一个角落都翻遍了，而且也用金属探测器测试过。完全找不到子弹。”
“没有子弹就无法比对枪支，也就无法确认另外那个狙击手，或者说射手的任何情况。”无情也皱了一下眉毛，但很快就想到什么，如释重负。“铁手，你留下来让本地警方协助你，务必要找到那颗子弹。小冷追命，我们去见个人。”
一个，也许能给他们解释一些什么的人。

**年七月十五日，夜。意大利　米兰　希尔顿酒店
“哇哦！山姆大叔家的公务人员果然和我们完全不一样唉，出个差都能住到这么好的酒店。”站在酒店顶楼总统套房的门口，追命对着里面金碧辉煌且奢华的布置大大的惊叹了一番。“呃……”
一回头，他看到了那个早些时候从他和冷血的联手夹击下依然逃脱的狙击手。
“嘿！把手放到头顶，不要反抗！”条件反射一般的，他立刻拔出枪作出射击动作。
“等一下！”几乎同时，一个留着和眉毛一样的胡子的男人挡在他的前面，将那个“狙击手”完全护在身后。“我想你们一定是认错人了。”
“不可能！当我踢碎他的肋骨的时候我和他之间不超过一米！”追命保持着射击姿态，原本轻松随意的样子看起来也严厉了不少。
“你踢伤了惜朝！”而被护在身后的“狙击手”——厉南星一听到“踢碎他的肋骨”这句话的时候不可思议的瞪大了眼睛，一双与顾惜朝一模一样的漂亮鹰眸中满是担心和心痛。
他想要扑上去，却被戚少商从身后一把抱住腰，然后丢进陆小凤的怀里。
“小凤，你带南星去休息，我来处理这里。”戚少商随后进来，身后跟着的穆鸠平一进门立刻开始仔细的检查房间的每个角落，并且小心的锁好房门。“对了南星，下次订酒店要记得订三星以下级别，不要总统套房。”
被陆小凤紧紧搂在怀里控制住行动的厉南星闻言莫名其妙的回头，似乎无法理解似的看了看戚少商。“为什么？我只是按照平常我和惜朝出门的习惯订的。三星的非总统套房的安全和卫生都不过关。”
（=　=｜｜｜｜｜｜｜｜于是请允许在悲伤又紧张的气氛中插花一下：很显然，我们的戚队长忘记了这两只小孩的成长环境和他们对金钱的认识与他是有差别的了。毫无疑问的对于这两只小孩来说，希尔顿的总统套房也许就只相当于他戚队长出公差时的待遇级别——三星级酒店标准间，而已。）
戚少商被问的哽了一下，随即挥挥手让陆小凤把明显很难过很担心的厉南星带到里面的房间去了。
“特别探员戚少商，NCIS。”戚少商出示了他的证件和警徽，简略的做了自我介绍，然后看着无情。
“成崖余，铁游夏，崔略商，冷凌弃，国际刑警。”无情也简单的介绍了自己一边的四个人。“我们接到命令代表国际刑警方面参与此次维也纳之春行动，我是最高指挥。”
戚少商点点头，推开一扇房门，向穆鸠平摆摆头示意。
小穆聪明的领会他的意思，动作迅速的带着他的设备进入房内，简单却全面的检查之后立刻将他的设备连接好，将NCIS的临时工作点设立起来。
高级酒店的总统套房就是有这点好处——随套房附带小型会议室。
“我相信，我们彼此都有不少需要解释的问题。”戚少商说。
“成警官，我需要先问一个问题，今晚参与围剿行动的军方特种部队行动小队是否有真正的人员伤亡？”戚少商坐到穆鸠平旁边，指示他打开什么文件，同时这样问着。
“两个小队，共三十人，就我看到的情况是二十二死，八人幸存。”无情回答，抿紧的薄唇显示出他明确的不悦。“我相信如果不是凶手被耽搁了，最后的伤亡报告上将会是全军覆没。”
“凶手？”戚少商冷不丁抬头，一副“你在说笑”的表情。
“成警官，我问的是实际上是否有真正伤亡，而不是你看到的。”他纠正。
“我不明白‘实际上’和‘我看到的’之间有什么区别。事实上就是有二十二名特种部队士兵死在顾惜朝的枪下。”
“哦？你们已经知道是惜朝干的？”戚少商抬头，嘴角隐隐带着笑意的看了看无情身后的冷血和追命，然后继续低头看他的资料。
无情挑挑眉毛。
看来，这位NCIS的特别探员，戚少商队长，似乎是知道一些他们知道却没有告诉过国际刑警，而且就算是他此刻有打算告诉他却也不希望再有更多人知道的信息吗？
果然，综合了今晚现场的情况来看，这一切，果然是早有预谋？或者说是计划好的？只不过只有国际刑警被蒙在鼓里？或者世叔知道却没告诉他或者没来得及告诉他？
不管怎样。
“小冷，你去化验子弹，小追，你去查查枪支的来源。”他不动声色，给自己的两个师弟派任务支开他们。
冷血没说什么，安静的点点头，无声无息的走出了小会议室去做他的事了。
反之，追命却不愿意离开，拽着无情的头发露出了个超级无辜的表情。
“大师兄啊，枪支那种事情不用去查啦，我看看子弹就知道那支狙击枪是美国产M…247。62mm狙击步枪，使用特种枪弹，射程八百米到一千米，属于美国国内特种部队普遍使用的狙击枪。”追命用着细细的声音对着无情撒娇。“大师兄啊，让我留下嘛。”
“小追，”无情放柔了语气，哄小孩子一样，“难道你想去帮铁手找那颗至今没消息的子弹吗？”
“呃……不用了，我忙着呢。”追命一听立刻如逼蛇蝎，头也不回的拍怕pigu跑了。
与此同时，戚少商也拍拍穆鸠平的肩膀，示意他暂时离开。
“那么戚队长，”戚少商刚刚把门关严，就听到身后无情平静却又洞悉一切的语调，“你不要告诉我顾惜朝是你们安排在蝴蝶那边的卧底。”
章六　有钱人的世界
**年，七月十五日，夜。意大利　米兰　希尔顿酒店
“那么戚队长，”无情的声音平静却又洞悉一切。“你不要告诉我顾惜朝是你们安排在蝴蝶那边的卧底。”
“事实上，”戚少商慢慢地走到房间附带的吧台边为自己和无情分别到了两杯温水，并把其中一杯递给无情。“事实上，成警官，你们国际刑警的出现，不在今晚的行动计划之内。”
戚少商说，这一刻再不掩饰自己的担心和悲伤。
无情不言声，只是用一种平和却连绵不绝的眼神注视着戚少商，等待他进一步的解释——聪明如他，自然是能够从戚少商此刻的表现中看出，顾惜朝和戚少商的关系，绝不一般。
“成警官，希望你是值得我信任的。”戚少商说。“根据惜朝留给我的资料，他的行动就算是在整个维也纳之春行动中，也属于最高机密。”
无情点点头，能够理解戚少商的小心。
不过他也没为自己解释什么——是否可信不是只靠嘴上说说的。相反，更多的时候，言辞反而才是最不可靠的东西。
戚少商也点点头，了解。
“简单地说，惜朝的确是在蝴蝶身边执行卧底任务。而这一次的行动，是为了让他能够更好的取信于蝴蝶所做的特别安排。”
戚少商说完，停了停，忽然想起什么。
“这一次的行动原本的安排是惜朝将那两队人全歼并且全身而退的，而且我们为了防止国际刑警方面由于不了解情况而误伤惜朝，特别安排与国际刑警，也就是成警官你们的汇合在两天之后也就是后天。”
“成警官，你是否能解释一下为什么你们今晚会出现在那个地方？”
“也就是说，我们的出现破坏了你们的行动计划？”听到这里，无情终于稍微变了表情，露出一分苦笑。“如果我说，这是一次巧合，你信吗？”
戚少商摊摊手。
“成警官，你我也算是同行，你觉得我会相信巧合吗？”
“确实。”无情说，“换作是我我也不会相信。但是，这一次的确是巧合。”
“原本我们四人是今天下午到达米兰——我们的习惯是在行动之前提前考核执行任务的城市——按照我们平日的习惯，我们当时正在米兰的城市街头散步顺便观察地形，傍晚准备去找地方吃晚餐的时候，我们听到了枪声。”
“戚队长，如果是你，在任何时候听到枪声，会有什么反应？”
条件反射！
这一次轮到戚少商苦笑。
一个习惯了执法的刑警，对于枪声，只会有条件反射般的追查，更别说是看到黑帮分子和ZF军队的枪战——一面倒的枪战——自然会要上前帮忙。
“你们的人……真的……伤了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