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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章　调查
　　　　蹲在地上，柳嫣仔细的勘察着现场留下的痕迹。
　　　　作为现场军衔和职务最高的人物，柳嫣很快就全盘接手了现场的侦勘工作。当地的警察和监察部门其实也巴不得将这个烫手的山芋转嫁出去。像这种各个势力之间明争暗斗的无头案是最让他们头痛的，线索少不说，即便有线索也很难追查下去。可不追查，就会成一个死案，会影响他们的考评，继而影响到相应的待遇和晋升。因此，虽然不知道柳嫣为什么会插手这个案子，但有她当这个冤大头，他们自然是求之不得。
　　　　柳嫣并不是第一次处理这种案子。严格说起来，她在监察部门待的时间远比在界位的时间长，碰到的案子不敢说百分之百的破案，可侦破几率也很高，亲手抓捕和击毙的龙语者更是不计其数。她的名声，绝大多数都是在这个时候闯下的，倒也是轻车熟路。
　　　　除了柳嫣之外，警察和监察的人也都在现场，而且还动用了各种先进的勘察设备收集着每一点可疑的信息。不过原本奢华的总统套房已经成为了一片废墟，垮塌的墙壁、烧溶的天花板和地板、破损的家具电器……到处都是激战之后留下的痕迹，以至于第一时间赶到现场的刑警吓了一大跳，还以为自己走错地方了。
　　　　许久之后，柳嫣叹了口气站起身，四处环顾了一周，脸上露出极为复杂的表情。因为破坏严重，现场并没有收集到多少有价值的线索，但从现场的破坏程度以及残留的能量数据来初步判断，交手双方的战力都已经超过了她的预期，甚至极有可能连她都不及。现场并没有发现马健尧的尸体，这让她多少松了口气，可马健尧的战力什么时候达到如此高的水平了？
　　　　联想到精神壁笼突然破损，她就愈发觉得马健尧在界位的这一年肯定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不过他是截止到目前为止联邦唯一一个能够从天地间萃取到纯正能量的龙语者，就算发生再令人匪夷所思的事情，似乎都是可以理解的。
　　　　“监控资料调出来没有？”柳嫣瞥了一直跟在自己身旁的蒋成一眼，有些不耐烦的问道。监控室虽然被烧毁，所有设备和监控资料全都付之于炬，不过按照规定，所有监控数据都是实时上传到智脑的，这也是为了便于智脑能够记录全联邦的实时动向，并且能够在第一时间锁定犯罪嫌疑人，并为各种案件的侦破提供宝贵的数据。
　　　　“快好了，您也知道，要从智脑调资料，手续非常的繁琐复杂。”蒋成满脸堆笑的回答道。他是沅江当地监察部门的负责人，c级龙语者，虽然战力和柳嫣相差无几，但军衔和职务却差了几条街。加之他巴不得将案子推给柳嫣，因此，态度摆得极为端正，忙前跑后的，几乎将自己定位为柳嫣的随从了。
　　　　柳嫣眉头微微一簇，却也并没有说什么。虽然不大看得起蒋成这个人，却也知道他所说的是事实。或许是为了保密和保护智脑的缘故，但凡需要从智脑中调取数据资料，不仅需要军政部批准，还需要包括政务院、信息安全部在内的七个部门签批，哪怕每个部门都不拖延，至少也需要大半个小时。如果再碰到什么意外情况，一两周手续下不来都是正常的。
　　　　“死者身份都鉴定出来没有？”想了想，柳嫣又问道。总统套房内总共发现了两具尸体，其中一具虽然被均匀的切割成了很多块，但一看就知道不是马健尧。而另一具则是被烧成了灰，必须要经过专门的设备进行基因检测，才能核实出身份。而柳嫣虽然不相信会是马健尧，但只要还没有核实确定，她心里多少还是有些不安。
　　　　“第一具尸体已经送去作基因检测了，不过检测报告最快要明天上午才能出来，而另一具正在和人口资料库进行比对，暂时还没有结果。”蒋成苦笑着说道：“不过我个人认为比对出来的可能性不大。这种案子我们碰到的太多了，绝大多数都是人口资料库里没有的黑户。现在许多组织和势力都有自己的基因库，大量培育出没有身份信息的精锐杀手，想要从他们身上找出线索，实在是太难了。”
　　　　柳嫣最不喜欢的，就是蒋成这种事情还没做就开始叫苦的。困难肯定有，如果没有困难，那还拿他们来干什么？或许这些派出来的杀手是没有身份信息的黑户，可只要他们在联邦出现过，就一定有迹可循，遍布全球的监控系统和无所不能的智脑都不是吃素的。柳嫣自己就曾经顺藤摸瓜，捣毁过几个联络点，抓捕和击毙了一批人，虽然不能将隐藏在背后的势力连根拔起，却也能极大的打击他们的嚣张气焰。
　　　　但蒋成毕竟不是她的直接下属，在沅江，她也需要这些地头蛇替自己办事，因此倒也不好过于苛求他们，否则对方表面上客客气气、唯唯诺诺的，背地里却阳奉阴违，你也拿他没辙。
　　　　“住店的客人呢？他的身份调查清楚了吧？”
　　　　“这个已经调查清楚了。”蒋成笑着说道：“这个人叫林落辉，27岁，自小父母双亡，是个孤儿，在圣母福利院长大。目前在福瑞迪商贸公司工作，从事国际贸易，经常全球到处飞。据福瑞迪商贸公司称，从一周以前，林落辉开始休年假，他们也不清楚他来沅江干什么。”
　　　　“林落辉？”柳嫣的娥眉就蹙了起来，“一个贸易公司的职员，居然能住超七星级酒店的总统套房，你不觉得奇怪吗？”她很惊讶房客居然不是马健尧而是另一个叫林落辉的人。是林落辉替马健尧定的房间，还是林落辉原本就是马健尧？她记得当初被困在精神壁笼的时候，似乎听杀破天说过，马健尧好像在界位加入了一个什么组织，难道这一切都是这个组织的安排吗？
　　　　一想到马健尧可能加入了另一个组织，柳嫣心里就非常不舒服。她下定决心，一定要找回马健尧，让他退出那个不知所谓的组织，重新回到军政部来，哪怕他当初有再怎么不得已的苦衷，既然现在回到了地球上，她就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他继续误入歧途。
　　　　“奇怪，当然奇怪。”蒋成笑着说道：“我已经安排人去调查他的银行账户，同时这个福瑞迪商贸公司也值得怀疑。我已经发函，请当地的监察部门协同调查。如果有什么发现，会第一时间通知我们。”
　　　　“再派人调查一下，究竟是谁替这个林落辉订房的。还有，他是通过什么交通工具来沅江的，来沅江之前的上一站又是在什么地方。一环一环的查，我就不相信查不到什么线索。”柳嫣冷冷的说道，颇有些咬牙切齿的意味。她痛恨“拐骗”马健尧的这个组织，也认为马健尧来沅江，肯定是被这个组织逼着来执行什么任务的。只有将这个组织连根拔起，才能真正救马健尧于水火之中。
　　　　蒋成愣了一下，随即干笑道：“还是柳队长想得周全，我马上安排。”心里却差点没骂出声来。如果真按照柳嫣所说的查，那工作量就大了，而且还需要协调多个地方的兄弟部门。这些部门有的好说话，有的却不好说话，求爹爹告奶奶的也不一定买账，反倒还要埋怨自己给他们多找事做。不过柳嫣已经开口了，他也不敢拒绝。
　　　　柳嫣瞥了他一眼，似乎洞察了他的心思，又说道：“算了，这事我来安排。你抓紧落实调查死者的身份信息以及监控情况。另外多安排人对酒店所有员工及客人进行询问排查，看看事发时有没有目击者看到什么情况。”
　　　　蒋成就如释重负的说道“那太好了，我也怕力所不逮，耽误了工作。柳队长请放心，我一定会督促手下加快调查工作，尽快将数据和情报汇总到您这里。”
　　　　“嗯，调查完了就尽快撤出警戒，别影响了酒店的正常经营。”
　　　　“这个一定。”蒋成笑着说道：“不过出了这么大的事，死了那么多人，酒店的生意肯定会受到很大的影响。我看没有过三五个月，豪门酒店是别想恢复元气。”语气中似乎有些幸灾乐祸的意味。
　　　　柳嫣懒得去琢磨蒋成是不是和这家酒店有什么过节。一般来说，能开这么大一家酒店的都绝非泛泛之辈，关系背景那都是杠杠的，蒋成在这里吃过瘪也实属正常。她现在琢磨的是，如果马健尧没有死，他现在会在哪里？又会不会和自己联系？
　　　　正在出神，耳麦忽然接通，里面传出了马千里的声音：“沅江豪门酒店的事我听说了，你认为和杀破天及马健尧有关？”
　　　　“你不是不相信我吗？”听到马千里的声音，柳嫣就大为不悦的说道：“现在问这些还有什么意思？”

第54章　钥匙
　　　　马千里就苦笑：“不是我不相信你，而是事关重大，来不得半点马虎。不瞒你说，接到你的电话后，我立即就派人暗中去魔狱界位调查，不过估计会令你很失望。杀破天仍然在医院里接受治疗，医生护士以及医院的监控，都能证明他并没有离开过医院。”
　　　　“怎么会这样？”柳嫣讶然道：“我明明听到是他的声音，而且他也并没有否认。”
　　　　“声音可以作假，不否认也可能是想要故意误导你。”马千里语重心长的说道：“杀破天这个人我虽然接触不多，不过却并不认为他是一个工于心计的人。”
　　　　柳嫣就有些茫然了。难道真是自己听错了？可就算声音有相似的，经历也会雷同吗？从实验场里出来的龙语者，鲜有几个成长为高阶龙语者的，杀破天自然是其中成就最高，也最具代表性的一个。当时她和马健尧已经被困在精神壁笼里了，人为刀俎我为鱼肉，对方又有什么理由故意骗他们？可如果这个人真是杀破天，那又怎么解释他还留在魔狱界位接受治疗呢？即便杀破天在精神壁笼破裂的第一时间就赶回界位，也不可能那么快，除非他掌握了另外一条地球通往魔狱界位的通道，而且通道的出入口就在医院附近。
　　　　琢磨了片刻，柳嫣咬咬樱唇，说道：“马部长，我虽然不清楚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但我仍然坚持我的判断。杀破天这个人非常可疑，而且要谨防他以从人工培育出的龙语者被歧视压迫为理由，组织鼓动这些龙语者和政府进行对抗。越是包藏祸心的奸猾之人，表面掩饰得就越好，可不能被他给蒙蔽了。豪门酒店这里留下了两具尸体，我想只要顺着这个线索追查下去，一定能有所突破。”
　　　　“嗯，我也是这个意思。我已经派内部调查科的人过来了，从现在开始，这个案子由他们接管。不论背后之人是不是杀破天，总是要查个水落石出。”
　　　　“这个没问题，不过我必须要加入进去参与调查。”柳嫣毫不客气的说道。
　　　　内部调查科是直接接受部长管理，调查有关于军政部包括龙语者及联邦士兵在内的所有工作人员违法违纪行为，确保军政部内部廉洁纯洁，保持战斗力的特殊部门。派出这个部门接手案子，也就说明马千里已经初步认同对方是军政部内部人员的说法。因此柳嫣并不反对。
　　　　“你啊，什么都想掺和一脚。”马千里苦笑了笑，又说道：“行吧，既然你坚持，我授权你可以进入专案调查小组。但必须要服从纪律和命令，不得擅自行动，更不得顶撞上司，否则我随时都可以将你撤出来。听见没有？”
　　　　柳嫣撇撇嘴，却应承道：“这个我可以答应，不过如果我有好的意见或是建议，总可以提吧？”
　　　　马千里脸上的笑容登时消失不见，眼角微微抽动，不知道让柳嫣这个刺头到调查组里去究竟是对是错。为了防止柳嫣真折腾出什么乱子来，他将才抽了几口的雪茄按熄在烟灰缸里，严肃的说道：“意见和建议当然可以提，但必须要注意方式方法。尊重领导、服从命令是军人的天职，内部调查科有内部调查科的方式方法，哪怕存有异议，一旦领导作出了决定，你也必须遵守服从。这个没有任何可商量的余地，否则你就别掺和了。”
　　　　柳嫣就不吱声了。
　　　　马千里或许也觉得自己刚才语气有些重了，顿了一下又问道：“你今天是从浅水湾出来的吧？”
　　　　“是啊，不知道马部长还有什么见教？”柳嫣语气冷冰冰的，一点也不客气。
　　　　“这丫头，还真是小心眼儿！”马千里不禁就苦笑，对此却也并不感到意外，不过像是想起了什么，又正色说道：“在从浅水湾下山的必经之路上，发现了两具尸体，根据比对，其中一个是被联邦通缉的骆鸿宝……”
　　　　“骆鸿宝？他不是已经被我抓起来了吗？”柳嫣大为惊讶道。
　　　　骆鸿宝曾经在界位征战中救出了许多战友，其中有一个大家后来才知道是联邦政府的高官。他的英雄行为经过媒体长篇累牍的报道后，很快就被誉为是联邦英雄，得到过非常多的荣誉，更是从界位被调回联邦任职，可谓是许多龙语者羡慕和向外不已的目标。可后来却因为奸杀联邦女军官而被通缉，是柳嫣亲手将他抓回来的。以他的罪行，原本应该判死刑，但考虑到他以前的功绩，加上当初他救的那名高官也替他说话，这才改判为终身监禁。
　　　　“不错，不过三天前他就越狱了。”马千里说道：“这次他出现在浅水湾，或许就是冲着你去的，只不过不知道被什么人杀死。不过这段时间你进出还是要多加小心，我担心骆鸿宝不仅仅只是个人行为，也和豪门酒店的命案有关……”
　　　　柳嫣没有说话，心里却是浮现出了一个人的身影。只有他才会如影随形的守护在自己身旁，替自己除掉一切危险的因素。可他为什么就是不肯出来见自己？一时间心潮起伏，眼里也不禁充满了泪水。
　　　　不过她很快又抹干眼泪问道：“你说有两具尸体，一具是骆鸿宝，另一具呢？”
　　　　“另一具还在比对中，暂时没有线索。不过和豪门酒店的其中一具尸体有些类似，都是被切成碎块了。但这个更残忍，将全身的肢体都切割了，唯独剩下一个完整的头颅，而且所有切面都像是经过特殊处理过，血管和肌体组织被一种能量包裹封闭住，以至于我们的人发现对方时，她居然还活着，大脑意识还非常清晰……”
　　　　柳嫣不禁就打了一个寒战。试想一下，自己被一点一点肢解，只剩下一个脑袋，可偏偏没有死，还非常清晰，亲眼看到自己的身体一块一块的呈现在自己眼前，那是一种怎样恐怖的感觉？光是想想她都觉得毛骨悚然。
　　　　“既然她还有意识，就没问出些什么来吗？”
　　　　“就是没有。”马千里叹了口气道：“当时的情形实在太诡异了，把现场的人给吓了一大跳，结果不慎就将头颅掉地上了。上面包裹着的能量顿时就被破坏，那人也就终于死了个彻底，线索也断了。”
　　　　柳嫣没有说话，不过却能想象得到当时的状况。这也怪不得别人，哪怕是自己，碰到一个被切下来的孤零零的头颅突然睁开眼睛开口说话，一样会被吓得不轻。但这事真是方轩奕做的吗？以前的方轩奕下手虽然毒辣，一言不合就要人命，可却从来都不会如此惨无人道的手段。难道始终的这三年多，他的变化就有那么大吗？
　　　　一时间，她就觉得心情有些沉重。
　　　　“对了，你说的马健尧究竟是怎么回事？你真见到了他？”
　　　　“没见到真人，但在黑市出现的毫无疑问的是他。”柳嫣有些心不在焉的答道。
　　　　马千里的双眉皱得就象是交叉着的两把利剑，“你怎么能肯定是他？即便这个账号是你送给他的，可难道就不能有人盗用了这个账号？上次去希望之光界位的搜救工作是由你负责的，后来通道的坍塌也是你亲眼目睹的，你觉得他怎么能够回到联邦来？空间裂变吗？”
　　　　“他是怎么回来的我不清楚。”柳嫣站直了身体，理好了有些纷乱的头发，说道：“但他是我带出来的，我很了解他，哪怕只是短暂的交流，我也能肯定就是他。而且将我们困在精神壁笼里的那人目的也非常明确，就是要逼他说出从天地间萃取纯正能量的方法。”
　　　　马千里忽然笑了，“你说马健尧真的掌握了从天地间萃取能量的方法？”
　　　　话说出口之后柳嫣才反应过来不妥，恨不得狠狠扇自己一记耳光。可要改口已经来不及了，只能连忙否认道：“我可没有这么说，而是对方误以为马健尧会，而马健尧也并没有承认。”
　　　　“呵呵，不会从天地间萃取能量，战力能够犹如火箭般飞速攀升？被困在界位还能回来？而且就连我都破不开的精神壁笼也能破裂来？你觉得我会相信吗？”
　　　　“信不信随你，我又不是马健尧，我怎么知道？没事了吧？没事我就挂了。”几乎不等马千里作答，柳嫣就匆忙挂断了通话，这才如释重负的舒了一口气，可随即脸色又苦了下来。自己无意中泄露了马健尧能够从天地间萃取能量的事，天知道会给他惹来多大的麻烦？虽然目前看来只有马千里一个人知道，但以后呢？原本还想让他回军政部来，可现在看来，别说军政部了，就连他目前所在的组织，一旦知情后都不会放过他。除非马健尧尽快成为a级甚至是超越a级龙语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