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步步惊心续集-第5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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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是保证,还是誓言。
  我沉默不语,不知该如何说,也不知说些什么,说‘我再给你一次机会’、或者是‘我再相信你一次’这种话吗?放在现代,这种话我不会说,放在现在,我更不会说,他不是我一个人的,我岂能这么说。
  轻轻吁出口气,这是自己选择的一条路,这条路不管怎样,都得自己走,别人无法替代。他是高高在上的天子,能如此照顾自己的心情,能在自己刚到这里,就随后跟来,自己还有什么可说的。
  慢慢靠在他怀里,他紧握着我的手,吻了下我的脸。
  我转身过去,直盯着他,他静静地看着我。我探身上前,搂着他的脖子,两个人的脸紧贴在一起,我轻啄了下他的唇,他的脸猛地压了下来。今日的他不同于往日的轻吻,我身子一阵酥麻,软软的,竟无一丝力气,只知搂着他的脖子,整个人趴在他的怀中。
  一阵风吹来,胸前凉凉的。我心一惊,忙低头一看,盘扣已开,酥胸已透了半截。
  我惊呼一声,推开他,慌忙扣好扣子,埋怨道:“这是外面。”他轻叹一声,道:“你瞧瞧周围,谁能看得见。”我左右看看,我们两人置身在荷花丛中,确实是不可能有人看见。
  面上一热,埋在他胸前,再也不抬头,他哑嗓轻笑,无奈地道:“你挑起了头,火却得自己熄。”我轻轻搡他一把,阻止他说下去。
  
  笑泠历经整整四日的煎熬,终于产下了男孩,并且让人松口气的是,母子平安,胤禛为他取名弘瞻。她满月后,胤禛把她们母子送进了宫。
  仰首望着头上方的一架葡萄架,密密实实,把刺目的阳光隔在了半空。
  我轻声指挥着南芙剪葡萄,南芙是这次选秀入宫的宫女,样子甜美、嗓音娇脆,自她入阁,我心中一直很喜欢这丫头。
  踩着凳子的南芙,剪下一串,放入我手中筐里,不解地道:“娘娘,为什么这么费心劳力地种这些,还这么远从西北带来种子,亏是种活了,如果没有活,顺公公不捶胸顿足才怪。想吃这些,派人从西北带来一些也就是了,不是有句诗‘一骑红尘妃子笑,无人知是荔枝来’。”
  这丫头口无遮拦的劲头与当年的菊香还真像,我笑着摇摇头,道:“逞口舌之能,皮肉就要受苦。”说完,使向她挥手打去,她身子一躲,大声道:“娘娘,绕了奴婢吧,奴婢这是在半空呢。”
  我笑着停了手,笑斥道:“还不干活。”她伸伸舌头,继续开始剪。
  这是我特意让小顺子从西北带回来的葡萄种子,自种下就精心打理它,或许是草木知人性,这些种子不只发了芽,还结了果。
  瞧瞧筐中的葡萄,抿嘴笑笑,今晚他回来,就可以品尝我亲手种的葡萄。南芙偷偷捂嘴轻笑,我正欲开口斥责她,一阵急促的脚步声自身后传来。
  我转身过去,菊香喘着粗气,结巴着道:“娘娘,巧慧姑姑,……。”
  手中的筐落于地上,筐中的葡萄四散开来,撒了一地。我呆站一会儿,拔步向前跑去。菊香随着后面,大声道:“姑姑似是有话对你说,一直望着房门。”我的泪唰地落下。
  巧慧躺在床上,面如枯槁,见我站在床前,她眼睛的迷离少了些,嘴唇翕动着。我忙弯身,耳朵贴在她嘴边,“小姐,巧慧去后……,把我送到西北大小姐身边吧,她虽有爱人陪伴,……,但终是没有人侍候,我早有这想法,……,可又放不下你……。”
  我点点头,泪落于她脸上,我忙轻柔地为她拭去,道:“我一定会把你送过去的。”
  她脸上闪出丝笑,又道:“小姐,……,以后不要再使性子了,……伴君如伴虎,皇上虽心疼你,你也不能乱了分寸,……,我最放心不下的就……就是你。”
  话音刚落,她伸向我的手骤然落了下去,我的手停在半空,呆坐在她身边,觉得心里空空的,她自小陪着我,不管我是若曦的样子,还是现在的样子,都一如既往照顾我,她已是我生活中不可少的一份子。可现在,她却离我而去。
  手无力放下,一动不动盯着她,端坐着。
  闻讯赶来的胤禛拉我起身,吩咐着高无庸安排后事。我呆呆地随着他随着出来,到了自己房中,仍回不了神。
  胤禛揽住我,温言安慰道:“你还有我,不要难过。”
  我木然点点头,喃喃地道:“我还有你,我也只有你了。”
  他轻叹口气,柔声道:“我们还有潮儿和葸儿,我们一家人都在。”我又是点点头。
  待送巧慧的人出了园子,我仍不能相信,连巧慧也离开了我。
  坐在躺椅上,怔怔地出着神。前方兰葸的笑声如铃声一般,引着我回神。兰葸坐在秋千上,两边南芙和另一个宫女为她摇着。
  我扭头问身边的菊香:“那个宫女是谁?”
  菊香一愣,蹙眉担忧的道:“娘娘,你忘了,这是高公公新拔来的宫女,问过你的,你答应了,她名叫翠竹。”
  ‘翠竹’,默默想了会儿,很耳熟,又细看一阵,又问:“她叫什么?”
  菊香担忧更甚刚才,道:“她叫翠竹,娘娘,宣太医瞧瞧吧,你这些日子,总是什么也记不住,对什么事都心不在焉。”
  我‘哦’一声,又重复道:“翠竹。”菊香走过来蹲在我面前,蹙眉道:“娘娘,你不要吓奴婢,你这样子,巧慧姑姑就是走了,也不会安心。”
  她话音刚落,兰葸已冲过来,翻身上了我的膝头,摸摸我的额头,道:“额娘没有生病,姑姑,你干吗这样子哭丧着脸。”
  菊香苦笑着站起来,对兰葸道:“格格,你若能让娘娘笑,你让奴婢干什么都行。”兰葸默一会儿,又抬头问:“真是干什么都行?”
  菊香点点头,兰葸看了眼已走过来的南芙两人。犹豫了一下,趴在我耳边轻声道:“哥哥同宫外的桑丹好,我看见哥哥房中有桑丹落款的画。”
  这几年,弘瀚一直往宫外跑,把全部精力都放在李煜那边的生意上,这正是我想要的,今日听兰葸这么一说,不禁心里一松,嘴角自然闪出一丝笑。
  兰葸得意的仰着头,道:“你去哥哥房中,拿一幅画出来。”菊香脸一挎,为难地道:“换一件,换一件。”
  兰葸摇摇头,菊香哭丧着脸望着我,我笑笑,问兰葸:“你为何要她取瀚儿的画?”
  兰葸眼睛一转,道:“因为我不能去拿,我拿了,他更不会带我出园子了。如果是别人拿的,我可以以此要求他,用带我出园子作交换。”
  我摇头,轻轻一笑。菊香依旧苦着脸,无奈地道:“娘娘。”
  我抱兰葸下去,道:“不用去拿瀚儿的画,我自会让他带你出去。”菊香面色一松,兰葸已是蹦跳着欢呼起来。
  
  银月如钩,淡淡的亮光并非如满月时的雪白,而是白中渗着柔和的晕黄,看着这柔和的月色,使人从心底觉得舒服。
  弘瀚房中窗户大开着,我透窗看去,他手中拿着块透明的物件在灯下来回翻转着看,那专注而入神的样子犹若是一个成年人,我默站一会儿,走到门前,推开房门。
  弘瀚扭过脸,见来人是我,忙起身,笑道:“额娘,这么晚还没歇息。”见他手中的物件仍没有放下,我坐下点点头,笑着问他:“看什么看得这么入神。”
  他递过来,原来是一块羊脂白玉,纯天然,没有经过雕琢,以成色来看本是晶莹洁白、细腻滋润的上品,但中间却有一道若无若有乳黄色的印记,多了这小小的瑕疵,这玉也就打了折扣。
  心中有丝不解,他对玉已有较深的认识,怎会看上这块。但转念一想,他只是不满七岁的孩子,玩心总是有的。
  他许是见我一直盯在玉上,遂默默无声站在身边。我垂目暗自思量一会儿,觉得这几日心中一直想着的事,在自己孩子面前还是开口径奔主题较好。
  我把玉递给他,微笑着盯着他道:“瀚儿,目前的生活,你还满意吗?”弘瀚收起嘻笑的神情,皱眉问:“额娘,为何会这么问?”
  这个孩子太过早熟,言行举止中规中矩,我笑着把他拉到身边,道:“还记得小时候,额娘问你,可懂得取舍?”他抚抚脑门,想一会道:“鱼和熊掌?”
  我笑着轻颌首,他垂首看了眼手中的玉,又默了一会儿,才抬起头,坚定地道:“懂得,瀚儿心里也有了定论。?
  我心中一酸,轻柔地抚抚他的头,真是难为了这孩子,说起来,他虽生活在我身边,可我真正亲自照顾他的时间却是少得可怜。
  他又看了眼手中的玉,复又塞到我手中,悄悄瞅我一眼,道:“额娘,我想把这玉送给四哥。”正在说‘取舍’,他却忽然说起这事,我一愣,疑惑地拿起手中的玉放在灯前。
  一条黄色娇龙盘旋在乳白色的空中。
  原来那乳黄色的印记,细看时竟另有乾坤。我心中一惊,盯着弘瀚默默不作声。他面带忧色盯着我,嗫嗫地道:“额娘,你生气了?”
  眼眶有些热,把他揽在怀中。
  他竟有些不习惯,轻轻挣开身子,面上有些红,道:“五哥虽年龄大些,但却整日玩鸟笼子熬鹰,心思根本不会放在祖宗的基业上。七弟又小,所以我做这种决定觉得有些对不起四哥。话虽这么说,可我还是更喜欢宫外的生活。额娘,你不会怪我吧?”
  我摇摇头,道:“不会怪你,额娘也希望你过自己真心想过的日子。”他面上一喜,自我手中拿过玉,笑着道:“那我明日就把它送四哥。”
  我抿嘴轻笑,心完全放了下来,他小心地把玉收到盒中,又盯着我道:“但身为皇子,我又岂能袖手旁观,任由千斤担子压在四哥肩头,我决定长大了扩大玉器店和酒楼的生意,挣得银子全交给四哥,为民造福。”
  我点点头,轻拭去眼角隐蕴着的泪,起身向门口走去。走到门口,心中忽地想起一事,遂转身回来,交待他道:“改日出园子,带上兰葸。”
  他眉头一皱,不满地道:“额娘。”
  我睨他一眼,笑着道:“必须带。”
  他还欲开口再辩,我转身向外行去,背后的他大声道:“他是我妹子吗?整日只知道胡闹缠人,一点也不像女儿家,……。”
  
  西北战事虽持续几年,却没有实质性进展。胤禛调整了西路军营的统帅将领,并命兵部尚书鄂尔泰督巡陕甘,经略军务。
  可是,这边人员刚刚调整,那边噶尔丹策零却亲率大军由北面大举进攻,并轻易打开北路大军的缺口,抢掠了喀而喀策凌的子女及牲畜。
  策凌哪受过这种的奇耻大辱,带着子侄们率大军于夜晚噶尔丹策零休整时突袭,噶尔丹策零毫无准备,仓皇逃走。此次战事的胜利,也算是近两年唯一的大胜。
  噶尔丹策零大败后,无力再次发起战争,同时又违恐毗邻的喀而喀策凌不放过他,遂派人到京城请和。长达几年的战争,胤禛深感财力耗竭过甚,再打下去也无济与事,于是,同意和谈。
  但这次和谈并非一凡顺利,直到几年之后,和谈才算成功,双方商定以阿尔泰山为界,准噶尔游牧不得过界东,喀而喀策凌游牧不得过界西,并答应互市。
  正当众人松口气,胤禛眉宇舒展的时候。不成想,江南崇明县人沈伦所著‘大樵山人诗集’,被人告发其中有狂悖语句,这事本也影响不大,胤禛甚至没把它当成一回事,谁知,唐孙镐却借机又挑起事端。
  胤禛忍无可忍,愤然写下‘如此妄类,便令其杀身以成其臭名,亦属便宜他,……,可将伊此论密予消灭,不要说曾闻奏,不可令人知有其事,可将伊设法或杖毙,或令他法处死。’
  众臣皆惊,纷纷上疏,大意是这种书呆子不就是博个名吗,成全他便是,犯不上为这种人背上恶名。
  此时,胤禛又岂会听得进去。不得已,弘历找到了我,可我又能说些什么呢?我只想平平静静地过完余下的日子,什么也不去问、什么也不去想,过着这种倒计时的日子。
  院中的草坪上,我依在椅背上,端起茶碗呷了口,桌那边的弘历,又续道:“朝堂上的事,你不愿插言,我也不愿勉强你。可是,六弟的事,你不能不管。”
  我轻叹口气,道:“瀚儿喜欢这种生活,你也知道,宗籍上根本就没有他的记录,注定他不该留在宫中的。”
  他默一会儿,抬起头神情淡淡地道:“这根本就不是问题,你这么打算,是不相信我吗?”我一怔,扭过头看着他,一时之间没明白他的意思。
  见我如此,他刚蹙起的眉头舒展了些,见他一直把玩着弘瀚送的那块玉,我恍然憬悟,他许是心中早已有数,自己会继承大统。
  我收起迷惑的表情,强扯出一丝笑,自己的决定是对的,让弘瀚早日抽身出来。
  弘历虽是我看着长大的孩子,可更是自小生活在风云变幻、权力更替极快的皇宫,我默了会儿,道:“不是你想得那样,我只是想让他们兄妹俩早日可以自力更生,我也就放心了。”
  话刚出唇,心中就有些后悔,忙瞅他一眼,他直起身子,定定看着我,一脸惊色,声音都有些颤:“你的意思,瀚儿成人前,皇阿玛就会……。”
  他手紧握着椅子扶手,双眸紧盯着我,我微微一笑,起身向房门走去,背后的他声音依然有些颤,但却含着无庸质疑的坚定:“如果真是那样,我希望你坚强的活下去。”
  我步子一顿,但嘴角仍挂着丝笑,努力稳着步子推开门,走进房里。
  
  春意融融,百花齐闹,坐在房中,鼻端萦绕着花的缕缕清香。
  我对镜瞧了瞧,有些呆,背后为我梳着头发的南芙得意的笑着道:“奴婢化的妆容很美吧。”
  我闭眼默一阵,又猛睁开眼睛,无奈笑斥道:“浓了些,还有我这头发,怎可梳成这样。”她‘哧’地笑了起来:“娘娘,这可是今年京城年轻女子们最流行的发式,还有,您每日里的妆扮太淡了些,今日奴婢为你这样打扮,如果有人说不美,那你让奴婢干什么都行。”
  我无奈叹口气,还未及开口说话,她又道:“只要不让我拿皇上或是六阿哥的物件就行。”
  待一切收拾停当,已是半个时辰后。
  身后随着出来的南芙,笑着道:“娘娘,您这是去哪呢?戴的首饰都是平日里喜爱的,……,你身边不带一个人,这行吗?”
  我轻摇头,停步回身,道:“你想跟我去勤政殿,还是留下和菊香一起照顾格格。”她猛地停步,伸伸舌头,笑道:“奴婢谨遵娘娘口谕,和菊香一起照看小格格。至于娘娘,还是让万岁爷陪着。”说完,转身小跑着回去了。
  这丫头好说又好动,高无庸早有意调她去别处,许是又觉得我挺喜欢她,遂从没未开口提过此事。但每次见到南芙不是冷脸训斥,就是叮嘱又叮嘱,如此一来,南芙对他是能躲就躲,所以,一听我要去勤政殿,转脸就跑。
  刚刚踏出阁外,高无庸小跑着迎面而来。
  他走到跟前,恭声道:“娘娘,皇上差奴才前来知会您一声,向后推一个时辰再出去。”我微笑着轻颌首,问道:“出了什么事?”
  他道:“贵州古州、台拱地区苗民发动了叛乱。”我心下一惊,默想一会儿,吩咐他道:“你回禀皇上一声,改日再去,政事要紧。”
  本来改土归流后,部分土司心中就不甘心失败,时刻图谋复辟。而有些兵士又在原土司统辖区域内肆行抢掠。另外,新任官吏不善于管理,兴派徭役,再加上自身又贪赃勒索。而驻兵又多从邻近地区抽调而来,致使原来地区力量空虚。
  如此一来,既使原土司有了叛乱的口实,也给了他们以可乘之机。于是,在改土归流完成四年后,两地区苗民上层鼓动百姓发动叛乱。叛乱者深入丹江、黄平、凯里等厅州县。曾记得胤禛在位期间虽很重视此事,终是叛乱范围太大而镇压未果,直至弘历继位后才平定此次叛乱。
  他见我转身欲回,忙道:“万岁爷说了,一个时辰后会准时陪您出园子。”我心中一暖,点点头,他转身疾步往回走去。
  
  拾阶而上,慢慢走上凉亭。
  现在已是三月底,还有多少日子,好像不到两百日。
  我对着橘红的晨光微微笑笑,许是心中打定了主意,自己已不似前几年那样惊惶恐惧。现在的自己,只想把自己的每一分,每一秒都花在实处,只想好好陪陪他们父子三人。
  默默出着神,忽地一阵薰香味飘来,我心中微怔,轻嗅着寻香味来源。前方的林子里,似是蹲着一个人,自她前方飘着丝缕白烟。
  走下亭子,站在她身后。心中又是一怔,居然是她。
  她跪在地上,压着声哽咽着。她自进阁,与南芙恰恰相反,除了必须用语言表述时,她几乎一句多余的话也无。
  在心中苦笑一番,原来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伤心事。她和别人同住一屋,想是因不方便,才来到此地。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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