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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德的影子-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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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空梭上没有一个男孩愿意站到尼罗的一边去,他们不愿意公开承认偏爱死亡。但是比恩感觉到了一种羡慕,虽然他不明白为什么他要羡慕受到如此痛苦的拷问的牺牲者。
“还有,”男子说,”你们这些搭乘本次太空梭的学员比别的学员——他们搭乘其他满载学员飞往战斗学校的太空梭——在这个方面上错误要小一些。你们知道为什么吗?”
他没有继续说下去。
“有没有人知道为什么?谁能猜出来?我邀请某些人来推测一下。”
没有人接受这种邀请。
“那么让我选择一个志愿者好了。这里有没有一个叫——不可能,它居然这样发音——‘豆子(比恩)’。是哪个孩子啊,请回答?”
终于来了,比恩想。他充满恐惧;但是他也感觉到非常刺激,因为他正想这样,虽然他也不明白为什么。看着我吧,和我说话吧,你这个有力量的人,有权威的人。
“我在这里,先生,”比恩说。
那个男子作出看了又看,但不能找到比恩在那里的样子。当然,那是装出来的——他在开口讲话之前就知道比恩到底坐在那里了。”我不能找到你,你的声音是从哪里出来的?你能举起一只手来么?”
比恩立刻举起手。他知道,他很害羞,因为(即使他举起了手)他的手还是不能够到高背座椅的顶端。
“我还是看不到你,”男子说,虽然显然他可以看到。”我允许你解掉安全带在你的位置站起来。”
比恩立刻照做了,他解开安全带,跳下座位。他不比他前面的座位的后背高多少。
“啊,你在那里啊,”男子说。”比恩,你能赏光思考一下原因么,为什么在这架太空梭上,尼罗比其他人更接近正确么?”
“也许有某个人在许多测试上比别人取得了更高的成绩吧。”
“不是许多测试,比恩。所有智力测试。所有的心理测试。所有与指挥相关的测试。所有的这些测试。都比这架太空梭上其他的孩子高。”
“因此我是对的了。”尼罗发出了新的挑衅。
“不,你不是,”男子说。”因为那个非凡的孩子,那个在所有关于指挥的测验中取得最高分的孩子,碰巧在体能测试中得到的分数最低。你们知道为什么吗?”
没有人回答。
“比恩,你已经站了一会了,你能猜出为什么这个孩子体能测试的分数最低么?”
比恩知道他为什么被叫站起来了。而且他拒绝去试着隐藏明显的答案。他会说出来,即使这个问题就是要设计来要其他的孩子来厌恶他的,只因为那个答案。毕竟,无论是谁来回答出这个答案,他们都会厌恶他。
“也许他的体能测试成绩最低只是因为他的个头非常非常小。”
很多男孩哼了出来,他们在表示他们对他的回答的厌恶。也暗示出了他们的傲慢和空虚。但是穿制服的男人只是重重地点点头。
“你是一个拥有非凡能力而值得大家期待的孩子,你的回答非常正确。是这个男孩非同一般瘦小的体格使尼罗关于一定有‘一个孩子’取得了比其他人更高的分数这个观点成为了错误的观点。”他转过去面对尼罗。”就差这么一点,你就不是一个完全的笨蛋了,”他说。”而且……如果不是这种意外的话,你就正确了。一个坏了的钟一天只显示两次正确时间。现在坐下吧,比恩,系上你的安全带。燃料补给结束了,我们正要加速。”
比恩坐下。他能够感觉到来自其他孩子的敌意。他现在做什么也不能改变现状了,而且,无论如何,他不觉得那有什么不利。造成麻烦的是更加疑难的问题:为什么那人要让把他处于如此的地位?如果重点是要让孩子们互相竞争,他们就会传阅记录所有人所有测试的成绩单,这样每个人都知道自己在所有人中的位置了。现在相反,比恩被孤立出来了。他就是最小的一个,他从经验中知道,他已经成为所有在心里有欺凌弱小的欲望但没有勇气做出这种事情的人的目标了。他们为什么要绕这么一个大圈子来把所有人目标都指向他,并过分地要求他让他成为每个人恐惧和憎恨的主要目标呢?
把你的标枪对准靶心。我会在学校中做到足够好,这样总有那么一天我将成为有权威的人,那时谁喜欢”我”就无关紧要了。那时的重要的是”我”到底是谁。
“你们大概记得吧,”男子说,”在尼罗·布兰格从他的嘴里放出头一个屁的时候,我正开始说明重点。我要告诉你们的是,你们想让别人看成一个英雄并能够确定地位居别人的上面,但是没有那个自信,于是需要一个目标来转移你们可怜失落感,而且这里正好有这样一个目标,但是你必须好好控制自己,不要仅仅因为你觉得这个人比较容易欺负就去试图捅他、拍他、打他、戳他,甚至不要去尝试欺骗、煽动别人议论、象疣猪一样背后嘲笑这类行为。你们要克制不要这样做,这是因为你们不知道这些人里面将来谁最终将成为‘你的’指挥官,当你只是个舰长的时候,他会是舰队司令。如果你们认为他们可能会忘记你们现在、今天是怎么对待他的,如果你们这样想的话,你们就是个傻瓜。如果他是个好的指挥官,他们会不管多么轻视你,也会在实际战斗中好好利用你的。但是他们不必帮助你在你的行当里提高地位。他们不必教你,带你一同前进。他们不必亲切和宽容。想想这些。看看你周围的人,有一天他们会向你下达命令,而那个命令会决定你是生是死。我建议你们努力赢得他们的尊重,而不是试图把他们踩在脚下让你们象校园朋克一样炫耀自己。”
那个男人又冷冷地对比恩笑了一下。
“我的赌注就压在那颗豆子上面了,他就在那里,他已经计划好某天将成为舰队司令来指挥你们所有的人了。他甚至正在考虑他将如何来命令‘我’独自守在某个行星中的观测台上进行观察,直到我的骨头疏松,融化,身体象阿米巴一样在瘫在原来的位置四周。”
比恩没有把一点时间花在考虑将来和这个官员之间的竞争上。他没有复仇的欲望。
他不是阿契里斯。阿契里斯非常愚蠢。这个官员把比恩想成这个样子也是非常愚蠢的。
但是,无疑地,那个男人觉得比恩会感谢他,因为他警告别人不要去骚扰他。但是比恩已经从恶棍、私生子这些恶劣家伙的攻击下熬过来了;这个官员的”保护”根本不需要,这只能加大让他和别的孩子之间的裂痕。如果比恩可以被人打几下,他就会显得更有人味,更能够被接受。但是现在不可能有打斗了。沟通的桥梁也就更难建立了。
那个男子显然从脸上看出了比恩正在烦恼什么。”我先告诉你吧,比恩,我不在乎你怎么对付我。因为要头疼的只有一个敌人。那些虫族。如果你能够成长为舰队指挥官,能够给我们在和虫族的战斗中带来胜利,而且仁慈地保护地球的安全,就是你要我把我自己吃下去,就算我是首屈一指的大笨蛋,我还是会说,谢谢你,先生。只有虫族才是敌人。不是尼罗。也不是比恩。更不是我。所以不要把伸手到别人那里。”
他咧嘴笑了一下,带着忧伤。
“另外,上次有人试图殴打别的孩子,结果他在零重力下飞过了太空梭,并且手臂骨折。这是一种策略和规则。除非你确信你比你的敌人要强大,你再动手,你不必对打斗负责。就把它当作你在战斗学校里面得到的头一个教训吧。”
头一个教训?他们要这个家伙在飞行的太空梭上这样地照看这些孩子而不是叫他来讲课实在是不足为奇。如果你的智力有一点点跟随了”它”的话,你将被精力充沛的敌人累倒。即使你比较弱小,有的时候也”必须”对战争负起责任。你”不必”等候到你”确定”你是强大的时候。你可以凭借任何手段来”使自己”强壮,然后你可以发动突然一击,你可以暗地搞鬼,可以卑鄙陷害,可以视而不见,可以欺骗,可以说谎,你可以不择手段来使自己得到最高的地位。
在这架满是孩子的太空梭上,这个家伙,这个成人可能是唯一的恶棍,如果他也是鹿特丹大街上的一个流浪儿,他会在一个月内”使”自己饿死。假如在这之前他还没有因为他爱说这些自以为很香的屁话而被人杀死的话。
那个男人转身准备回控制室。
比恩对他大声喊。
“你叫什么名字?”
男子转过身来,用可以杀人的眼光盯着他。”已经在起草让把我捻成粉末的命令了么?比恩?”
比恩没有回答,只是在看着他。
“我是迪马克上尉。你还想知道什么?”
最好还是现在都搞清楚。”你也在战斗学校任教么?”
“是的”他说。”我们下来,然后跟着装满男孩女孩的太空梭回去,这就是我们回地球度假的方式。就象现在,我和你们一同在太空梭上,这意味着我的休假结束了。”
燃料补给飞机从太空梭上剥落,升到他们的上面去了。不,是他们自己的飞行器在下降。太空梭的尾部已经比太空梭的头部低很多了。
金属的盖板从上面降下来盖住了窗户。感觉上他们好象在迅速往下掉,越来越快……直到,随着惊天动地的一声轰响,火箭点燃了,太空梭又开始上升了,更高,更快,越来越快,知道比恩感觉到自己好象被压进了自己座位的后背里面。看上去,将永远这样,不再改变了。
然后是……沉默……
安静,然后是一阵恐慌。他们又开始向下掉了,但是这次没有坠落的危险,只是反胃和害怕。
比恩闭上眼睛。但是没有用。他又睁开了它们,努力自己适应。没有人指导他该如何恢复平衡。但是他在街上已经教过自己不要去屈服于反胃的感觉——他吃的大部分的食物都开始有点变质了,但是他绝对不能把它们吐出来。因此他开始采用他控制反胃的通常手段——深呼吸,专心活动自己的脚趾来转移注意力。让人非常惊讶,他只用了一点时间,就习惯了失重的感觉。即使他不指望能够有任何的方向感让他知道什么是上什么是下,他也过的很好。
其他的孩子没有他那样的方法,或者突然的,无情地丧失了平衡对他们的影响更大。现在那条起飞前不许吃东西的禁令开始可以理解了。这里太多人还在继续作呕,但是什么也不能吐出来,因此没有混乱,也没有异味。
迪马克回到了船舱里面了,这次他站在天花板上。非常的可爱,比恩这样想。另一次演讲开始了,这次的演讲是关于如何免除方向和重力对孩子们在太空中的影响的。这些孩子居然愚蠢到需要别人告诉他们那么明显的事情么?
比恩把听演讲的时间用了一些,看看他在宽松的合适的安全带的里面轻微活动究竟会有多大的压力。对于别人来说,他们的体格够大,安全带非常合适,既舒适又不能活动。只有比恩有一点活动的空间。他充份利用这些空间。他决定在抵达战斗学校之前,他最少要掌握一点在零重力下运动的经验。他试着计算,在太空中要让自己的身体移动需要多大的力量,以及要停止这种运动需要承受多大的冲击,也许某天他会靠这些知识拯救自己。脑子里面知道还不如亲身常识的一半用处。能够分析事物当然很好,但是良好的反应能够救你的命。
第六章安德的影子
“通常你关于新兵连报告都很短。几个制造麻烦的家伙,一项附加报告,或者——最好的情况是——什么都没有。”
“你有忽视我报告中任何部分的自由,长官。”
“长官?我么?现在我们都是又多刺又严肃的家伙了啊!”
“你觉得我的报告哪一点过分呢?”
“我觉得这项报告简直像情歌。”
“我知道如果从最开始就使用那些手段似乎是欺负吃奶的孩子一样,使用那些你一开始就使用的技术,你用在安德·维京——”
“你从最开始就使用的?”
“你自己也注意到了,先生,这结果很有趣。它立刻就把他们都区分开了。”
“换个角度来看根本就不存在可以让他划归的类别。不过,我接受你报告中含蓄的赞美。但是整整七页,关于比恩——说实话,你能从大量的沉默和服从这样的行动中得到那么多的信息么?”
“这正是我所指出的,长官,那其实根本不是服从。情况是——我正在操控整个的实验过程,但是感觉上他的大眼睛正在观察显微镜,而我则是滑片上的样本。”
“因此,他令你失去勇气。”
“他会让任何人失去勇气。他很冷漠,长官,但是更……”
“但是更热情。是的,我读了你的报告了。每页都闪耀着光辉。”
“是,长官。”
“我觉得你知道,不给我们的学生施加太多的压力是我们深思熟虑过的优良建议。
”
“长官?”
“无论如何,在这种情况下,我很高兴你对比恩如此感兴趣。因为,你瞧,我不是那么感兴趣。我想我们已经有了能够选出的最好的孩子了。但是还是有很大的压力,因为比恩的该死的虚假的成绩,让他得到特别的注意。非常好,他将被注意。这件事情就由你负责。”
“但是,长官……”
“也许你不能区分命令和邀请吧。”
“我只关心一点,就是……我想他已经给了我一个很低的评价了。”
“很好。那么他将低估你。除非你觉得他的很低的评价非常正确。”
“对他来说,长官,我们可能都是小傻瓜。”
“把你的注意力集中到任务上去。努力不要去崇拜他好了。”
进入战斗学校的第一天起,比恩的脑子里面关心的只有生存。没有人会帮助他——迪马克在太空梭中玩的那个小手法已经让比恩清楚地明白了这一点。他们正在把他推到这样一种境地,被——所环绕……怎么说呢?往好里说是竞争,往坏里说就是敌人。因此又回到街上的生活了。好把,那也不错。比恩已经在大街上活下来了,而且还会继续活下去,即使凯罗特修女没有发现他也一样。甚至那个移民——比恩甚至能够不用那个在厕所中找到他的诺奇斯守卫的帮忙也能找到那个干净的地方。
因此他观察。他倾听。别人学习什么,他要学得一样好,甚至更好。在所有这些以外,他还要学习到其他那些人都容易忘记的东西——集体的运做方式,战斗学校的系统情况。教师们是如何相处的。权利在哪里。谁害怕谁。每个团体都有自己的头头,马屁精,叛徒,胆小鬼。每个团体都有强的和弱的约束,有友谊,也有伪善。用谎言包裹更多的谎言。比恩要把它们全部找出来,尽快地,好了解他怎样在太空中活下去。
他们被带到他们的宿舍,给了他们床、带锁的柜子、小型电脑——所有的都比他在凯罗特修女那里学习时用过的更复杂精密。一些孩子立刻开始使用小型电脑,试着打开程序或者探索里面设计好的一些游戏,但是比恩对那些一点也不感兴趣。战斗学校的计算机系统毕竟不是真人;控制它可能最后是有用处的,但是这和今天要做的事情没有关系。今天比恩需要找出来的东西都在新兵宿舍的外面。
他们很快就知道是什么了。他们是在空间站设定的时间的”早晨”抵达的——从空间站刚建立就已经设定为佛罗里达时间,这给多数欧洲和亚洲人造成了困扰。对于从欧洲起飞的小孩子来说,现在已经是傍晚了,这意味着他们将面临一个严重时差问题。迪马克解释说要治疗这种不适需要进行充分地锻炼和适当的短的睡眠——不超过三个小时的——在下午比较早的时候,接着他们会再进行一次充分的锻炼,这样他们就可以在晚上为学员规定的睡觉时间入睡了。
他们弯弯曲曲在在走廊中排成一队。”绿—褐—绿,”迪马克说,然后向他们说明了走廊墙壁上的那些线是如何来把他们带回到自己的宿舍的。比恩发现他自己在队伍里被挤出来几次,最后,他落在了末尾。他一点也不在乎——仅仅推挤并不能造成流血,也不会带来擦伤,队伍末尾也是最适宜进行观察的位置。
其他的孩子在走廊中和他们错过,有时是一个人,有时是两个或者三个,多数都穿着色彩亮丽的制服,上面有多种不同的图案。一次有一整队穿着相似的学员走过,他们戴着头盔,配着奢侈的武器,他们在慢跑,而且有明显的目的性,这让比恩感到非常有趣。他以为他们是一个小组,他们正要去阻止一次打斗。
他们没有多余的热情去关注这些正在通过走廊,敬畏地看着他们的新学员。几乎立刻就传来了不满的声音。”新兵啊!””新鲜肉类!””谁把可可撒在大厅里没有擦干净啊!””他们闻上去真蠢!”但是这些都是善意的无害的取笑,是资深的孩子在宣告他们更高的地位。根本没有其他的意思。不是真正的敌意。事实上,他们是一种关怀和喜爱。他们想到他们自己也曾经是一个新兵。
比恩前面的一些新兵忿忿不平,他们喊了一些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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