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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三国策-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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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逊也不示弱,大喝道:“朱治大军已离由拳不远,许太守以为凭汝的实力挡得住吗?”
许贡冷笑一声,道:“单凭许某之力当然不够,所以我才邀请诸位来此商议抗敌之事,相信只要诸位能与我齐心协力,莫说是区区朱治,便是孙策亲来也没什么可怕的。”
许贡直起嗓子,尖锐的声音刺入耳际,但现在这会场上却没有人再相信他的鬼话,有几个心眼活络好使的,已经在着下人去打探是否另有下山的小道了。
“顾公、张公,乘着这乱劲,我带着你们冲出去!”朱桓拔出环刀,怒吼道。
顾雍苦笑了一下,道:“休穆,以你的武艺,要闯出去当有可能,然张公与我皆一介文士,手无缚鸡之力,要想安全脱困,谈何容易!”
正僵持着,只见那许贡一挥手,从各处山岩和密林后便跳出数个持刀大汉来。
“我看,诸位就不必再想着回去了,许太守要留大家几日,大家就多留个几日,诸位要是急了,就先差个家人传个讯,就说主人家在由拳等着,各位只需下令让部曲私兵开过来,那就一切好说,不然的话——,这根木柱可就是榜样。”那厢严舆一声断喝,脸上横肉一颤,杀气腾腾着一刀劈落,一旁碗大的木柱顿时被截成两段。
瞧这架式,许贡、严白虎是下了血本了,如果有哪个敢不从的话,估计就要脑袋搬家,身异处了,我侧过身去,正想提醒6逊不可再冒然出头,却见他双目紧紧的瞪着严舆,眼睛里隐有寒芒一闪,转而又恢复了平静。
6逊沉声道:“诸公,许贡、严舆是有备而来,我等不可冒然行事,莫如暂先答应了二贼,静等时机为好。”
我朝着6逊会意一笑,我的担心看来是多余的了,6逊熟读《三略》、《六韬》和诸子战策,这些日子以来,与我谈论起孙子兵法中的战例又讲得头头是道,这隐忍待的道理我这个半路出家的都知道,6逊自然是领会的。
……
“这是什么?”把在山道的士卒拿着从我身上搜到的一封信喝问道。
我道:“这是我家主人怕府中管事的不相信,写的亲笔信托我带回去。”
“那快走——,要是迟缓了你家主人的命就保不住了。”把住山道的士卒一面嘴里骂骂咧咧,一面拿着武器吓唬着。
我混杂在被放归传话的奴仆中间,向着山下跑去。恰才那封信是6逊以“吴中四姓”名义写给朱治的亲笔信,要是被许贡现了,我与6逊苦心谋划的脱困计划就要泡汤了。好在那些个士卒并未多加盘问,否则的话——。
一路之上,午后的阳光消融了积雪,有几株腊梅傲雪开放,点缀着灰白相间的田野,更有数只麻雀吱吱喳喳的叫着,飞落道旁,用尖细的爪子刨开松软的泥土,取食着秋日里残剩的一点果实,在这严寒的冬日里,这瑞雪、腊梅、雀鸟构成的画景别有一番动人之处。
见到有人经过,惊觉的麻雀早早的振起了翅膀,扑楞楞的向灰蒙蒙的天空逃遁,无意间我这个匆匆赶路的行人成了惊扰这一切美好的祸手,人是一切自然生灵中最优秀的,但正是这最优秀的人在破坏着自然的美好与和谐。
许贡与严白虎联合后,实力强过吴中四姓甚多,再加上早就蓄谋已久,仅凭四姓子弟的力量是敌不过的,要想脱困,必须依托更强大的力量。
这就是我前往由拳的使命,说动朱治配合四姓子弟阵前倒戈。
“不入虎,焉得虎子”,这一次去虽然凶险,但也并不是全无把握,朱治为孙坚旧部,先是追随孙坚征伐过周朝、苏马,后又从坚征讨过董卓,乃是一员经验丰富、持重稳健的大将,孙策不派别人,而派朱治,不会仅仅为了驱赶许贡,更大的目的是安抚民众、平肃贼寇、经略吴郡,以为治所。
由拳。
这里离昔日吴越檇李之战故址不足五里,在吴中的民间,俗传三泖中,每风息云开,衢甃井阑毕见,盖由拳因此而得名。朱治的二千人马从钱唐长驱直入,一路过乌程、海盐等地,诸路贼寇触之即溃,望风而逃,短短二日之内便到了吴中门户——由拳。
“什么人,敢到这里**我军情报,真是活得不耐烦了?”我刚接近朱治大营,便被巡营的兵卒现,随后五花大绑将我捆了起来。
“我有要事,带我去见你们将军。”我没有挣扎,任由着士卒捆住我的手脚。
旁边一个槐梧的士卒推了我一把,骂道:“哎——,你小子以为自已是谁,想见将军是吗,先问问老子手里的鞭子答应不答应?”
说罢,鞭子高高扬起,意欲朝我劈头盖脸就打了下来。
我睁圆双眼,直瞪着他,厉声大喝道:“不怕掉脑袋的话,就打过来好了。”大概是被我的气势所震慑,加之又不知我的底细,这个士卒愣在当场,鞭子就举在半空,硬是不敢落不下来。
僵持了一会,这士卒终于颓然道:“好吧,我带你去见将军,你小子要是扯慌的话,将军自然会收拾你。”
朱治大帐。
两排披甲的卫士持刀环列在两厢,在大帐的正中,朱治一身戎装,端坐在案几后面,我仔细端详过去,见朱治年约四十上下,脸色红润,一副精明干炼的模样。
朱治上下打量了我许久,问道:“方才自报有要事找我的,可是你?”
我冷笑一声,抬头瞧着大帐的顶蓬,象是没听到朱治问话一般。
朱治见我如此神情,眼中杀气顿现,质问道:“可是你有事找本将军?”
我慢慢的将目光从蓬顶移向朱治,缓缓的说道:“刚才是有事相告,现在嘛没有了——。”
朱治奋然起身,大声道:“小辈安敢欺吾?”
我神情坦然,道:“不敢。”
朱治一拍案几,怒喝道:“来人,将这个狂妄之徒给我拉出去杖棍毙了。”朱治话音方落,等候的众卫士一拥而上,便要将我拖将出去。
我哈哈大笑,傲然大声道:“真想不到阳人大破董卓、征讨徐州黄巾的朱君理乃是徒有虚名之辈,可叹呀可悲!”
“等等——。”
朱治摆手喝退卫士,咬牙切齿道:“你把话说清楚,我朱治什么地方徒具虚名了,要是说不出个所以然来,我让你死都不得好死。”
我眼睛扫了一眼身上的绳索,笑道:“将军如此看得起某家,是怕吾在众目睽睽之下难吗?”
朱治冷哼了一声,道:“松绑。”
待绳索尽去,我上前一步,立身拱手,问道:“贵军的待客之道仅止于此吗?”
两边的卫士见我得寸进尺,似是没完没了,个个是怒不可遏,握紧刀枪只等着朱治一声令下,便冲上来要将我乱刃分尸了事。
这时朱治倒是冷静了下来,吩咐左右道:“来人,看座摆酒伺候!”
稍臾,士卒摆上军中上好的美酒,我端起酒樽,自顾自的向冷眼看我的朱治敬了一下,道:“多谢将军!”
酒酣,我放下酒樽,正色道:“吾受吴中顾、张、朱、6四姓豪族差遣,特前来向将军献上击安定吴郡的上策,将军可愿洗耳恭听。”
朱治冷笑道:“许贡、严白虎之流不过是跳粱小丑耳,一战即可成擒,攻取吴郡有何为难之处,吾非要用汝之计乎?”
我摇头叹道:“将军身经百战,当知打江山易、守江山难的道理。顾、张、朱、6四姓世居吴中几代,百姓多敬昂之,将军若要安抚民众,当先抚招四姓,若四姓归降了将军,则吴郡可久安矣,如若反之——,将军即便是一战破了许严二贼,亦于事无补矣。”
朱治听我说得有理,问道:“不知贵使有何良策,请快快说来。”
我从怀中取出6逊写的信,呈了上去,道:“具体的谋划都写在上面了,请将军过目。”
朱治看罢,怒意全消,喜形于色,击掌道:“好。烦劳贵使回去通报一声:来日阵前,举旗为号,阵前倒戈。”
朱治的口气与开始见我时比,要客气了许多,我瞧着朱治满面春风的模样,心里忽然想到了四个字:前踞后恭。
建安元年正月春。
虎丘结盟后的许贡联军开赴由拳,与朱治军对圆于山阴之野。
这一仗许贡联军总兵力为五千人,由许贡的私兵、严白虎军和吴中四姓等士族的部曲组成,各部兵力如下。
许贡军,二千人;
严白虎军,一千二百人;
顾、张、朱、6四姓部曲,一千人;
其它豪族部曲,八百人;
虽然许贡联军人数占优,但由于所部士卒大多刚募集的佃户奴仆,经过军事训练的算起来大约不到三成,加之装备上的劣势,战力与朱治的精卒相差甚远。
在这五千人中,战斗力最强的无疑是许贡和严白虎的部队,按常理他们应该是排在队列的最前方,而现在却正好相反,战斗力较差的四姓和豪族部曲被推到了最前沿,在他的后面是许贡的二千私兵,在他的两侧是游弋的严白虎军。
这样的漏斗阵形一旦接战,极容易被敌方从正面突破,而前阵的溃败将冲散后队的阵形,从而导致整军的溃散,也许只有许贡这样的外行才会摆出这样的必输阵式。对于四姓豪族来说,这样的形势极为不利,可以说是身处死地,要想死中求活,实是难上加难。
“现在前有敌兵、后有许贡相逼、左右又有严白虎环伺,真正是绝地呀?”张允长叹道。
“许贡老贼,老子跟你拼了!”朱桓怒骂道。
事关生死,为防备许贡耳目听到,我从朱治大营赶回后,只觅了个机会向6逊一个人说了与朱治合谋之事,其它的顾雍、张允、朱桓都还不知。
6逊此时一脸从容,道:“休穆兄勿急,现在还不是拼命的时候。”年轻的6逊初上战阵,便有了一种指挥若定的大将风范,他目光炯炯凝视着敌阵,神情专注而镇定,仿佛这战场本就是为他而设的一般。
“小孩子家,你懂得什么,真到了敌人杀过来时,刀枪可是不长眼睛的。”朱桓再也按耐不住,持刀欲返身力战,在他的号令下,四姓部曲齐声呐喊,纷纷转过身去许贡去拼个你死我活,在这些个普通士兵眼里,以勇烈闻名的朱桓无疑比书生气十足的6逊更值此得信赖。
我见6逊无法控制住局面,情急之下,打马向着朱桓冲了过去,待追到二马并驾,我伸手猛的勒住朱桓座骑的缰绳,巨大的冲劲生生的将马匹前蹄高高扬起。
“汝乃何人,敢拦我的座骑?”朱桓怒不可遏。
我点指后阵,大声道:“汝徒呈匹夫之勇,只这一去岂不正中许贡的圈套。”
朱桓顺着我手指的方向看去,只见许贡的兵卒在百步外张弓搭箭,严阵以待,只要我们稍有异动,便立即乱箭齐,将我们这二千来人射成刺猬,而在左右,严白虎的部队也手持刀枪,将枪尖对准了我们。
“哼,我等兵临绝境,反正朝那边都是死,那何不痛快一点,或许还有一丝机会。”朱桓犹有不甘道。
6逊大声道:“谁说朝哪边都是死,我们向前冲过去便是生路。”
“向前去,那可是朱治的虎狼之师,我们岂不是羊入虎口,有去无回?”顾雍大惊道。
正文 第十二章 西行无路
6逊挥动旌旗,拔剑指向朱治军方向,道:“诸公请看——。”
顾雍、张允等人顺着方向望去,只见前方敌军自动分成左右二队,正迎着两冀的严舆部杀将过去,锃亮的刀枪在闪烁着寒光,整齐的行军脚步敲打在地上,出“咚咚咚”的闷响,未尝接战便给予了敌人强烈的压抑感。
“杀——!”朱桓当先一声大吼,率本部向左侧的严舆部冲了过去。
听到朱桓这一声吼,憋闷了多日的四姓子弟齐声高呼,在一片“誓杀贼寇”的叫喊声中,在左右两冀游弋的严舆部率先崩溃。
其它豪族领见战局突变,灵活一点早就动了倒戈的念头,纷纷回转身欲找许贡的晦气,正好遭到许贡准备对付四姓的强箭手的当头痛击,八百多人在二轮冲锋之后,损失大半,余部完全丧失了战斗力。
不过正是由于他们的这二波攻势,几乎消耗了许贡储备的箭枝的一半,待真正的敌军主力出现时,许贡军已是无力相抗了。
对于战局的展,朱治在那边看得真切,一挥令旗二路大军如鲛龙入海般,直插向许贡的中军心脏,随即朱治一声大喝,当先冲在头里,拍马挺枪杀入敌阵,在他身后是三百名精锐亲卒。
面对如潮般杀来的敌兵,平日里擅长诡谋的许贡完全乱了方寸,而他手下那些持勇斗狠的江湖豪客面对训练有素的军队,单兵对敌时的优势已荡然无存,孤立无助的私兵惨叫着,被朱治大军巨磨洪流碾压得粉碎。
仅在一个时辰后,由拳一战便在毫无悬念中结束了,这一仗,严舆的一千多人几乎是全军覆没,只严舆一人逃脱,而许贡的私兵也是损失惨重,二千多死士只逃回一半不到。
而取得胜利的这一方,除了临阵跟着倒戈的豪族部曲伤亡了五六百人外,吴中四姓及朱治主力伤亡不到二百人,这一仗可以说是大胜。
次日,朱治在顾雍、张允等人的陪同下,乘胜直取吴郡,而据斥候探报,许贡在大败之后,知吴郡不可守,已弃城南就严白虎,吴郡现已是一座空城。
这返城的一路之上,顾雍、张允、朱桓对6逊是刮目相看,论及此战之功,他们都以为6逊居功至伟,若不是他设法与朱治取得联合,哪又会有现在的风光。
我看着6逊神采奕奕的样子,心里也为他高兴,无论以后怎样,这一次我总算是回报了一次6家对我的救命之恩,看到6家的重新崛起,这也是6缇心中的愿望吧,恍然中,我看到6缇逆着光,笑着朝我走来。
“少冲兄,这一次多亏了你,元叹在此谢过了!”不知什么时候,顾雍、张允、朱桓几个围了过来。
我脸上一红,知道6逊坦坦荡荡,已将事情的全部经过说了出来。
我道:“顾公过奖了,小子只不过是做了应该做的事情,何敢担一个谢字。”
朱桓虎目一瞪,大声道:“想不到神亭岭上的血性英雄就在眼前,我真是有眼无珠,少冲兄,我朱休穆生平以来未敬服过他人,这一次是真服了。”
6逊见朱桓口中无忌,忙止声道:“休穆慎言。”
正说话时,却见后阵尘头大起,一彪军飞快得追了上来,前头一员大将,虎背熊腰,面黄睛赤,手中持着一把大刀,不是陈武是谁!
那边朱治早迎了过去,两人交谈了几句后,朱治便领着陈武向这边而来,若是陈武过来,必然一眼认出我是何人,以我在神亭岭上与陈武结的梁子,他岂能善罢干休,我见事起紧急,向6逊使了个眼色,随后下马挤入拥挤的士卒中间。
6逊会意,大声喊道:“各部听着,向吴郡急行军进!”
当行过陈武身畔时,我压低头盔,用眼角的余光扫向陈武,却不料与陈武的目光对了个正着,我一愣,脚步也不由自主的停滞了一下,同时我也看到陈武脸上显出惊锷的表情。
糟了——。
我搬动着脚步,一边拼命的挤向前方,一边脑子飞快的转动着,神亭岭上的那一场血淋淋的撕杀,在我们的记忆中都太过深刻了,以至于这短短的眼神交接就能猜想到对方是谁,等到陈武完全明白过来,一定会亲自领兵来抓我的,再留在6府的话,恐怕会连累6家,我必须尽快的离开这里。
吴郡城外。
“宠哥哥,你走了以后,我会想你的。”6绩紧拉着我的衣角,死死的不肯松开。
6逊的眼睛通红,他一边帮我将行李放到马上,一边说道:“少冲兄,此一别不知何时才又能再见——。”
我的眼睛早已湿润,声音也是哽咽着,我揉了一下眼睛,故作轻松的道:“这冬天的风可真大,沙子都吹到眼睛里去了。”
6逊握紧我的手,衷心道:“有句话我梗在心里很久了,今天不说恐怕就没机会了,少冲兄,其实在伯言心里,早已把你当作是敬重的大哥了。”
我使劲拍了拍6逊稍显瘦削的肩膀,一股浓浓的兄弟情谊激荡于心中,一切的言语都已然变得苍白无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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