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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三国策-第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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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决断终于做出的时候,我竟有一种淋漓的快感,那些曾长久盘据在我心头的希冀与惶恐、梦想与焦虑,在战斗来临的一刻都消失了,留给我的是不屈的斗志和无比的勇气。―――高宠手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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兴平二年十月秋,当利口。
“小子有种,竟能在我韩当刀下走上五合,汝可死而无憾了!”当刀口剧烈的疼痛袭来时,我模糊的看到了一脸骄横的敌将眼中闪过一丝惊异。
“韩当——。”我用尽全身的力气翻滚着,躲闪过敌人战马凌空的踩踏。
过量的失血诱的眩晕是如此致命,我的身躯重重的摔落到一处凹坑中,在一阵剧烈的疼痛过后,我失去了所有的知觉。
……
残破的旌旗斜斜的插在浸着鲜血的地上,与它相伴的还有横七竖八躺着的士卒的尸体。四野里除了几声凄厉的老鸦在鸣叫外,只剩下了江北吹来的劲风猎动旗帜的声音。
我费力的支起身,将身体一大半的重量依靠在矟上,左胁下凝固的伤口被这一番扯动撕裂,股股的鲜血将断裂的牛皮铠甲染得通红一片,幸亏有了这层甲衣的防护,敌将的那一刀横削才没有深嵌入我的胸膛。
除了我之外,这战后的坟场上恐怕再无其它的人了,一天前还与我同帐而眠的兄弟们此刻就“睡”在我的不远处,他们或卧、或仰,或靠,或倚,姿式是那样的安详。在这乱世中挣扎着生活对于我们这些卑贱的庶民来说,实在是太难了,死或许才是最好的解脱。
昨天傍晚,与我们对峙了近一年的袁术大军突然力,乘着夜色渡过长江天堑,敌人的攻势是如此的凶猛,几乎是在转瞬之间就将我们的营盘冲得七零八落,统领我们的张英将军出寨迎战,也只是打了几个回合就被对阵的敌将杀得落荒而逃。而留给我们这些个来不及逃跑的士卒的,除了投降一途外,就只有面对死亡了。
听说这次敌人的统帅是那个三日便陷了庐江的屠夫孙伯符,还有他父亲孙坚麾下的那一帮征讨过董卓的悍将,与这些久经战阵的老兵相比,我们这些新兵完全不是对手。
镇守在当利口的一万士卒仅仅过了二个时辰,亡者三千,降四千众,余者皆溃散。上下不过三百余年,江东子弟早已不再是那个敢于跟随项羽举义旗反抗暴秦的轻狂少年。
远处点点的火光越移越近,夹杂着喝斥的叫骂声,我知道那是敌人正在清扫战场,并将投降的俘虏羁押到一处,用不了多久,敌人就会搜索到我这里。
“咳——!”我扯下战袍的一角,极力抑制住阵阵痛楚,将出血的伤口扎得紧紧的。
手中长约丈八的矟是如此的沉重,让我第一次有了要遗弃的念头,我还记得那次在新兵演军场上拿起它,然后骑上战马平端起马矟冲刺,心中顿时涌动着的激动和狂喜,对于象我这样出身低微的人来说,改变命运的最好办法就是拿起武器,用自已的性命到战场上去赌、去博,去杀戳。
我抑头望天,天也一样无语。
我俯看地,地上是战败后的一片狼藉。
……
幼小流离亲已疏,童年时在族塾苦读的光景早已模糊远去,随着家门的一次突然变故,我的身份也从寒门士族沦落到寄身大豪家的一个家奴。
为了活下去,我放弃了几乎所有的东西,包括自由、身份、尊严。
这是一个少年在乱世成长的代价。
半年前,我还只是秣陵许多大豪蓄养家奴中的一个,因为新任扬州牧刘繇的一道不同以往的“征兵令”,从此改变了我的命运。这道命令大意就是象我这样失去身份的奴仆,只要报名加入守卫横江、当利的部队,就可以恢复平民的身份,免除之前所犯下的一切罪责,如果在战斗中获得足够的军功的话,还可以得到提升。
对于家奴身份的我来说,战场固然可怕,但获得自由和尊严却更令我心动,在短短的一个月里,就有上千的家奴报了名。同时,与那些身无片甲的步卒相比,能够成为一名骑卒是我的幸运,因为除了儿时放牧时骑过水牛的背外,我还没有跨上过一匹马的背。
记得在演军场上,抢在在我前面的那些个自诩身强力壮的新兵个个摔得鼻青脸肿,出列时的自信更是换作了一脸的狼狈,而那匹训练我们骑术的战马性子十分的暴烈,不住得前蹄扬起向着我们示威。
观礼台上,绫罗的绸伞遮挡住了炎炎的骄阳,张英、樊能、于糜、许邵等文武将领分列在左右,正中是一个头束高冠、身穿绵缎朝服的中年人,我知道那就是汉太尉刘宠的侄子,新任杨州牧振武将军刘繇。
场上的阵阵欢呼渐渐的弱了下来,对于我们这些习惯了驾驶船只,操持舟楫的江南子弟来说,马不过是那些从北方迁来的贵族奢侈的玩物。
“让我试试!”面对着许多摔得的新兵,瘦弱的我感受着周围同伴的期待与讥讽,在众目睽睽之下,一次次的从狂怒的战马背下跌下,又一次次的爬起、跃起、翻身、夹腹、策奔。终于,在我几乎就要放弃时,身下的战马开始平静了下来,它低下高昂的头颅,顺从的一溜小跑将筋疲力尽的我带回到演军场上。
四周是如雷的掌声和欢呼声,我顾不上去揉揉被颠得开了花的**,迈开酸痛的双腿,一脸自信的向军侯去复命,在这一刻里,万千的目光注视着我,那目光里有佩服、有羡慕、有妒忌、有轻蔑,不管那是怎样的眼神,这一种能够被万人注目的感觉竟是如此的美妙。
这一天,是我有生以来最风光的日子。
起由这段故事,军中复有传言,说得是当日同在观礼台上的许邵看到我的面相后,惊异不已,遂后私下对刘繇谏言道:““此子性情坚韧,异乎常人,假以时日必居人上,主公当可大用。”
刘繇正色道:“子将豁达,言语无忌,前见曹公孟德,以治世之能臣、乱世之奸雄相赠,今与此小卒一面之交,便冠以人上之语,如此不知孟德会有何感想?”
许邵听罢,脸上也是冒出了冷汗,方才的话要是真的传到了曹操的耳中,以曹操现在的地位,真若当真起来可不是几句话就可相与的。
如果这段话是真的,那这些刘繇与许邵之间极私密的对答,原本是不太可能流传到军中的,但如果有人在蓄意传播的话,不可能也会成为可能,最初传播这件事的人不是旁人,乃是张英将军府上的亲兵。
同在刘繇帐下,张英与许邵分别是文臣与武将的领,不过两人的关系却闹得很僵,这一次出镇横江、当利口,许邵当着众武将的面,谏言与张英素来不睦的陈横为统兵大将,这让张英如何咽得下这口气。
平日里与我相好的士卒听到了赶紧跑来告诉我,纷纷向我贺喜,不管怎样,能够被世人善相的名士许邵看中,总是一件风光的事。
我不以为意的笑了笑,谦然答道:“卑贱之躯,得毋笞骂即足矣,安得窥伺人上之事?”
对于我而言,演军场的风光不过是开上战场前的前奏而已,毕竟只是一时的快意,当不得真,我虽然摆脱了家奴的身份,但还必须要在战场上证明自已,我要用自已的能力和勇气获得晋升,而不是靠着许邵的一句话。
可是现在,我的第一次战斗却以失败而结束了。
我不甘心,但又无可奈何。
我一步步的挪动脚步,摸索着向北面的江岸而去。其实向东走才是到曲阿最近的路,可是如果我往东就有很大可能碰上正如激流东进的孙策军主力,而西方和南方则是茫茫少有人迹的深山密林,那里是山越宗寇的天堂,即便是能侥幸躲过,以我重创未愈的身躯也无法走出去。
向北虽然有浩浩奔流的长江,但如果能寻觅到船只的话,就可以顺利避开敌人的巡哨,除了投降外这是我现在唯一的生路。
要是能找到一条船就好了,我边想着边往河汊深处寻觅,失去缆绳束缚的船只会顺着水流漂走,驻扎在当利口的水军船只总数有百余艘,我应该能找到一条未及被孙策军缴获的战船。
这一路上,我不断的遇上与我有着同样想法的溃兵,他们有的是因为想念家中妻儿而不选择投降,有的是一早就溃散的逃兵,慢慢的,我们这一伙人收拢起来也有十几人了。
“看,那是什么?”走在头里的一名士卒叫了起来。
我抬眼看去,只见芦苇遮映中的河汊里,静静的躺着一艘斗舰,被砍断的缆绳还有一端浸在水中,士卒们个个欣喜若狂,船对于我们而言,就象北方的马一样重要,有了它,我们一定能安然的回到曲阿。
水流哗哗,伴着有节奏的划浆声,这是我自小熟悉的声音,一夜的撕杀拔涉几乎耗尽了我的全部体力,现在我再已支撑不住,一头就倒在船舱中睡去。
这一觉也不知睡了多久,最后我是被四周的叫喊声惊醒的,睁开眼看到的是我们这一船人被五六艘渔船围住,每条渔船上更有四五名赤膊的大汉持兵器虎视着。
“遇上**了!”我心头一沉。
未等我反映过来,就听到一声如雷般大喝:“你们这些个无能的残兵还不早降,难道还要你周爷爷动手吗?”
“虎胆周泰!”旁边的同伴惊叫起来。
我牵了牵嘴角,伸手抓向放在矟旁边的短戟,如果待会在船上接战,矟是没有用武之地的,这个周泰,字幼平,九江下蔡人,性勇烈,胆气倍人,乃是纵横长江下游诸路**中最有名的领,兴平元年春,周泰在巢湖被袁术大将雷薄困住,时雷薄军千人,泰手下不过百人,众皆以为无救,惟泰奋激,大声呼喝,投身冲阵,挡之即死,往来若无人之境,雷薄军大憾奔散,战罢周泰解甲察看,身被十二创,由是人见之,皆以“虎胆”称。
我们被他看上了,运气真是不一般的“好”。
“咣铛,咣铛——。”敌众我寡,军无斗志,对手又是以强悍闻名的周泰,早已是惊弓之鸟的溃兵们放下武器,片刻间,我们这群人中,除了我还持着短戟外,其它人都放弃了抵抗。
“小子寻死!”猛然间,周泰嘴里怒骂着,圆睁双目,虎须俱张,一蹬船板向我们这条船飞跃过来。船上的士卒被周泰的气势所慑,虽然人数众多,却一个也不敢阻挡周泰的去路,任由他大步向我而来。
“快扔了短戟!”一旁的士卒提醒道。
我没有理会他的话,只是两只眼睛死死的盯着周泰,短戟严实的护在胸前,防备他可能的袭击,要我放下武器听别人落办不到,我自已的命运从加入军队的那一刻起,我就誓要由我自已来掌握,即便是遇上再大的困难,我也决不退缩。
“周泰,我不怕你。”我大声道。
大不了一死而已,我暗暗的给自已打气。
周泰冷笑着从身后拔出一对双斧,傲然道:“小子,你若能在我手下走上三合,我便放过你!”
正文 第二章 英雄好汉
我深吸了一口气,沉声道:“此话当真?”
周泰俾倪的瞧了我一眼,看到我身旁的马矟,有些惊异:“小子,居然使得动矟,看不出还些力气,走,我们到岸上打去。”
周泰边说着边脱去绕襟上衣,露出一身久经锤炼的精壮肌肉,在那**的胸膛上,一道道凝结的伤疤清晰可见。
众人依言将船靠上岸边,正好临着河边有一块开阔地,**与士卒自动的分成两股,站在我与周泰身后,与那边**的自信满满相比,我身后的士卒则个个神色灰暗、没精打采,对于我与周泰的这一战,他们比我更没有信心。
我打起精神,挺戟在手,道:“如此领教了!”
说罢,我双脚猛地一蹬,长身跃起,霍然变成向前猛冲的姿势。同时手中短戟迎势前刺,精光四射的戟尖如神迹般闪烁出耀目的光华,劲刺向周泰的腹部,仿佛彩霞边的云朵轻盈而迅捷。
短戟的战法以割、刺为主,其中割主要是伤敌,刺则为毙敌。这一式乃是我在平日里对阵撕杀时悟出的杀招,我知道今日一战,对手强过我太多,若有丝毫的迟延犹豫,恐支撑不过三合,所以我必须抢下先机,才能有所胜算。
周泰一声冷笑,提斧站在那里动也不动,待戟近身前,只抬起左手斧一挡,斧口便生生的将戟身荡开,与斧锋接触的短戟上传来一股强劲的冲击力,使我差一点要弃了短戟。
“也吃我一招!”未等我回过神来,周泰的右手斧如开天辟地般地劈了过来,刚猛的斧劲一下子如排山倒海般席卷过来,转瞬之间就将我全身要害笼罩其中,眼见着避之不及,我急中生智一个倒地打滚,斧风从我的脸颊上扫过,一阵**辣的刺痛。
在我身后的士卒本来还对我抱一点希望,但在这第一合较量后,都不禁摇头叹息,方才这一攻一守高下立判,除非生奇迹,否则我绝不可能撑过后面的两个回合。
“再来!”周泰杀得性起,跨前一步,右手大斧车轮般一转,虎虎的斧风竟将地上的枯叶卷起,随着斧锋向我拦腰斩了过来,这一斧要是落实了,我将被生生的斩成两段,同时,在第一合摸清我的底细后,周泰的左手斧没有再取守势,一招力劈华山迎面向我直砍下来。
这第二合,周泰右手斧切断我左右腾挪的线路,左手斧防止我再使“懒驴打滚”闪躲,无论我如何应变,也不可能同时闪过这两记杀招。
唯有硬接一招了!我咬了咬牙,矮身躲过劲力更大的右手斧,奋力架短戟接下周泰直劈下的这一斧。这一声金铁交鸣的巨响声中,我的双手一阵麻,随即便感到虎口处传来撕裂般的疼痛。
“不好,被震破虎口了!”
这时,周泰的右手斧又一个急转,飞旋着削向我的左肩,而左手斧则牢牢的压住我的短戟,使我不能动弹,若是被周泰这一斧削中,左臂就没有了,我一声闷哼,张嘴一口咬破舌尖,借着这一阵疼痛的刺激,将身体朝另一侧一扭,斧势险险的从我左肩掠过,虽然避开了肩骨要害,但强劲的斧锋还是将我的左臂削去一大块,鲜血刹时奔涌而出。
“降与不降?”周泰大喝道。
我紧咬嘴唇,道:“死也不降。”
“好小子,我看下一合你如何撑得过去!”周泰仰天狂笑着,提斧准备又一斧劈下。
我趁着周泰得意松懈的机会,鼓起最后的余力,拧神蓄势将短戟向周泰掷了过去,短戟立即化作一道洞穿天地的厉芒直射向周泰,由于两人相隔太近,待周泰惊觉时,戟尖已到了面前。在旁观战的众贼见周泰遇险,禁不住叫喊起来。
戟的用法,除了常规割与刺外,投掷伤敌是最厉害的一招,昔日荆柯献图刺秦王,在最后受创倒地时,奋起向嬴政投掷的虽然是短匕,但效用和短戟却是相差无多,同时,由于短戟一般用于近身格斗中,敌我双方的距离很近,这个时候一方突然出奇不意将戟掷出,对方往往来不及反应。
不过,这一掷虽然厉害,但也有很大的漏洞,就是万一对方躲闪过去,那投掷一方将面临赤手空拳对敌的不利局面。所以,不到万不得已,掷戟是不可随便用的。而我现在,无疑是已经到了存亡的关健时刻,虎口震裂短戟就是再拿在手中,也无甚用处,这一掷正是时候。
周泰见再回斧救援已然不及,脸色一下刹白,盯着戟尖的目光也锐利起来,只见他的身躯猛得顺势向后一躺,一个象极了马上“铁板桥”的姿式仰天倒下,戟尖刚好从他的鼻子上方险险擦过。
若是等到周泰站起攻击,我就只能束手待擒了,此刻我再也管不了其它,不等周泰站起,揉身而上,一把抱住周泰,用右手紧紧勒住他的脖子,周泰完全没有想到我居然会不顾一切的扑上来,这一种近身肉博的战法可说近似无赖,使得他手中空有利斧却毫无用处,相反的倒成了拖累。
周泰连忙用力挣扎,不停地用斧柄朝我猛刺,想把我赶开。而我则是奋力紧紧的收紧胳膊,和他一起倒在地上,滚成一团。
旁边的众贼没有料到最后会是这样一个局面,也都不知道如何是好,刀枪剑戟都递不出去,怕伤到周泰,只能围着两个纠缠在一起的人,团团乱转。
在这样的僵持中,时间就这样一点一点的过去,在我的感觉中,仿佛已经过了很漫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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