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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衣为王-第4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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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隔的也不远,深夜之中,脚步声也传的远,没过多会,两边就迎头撞脸的对上了。

    不用张佳木示意,庄小六还是打急前锋,他上前一步,左手提灯,右手叉腰,喝道:“幕的是什么人,深更半夜,犯了宵禁了知道吗?”

    张佳木听的一笑,这流氓无赖,现在也会大打官腔了。

    “哦,是哪位在查夜?”对面听声,倒也不慌乱,有个穿着锦衣卫服饰的武官出来,扬声道:“深更半夜的,着实辛苦了。”

    庄小六摆手道:“不必说这些客套话,报名,说差事,我们大人等着回话。”

    他这般语气口吻,就是有意为之。要激一激对方。

    这样办法,张佳木当然没有交待,但这种事,何须交待?这一群无赖。全是观风望色,见松行事一等一的好手,这点小差如果也需要交待,那么什么事也不必办了。

    庄小六也不过就是穿着军余的赤黄衫,戴的是毡帽,佩的唐刀。说话居然如此豪横,对面的内官和锦衣卫们都是面露怒色,有几个人同时冷哼出声来。

    但奇妙的是,居然还没有人翻脸。

    还是刚刚的那个锦衣卫,他皱着眉道:“还是请你们当家的人说话吧,我好歹是个总旗,一个军余这么盘问我,大家都是当差,何必呢。”

    话也说的差不多了,张佳木笑了一笑,排众而出,笑道:“是哪位同僚,我负责管理正南坊百户,倒是没听说有哪位总旗在这个功夫出来办差。”

    话里有骨头,对方一滞,火光之下。犹见得一对眼珠转了半天,到底也算是机灵人,半响过后,那个总旗深深一揖,道:“大人,不是下官驳回,实在是没法儿交待。”

    “怎么说?”

    “内廷的差事,犯忌的地方挺多。我劝大人,最好也是不问的好。”

    “真是笑话了。”张佳木笑嘴左右,道:“国朝可有这个规矩没有?内廷这会儿早就下锁了,没有圣旨,谁也不能开宫门。有什么要紧差事,非得半夜办理不可?”

    对面原本就有鬼,十几个人簇拥着一顶蓝呢小轿,听着张佳木话说的很硬,一群人又惊又怒,却也是不知道说什么是好。

    见他们神情,张佳木心中更是确定。这群人,必定就是徐有贞所说的东华门的“鬼”心里确定下来。情绪也更加平和,脑子也就更好

    了。

    当下又笑了一笑,道:“你们非说是内廷差使,好,我也不敢查。但请你们到我们的驻所去休息,明天天亮,等我回明了上官,到时候自然一切就水落石出。”

    任怨也上并笑道:“深更半夜的,我们备的有热腾腾的酸菜白肉。驴肉火烧小米粥,辣白菜,你们先去弄一顿热的,吃完睡一觉,天亮了再说。”

    依常理,这般处置当然最为妥当。原本正南到东华门一带,宽而疏阔,而且时不时的有皇城禁卫巡逻,正南的事情多,力量并没放在这儿。

    偶尔有锦衣卫或是五城兵马司来巡逻,撞上了,也是放过去了事。

    今天既然遇到了盘查,那么当然的先扣下,明天查明白了,该关该放。自然有上头说了算,不需下面这些人太过着急。

    但不行,听到张佳木和任怨的话,对面出来一个穿着正六品宦官服饰的内官,满脸怒气,尖着嗓子道:“大内的事。要你们多管什么?全给我让开,不然的话,有你们好果子吃。”

    话说子此,当然也不能善了。

    不需吩咐,庄小六和曹翼冲前而上。抽出刀来,两把刀立刻架在那内官的脖子上。六品的宦官,在宫里还算不上什么。况且事出有因,今天原本就是要撕破脸皮。

    两把刀架在脖子上,那个宦官顿时不敢出声,其余众人也是吓的惨白着脸,都是没有想到,眼前这个锦衣卫百户居然如此大胆,手下不经请示,就敢对内官动刀子。“再敢胡说八道的,就打碎他满嘴牙。”

    张佳木阴阴一笑,踱上前去。一个个打量过去。被他眼光扫射到的。无不俯首躬身,惨白着脸不敢说话。

    在场的,除了那个被刀架住的,还有四五个宦官,几个锦衣卫,再有就是轿夫。

    他过来,就是要看看轿子里头坐的是谁。

    刚到奔门前,一个宦官猛然跪,泡住他腿。泣声叫道:“不能看人。不能…

    如此形势之下,这厮居然还敢如此。张佳木一脚把他踢开,倒是坚定了要看一看的决心,今晚要是不看,以后都不用办什么事了。

    “来人,掀起帘来,要看,叫他看个够好了!”

    里头却是咋。女人,年纪不大。声音脆生生的,透着明快果决,张佳木一听之下,就有点发楞。

    轿子边上的人没有掀开轿帘小里头的人倒是自己把轿帘掀开了。

    十指葱白,再看手,羊脂软玉一般,十指尖尖,指甲也涂的晶莹透亮。光看手,就颇为不同凡俗。

    葬帘掀开后,众人都是眼前一亮:好一个美人。

    二十左右的年纪,瓜子脸,头上戴着红色的抹额,身上是白狐毛皮。小嘴如樱桃一般,两眼中若有烟波,风情四溢,正似笑非笑,打量着站在轿前的张佳木。

    “坏了!”

    到这会儿,张佳木要是想不出来发生了行么事,那他就是猪了。

    这么一个娇滴滴的美人,身上穿的,全不是凡品,一般的百姓人家不要说穿戴不起,就算穿戴得起。也是极为犯禁的。

    光是手里揣的手炉,镶着红绿松石,都是品相极好的佳品,显然是内廷所造,外面根本就花钱也买不到。如此这般,这个女人进宫去干吗,去伺候的什么人,还不中昭然若揭?

    宫里头,除了一群没**的男人,就是女人。

    唯一的一个功能健全,对漂亮女人有需求的男人,除了皇帝,还能有谁?

    他猜的可一点也没错。

    被刀架在脖子上的,是钟鼓司的内官陈义,趴在地上哀求的则是教坊司的内官乐官晋荣,坐在轿子里的女人,则是精心挑选的名妓,叫做李惜儿,官宦人家出身,抄家入教坊司,后来就是当了妓女,年轻貌美。皇帝不知道被谁鼓动,听说了这么一个女人,已经叫进宫里伺候过好多回了。

    此事事属绝密,除了少数内廷中的人,当时根本无人得知。

    倒是不知道徐有贞打哪儿听到风声,故意泄露给张佳木知道,却是把好大的一个难题,一个极热的火炭团塞到了他怀里。

    查办,绝对的吃力不讨好。

    捅出这件事来,朝野大乱,甚帝的形象会严重失分。原本因为虐待自己哥哥,薄待侄儿,打死不肯让沂王复位,导致大明储个空虚。皇帝的形象已经极劣。人心已经尽在太上皇一边,如果再出了这件事,舆论哗然,言官必定被捅了马蜂窝一般。蜂拥而上,非把重病中的皇帝蛰的焦头烂额不可。

    朝纲大乱,大局自然更是扑朔迷离。有人要稳,有人要乱。徐有贞此举,着实不安什么好心。这样一弄,十四日那天,不管皇帝如何处置沂王复位的事,他自己已经大大失德,就算做出什么举措来,也是绝无威信,沂王才十岁,非得有人出来镇住局面不可。

    如此一想,其心则不问可知。

    徐有贞这个人,其心也密,也行也毒,不管怎么样,他反正是置身事外,如何处置,不管出现什么变化。总之他是没事人一个,就只剩下张佳木一个人,在此左右为难了。

    是先稳着大局不变,并候十四日皇帝临朝的消息,还是先把事捅出去。把皇帝的脸面弄的干干净净,一丝不挂?

    按前者办理,将来太上皇复位,或是沂王即位,徐有贞就捏住了张佳木的命门,这种事,迟早是要暴露,瞒是瞒不住的,这么一件大事,张佳木查而不办,是何居心?

    只最后那四个字,就能断送他的满门!

    但一查到底,捅出天大的漏子来。别说王旗了,满朝公侯勋戚加文武官员一起上,皇帝盛怒之下,也非得要他的脑袋不可!

    什么叫心思缜密,口蜜腹剑?什么叫心若有山川之险,害人于无形之中,徐有贞就是了。

    “妙,恰到好处,恰到好处啊。”

    张佳木头一回这么佩服一个人。别的人已经吓的手足无措,面无人色。在场的全是人精,一看到轿子里头坐着这么一个美娇娘,心里头可是什么都明白了。

    只有张佳木面露笑容,对徐有贞真是击节赞叹。这厮果然是个角色。比起骄横无礼如恶霸般的石亨。比起纨绔子弟般的右都督张觐,比起方正多于机变的王旗,严明自省的耿九畴。王直,比起一心操劳国事的于谦,在倾轧机变这方面,徐有贞在这会儿,当属第一!。!

第一百零九章 徘徊

    丑赞赏归赞赏,事儿却炮得办下。

    这么一小会功夫,轿子里头的李惜儿已经等的很不耐烦。她天天进宫伺候皇帝,哪怕是重病如此。也是缺她不可,自然而然的,也养出了娇纵跋扈的脾气幕,这会儿她在轿子里跺着脚,娇喝道:“怎么说啊。皇上还等着呢,你们把我拦住。这叫怎么回事。”

    “请稍候!”

    张佳木只能这么一答,然后就退后。

    她的身份,说是皇帝的女人,但又不是嫔妃,没有名份,行不得君臣见面的大礼,但也不能太过无礼。张佳木稍一示意,有人上前把轿帘又重新放下,然后众人才又毕恭毕敬的退后。

    “怎么办?”

    刘勇等人也围了过来,大家都是面色苍白,虽然这么一点功夫,大家想的没有张佳木那么深,那么透。但也知道,今天是捅了一场大漏子。底下的事该如何办理,只能围着张佳木,等他处断。

    一个集团,只能有一个核心,张佳木的才智,机断,胸襟,无一不叫人佩服。自然而然的,他这个核心也就牢不可破了。

    并不是说,官儿当的越大,人越服气,总得有实际的才干才行。不然的话,大家天天朝夕相处。各有各的长处,也未必事事都听他的。

    围在各人中间,张佳木闭目沉思了一会,终下决断,他道:“办是绝对不能办的,此事一办,我看我们明天午时就都集体去西市了。”

    明朝问斩,不象清朝在菜市口,而是在西市。也就是在市场间寻一块空地,临时驱赶百姓,然后就在原地开刀问斩,他这么一说,各人均点头称是,乱纷纷道:“你来做主。反正我们听你的便是。”

    “好”张佳木下决断很明快,他道:“放他们走,和他们说,今天是误会,以后,这里也不会巡查了。”

    “佳木”任怨说道:“这样是不是太便宜他们了?况且”况且什么,他没有说,不过在场的人都明白。

    皇帝病成这副鸟样,居然还半夜叫鸡,这种精神劲头真是叫人不知道说什么是好。但为臣子的,总也不能就这么看皇帝寻死不是?

    除了妓女李惜儿,大家还在人群中看到太医院的医士艾崇高,这厮是以配制**壮阳补药出名的,京城贵人多用他的药,号称妙不可言。

    这人跟在一群内官和妓女后头。也在进宫的队列之中,他进去干什么?总不会是给皇,帝瞧病吧?

    这么看来,皇帝的身子还真是真龙天子的身子,病成这样,还要瞌药**,果然是天赋异秉,能为人所不能。

    “唉”任怨的话,他听明白了,但只能微微摇头,答道:“这件事不是我们能管的,我会找上头去回说。怎么办理,自然会有上头的人拿主意就是了。”

    这也是正办,当下任怨几人去回说了此事。由着一群人抬着轿子在夜色中走了,从这里走不到二里地就是东华门的宫门,自然会有人开宫门,一路进内宫去。

    溜溜的吹了半夜的冷风,到了居然是这种结果,在场的人也都是有点灰心丧气。

    张佳木看看众人,笑道:“这一次出队,我当真是亏本了。”

    他接着说道:“传我的令下去,各小旗坊丁,不论是校尉还是军余。每人领一两银子去,还有,叫大厨房准备饭食,有酒有肉,吃饱了睡觉。”

    上头的人没捞到功劳,大家都是摆出了一脸晦气色来,唯恐触了张佳木的霉头,被他拿来出气。

    不成想,三百多人,还是人人有赏,而且备有夜宵,份外体恤。

    便是向来嘴里吐不出来好话的周毅也道:“大人御下,这份体贴倒是下属从未见过,当真是难得之至。”

    一边的人正挥算凑趣跟上,却听他又道三“就是误信人言,吃了好大的闷亏,唉。”

    刘绢怒目对他,道:“少说两句吧你!”

    除了他,其余各人也是对周毅怒目相视,张佳木一摆手,笑道:“周大哥也说的没错,事情就是这样。还怕人说不成?”

    一群人谈谈说说,没过一会回到百户府,校尉和军余留在这里,坊丁们也自归队,各自交待了大厨房,吃饭喝酒,倒是好好的热闹了一会。算算时辰,按后世的说法已经是半夜三点多了。

    其余的人都去睡觉,张佳木自己回到内室暖阁里头,叫人抬了桌面进来,叫人摆上酒菜,他要自斟自饮,等候天亮。

    “佳木”任怨和他关系最近。劝他道:“好歹歇一会儿,天亮后还有不少事要办呢。”

    “没事,九哥。”张佳木笑道:“我有些事,要好好想一想,不想顺了,心里很不得劲。你去睡吧,不必管我。”

    他这么一说,任怨当然不便再劝,于是也自退出,找地方睡觉歇

    房间一灯如豆,桌面上只放了六个菜。西安来的羊肉,片的雪片般薄。关外来的冰鸡,酱菜,还有几根洗的干净的小黄瓜,暖洞子网掏出来的,新鲜透绿,尖顶上还带着小黄花。

    这是本地土产,这会儿正贵。快二两银子一根,几根摆在这儿,价值极为不菲。

    他倒不是有意要如此浪费,讲究口舌之欲到这种地步,实在是年后事情很多,最重要的一条,就是窑厂已经在建,工匠已经在找,很快就会开办起来,从试制到成型,再到大规模的投产大棚,总之,别看网刚才到年后,还得过好久才能上市。但现在已经需要着手筹备了。

    这是他的发财大计,后世人当然耍想点与时人不同的点子,来赚时代差的钱,这样才算高明。不然的话,他也开个当铺,多买田庄;欺压一下佃农,想大富大贵难,混点小富贵还不成问题。

    这是他自己的麻烦事,各种菜疏的时价,贵人们的口味喜好,当然要时时留心,不能掉以轻心。

    除了这咋”最为要紧的当然是现在的大局。

    不从这一关里捞到足够的好处。他是不会罢休的。现在的他,手头的实力日渐壮大,对正南坊的经营已经是根深蒂固,无可动摇。

    不管是上头换了谁。在这种大局之下,也非得用他不可。但大事一定,各方势力重新洗牌之后,如果他不攒够功劳,把自己的进身之阶再弄的牢靠一些,恐怕到时候他的下场不会太妙。

    原因则很简单,现在的大明是于谦掌舵,于谦对他的私人关系很淡薄,不是一路人。但于谦有个妙处。用人唯公,他能在正南坊掌握大局。又兴利除弊,所以于谦就能用他。

    有于谦在。锦衣卫里的指挥使虽多,当家掌事的却是朱楼和朵儿等人,所以张佳木不管怎样,只要不犯大错,就不会倒霉。

    但如果发生政变,而且,根据张佳木的分析,政变几乎是无可避免之事。政变之后,于谦等人是首当其冲,必定大倒其霉,而他这个小虾米。也注定会跟在于谦后头倒霉,这几乎也是不可避免的了。他虽然并不是朝廷重臣。但身为锦衣卫,消息极为灵通。而且,正南坊是各方势力较力的场所,就更加容易看明白了。

    现在看来,石亨、张觐等人,当是政变的武班底。针对的,就是于谦一系的范广。

    而文官班底,则是徐有贞。杨善等人,王旗这个老头儿,也跑不了。还有王直等重臣,虽然可能未必参于其中,但默见其成,也是跑不了的。

    这其实也不能怪他们,想政变的人,心思各异,有人是图富贵,有人要报仇,有人则是因为朝廷储位空虚,皇帝大为失策,所以深为失望。张佳木敢断定,如果十四日那天皇帝不能把储位定下来,发生政变的可能几乎是板上钉钉,势不可免之事。

    灯下饮酒小酌慢饮,张佳木的头脑却越发清醒了。

    这会线,看着还算稳定,但图穷匕见。几乎已经就是到了最后的关。

    是顺观其变,还是逆而夺取,在这场大动荡中获得自己的好处,已经是不问可知的事了。

    好在,他自己也早知今日,看似不言。但暗中下手布置,到了这会儿,他也是有参于其事的本钱了。

    选择有两种,第一,和石亨、张靴等武臣力拼,他断定,政变的发生几乎必定是在正南坊,拥立太上皇复位。最为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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