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匪王-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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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云卿实在很累,头一贴枕便睡着了,醒来时正是掌灯时分,他随便吃了点干粮,准备晚上“出朝”(抢劫)弄到东西再大吃大喝一顿。
天黑了一阵,哄儿子睡下,张亚口兄弟各自怀揣菜刀来了。他们一边抽着劣质旱烟,一边讨论今晚的行动方案。近来,这附近出了一位“黄大顺”,一些有钱人大多数已经被抢劫一空,张云卿最后决定,先去邻村谭家抢一位富农,弄点粮食、猪肉,解决眼前的温饱问题,以后再从长计议。
初次出朝,张云卿依张亚口之言,烧了香,拜了苍天,然后用锅灰涂黑面孔。正要出动,外面走来一人,敲门叫道:“这是张云卿的家吗?”
张云卿示意张亚口兄弟先躲进内室,自己从水缸掬水洗净面孔,待门外叫了十几声,才装做刚刚睡醒,问道:“谁叫我,什么事?”
外面说:“你让我进来,我有要事与你商量。”
张云卿将头悄悄探出窗口,借着外面的月光,见对方只身一人,且无凶器,遂开门放他进来。
来者二十多岁,个子不高,操本地口音,面貌似曾相识,可又叫不出名字。张云卿手中拖着马刀,边退边问道:“你是……”
“我是黄大顺大哥的下属,奉大哥之命,特来邀你入伙。”来者不亢不卑地说。
“黄大顺是谁?我并不认识。”张云卿知道对方没有恶意,放下心来,“在我未弄清他的底细之前,我不能轻易入伙。”
来者说:“你入不入伙,不关我的事,我只是传递大哥的话而已。如果你有入伙之意,明天中午黄大哥在马鞍山古庵等你。”说完,不再多说半句话,调头就走。
张云卿定定望着门外黑洞洞的世界,张亚口来到他身后说:“顺路,这位黄大顺到底是哪路神仙?”
张四狗插嘴道:“刚才那位我认识,他是黄桥铺谢家的谢老狗!”
张亚口恍然大悟,一拍大腿:“啊呀,我知道这位黄大顺是谁了!顺路,明天我跟你上马鞍山!”
张云卿举手,制止众人说话:“今晚我们的任务是去谭家捞水头(钱财),其余一切明天再议。”
张云卿重新在脸上抹了锅灰,提马刀,率先冲进黑暗。
这一夜张云卿十分顺利,他选好一谭姓富农,捏着嗓门声明打劫,吓得富农躲在床上不敢出声。张亚口兄弟在屋里大搜大刮,抢得大米一百斤左右,铜钱十几串,猪油三十斤,又在栏里宰了肥猪一头。这些东西用四担箩装了,张云卿押后,借着夜色向马鞍山方向撤退。
马鞍山是石背乡境内最高的山,海拔千余米,山上古树参天,茅草丛生,有一条石板路直通山顶,山顶上有一古庙,居住十余名诵经拜佛的和尚。逢初一、十五,四乡善男信女上山朝圣。
近来,古庙已被自称黄大顺的匪首占领,和尚不知去向,一些拜佛的香客也不敢再上山去。这里遂成了黄大顺的大寨。
事前,张云卿已到马鞍山附近观察,山脚下原有两户人家,因山上闹土匪,不敢居住,已举家迁走,留下两座茅屋。张云卿选定此处为临时落脚点。
锅灶是现成的,张云卿操起马刀,割下一大块猪肉,一边在砧板上大块切肉,一边发号施令:张亚口生火做饭;张钻子、张箩箩肢解猪肉,明早拿去镇上销赃;张四狗去门外望风。
一阵忙碌,饭菜做好,没有碗筷,五个人便在锅边用手抓着吃,依次端起抢来的酒罐喝酒。酒醉饭饱后,因嫌茅屋内闷热,遂横七竖八醉卧屋外松下,头枕松根,身披漏下的月光,任蛇虫过身浑然不晓,一觉天明。
张云卿迟醒,张钻子、张箩箩已遵嘱挑肉上镇卖,张亚口、张四狗正在屋中做饭。几袋烟功夫,张钻子、张箩箩挑着空箩哼着下流小调回来。张钻子将所得十余块大洋悉数交给张云卿,又从箩里取出十余副碗筷,得意地说:“多买了几副,图个吉利,要不了几天我们的人口还会增多。”
吃完饭,张云卿慎重地说:“若继续这样干下去,要不了几天,就会被人发现,那时候官府一出兵,我们的人头便要搬家。现在,我决定入伙。”
“入到哪里?”张亚口四兄弟目光齐齐定在他脸上。
“黄大顺。”张云卿用不容商量的口气说,“休息一会儿,大家收拾好行当随我上山,勿须多言。”
张亚口的三个弟弟对张云卿的决定都感到不可理解。散开后结伴去林间小便,张钻子埋怨道:“顺路不知吃错什么药,朱云汉特意请他他不去,现在却要投到一个无名山大王下面。”
张箩箩说:“依我看,顺路一定是为了女人。谭帮才的小妾蒲胡儿如今在黄大顺手中,顺路私下里一直垂涎于她。”
张四狗说:“真不知道黄大顺到底是哪路神仙,顺路是不是已经知道他的底?要不,他是不会突然这么决定的。”
三个人本来还要说下去,这时身后传来咳嗽声。张亚口咳嗽完对几位弟弟说:“你们在这里瞎扯什么,顺路说趁着天凉早早上山。”
上路了。
张钻子、张箩箩、张四狗各挑着一担昨晚抢来的东西,张云卿、张亚口压后,五个人沿着古老、光滑的青石板拾级而上,直奔山顶古庙。
仰起头快要看到古庙的整个屋顶了,突然从一株樟树后闪出一名汉子,他端起一支“汉阳造”,拦在路中央喝问道:“什么人?站住!”
前面三个人都停下了,张云卿疾步上前,答道:“自己人!”
持枪马弁上下打量张云卿,再问道:“上山干什么?”
“找张慕云!”张云卿有意把声音提高。
“我们这里只有黄大顺,没有张慕云,兄弟,你找错山头了。”
马弁此地无银的辩说使张云卿放下心来,他高兴地说:“没错,黄大顺就是张慕云,张慕云就是黄大顺。请你转告他,说有位名叫张云卿的人求见。”
马弁愣了半晌,手指地上说:“站着别动,我先去通报一下。”
一会,马弁回来,口气缓和多了:“大哥在庙里等你。不是说好中午才上来的么?”
张云卿一边挥手令挑担的向前走,一边回答说:“中午天热,怕中暑。”
五个人来到庙前,那位昨晚到张云卿家跑腿的马弁迎了上来:“大哥午睡刚起来,几位先在这里休息一会吧,我叫人去后面收拾房子。”
这是座瓦木结构的古庙,四周墙壁、柱子都涂了很厚的土漆,占地面积约半亩地,除了主庙,两厢有耳房,后面有后堂。脚下则是由麻石拼成的坚硬地面。
张云卿正认真打量,主庙内已经走出一个身穿黑色丝绸长衫的年轻汉子,手中拿着一把折扇。张云卿一眼认出,失声道:“慕云,果然是你!”
张慕云疾步迎上,动情地说:“满叔,屋里请,叔侄俩好好叙叙。”
张云卿随张慕云进了后堂的一间木屋,甫坐定,张云卿就问道:“慕云,这些年你去了哪里,这一份家当你是如何挣来的?”
“说来话长,暂且不说。满叔,我正要问你,你怎么知道黄大顺就是我?”
张云卿“嘿嘿”一阵奸笑,说:“你一回来就拿谭帮才开刀,你满叔又不是傻瓜,还能不知道?”
张慕云搔首,傻笑一阵说:“满叔的脑瓜就是好使。你刚问我这份家当怎么挣?”张慕云叹了口气,“说到底是亏得满叔指点。那时候若依了自己的主意,现在仍是张顺彩手下的一名马弁,报仇的事不知要到猴年马月。我离家后,到广西陆荣廷的部队当兵。陆荣廷是广西大军阀,也是绿林出身,手下有十数万人枪。为了扩充势力,他借用军政府的名义到处招兵,我就是在这样的情况下去了广西的。当时,除了我之外,黄桥铺还有谢乐球、尹东波、谢老狗等十几人在桂系当兵。1920年冬,陆荣廷被以陈炯明为首的粤军打败,他率领我们撤回广西老巢。今年春,我联络好十几个同乡,趁作战之机拖枪逃了回来,化名黄大顺,先杀死仇人谭帮才替父亲报了仇,然后在这里立寨。”
张云卿边点头边听张慕云说,忽闻丁当之声,张云卿双眼一亮??他发现美艳撩人的蒲胡儿正掀帘进来,不等丈夫介绍,便向张云卿道个万福,启朱唇,露皓齿,声如银铃:“满叔今日上山,我婆母在家可好。”
张云卿未说话,全身已酥软,好在他有极强的自制力,随机答道:“大嫂嫂不知哪世修来的福,有了你这样一位孝顺媳妇!她没事,能吃能动,就是常常牵挂慕云。”说完,便悄悄偷看蒲胡儿。
蒲胡儿穿一袭印花纺绸旗袍,把她那绝美身段包裹着,那**、那屁股若隐若现,最撩人处是叉开得很高的旗袍下摆时不时显山露水,一扭动,便现出雪白的大腿,令人遐想无限……她伸出纤纤玉指,在张慕云的肩上碰了一下:“你真是个不孝之子,回来这么久了,竟忍心不回去看她一看!”
张慕云摇头,面露痛苦之色:“你以为我不想看她?我这样子能回去看她吗?我已经入了绿林,一旦让人知道底细,还会连累她。如果被官府抓住杀头,更令她受不了。只好隐姓埋名,每月暗中给她点钱算了。”
在蒲胡儿面前,张云卿突然有了要显露一手的欲望。“慕云,这马鞍山古庙原有十几名和尚,他们现在何处?”
张慕云说:“我把他们都赶下山去了。”
“你怎么能这样做!”张云卿故作吃惊。
“难道让他们和我们住在一起不成?我们的秘密岂不都要被他们知道!”张慕云不以为然地回答说。
张云卿连连摇头:“你太没有江湖经验了。这庙中方丈悟了和尚是黄桥铺团总兵刘异的亲戚。此地不能久留,团防局迟早会来围剿!”
这下张慕云也紧张起来,搔首道:“这我真是没想到。”
张云卿不满地说:“当家的,应该想到!干这一行,脑袋系在腰上,必须耳听八方,眼观六路,各种危险都要估计,否则随时都有生命的危险。当初,你既然要在此处立寨,就该把这些和尚一个不留杀掉!”
“……”张慕云惊得目瞪口呆,“这可是十几条人命,我与他们无冤无仇……”
张云卿冷笑道:“干土匪本身就是以杀人为业,你这么仁慈,应该削发出家,不该干这一行。再则,你的思维方式也大有问题,所谓‘冤仇’,并不一定要指杀父之仇,凡妨碍你利益,都算仇人。你要选马鞍山为寨,偏偏和尚住在这里。我问你:这种狭道相逢的冲突不算冤仇,什么才算冤仇?!”
张慕云连连点头:“我早说满叔是非凡人,想的问题就是全面透彻。现在好了,有满叔,兄弟们不用愁出路了。满叔,你说,我们下一步该怎么走?”
“立即离开此地!”
“离开此地附近没有可立寨之处呀?”张慕云苦着脸说。
“如果没有暴露,本来有个最好的办法:把枪藏起来,各自回家,白天下地劳动,晚上再集合行动。可是,这办法没有用了,悟了和尚是本地人,他一定认出了你们,所以只能找一个新地方立寨。你马上把弟兄们找来,大家商量一个妥善的办法。”
张慕云依言,把十几名手下找来。这帮人听张慕云提过张云卿,见了面,也不用介绍,很快就熟识了。
张慕云把张云卿说的话转述了一遍,众人愕然,不知如何是好。
张云卿见预期的目的已经达到,说道:“黄桥铺团防局有三十余条人枪,团总刘异是退役军人,曾就读保定军校,手下的三十余人多数出身行伍,具有战斗经验,一旦过来围剿,我们肯定不是对手。所以,三十六计,走为上,只有这样,我们才能保存实力。”
“既然刘异要来围剿,呆在这里是等死,我们不妨立即下山,找一个地方躲起来再说。”性子比较急躁的谢老狗说。
“现在就下山?”尹东波反对,“那我们的枪怎么处理?”
“枪是我们的命根子,当然背在身上。”
尹东波冷笑道:“亏你还是行伍出身,一点常识也没有。青天白日背枪下山,不是等于告诉别人我们是土匪?我们连去的方向都没有。”
谢老狗、尹东波是张慕云的左右手,谢老狗虽急躁却行动敏捷,打起仗来颇有经验,尹东波沉稳,在很多大事上能够替张慕云出主意。张慕云见两人争执,把目光投向张云卿。
张云卿说:“谢老狗的提议没有错,干我们这一行应该雷厉风行,说走就走。”
谢老狗得意地瞟了尹东波一眼。
张云卿把目光移向尹东波:“不过,比较起来,老尹考虑问题似乎要全面一些。我们现在还没有选好去的方向,日间带枪下山是大忌。依我看,团防也怕死,若没有绝对把握不会出动。为安全起见,我们不妨先派一位合适的兄弟去黄桥铺打探,如果他们无兵,我们就据险坚守,如果正在准备,我们正好抓紧时间选定新寨,准备迁移。”
张慕云见众人没有异议,点点头:“还是满叔的话有道理。各位,发表意见,新寨该选在何处?”
谢老狗率先说:“当然是离家越远越好,黄桥铺本来就不富,况且还养了一个张顺彩,惟有出乡才有发展前途。”
尹东波笑道:“老狗,不是我存心要和你抬杠,你这话太没有道理了。干我们这一行,光从名称上做文章,土匪的‘土’字就是本土本乡之意,离开了本土本乡,等于脚下没有土壤,我们岂不成了无本之木?”
“说得好!”张云卿赞道,“老尹不愧是在外见过世面的人,这比喻太贴切了!不过,我们既然是树木,树木也有大小之分,弟兄们,你们说,是小树好,还是大树好?”
“当然是大树好!”众人异口同声,但多数人并不知道他的用意。
“对,当然是大树好,所以我们要干就干大的,成为参天大树。小地方是长不出参天大树的,我们就该把根须向四处无限发展、伸延??当我们的根伸延到哪里,哪里不就成了我们的土壤了”
“叭叭叭”,张慕云率先拍起了巴掌,赞道:“精彩,我满叔还真有一手。弟兄们,我临时有了一个想法,说出来希望大家赞成。我满叔的能力已经摆在这里,如果由他来带领大家,前途会更加远大!”
“慕云!”张云卿不等各位的反应,大声叱道,“你说的是什么话!作为一位首领,你就是这个队伍的灵魂,你才出道没几天,就要把自己的权力拱手送人,你太让弟兄们失望了!”
“满叔,我是诚心的,你不是别人,是我的亲叔叔,我的父亲死了,这世界上就你是我的亲人了……”张慕云说着开始哽咽起来。
“顺路,”张亚口说,“慕云既然一片诚心,你还客气什么?”
“是呀,你还客气什么?”张钻子、张箩箩、张四狗异口同声。
张云卿环顾一周,泪水禁不住流了出来,他以长辈的口吻抓起张慕云的手说:“慕云呵,正因为我们是骨肉之亲,我更不能接替你的位置。虽然你自愿,弟兄们也无异议,可是传出去我的面子往哪里放?叔叔篡侄儿之位,天下人岂不都要耻笑我?如果我有心做山大王,完全可以建立自己的势力,用不着入你的伙。不瞒你说,在不知你下落之前,我有过那念头,可是,当得知你已拉起杆子在马鞍山落草,我的心就平静不了……你是我看着长大的,一向对我孝敬、尊重,可你毕竟太年轻、太没有江湖经验??你心肠太软,容易感情用事,干这一行是大忌啊!你爹死得早,身边又没一个能真正替你分担危险的人,想到这一切,我只好放弃自己的事业,过来帮你一把……云儿,真的,满叔说的都是真话。满叔若想入伙,前些天洞口的朱云汉亲自来过我家中,我没有答应。”
张慕云很受感动,揩去泪,哽咽道:“我都知道了,你是来救我的,没有你,我们真的不知该怎么办……满叔,谢谢你,以后全仰仗你了。”
张云卿从感情中挣脱出来,板起面孔说:“你又说没出息的话了,你是这群人的首领,你时时刻刻要想到你至高无上的权力和说一不二的威望,怎么说要仰仗我呢?今后,你不要把我当叔叔,只能把我当成部下,如果你做不到这一点,你就成不了一位优秀的山大王!”
张慕云点点头,很快也从感情中挣脱出来,扫视一眼部下,以首领的口气问道:“大家说说,我们的新寨该立在何处?”
谢老狗绞尽脑汁,想不出一个好地方来,便白了尹东波一眼:“怎么,现在哑巴了?”
尹东波望着张慕云:“山门……可以吧?”
张慕云不置可否:“你先说说山门有什么优越条件。”
“我是山门人,”尹东波有几分自信地说,“那里是雪峰山的东向门户,土地广阔肥沃,旱涝保收,是武冈最大的粮仓,富人也比其他地方多。武冈首富、拥有万亩良田的梅满娘正是山门人。而最好的条件是,山门不是朱云汉的区域,也不是张顺彩的地盘。我们的队伍若要发展壮大,还非得以那里为根据地不可!”
张慕云边听边点头,等尹东波说完,仍把目光投向张云卿:“满叔,你认为呢?”
张云卿本欲发表自己的看法,对尹东波说的作一些关键性的补充,突然间,他感觉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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