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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突然手腕一翻，“嚓嚓”两剑下去，斩断了马俊的两条腿，“看在这个孩子的份上，今天就暂且饶了你，砍掉你两腿，一是替赵师傅、师公报仇，二是让你知道我心中的痛，希望你能在后半生里做个好人，也保佑我早日找到姐姐，如果确认她死了，我也不会独活，不过，在我死之前，我会去新疆找你，扒你祖坟，灭你九族！”

　　然后收起宝剑，一路向东而去。

第十六章　黄老先生
春回大地　，一片生机。

　　金色的阳光照耀着油菜地，成群的蝴蝶翩翩起舞。

　　出了洛阳城，走在花丛中，闻着醉人的清香，小胖忽然发现自己迷路了。阡陌纵横，都伸向未知的远方。似曾相识，却又说不出具体在什么地方见过。

　　但是小胖的心情依然很舒畅，独坐在田埂间，瞅那各种各样的野花争奇斗艳，看那忙忙碌碌的蚂蚁跑了跑去。揪着青草，填进口里嚼，嚼的满下巴绿沫。

　　不知坐了多久，忽然小胖觉得自己十分可笑，“我又不是山羊，吃草干什么？”站起身来，“呸呸呸”，吐净嘴里的草渣，向着东北方向走去。

　　天已正午，来到黄河渡口边的一个小村子里。

　　村子的名字就叫渡口。

　　走进村里唯一的一家饭店阎老三饭店，要了一盘猪肉、一盘豆腐干、一碗稀粥、两个馒头，外加一份咸萝卜丝，小胖吃得津津有味。

　　忽然间，只听得外面人声喧哗，还像还有两辆马车隆隆驰过。

　　在这偏僻的小村子里，怎么会有马车经过呢，而且还是两辆？

　　小胖坐着还没动，那店掌柜阎老三，一大把年纪了，却还比小胖还好奇，胡子一撅一撅的，屁股一撅一撅的，三步并作两步，已经窜出门去看热闹了。

　　“李嫂子，刚才是怎么回事儿？是哪儿来的马车，怎么会从这儿过？”，阎老三向正经过门口的一个中年妇女和一小孩问。

　　“好事儿呀，咱们大宋这次总算打赢了，西夏败了，以后就有安省日子过喽”，那妇女说。

　　“西夏败了？你听谁说的？”

　　“听我二狗哥说的，”那小孩接话道。

　　“谁是你二狗哥？”

　　“就是六年前当兵走的苌二狗，四毛家的老二呀，想起来没有？刚打了胜仗回来，朝廷还有赏赐呢，整整两大车哩。”那中年妇女说道。

　　“呸，什么朝廷赏赐，都是沿途抢来的！”迎面走来一个健壮老头。

　　那老头五十多岁，衣衫虽烂缕，却生得身材高大，虎背熊腰。须发虽皆白，却方脸高额，双目如电，手腕和那小孩的大腿一样粗细，背着一柄大砍刀，还有一个又旧又破的包裹。

　　李嫂子和那小孩瞪大了眼睛，打量来人，上上下下，好像那老头身上长有金条似的。

　　那老头也瞪大了眼，打量她们，上上下下，好像她俩儿身上也长有金条似的。互瞪了一会儿，老头大吼，“再瞪，我就宰了你二狗哥！”

　　李嫂子和那小孩可能是觉得对方不好惹，也不分辩，慌忙走了。走出大约十米，小孩回头道“吓唬谁呢，来俺们村了还逞能，一会儿叫人打不死你！”

　　老头跺脚抽刀，做势欲追，小孩大叫一声“妈呀”，逃也似的窜进胡同拐角不见了。

　　那老头哈哈一笑，大踏步走进店来，“店家，拿酒来，再给我弄点吃的，要快！”声如洪钟。

　　阎老三仔细打量来人，发现那老头身上的衣服不但破，而且从上到下脏兮兮、油腻腻的，还散发着一股酒精混和着大蒜的味道，看了就叫人不舒服，闻了更恶心，不由得皱起了眉头。

　　生意人看人下菜，以貌取人，自古皆然。

　　“你有钱吃饭吗？”

　　“你他娘的小看人，敢说老子没钱？”

　　“拿出来看看，拿出来看看”，阎老三笑得像尊菩萨，眼睛里却分别充满不信任。

　　老头眉头一挑，脚一抬，踢倒了一个凳子，又踩上另一个凳子，伸手就往怀里摸，一摸，一顿，不由得苦上眉梢，忙又从背上解下包袱，里面还有两个小包裹，一一打开，像小鸡找食儿似的，十指乱扒，里里外外刨了两遍。

　　“我的钱哪儿去了？”老头愣住了。

　　阎老三并不着急，一直笑咪咪地站在老头对面看着，就像是在欣赏一场好戏。他已经看得很清楚了，那包裹里全是些破烂衣物，就没有一件值钱的！

　　“哟哟哟，老先生，你的钱不会是丢在小店了吧？哼，你这样的人我见多了，骗吃骗喝，可蒙不了我阎老三！”

　　“不是，不是，我没有想骗你，我真的有钱。不好！我想起来了，那一两银子在氾水镇花完了！”老头垂头丧气，像只斗败的公鸡。

　　“哈哈哈，有趣，有趣。老家伙，不吹了吧？还想喝酒？馒头也没得吃，滚吧你！”

　　老头站着没动，摸了摸肚子，眼巴巴地瞅着小胖，直咽唾沫。

　　“慢，让这位老先生坐下吧，他的钱我来付，他没钱，我有！”，“呯”的一声，小胖从怀里掏出一锭银子放在桌上，足有五十两，“店家，你看够不够？”

　　“老先生，你想吃啥，随便要，银子，咱有的是！”小胖在洛阳打擂挣了一千银子，几乎还没有怎么动，全背在身上，所以说话底气足的很。

　　“够了，够了，用不完，用不完，老先生你想吃什么，马上就来！”阎老三立即换了一幅友善面孔，满脸堆笑！

　　“多谢小兄弟，老夫黄贵鱼，是专程来此捉妖的。”老先生蹭到小胖桌前，拱手道。

　　“捉妖，哈哈哈，我叫小胖，妖怪已经被我捉住了，你来迟了！”

　　老头眼睛一亮，道“原来你就是小胖呀，幸会，幸会！我经过氾水镇时，听说过你的大名，也听人描述过你的模样，没想到能在此遇见！听说你是神仙呀，咦，神仙还食人间烟火吗，哈哈哈。不过，我要捉的妖可不是你捉住的妖。”

　　“是吗，难道这儿还有妖怪不成？”

　　“正是，离此向东五十里，有一座山唤做邙山，邙山顶上有一片山林，唤作魔鬼森林，那儿就有妖怪！这些年来，已经有许多人在那儿失踪了，我的老友少林寺的法慈大师也被困在里面了，这就是我此来的目的。”

　　“有这等事？不可能！洛阳离这儿这么近，我怎么就没有听人说起呢？法慈大师我也听说过，那可是遁入空门的绝世高人啊，据说已练成金刚不坏之身，怎么会被困在哪里？”

　　“千真万确，不信，你问问这位店家。”

　　“店家，菜一会儿再上，你说说，有这回事儿吗？”小胖半信半疑。

　　“是啊，是啊，黄老先生说的对，不过，小兄弟你说的也不错。因为这邙山呀，东西长三百多里呢，我们当地人叫做北邙，也有叫邙岭的，靠近洛阳的那段，大部分是汉唐时侯的墓葬群，没有妖怪。而黄老先生说的魔鬼森林就在东面的邙山顶上，那里原来野生着一片山林，因地势不高，没有大的凶禽猛兽，只有狐兔出没，附近村子里的人常上山砍柴打猎，现在，大家都不敢不去了”。

　　“听你这么说，那儿真的有妖怪了？”小胖问。

　　“至于说那儿有妖怪，已经传说了四十多年，很多人都是半信半疑，不过，我阎老三可是亲眼所见，真的，真的有妖怪！”

　　“你能给我们详细说说吗？”一听说有妖怪，小胖顿时来了兴致。

　　“能！怎么不能。不过，我的时间很金贵，耽误了时间就是耽误了挣钱呀。客官，你能请他吃饭，就不能也赏我一点润喉钱？”阎老三嬉皮笑脸地说。

　　“奸商，真他妈的奸商，问两句话也要钱！”黄老先生大怒。

　　“嘿，老先生，你急个什么理儿呀，你吃这位小兄弟的白食，还好意思骂我是奸商，好呆我也是挣的出力钱呀，你呢，给人家啥好处了？”

　　“你，你，你……”；黄老先生气急败坏，却语无伦次。

　　“好了，店掌柜，别争了，我给你半两银子，权当做润喉钱，你就赶快说吧。”

　　“好勒，还是小兄弟你明事理！”

　　黄老先生气得直翻眼儿。

　　“两位请听好了，话说那魔鬼森林地势不高，也不险峻，杂树丛生，百草丰茂，狐兔出没。过去常有人上岭打猎、砍柴。”

　　“你他娘地在讲评书呀，能不能简单点说？”黄老先生又急了。

　　“好，好，瞧你那样，人家小兄弟不急，你急个啥！在我十岁那年，有一回和小伙伴们上山去割草，说是割草，其实也跟玩耍差不多。追着跑着，跑着追着，突然不知怎地就转进一大片空地中，走不出来了。说也奇怪，那地方我们经常去，要说迷路，偶尔也会有，但是五个小孩同时迷路，是绝对不可能的。”

　　“那空地什么样子？”

　　“那一大片空地好像无边无尽，雾气很大，还会旋转，看不到边，也看不见有树，可是却堆有很多黑石头，每堆黑石头间的距离都差不多，大小好像也差不多，我们知道遇见鬼了，都很害怕。正无计可施的时候，同村的禹海旺年龄稍大一些，他指挥大家搬黑石头，我和苌二狗年龄小，没理会他们，只是站着哭。”

　　“三个小孩同时开始搬动三堆石头，搬着搬着，突然从那三堆石头下面喷出大火来，禹海旺正趴在石头上，来不及起来，当场就烧焦了，其他小孩都吓傻了，只知道乱跑，谁也不敢去救他，可就在这时，我们突然发现已经又回到树林中了，除了禹海旺，大伙都在。”

　　“我们来不及找割草的篮子，急忙窜下山岭，回村报信，禹海旺他爹带了五个大人上岭去找，可是这一去，就再也没有回来。”

　　“村里人就报了官，可是官府不理。”

　　“不久，有一支商队从此路过，想翻岭绕近路，派了两个人查看地形，一去也没有回来。从此后，就经常听说有人在那儿失踪。”

　　“一个月后，附近村子里都来了很多官兵，张榜通知封岭，严禁村民上岭打猎、砍柴。”

　　“那后来呢，有没有人再失踪？”

　　“从那之后，村民们不敢再上岭了，也没再没听说过有人失踪。四十多年了，倒也相安无事。”

　　“哦，原来是这样。”

　　“老先生您还没报饭呢，想吃些什么？”

　　“先给我来一坛白酒！再切二斤牛肉，炒一盘鸡蛋，其他素菜随便来上两个就行了。”

　　“本店没有白酒。”

　　“呸！你这是什么破饭店，没有酒还敢叫饭店？”

　　“哈哈哈，我们这儿客人少，多是出力人，喝不起酒！”

　　“不喝酒算什么男人？”

　　“哎，黄老先生，你说这话我就不爱听了，不喝酒怎么就不算男人了？”阎老三还没吭声，小胖却上了劲，敢情是快吃饱了，人吃饱的时候好像都爱寻事儿。

　　“对，就是，这位小兄弟请你吃饭，你还挑三拣四的！”

　　“去去去，滚一边，做你的饭去！小胖兄弟，有话请讲！”

　　“好！我就不喝酒，还不照样捉妖？少林寺的法慈大师，出家人，肯定也不喝酒，还不是天下共仰之？我生平最看不起的人，就是见酒就走不动、喝高了就耍泼的人！李太白昔年醉卧长安，倒是夜夜座上宾客满，日日樽中酒不空，到头来还不是醉死江中，还连累两个儿子没出娘胎就酒精中毒，全变成了傻子！”

　　“你，你…，你讲得也有道理！不过…”

　　“老先生，别争了，吃饭吧！这位小哥说的对呀，古人说起“酒色财气”四大恶习时，那酒居其首哇，想必是有道理的，听说前不久，邻村的张老黑就是喝醉了酒才失踪的，生不见人，死不见尸，估计是误入魔鬼森林了，撇下个孤儿寡母，活该！再说，你有钱喝酒吗？”，阎老三从上到下又打量了老头一遍。

　　“哎，你他娘的怎么就瞧不起人？你刚才说张老黑活该，有没有同情心呀你！”黄老头又开始拍桌子了。

　　阎老三将头转向小胖，不再搭理黄老先生，道“张老黑的妻子四处求告，请来了一个老和尚，大概就是你们说的什么法慈大师。那老和尚多事，放着好好的经书不念，也不打听打听魔鬼森林是什么地方，就冒然上岭找人，结果也是一去不复返呀”。

　　“你说什么，什么老和尚多事？我看你是屁股痒痒了，欠挨凑！”黄老头登时大恼，拍桌子大吼道。

　　“对不起，对不起，老朽失言，老朽失言了。好了，你们吃饭吧。”，阎老三转身离去，走就走吧，偏偏他边走边咕哝，“别把我的桌子拍坏了，坏了你又赔不起！”，而且咕哝的声音不高不低，恰好能让黄老先生听见。

　　“轰”的一声，黄老先生一脚将旁边的一张大桌子直踢上屋顶，“你他娘的找打是不是！”那飞上屋顶的桌子上面还放着一筐馒头，一筐碗，少数也有七八十斤重，在老头一踢之下，撞得屋顶乱晃，尘土飞扬，直差一点没有将屋顶撞破！那碎碗碎木块就像是下了一场流星雨，将满屋的物什打得千疮百孔。

　　看着黄老先生沙包一样大的拳头，阎老三吓得脸如土色，张张嘴想说还是忍住了，一溜烟跑进厨房做饭去了。

　　不大一会儿，重整桌子，拂去灰尘，菜上齐了。可能是怕黄老先生不够吃，阎老三又搬了一大笼热馒头上来，足有二十多个。之后又一溜烟跑进厨房，不再出来了。

　　“哈哈哈”！

　　“你这一招还真灵！”小胖大笑。

　　“哈哈哈，对付这种小人就不能客气”，黄老头也跟着大笑。

　　“哈哈哈，谢谢你小兄弟，老夫今后要向你学习，不再喝酒了！”

　　“吃吃吃，咱们边吃边聊。老先生，刚才你说那些马车上装的东西都是沿途抢来的，是真的吗？”

　　“是真的，呸，一群败类！”

　　“那你说，西夏并没有真的被打败？那战报是假的了？”

　　“是啊！大宋不可能赢。”

　　“怎么不可能，我们大宋养兵百万，难道还打不过一个小小的西夏？”

　　“养兵百万却都是乌合之众，又有什么用？”

　　“为什么说我们的兵都是乌合之众，你这不是长他人志气，灭自家威风吗？”

　　“别急，你听我说。首先，咱们军队的指挥权都掌握在朝庭几个权臣手中，那些领兵作战的将领们反而没有调兵权，兵不知将，将不知兵，像没头苍蝇似的乱撞，怎么会打胜仗！”

　　“朝中那些大臣们闭门造车，完全凭猜想指挥作战，而且还生怕前线将领们立了大功回来，封赏超过自己，所以，也绝不会允许让他们打大胜仗的。”

　　“不会吧，杨家将不是经常打胜仗吗？”

　　“那杨家将现在都上哪儿去了，辽事一平，朝庭还不是拆了天波府？”

　　小胖忽然可怜起杨朝辉来，他就是杨家的后人呀，却沦落到江湖卖艺，对他的恨意也消除了不少。

　　“杨门女将名扬宇内，我认为是最大的耻辱，难道大宋朝好男儿都死绝了吗？说到底，是当朝的权臣们觉得她们是女流之辈，不会有太大的野心，才允许她们打胜仗的。”

　　“其次，朝庭养活的军队太多太滥了，难免鱼龙混杂。”

　　“是啊，连大盗周兴也能当大将军，还有什么人不能入伍呢？”小胖心想。

　　“再者，朝庭军队虽多，却没钱给他们发饷，也不知道是哪个王八蛋提议让军队在休闲的时候做生意，没想到狗皇帝居然同意了。”

　　“军队在不打仗的时候，做些生意也没什么不好呀”，小胖说。

　　“你知道什么，常言说无商不奸，”说到“无商不奸”这儿，黄贵鱼故意提高嗓门，还有意瞄了厨房里的阎老三两眼，阎老三来到厨房门口，嗑着瓜仔，挺忖住气，权当没听见。

　　“军队手里有刀有枪，且训练有素，他们与民争利，就难免欺行覇市，再说，经商时间久了还会导致军纪涣散，军备荒疏，一旦战事发生，这样的军队，纵有百万也难取胜！”

　　“是啊，听你这么一说，还真是这个理儿。怪不得我们总是屡战屡败，连小小的辽国、西夏，都打不过！”

　　“前些时，我到北方去，看到咱们的将领们纵容手下装扮成西夏人，沿途烧杀抢略，大发国难财，还杀良冒功，真是可耻啊。”

　　“那朝廷知道不知道？”

　　“知道怎样，不知道又怎样，我们的皇帝好大喜功，就是知道了，也会装着不知道。”

　　“看来，我们大宋真的很危险呀，可惜天下苍生了！”

　　“法慈大师正是为天下苍生着想，才来破灭邙岭森林的，不想被困在里面，小胖兄弟，你能帮我救出法慈大师吗？”

　　“路见不平，拔刀相助，没问题啦！”

　　“好，有你这位大仙相助，我们一定能够成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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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权消费，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