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妃来横祸-第22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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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七六】5000字

    逐不悔听了,连忙说道——

    “那不要姐姐做太子了,姐姐就做太子的姐姐好了。太子负责担子,姐姐负责吃喝玩乐。我要把天下最好的东西,都找来给姐姐,让姐姐做世界上最幸福的姐姐。”

    “不悔……”绮罗听了小弟弟的话,眼泪都快流下来了,“姐姐永远都是你的姐姐,这辈子姐姐都不会离开你的。”

    小不悔听了,扁了扁嘴巴,摇摇头说道,“那无崖哥哥呢?你一辈子都不离开我,他会疯掉的哦。”小子,又不怀好意地贼笑着。

    “管他呢。”小绮罗在弟弟的脸上吧唧了一口。

    “还要一个……”小不悔又将另外一边脸凑了过去。

    逐尧皇和流苏对视了一眼——

    “谢谢你,为我生了这么好的一对儿女,苏苏。”

    “我也谢谢你,让我有这么好的一对儿女。”

    “那你们就玩亲亲庆祝一下吧。”小不悔在一旁邪恶地建议道。

    “不悔!你到底是不是我生的啦!”流苏脸红了,儿子怎么这么邪恶呢?

    “好!”

    逐尧皇伸手将流苏揽入怀中,深情地吻上了她。

    “嘻嘻……”小不悔望着绮罗,贼贼地笑了。

    逐尧皇坐在他的书案前,小不悔站在他的面前聆听圣训,他从来没有像现在这么乖过。

    在他面前的这个男人,其实,他打从心眼里敬仰,他的父皇就像一尊天神一般,让人仰望,却又遥不可及。

    而流苏和绮罗两个人则一块下厨给这对父子熬汤喝去了。

    “不悔,所谓君,乃天下之主,翻手为云覆手为雨。今天,父皇要教你五个字,你要牢牢记在心中。”

    “是,父皇说的话,不悔一定会牢牢记得。”逐不悔郑重地点头。

    “第一个字,志。为君之道,始于立志。志不立,人不成。所谓志,上及天,下通地,气魂寰宇,刚柔并济,渡众生,平天下,方为志。无志,则不君。无志而位极,家国大祸。类如此者,不胜枚举。”

    “嗯,所以不悔要做一个有志之人,如若不然,江山社稷和黎民百姓都会跟着遭殃的。”

    逐不悔点了点头。

    “对,这第二个字则是‘谋’字。谋,志立而后谋。何为谋者?谋之一,术也。谋之二,忍也。谋之三,学也。 你懂这其中的意思吗?”

    逐不悔歪着头,想了想,说道,“这个母后曾经跟我说过,谋,第一个要有方法,第二个是要学会忍耐,忍受孤独,忍受寂寞,忍受误解,忍受偏见,忍者,真大丈夫也,而学是说,要不停地学习,让自己变成一个强大的君王,这样才能保护自己百姓。”

    “不错。”逐尧皇面带微笑,赞赏地点了点头,“这第三个字,则是‘术’字。为国为民,道之大者。术为道生,方为大术。大术之首,韬光养晦。十年砺一剑,出剑,一剑封喉。平日常使剑,树敌生事,成大业所忌,不可为也。大术其次,审时度势。乐群运方来,莫同流合污,出淤泥而不染真英雄。大术之末,止于忍性。为人能忍者,人中之龙。小不忍而乱大谋。 ”

    流苏和绮罗端着精心熬的鸡汤,往逐尧皇的营帐里走去,远远的,便听到两父子的声音。

    流苏听着听着,突然就笑了。

    “娘,你笑什么压?”

    “娘笑时间过得真快,你还记得吗?那时候我们和你父皇还没有相认,你因为天资聪颖被当时还是太子的你父皇钦点如果,当时啊,你还这么一丁点小,乖乖地坐在他的面前和他辩论什么两朝文化的事情,人小鬼大,说的头头是道。你不知道,娘当时在外面听你反驳你父皇,还大言不惭地说,这都是我娘教我的,我都吓死了,生怕太子爷一个不高兴就把外面两个都咔嚓了……你看,现在又轮到不悔了……”

    “记得记得,娘,我还记得那时候一匹烈马跑到文华殿门口来差点把你给踩了,你当时吓得尖叫,还好父皇英雄救美呢。”

    流苏和绮罗站在门口,偷偷掀开帐篷,只见小不悔好乖好乖地站在逐尧皇的面前,不时点头,偶尔还插嘴问个一两句。

    而逐尧皇的眼中,始终充满了赞许的神色。

    要他肯定一个人,是非常不容易的事情,而要肯定得这么彻底,更是难上加难。

    由此可见,逐不悔确实不是一般的人。

    “第四个字,为‘决’字,决而定,虽千万人吾往矣。术柔决刚,刚柔并济,方为王道。第五个字,‘学’,为君者,位天下。天下之事,上能懂天,下能知地,方能为天下主。井底之蛙必误国……”

    “啊,娘真的觉得自己好幸福啊,亲爱的绮罗。”流苏看着里面一大一小两个她生命中重要的人,心中犹然而生一股满足感,弯腰在女儿的脸颊上亲吻了一下,“所有的等待都是值得的,是不是?”

    “娘,我们一起继续永远幸福下去,好不好?”

    “嗯,好。”如果,他能活下去,那么幸福就会永远持续了。可是……流苏的目光黯淡了一下,但是,又马上恢复了原来的样子。

    现在,不是悲伤的时候,他们,没有时间悲伤,悲伤是件浪费的事情。

    “对了,这几天,你和无崖偷偷跑去玩了,对不对?”流苏突然想起,便问道。

    一副要打探女儿私事的模样,古代女子,十三四岁生儿育再正常不过了,女儿如今十一了,可以谈谈恋爱了。

    “嗯啊。”

    “喂!他怎么样?”流苏撞了撞女儿的胳膊。

    “闷葫芦一个呗。”绮罗瘪了瘪嘴吧,说道。

    “嘿嘿,闷葫芦,靠得住。你看他,才十四岁,你父皇就让他指挥两个国家之间的战争了,多厉害呀。”

    “还不是因为有我!”小绮罗骄傲地扬起头,说道。

    “是是是,有你才有他,行了吧。”流苏点了点女儿的鼻子。

    “当然。”小绮罗眨了眨眼睛,突然又说道,“对了,娘,这次我们出去玩碰到一个好奇怪的人,他一直跟着我们,跟了好远,无崖把他抓了起来,他却跪在地上喊无崖王子殿下。娘,无崖不是没有爹娘吗?怎么会有人喊他王子殿下呢?还有,后来,无崖没有杀他,让他走了,他走的时候偷偷跟无崖说了些什么,只听见无崖说了句‘我不相信!’我见他一路上脸色不是很好,就没有问那个人说了什么了。”

    “王子殿下?”流苏听了,微怔,“无崖是你四叔带回来的,你四叔从未说过他的身世,也没有人去在意过这件事。我去问问你父皇看。”

    “好。”

    绮罗点了点头,事实上,从外面回来之后,她的心里就有些不安了。她有种感觉,某天她醒过来,她的小哥哥可能就不见了。

    “母后,和姐姐聊完了没有啊,我和父皇饿了呢。”

    这时候,小不悔的声音从里面传出来。

    “好啦……”

    流苏和绮罗端着鸡汤走了进去。

    “哇,是母后亲手熬的哦,父皇,我们要多喝几碗!”

    闻到香喷喷的味道,小不悔说着还主动盛汤,分给爹娘和姐姐。

    流苏和逐尧皇的目光在半空中交汇,两人会心一笑,缠绵悱恻,千言万语,尽在不言中。

    花前月下,月满西楼。

    绮罗和不悔还在里面喝鸡汤。

    逐尧皇搂着着流苏,两人依偎着坐在外面空旷的沙地上仰望着神秘莫测的苍穹。

    “苏苏,我决定了……”他在她的耳边轻声说道。

    “决定什么了?”流苏回过头来,笑着问道。

    “不回曜京了。”

    流苏听了,怔忡,“你……不回曜京了,你的意思是……”

    “从前,我为江山社稷,黎民百姓而活。而从现在开始,我只想为你而活。”

    “尧……”

    流苏的眼中带着泪光,他这是要为她放弃皇位,对于他这个明君而言,抛下皇位,将江山社稷放在身后,这是一个多么重大的决定啊。

    “你喜欢吗?只为苏苏而活着的逐尧皇。”

    “喜欢,我都喜欢,无论是作为太子的逐尧皇,作为兰陵王的逐尧皇,还是作为皇帝的逐尧皇,还是不做皇帝的逐尧皇,我都喜欢。”

    “苏苏……咳咳……”

    逐尧皇更紧地抱住了她,他是那么那么地舍不得离开她,可是,老天似乎不允许。

    气血上涌,唇角又有鲜血流出,这些日子,他的脸色明显比以前苍白了不少,又开始伴着咳嗽了、

    流苏拿出手帕,替他擦去鲜血,“尧,我为你唱一首歌吧。”

    “好,我最喜欢听你唱歌了……”

    “有声音重复呼唤 印刻下永恒誓言

    那些尘封多年景象 展现眼前

    谁又在拨动琴弦 那旋律不曾改变

    谁的身影朦胧浮现 忽又不见

    往日历历在望 江湖徜徉 志气更胜儿郎

    深夜独自吟唱 幽思冥想 也会迷茫

    为你再拾红妆 收起行囊 掩饰一身光芒

    此心堕入情网 人世荒唐 前尘过往  ”

    ……

    月色,将他们的身影融合在了一起。

    由此,便注定了永恒。

    ……

    逐野瞳一袭冰蓝色长袍,站在波光粼粼的水面前眼睛一眨也不眨地望着远处的两只蜻蜓,他的身姿在晚霞中愈发挺拔和俊逸了。

    身后传来一阵脚步声。

    他回头——

    “皇兄?”

    “十三……”

    逐尧皇手中拿着三个酒壶,走了过去,和他并肩站在一起。

    “流苏好些了吗?”

    “好得差不多了。”逐尧皇说道。

    “那就好。”

    “我们兄弟两个好久没有好好喝一次了。”逐尧皇将手中的一个酒壶递给逐野瞳,又将另外一个酒壶中的酒,倒在了地上,“老四,你也来。”

    “是啊……”两人碰了一下,开始饮酒,“上一次,还有四哥呢。”想起那长眠桃花树下的人,物是人非事事休之感涌上逐野瞳的心头,他又仰起头猛喝了一口。“大哥,我们三个上次在玲珑宝塔上喝酒唱歌的时候,明明答应过流苏,无论如何,我们会永远相亲相爱,永远会在一起,为什么现在四哥没有了,而你……又……”

    好多年前,三人在玲珑宝塔上喝酒,流苏在一旁唱《江山美人》的情形,又涌现在了两人的脑海之中。

    物已非,人已逝。

    “十三,唯一做到不违背对流苏誓言的人,只有你一个人。”

    逐尧皇也仰头饮了一口酒,心中苦涩不已。

    他答应过流苏要白头偕老,但是……

    “大哥,为什么我觉得只是一眨眼的功夫,我们就经历了那么多生离死别呢?”

    逐野瞳想不明白,明明是那么在乎对方的人,到头来,下场却那么凄凉。

    “大哥没尽到做哥哥的责任,老四的死,是大哥的错。”

    逐尧皇说道,眼中盛满破碎的哀伤。

    “不,我明白,这和你没有关系,是四哥的性格决定了他的结局,他一条道,走到黑了。”

    逐野瞳仰头,将酒壶中的酒一饮而尽,然后猛地一把砸在地上,手指着天空,大声喊道,“你!逐冥冽!!为什么?你为什么要死,你答应过流苏也答应过我,永远也不会离开我们,可是你却那么无情,一点留恋也没有!我恨你,我恨你!”

    逐野瞳颓然坐在地上,喃喃道,“四哥,你好吗?小十三每天都很想你,你在那里,一定要幸福啊!”

    逐尧皇也坐了下来,坐在逐野瞳的身旁,“父皇曾对我说过,兄弟中间,唯十三最重情义,父皇曾担心你因此吃亏,我当时跟父皇说,不会的,十三是我们曜京的太阳,十三,现在,你是大哥的太阳了,你照耀着我,也照耀着流苏……”

    “大哥……我不想你也死,我不想……”

    逐野瞳望着逐尧皇,月色中,他的眼泪滑下。

    逐尧皇望着他,淡淡地笑了,“十三,我给你讲一个故事,是庄子在《大宗师》篇里讲说的,子桑户、盂子反、子琴张,三个人都是方外之人。他们心意相通,忘怀生死,结伴在一起,成为好朋友。

    后来呢?子桑户先死了。孔子听说了,就派自己的学生子贡去帮忙处理丧事。子贡去的时候,看见子琴张和孟子反两个人,一个在编挽歌,另一个在弹琴,正对着子桑户的尸体唱歌呢。他们唱道:子桑户啊子桑户,你现在已经回到本真了,我们还寄迹在人间。

    子贡就非常不理解,说:你们三个人是这么好的手足兄弟,有一个人先走了,你们却对着尸体唱歌,这合乎礼吗?

    子琴张和盂子反两个人反而笑了,说:他哪里懂得什么是礼的真意啊?

    子贡回去以后,问老师孔子:他们到底是什么样的人啊?他们到底是什么心思啊?

    孔于当时就说:他们都是一些心游世外的人,而我是一个拘泥世内的人。我怎么还派你去帮助做丧事呢?这是我的孤陋啊。他们这些人已经没有生和死的边界了,他们完成的是心神跟天地的共同邀游。有没有这个身体形骸对他们来讲是不重要的。所以,一个朋友走了,两个朋友就像是送一个人远行那样坦坦然然相送。

    这个故事里讲了一个道理,就是在这个生命之中,每一个人都可以以不同的形态活下去。

    十三,其实,老四并没有死,他活着,只是没有活在和我们共同的地方,他在他的地方有他的活法。

    而不久的将来,我也会如此,我活着,活在另外一个地方,我会一直想念着你们。

    所以十三,你不要太过悲伤。

    你记得,死亡没有办法结束我们的真爱,只能把它化为永恒,与天同在。”

    “大哥……”逐野瞳望着逐尧皇日渐消瘦的脸,和嘴角总是不时出现的鲜血。

    “去看看流苏吧,我希望我死后,她还有友情和亲情包围着她,也不至于那么悲伤。我要去找找我的傻妹妹冷眉了……”

【五七七】

    “你好吗?”他问道。

    流苏回头,只见一个明媚而忧伤的男子站在她的身后,面带着笑容,一如既往地看着她,对她上一次的不辞而别并无任何怨言。

    “我正守着不知何时会结束的幸福。他说不回曜京了,以后的日子,他只是我的逐尧皇。我想等他把一切都交代好,就会带我离开了,要去哪里我还不知道,我也不会问,因为只要有他,无论在哪里都好。”她将采到的五颜六色的花,放到逐野瞳的手中,“送给你。”

    逐野瞳将花接了过去,放在鼻息间闻了一下,“很美,很香。”

    他的心,在微微的抽痛,只要有他,无论在哪里都好,流苏,你可知,这句话,也是我想对你说的。

    “你呢?你好吗?你又惹诺敏生气了吧,刚才她在我这气呼呼地坐了好久,问她什么事她也不说,你看她,生气的时候都很维护你呢。”

    逐野瞳听了,丹凤眼斜了一下,“没见过这么蛮横不讲理的女人,说不了两句就翻脸,受不了。”

    “哈……”流苏看着他的表情,笑了,“逐野瞳,你开始喜欢诺敏了吧,你看看你的样子。”

    逐野瞳一听,将手中的花,往流苏身上扔去,“你乱说什么?这这么可能?!以为我去抢亲就是喜欢她吗?我是很在乎她,可和爱情无关。我说过的,我若爱一个人,便会爱到底,一辈子都不会改变,你忘了吗?”

    流苏听了,笑容凝固在脸上,顿了顿,然后弯腰将花捡了起来,走到他的面前,说道,“逐野瞳,我很在乎你是不是幸福,你知道的。请你不要刻意关上心门,把你的心,朝诺敏打开吧。”

    “我的事,你不要瞎操心。”逐野瞳别过脸去。

    “好吧,我不操心。”

    “你生我的气了吗?”

    见流苏的声音突然黯淡了,逐野瞳连忙转过身去,问道。他还是和以前一样,常惹她,又怕她生气,她一生气,他就紧张。

    “不,我怎么会生你的气呢。”流苏往前面凉亭的方向走去,逐野瞳跟在后面,两人慢慢走着,“我只是在想有关天长地久的问题。”

    “你想到了什么?”

    “我想和他天长地久,逐野瞳,我真的好想好想,可是……这似乎是一个奢望了。陆姑娘说没有办法了,师父说没有办法了,师父走遍大江南北寻医,大家都说没有办法了。这一切都是因为我的那一剑,生生夺了他的命……如果没有这一剑,一切都不一样了,我们会相依为命,执手到老,看日出日落,看着绮罗和不悔长大……”

    流苏说着,眼泪便流了下来。

    在逐尧皇和绮罗不悔的面前,她从未露出如此沮丧和悲痛的表情,而现在,在这个最好最好的朋友面前,她无法再忍了,所有的哀伤如潮水一般涌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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