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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色生枭-第26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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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心,想到那夜神衣卫千户林冰率众夜袭町谷石场,林黛儿一党几乎被尽数歼灭,所以心生同情,放过了林黛儿一马,自那以后,便再也没有林黛儿消息,如今也不知道她是生是死,情况如何。
第四六一章 内虚
徐从阳品了口茶,放下茶杯,才道:“林千户最近一直都是在调查此事,目前判断,赵广庆应该就是天门道的人。”
“天门道的人?”楚欢微有些惊讶道:“赵广庆乃是一州知州,怎么会如此糊涂,投入天门道?”
徐从阳叹道:“老夫先前一直也想不清楚,但是这阵子细细思量,恐怕是赵广庆心有不甘,才会被天门道趁虚而入,收买了过去。”
“不甘?”
徐从阳抚须道:“你也瞧见了,通州条件恶劣,比不得江南那边的繁华富庶,以赵广庆的才干,在知州任上干了那么多年,即使不能调到京中重用,也自该另调他州。只是通州的环境复杂,十年便有七年是灾荒之年,自打立国至今,几乎每年都要出现事儿,近些年更是愈演愈烈,坐镇通州,实在不是什么好差事,若不是有真正的才干,别说在通州这么多年,只怕几个月也呆不下去了。”
楚欢对于通州的情况还是十分了解,年年灾荒,又无可以依仗的商业基础,一直都是比较穷困的地州,坐在通州知州的位置上,不说其他,每年面临的收税压力便是非同小可,赵广庆在职时,每年都会面临户部的催税,而且朝中隔三差五便会有折子弹劾赵广庆,说其办事不利,连年迟滞赋税。
赵广庆在通州,虽然也想将赋税收起来,但是通州本就是贫困地州,便是丰收之年也未必能够缴纳朝廷的重税,更何况连年灾荒,一旦稍微逼急了一些,通州各县立刻便有百姓闹事,一些别有用心之徒更是大肆煽动百姓对抗官府,通州知州若是放得太宽,对朝廷无法交代,若是太严,通州地面又是乱民四起,酿出更大的事端来。所以赵广庆在通州知州位置,看似威风,实则是坐在火炉子上被烤。
好在赵广庆还真是有些手段,两面周旋,通州虽然小乱不断,但是大乱却未起,若不是赵广庆坐镇,通州如今的形式绝不会如此安稳,恐怕早就成为内乱的发源地之一。
但是不得不说,赵广庆身上确实一直背着一口大石头。这些年弹劾他的奏本已经堆积如山。如果不是朝廷觉得此人可用。那些罪名早就能够让赵广庆死上十回八回,这一点,赵广庆恐怕也是心知肚明,如今可用还能安稳。若是他朝稍有不慎,前头的罪名纷涌而来,便是天王老子只怕也保不住了。
“朝廷让他坐镇通州,说来说去,还不是看在他能够镇住这里的局面。”徐从阳摇头叹道:“这里只有你我两人,老夫有些心里话也不妨说一说。赵广庆背叛朝廷,投入天门道,固然可恨,但是归咎起来。他固然有大罪,但却也并非完全是他之过啊!”
“大学士的意思是?”
“赵广庆这个人,出身寒门,以前在京之时,为人十分耿直。得罪了不少人。”徐从阳叹道:“他也不知如何冒犯了安国公,最后被调到了通州,后来汉王党的人也一直想将他除掉,好在圣上圣明,知道此人可用,所以一直保住。你想想看,太子和汉王的党羽,即使没有多大才能,也能够捞个好位置,赵广庆在通州也算是政绩卓著,却始终被按在这个地方,你觉得他心中甘心?天门道想必是知道其中原因,掌握了赵广庆的心思,这才趁虚而入……老夫想了想,天门道想必给赵广庆许下了极大的好处,再加上赵广庆心存怨念,这才走错了道路。”
楚欢明白过来,道:“原来如此。这天门道也还真是无孔不入,非但蛊惑百姓,便是连朝廷命官,他们也一直打着主意!”心中却是想着,赵广庆铤而走险,这背后却也隐隐带着朝堂党争的影子。
徐从阳道:“天门道是大患,如今在江淮道兴风作浪,也不知何时能够平定。不过老夫有时候想一想,如非上次楚大人你们将赵广庆揭出来,后果实在是不堪设想。赵广庆利用石矿,聚敛大批的财物,而且囤积了许多的武器装备,若是他在通州兴风作浪,通州必定呼应江淮大乱,往西北去的通道甚至都有可能被堵死了,老夫偶尔想来,还是有些后怕。”
楚欢问道:“大学士,通州营前任指挥使段荀应该是赵广庆的死党,此人可有下落?”
“也一直在追寻,并无下落。”徐从阳摇头道:“天门道妖众鬼魅一般,难查踪迹,林千户虽然找到了一些线索,但是往往还没查进去,线索就被人所破坏,看来天门道还是有高人的。不过赵广庆即死,其党羽也已经被林千户带人打杀殆尽,天门道如今即使有徒众还在通州,也只能缩在洞里不敢轻举妄动了,目前在通州还兴不起风浪来。”
楚欢微一沉吟,才道:“此番出使西梁,大学士还有什么要指教的?”
徐从阳神情肃然起来,语重心长道:“前次老夫还与余老将军通过几次书信,目前西北的形势并不乐观啊!”
“哦?”
“西北三道,西关、天山、北山三道,如今西关道大半都已经在西梁人的手里,大批的难民涌入了北山和天山道,余老将军在西梁军止战之后,布置了弧形防线,其北部是天山道总督朱凌岳率领六万残军屯驻天山道的天邙山,余老将军则是在南部宁山一带布防,合十六万兵力分成掎角之势暂时稳住了态势。”徐从阳解释道:“如今我军士气低迷,当初败退之时,不少将士连兵器甲胄都丢了下去,而西北的难民大批涌入北山道,粮食紧缺,虽然余老将军极力稳定西北形势,但是那边目前还是十分混乱,各样物资紧缺。”
楚欢神情黯然。
“陈扬仓已经空竭,如今老夫正吩咐西山道总督乔明堂带人在安邑、西山两道征调粮食物资,加紧往西北运送过去。”徐从阳摇头叹道:“江淮天门道之乱,朝廷已经不能将精力完全往西北这边投过来,听说江淮战事正紧,朝廷大批的物资是往江淮那边晕过去,而且河北青天王的余部在江淮大乱之后,也已经蠢蠢欲动……安邑、西山两道短时间内还能撑住,但是时间长了,将会十分吃力,无法继续对西北援助。”他凝视着楚欢,肃然道:“其实此番和议,咱们大秦无论如何也要谈成,决不能有丝毫的差池,只有西北安定,才能让西北恢复生产,否则西北始终处于战乱,我大秦国库又不充实,很难坚持太久!”
楚欢点头道:“大学士的意思,下官已经明白了,下官此番前往西梁,必定将西梁公主迎回,让西梁军撤出西北!”
“此行十分艰辛,楚大人要多多保重。”徐从阳叹道:“也幸亏这次西梁人主动提出议和,否则我大秦到底是何模样,老夫实在不敢想象。”他摇了摇头,道:“莫看我大秦万里江山,看似强大无比,但是骨子里已经虚弱不堪,经不起大战的!”
楚欢皱眉道:“大学士,下官在户部的时候,知道帝国的财政已经十分吃力,入不敷出。此番虽然与西梁人和议,但是实际上是我大秦向他们低了头,要赔付六百万两银子,而且还要赔付数额庞大的粮食等物资,下官以为,以帝国目前的情况,恐怕十分困难,下官只怕……!”说到这里,顿了顿,并没有说下去。
徐从阳道:“楚大人,有什么话你尽管说,不用顾虑。”
楚欢道:“下官冒昧,只是觉得这巨大的赔偿数额,朝廷有可能又要想法子从百姓身上征收。下官愚钝,但是却也感觉,如果在这个时候继续增加赋税,百姓们将不堪重负,恐怕还要酿出更大的祸端,所以……!”
徐从阳点头道:“你的意思,老夫明白,老夫其实也一直在想着此事,你说的不错,百姓已经困苦不堪,若是再征缴赋税,后果将不堪设想。老夫这两日已经准备上折子过去,陈述其中利害,只希望圣上能够听进老夫之言,不再增加赋税!”
楚欢拱手道:“大学士德高望重,您的话,圣上一定会听取的!”
徐从阳摇摇头,苦笑道:“楚大人,你今日能够想到为苍生计,那也是齐王没有看错人,老夫心中甚慰。只是……如今不比当年,当年老夫的进言,圣上是能听得进去,但是如今圣上已经听不进几个人的话了。”他叹息一声,满是唏嘘。
楚欢张了张嘴,欲言又止,这背后议论皇帝,总是有些不敬。
徐从阳是何其精明之人,知道楚欢的心思,道:“这事儿老夫会竭力上书。圣上崇迷修道,他生就便是一副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性子,当年打江山平天下如此,如今修道也是如此。这几年来,他的精力都是放在修道之上,不是别人能够轻易劝说的了。不过此番被区区西梁人如此折辱,圣上是个要强之人,未必不能重振旗鼓,励精图治,只要圣上有心如此,平定天门道,与民休养,发展农商,励精图治,我大秦自能重振雄风,他朝西梁再也不敢对我大秦存有觊觎之心了。”
楚欢微微颔首,他不知道皇帝是否真的会如此,如果真能向徐从阳所说,此番皇帝被西梁人一棍子敲醒过来,那反倒是大秦子民的幸事。
“楚大人,此番出使,老夫只盼你一路顺风,完成圣上嘱托。”徐从阳正色道:“为我大秦争取休养生息的时间,为圣上……争取励精图治的时间,我大秦……尚有希望!”他最后一句话,充满感慨,也不他心中是否真的是这般想。
第四六二章 入关函
北岭。
八百里北岭宛若匍匐在苍茫大地上的庞大巨龙,横贯帝国西北部,自西山道南部一直向北,直延伸到安邑道北部,崇山峻岭,巍峨耸立,高不可攀,时当入夏,北岭郁郁葱葱,一片青翠之色,将帝国的西北三道横亘在北岭之外。
自关内出关,只有西谷关。
西谷关被人戏称为天门,绵延数十里,关墙高而厚,巍峨的西谷关处于八百里北岭之间,顺着通州一路往西北方向而行,只三日时间,便赶到西谷关。
西谷关可说是天下第一关,易守难攻,这里驻守了一支超过五千人的驻军,绵延数十里的关墙之上,每隔一段距离便会有兵士把守,在关头俯瞰内外。
西谷关的守军,虽然隶属于西山道的卫所军,但是却并不受西山道所辖制,而是直接由兵部辖管,即使如此,没有皇帝陛下的圣旨,任何人都无法调动西谷关关军的一兵一卒。
西谷关正门如同一张血盘大口,关门厚重,纯铜所制,重达数千斤,设有机关,无论开门还是关门,必须启动机关,再调动数十人一同使力方可。
正门左右相隔不到五里,各开有副门,比之正门要小上许多,但也是铜门守关,门洞之下,固然是重兵检查,除此之外,出入关门数里之内,连续设了十几道关卡,未近关门,就需要经过关卡的重重搜查,可见西谷关对于帝国之重要。
如今西北战乱,西谷关乃是入关的唯一关隘,自然更是把守严密,关头之上的守卫增加了一倍,而且配备了长弓强弩。
使团赶到西谷关的时候,守关大将达奚彰便已经亲自迎接,领着使团出关。
达奚彰话不多,薛怀安偶尔问一句,他便答一句,若不问话。他也不会多说一个字,并不是一个善于交际之人,但是从他眼睛可以看出,此人不但是一员虎将,而且十分的精明,试想西谷关是何等重要之地,寻常将领岂能担此重任。
使团来到西谷关的时候,正值正午时分,并没有停歇,达奚彰也并没有说客套话。挽留使团上下歇息片刻。薛怀安既说要即刻出关。他便亲自在前领路。
使团并没有从西谷关正门而出,徐从阳已经下令命令,来往人众,只能从两侧的副门进出。正门则是准备用来想西北输送物资。
轩辕胜才是第一次来到西谷关,穿过门洞之时,竟是发现走了老长一段时间,方才之时瞧见西谷关巍峨耸立,十分高大,此刻才知道西谷关的关墙竟是厚重无比,心中大是赞叹,竟是情不自禁想到如果西梁人真的占领了西北,当真能够攻破这天下第一关?
但是很快又想到堂兄轩辕绍之言。按照轩辕绍的说法,这天下就没有攻不破的关,也没有攻不下的城,但是轩辕胜才还是觉得,西梁人真的到了西谷关下。想要攻破这铜墙铁壁一样的关隘,那是异乎寻常的困难,要想越过北岭进入关中,除非他们真的有本事拿下西谷关,又或者从天上飞过北岭。
出了西谷关,经过数到关卡,轩辕胜才和不少近卫军骑兵还是忍不住回头瞭望,那宽厚高大的城墙,兀自给人一种极强的压迫感。
不知不觉走到最后一道关卡,忽听得前面传来一阵吵嚷声,瞧见关卡那边聚集了不少人,关卡被封住,数十名身着甲胄的守关将士都是长枪向前,大刀出鞘,气氛竟是十分的紧张。
达奚彰本来面无表情,此时浓眉一紧,拍马上前,薛怀安看了楚欢一眼,皱眉道:“楚大人,这前面好像出了事儿?”
楚欢已经瞧见前面情况有些不对,道:“薛大人,下官过去看一看!”一抖缰绳,催马过去,靠近之时,见到横木拦住的关卡外面,竟然有数百名衣衫陋烂的百姓,看上去一个个憔悴不堪,神情萎靡,有老有少,推着小木轮车,车子上也都是一些破破烂烂的东西,楚欢只瞧一眼,就知道这群人肯定是从西北逃过来的难民。
此刻正有二三十名青壮男子正挤在横木外面,一个个脸上都显出愤怒之色,横木后面的兵士则是长枪向前,一名兵士已经厉声喝道:“都退下去,谁敢乱来,就地刺死!”
“凭什么不让我们入关?”一名衣衫陋烂的男子怒喝道:“我们是秦国的百姓,为何不让我们入关?”
有一人叫道:“我们是从天山道赶来,就是要入关去,你们为何不放我们进去?”
天山道在帝国的最西北部,边陲之地,这些人从天山道赶来西谷关,却也是路途遥远。
达奚彰此刻已经骑马到得关卡边上,沉声道:“都给我听着,没有官府签发的入关函,谁也不许入关,谁要是硬来,可别怪本将不客气!”
“咱们是秦人,要入关,还要什么入关函?”有人大声叫道:“我以前入关的时候,为何不用?”
“这是上峰的命令!”达奚彰硬邦邦的道:“从哪里来,回到哪里去,不要在此纠缠!”
这些人长途跋涉来到这里,岂肯这样放弃,几个人已经抢着道:“我们不回去,西梁人已经打过来了,我们要入关!”
后面一群人拥挤上来,都是高声叫道:“我们要入关,我们要入关……!”
达奚彰面若冰霜,抬起手,身后立刻上去十多名弓箭手,弯弓搭箭,对准了那帮难民,百姓见弓箭对准,都是纷纷后退,但是退了几步,便有一个人往前又走出几步,大声道:“你们的弓箭难道是对着自己的百姓?西梁人就在西北,你们有本事,为何不去西北杀西梁人?”
楚欢催马上前,皱眉问道:“达奚将军,这是怎么回事?”
达奚彰道:“上面已经有命令,除非有入关函,否则谁都不可入关,有强闯入关者,杀无赦!”
楚欢问道:“方才见了几辆马车,为何他们可以入关?难道都是持有入关函?”他方才出关之时,瞧见有几辆马车入关,只以为难民可以入关,想不到却被堵在这里。
达奚彰点头道:“是!”
便有难民道:“入关函到底是什么鬼东西?我们是秦人,年年缴纳赋税,难道连自己国家的关隘也不能进入?”
又有人道:“刚才就有人入关了,他们是秦人,我们也是秦人,凭什么不可以入关?”
达奚彰皱眉道:“西梁人很快就要撤兵,你们各回家乡,趁这个时候,赶紧回家种田去。”
“种田?”立刻有人冷笑道:“西北马上都要被西梁人占了,还种什么田?给西梁人种田吗?”
“胡说八道。”达奚彰斥道:“本将说过,西梁人很快就要撤兵,他们已经向我大秦投降。”
后面有人叫道:“我们不信,西梁人还在西北,听说他们很快还要进攻,咱们可不回去送死。”
吵吵嚷嚷,场面一时十分混乱。
楚欢有些疑惑,难道这帮百姓并不知道大秦已经与西梁议和?
随即又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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