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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海谍影-第15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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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很后悔成为今天这个样子?难道会比你租住在地下室三餐不继更差?”仇笛问。
“相信我,不会更好,这个世界是出卖力气、出卖智商、出卖青春甚至出卖肉体的人,都可能得到同情,唯独我们没有资格得到,你知道是为什么吗?”崔宵天道。
“为什么?”仇笛愣了下,没想到这个死玻璃,还有一副哲人的头脑。
“因为我们出卖的是良心,别人只会痛恨,不会同情。”崔宵天道。
“但你在别人同情人差点活不下去,而在别人痛恨,却活得很滋润,不是吗?如果让我选,我也不会选同情的,大多数时候同情,都会夹杂着鄙夷和欺凌。”仇笛道。
“对,我有点喜欢你了,看来我们都经历过一段不堪回首的日子……不过我可提醒你一句,这一行可没有信任可讲,老马就是被人坑了,当然,他坑的人也不在少数……你在这行做得越优秀,可能遇到了坑就会越多。而且,我实在看不出,你这么对他会有什么好处?”崔宵天问。
“难道你一点都没有知恩图报的意思?”仇笛问。
“他在我身上已经挣到了足够多的回报,我不欠他。这行谁也不欠谁,谁被坑了,只能怨自己命苦。”崔宵天道。
说到此处时,铁门咣当一开,穿着褪色西装,身形佝偻的马树成在管教的陪同下出来了,管教递给他一张释放通知。马树成像被训练得条件反射一样的鞠躬,那腰估摸着是鞠躬多了,已经展不直了。
这一刻,那怕就崔宵天也有点黯然,仇笛回看他那么张英俊的脸,微微地在抽搐,八成应该是觉得自己总有一天也会有这种待遇,仇笛宽心道着:“别紧张,里面和外面一样,也是一个社会,也戴着假面具生活……哦,或者应该叫劳动改造,大多数改造后,性格和能力,都会得到升级,像打游戏一样,出来就满血复活,增加新的技能。”
崔宵天噗声笑了,马树成慢慢向他们踱来,正好看到,像是被这个笑容刺了一下一样,好复杂的眼神看着仇笛和崔宵天。
“来,拥抱一下。”仇笛搂着崔宵天和马树成,把两人勉强地抱了个,马树成笑着道:“他喜欢的,不是这类男人。”
“都一两年了,你怎么知道他不会变,刚才还说倾慕您呢。”仇笛笑道。
“我听得出这句是谎话。”马树成不客气地道,审视着崔宵天,似乎两人曾经尚在芥蒂,仇笛却是揽着老马对崔宵天道着:“看看,老马一点都没褪化,第一句就发现谎言了,底片,说句真话让老马听听。”
真话,有什么可说的呢?崔宵天看看刚从人民敌人阵营里走出来的昔日伙伴,面色灰暗、头发半白、身形佝偻,眼睛混浊,他有点同情地道着:“老马,我是你带出来的,虽然我们之间有过不快,可我并不恨你……有需要帮助的地方你吭声。”
“这是真话。”马树成难堪地道着:“不过比谎言还难听,你在可怜我?”
“不,我不是这个意思。”崔宵天有点慌乱,看得出这个人很让他忌惮,马树成信步而走,他一时都忘了跟上,反倒是仇笛很随意,直叫着崔宵天道:“底片,他不请你吃过一顿饭带你上路吗?今天还了带他上路,两清了。”
这样也行?仇笛这么痞痞的说话,崔宵天愣了下,马树成伸指一忤仇笛道着:“坏种,看来你给我找上事干了,不过我现在可是垃圾股,你投资在我身上,不怕血本无归?”
“万一遇到利市,也有可能赚翻啊。”仇笛笑道。
三人走向了车,崔宵天开着车门,坐定时,他不确定地问仇笛:“去哪儿?”
“刚才不说了吗?欠我一顿饭,还了这顿,咱们就两清了。”马树成懒懒地道,眼里闪着狡黠,那还是在管教面前鞠躬喏喏的样子。
崔宵天诧异地看了仇笛一眼,他无从理解仇笛和老马间是怎么建立信任的,不过现在他也在下意识地按部就班,不知不觉对仇笛产生了一种盲从的信任……
……
……
光鲜的厂区之外,走不了多远就不光鲜了。
石头砌的坝,坝外臭水沟,那味道像是中和了上百家饭店泔水的味道,偏偏你还能分辨出浓重的肉味和调料味,几乎无可名状味道呛得三人捂着鼻子,不敢往坝边走。
嗅觉被虐还是轻的,接着是视觉被虐,这个镇背后几乎就是垃圾山,废料、动物骨架,毛发,禽羽,还有花花绿绿的塑料袋,看得你胃里不自觉地有翻江倒海的感觉。
耿宝磊有点受不了,奇怪的是,他看包小三和丁二雷,嗨,屁事没有,包小三吧拣破烂出身的,丁二雷也没事?他试探地问着:“二皮,你怎么一点事都没有?”
“习惯了,我们住的那地方,比这脏多了……昨个看了笑话里,国人出境旅游,一出国外城市哇一口新鲜空气吸得,醉了,昏倒了,医生都救不过来……一看护照,哎妈呀,中国人……赶紧地,汽车开过来,放排气管口闻闻尾气……一嗅,我……操,救过来了,病人一下子精神振奋喊着:这才是家乡的味道……”二皮摇头晃脑,笑得猥琐无比,耿宝磊已经套上口套了。
包小三和丁二雷故意捣蛋,两人拽他的口套,三人撕扭着早忘了来意。正闹着,一幢开放式的旧单元楼里跑出来几个男子,有人在找砖块,有人拿喷漆罐,有人在找合适地方了。
“咦,这是干啥?二皮,你同行?”耿宝磊好奇了,市井流氓,都是同行,二皮无所谓地道着:“要债的。”
果真是要债的烂人,一个拿喷漆罐在墙上喷着:xxx,欠倩还钱。
另一个拿着砖块,叭唧,已经把二楼的玻璃给砸了,还有一个在喷着:xxx,不还钱x你妹!
耿宝磊和丁二雷笑得直抽,包小三愣了,笑什么?耿宝磊说,字错了。包小三细细看看道:没错啊。
两人笑得更欢实了,耿宝磊念叨着:欠倩还钱!?这尼马黑涩会怎么和包小三水平相当。
原来这债字错了,包小三也乐了,他这一乐不打紧,惹着一位染黄毛的小子了,那小子拎着板砖瞪着包小三:“笑什么?x死你个傻逼?再笑。”
“我……操……吓唬我文化人不会耍流氓是不是?”包小三一抽裤带,啪声一个脆响,要开干了,耿宝磊早学坏了,窝着腰就去拣砖块,吓得丁二雷直往后躲。
干啥干啥,三对三,那三位要债烂仔一见有人寻恤,掉转矛头,要和包小三开干了,却不料千钧一发时刻,其中有位戴口罩的拽着要冲上去了,他眼神惊喜地喊:“三哥?包小三?是你么?”
“你是?”包小三觉得面熟,在京城混迹碰到过的流氓太多,还真不好记。
“我钢豆啊……你不记得了?上次咱俩一块把那警察打了,这都多长时间没见着你?”那孩子一脱口罩,满脸痘痘,胖的可爱,黄毛不信了,回头问他:“吹牛逼吧?你敢打警察。”
“他把警察打了,我跑了。”钢豆笑着道,笑得令人可憎。
两位同伙登时对包小三另眼相看了,那惊悚样子像见了偶像一样,越看人高马大,一脸凶相的包小三,越像个惹不起的凶汉。
往事历历在目,就是因为那次糊里糊涂把警察打了,才混迹到今天,包小三冲上去,钢豆吓得直求饶:“……三哥,三哥……您听我说,不是我不帮你,我那天腿软……再说你一个人就把他干趴下了,我上去也没用不是……嗨,别打……”
钢豆吓得捂住脸了,嗯,半天没动静,他偷偷一瞧,包小三笑吟吟看着他,他放下手,嘿嘿笑着讨好,然后看看包小三一身光鲜,皮革锃亮的,惊讶地道着:“哇……三哥发财了?”
“多亏了你小子没把我接走,要不哥还没今天呢。”包小三得意地道,看看这三位苦水中还泡着傻逼,同情心泛滥了,他难受地问着:“豆啊,你咋混这儿了?”
“没地方去啊,市里扫黄,小姐下岗,流氓遭殃,瞧我们几个都失业了,只能帮人讨讨债,一天只给五十块钱吃饭,都不敢进市里。”钢豆苦大仇深地道,他向那两位哥们使使眼色,黄毛景仰地问:“三哥,收小弟不?砸玻璃划车打架,我们都很专业。”
“专业个屁,瞧瞧那债字都写错了,给你五十块都亏了。”包小三训了句。
黄毛和钢豆看看,立即向另一位下手了,拳头脚丫子招呼骂着:“看看,三哥一眼就瞧出你的毛病了,没文化真可怕……赶紧改。”
那位年纪更小,紧张兮兮却把喷了,刷刷一喷,改成“欠债还线”了。
包小三看看,笑了:“哎,这回写对了。”
耿宝磊和丁二雷瞬间笑趴下了。
不过很快没有在乎这个了,包小三把身上的钱掏了干净,分开来一人发了千把块,这种艰难的生活让他想起以前的饥一顿饱一顿,一不小心还得挨揍一顿的日子,把恨不得把身上值钱的东西都给了这些穷哥们。
于是喜剧瞬间又成了悲剧,钢豆拿着钱,眼泪汪汪地求着包小三:“三哥,你别给钱啊……你还是把我要了吧?我们实在没地方去啊。”
“就是,把我们都要了吧。”黄毛和那位,也泪汪汪地求着,头回见着这年代也有扶危助困,慷慨解囊的真英雄啊。
同是天涯沦落人,跟谁不是瞎胡混,三个人一转眼,成了六个人,那三位扔了漆罐,义无返顾地跟上新大哥走了。
同一时刻,仇笛和崔宵天宴请了马树成一顿,美美地吃了一顿,不过老马很有克制力,那道菜也浅尝,不像几年未沾美食的狼吞虎咽,吃完饭安排到酒店住下,一身新衣服已经平平地展在房间的床上了,老马爽爽利利洗了个澡,刮了胡子,等裹着浴巾出来时,房间等着仇笛和崔宵天已经离开了,多了一位花枝招展、媚眼乱飞挑逗他这位老头的小姑娘。
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不重要,肯定不能从道德的层次苛责在监狱里压抑了一年多生理需求的人,崔宵天却是觉得可笑,他和仇笛踱步出门厅,悄悄附耳问:“你是怎么做的?”
“做什么?你指这个?找的男的真不容易,找失足女太容易了吧?”仇笛笑道。
“不是,我可从没见过他相信谁,包括他曾经的属下。所以他现在就只剩下光杆司令一个了。”崔宵天道,好奇地看着仇笛,仿佛一直没有看透,马树成以前的鼎言商务公司虽然名气不小,可那毕意是过眼黄花了,他想不通此中的价值何在。
“他和咱们一样,不需要同情,只需要机会……如果有东山再起的机会,他会不顾一切的。”
仇笛道,带着崔宵天匆匆走了,现在正值用人之际,明显感觉几人势单力薄,需要联合更多的志同道合者,仇笛的目标要找一个精于潜入的黑客类人物,管千娇肯定不能用了,崔宵天知道这单生意,他根本没问为什么,要做什么,而是直接带着仇笛拜访去了……
第18章 庙小香少妖风大
买车不如租车,租车不如没车,这一点仇笛是切身体会到了,路上碰见个蹭了车的,俩司机一男一女,戳着指头对骂,结果导致堵路十几分钟,疏导开已经是一个多小时之后了,快到目的地时,午时已过,只得先和崔宵天找地方吃饭。
随便家小饭随便吃的,仇笛明显心不在焉,而崔宵天又明显心事重重,他知道仇笛接了单大生意,而且现在又把马树成亲自接出来了,又要找个黑客,自打仇笛这条鲶鱼进来,已经是不止一次破坏行规了,就再神经大条的,也免不了对此有点担心了。
“不知道他们几个怎么样?”崔宵天试探地问了句,那几位实在够呛,仇笛的肆意妄为,那些人该着无法无天了。
“你的眼光不应该在他们身上吧?”仇笛笑笑道,看破了崔宵天的担心,他问道:“想知道我究竟要于什么?”
对,崔宵天点点头。
也不对,仇笛摇头了:“我没法告诉你,我也不清楚。”
“你自己都不清楚,带着我们于?”崔宵天不悦地一句。
仇笛讪笑道:“很多事不是照着计划来的,我告诉你,情况是这样……”
大致把昨天的情况一讲,除了隐去姓名,把谢纪锋的事也一说,那,就这么多情况,你说于还是不于?你说他们究竟要于什么?
好奇加上利润,足够成为此事的原动力了,都没开工,从中间人手里都拿到了二十五万,崔宵天知道这不是一般的生意,他想了想,排出了几种可能,一是私仇,可能要针对某一家或几家;二是商业竟争,想搞垮对方或取而代之,这种不见光的手段太普遍。现在同行都是冤家,能使出什么下流手段来都不稀罕。
“是啊,我清楚这两种情况,不管你想挣钱,还是想知道对方的目的,那只能往下走啊。”仇笛道。
没错,这事肯定要接,就即便没法做成,但探探底线总归是要做的,崔宵天查着给出的三家食品商户,知道仇笛为什么要找顶级黑客了,碰上这种管理完善、严格的大型商业集团,那些偷鸡摸狗的烂招,可能就无法发挥效力了。
“说说你认识的黑客吧,这种人叫什么来着?”仇笛问。
“珠子。”崔宵天道。
“和妖姬比水平怎么样?”仇笛问。
“没可比性,珠子分好几等,妖姬属于中等偏下的,真正的高手是不敢现身的,不是吃皇粮,就是被关起来吃牢饭了。”崔宵天道。
“那这位既没有被关,又没有吃皇粮,水平也不太高喽?”仇笛问。
“不,他是高手中的高手,与众不同。”崔宵天道。
“有这么厉害?”仇笛意外了。
“那当然,互联网刚有的时代,他就和境外黑客短兵相接,互黑对方国家的商业和政府网站,具体到什么程度我不清楚,这货被抓到判了一年半,前途什么都没有了,之后就开始钻研盗号,qq、SHYPE虚拟货币,能偷什么就偷什么,又被抓住判断了三年;再之后网游兴起,他又开始销售木马、源代码、外挂,又被抓住判了三年……”崔宵天笑着道。
“等等,你这说的刑期,应该还在里面啊?”仇笛惊讶道。
“一会儿你就知道了,每次进看守所,他都被打发回来了,最聪明的一次,他给自己染了身疥疮,连审判都没的住到就回来了。”崔宵天道。
哇,仇笛愣了,惊讶道:“是个极品啊?”
“极品中的超级极品,只要网络盗窃案,网警第一个抓的就是他,他是公安局的常客;最早的杀毒软件,我知道的最少不下五位工程师向他请教过……这些年深居简出风头不那么劲了。”崔宵天道。
这话却是让仇笛皱眉了,崔宵天看出了他的担心,压低了声音道:“这个货是无政府主义兼人格的综合怪胎,精神病医院都去过好几回,他可能什么事都做得出来,但绝对不会做正常人做的事。”
把仇笛听愣了,以他风强悍神经,居然有点接受了,喃喃地道:“还有这样的极品?叫什么?”
“老膘。”崔宵天道。
“很凶的名字啊?”仇笛以为是剽悍之意。
“膘肥体壮的膘,见了他别意外啊,这个人,不那么好请,有时候连马树成的账也不买。”崔宵天提醒道。
“有什么缺点?”仇笛直接问。
“浑身缺陷,我真说不上来。”崔宵天道。
这个热身实在和仇笛想像的相差甚远,让好奇心更甚了,两人吃完饭,驶出西直门外一处老城区,沿着胡同口往里走,在一处旧式的四合院子停下了,直接推门而入,这种院子别有洞天,别看院子不大,可地下却是深挖过的,从侧面进去,地下三层呢,传说中的“老膘”就住在最底层,这也正符合他昼伏夜出的生活方式。
崔宵天按响门铃,小声告诉仇笛,注意这儿的机关,就这层他是老租客,整个家里都被他设计过了。
越来越怪异,再摁一次门铃,门上的传音器里一阵尖叫:“于什么,死玻璃,滚”
“老膘,找你帮点忙。”崔宵天道,很客气。
“滚,心情不好,不见客和你女朋友一起滚,少打扰人家睡觉。”传音器里的声音很尖,仇笛都怀疑这又是个性取向不正常的,他看看崔宵天,崔宵天没敢说话,示意着这儿两人说话,里面那位高手能听得清清楚楚,仇笛却是不信邪了,直接一弹跳,蹭声揪了门顶上的传音器,然后咚咚咚……很粗暴地踢门。
嘭……门开了,仇笛笑着道:“还是粗鲁点好吧?”
崔宵天无言笑笑,踱步进屋,刚要说句歉意的话,嗖嗖嗖几道白练向他射来,他躲也不及,正中身上数处,瞬间身上湿了一片,跟着全身一哆嗦再哆嗦……还哆嗦,仇笛看着不对劲,直接一脚踹上去,把崔宵天趿趿踏踏踹出了几步远,一屁股蹲地上。这才发现脚垫是金属垫,稍给了喷点加料的水,直接把人就变成导体了。
哈哈哈……一声尖锐、淫荡、放浪的笑声从里屋传出来,崔宵天还没有反应过神来。仇笛气得一步跨过垫,朝笑声传来的地方奔过去……嚓,灯全灭了,跟着也响起来了仇笛的惨叫。
完了,仇笛也中招了,崔宵天气愤地喊着:“老膘,你找死是吧,信不信我找人拆了你的狗窝?”
“哼,信不信我把你送进去。”里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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