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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杜子烨比起大鹏和邵达来都要细心，林无涯一说话就知道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邵达最先按捺不住，不等杜子烨坐下来就回头来看，林无涯忙道：“别回头。”邵达愣了一下，把快要扭过去的头面对着林无涯，疑道：“有什么东西？”
　　林无涯道：“阿烨，你看看是不是有几个不太像吃饭的人，正偷偷看着咱们？大鹏你别伸长脖子看了，再看这几只菜鸟就跑了。”大鹏哦了一声，说道：“我咋就没觉得谁不像在吃饭。”杜子烨对这种防备性的观察很在行，一只手撑着头看着窗外显得对这饭菜没什么胃口，像是在沉思什么，随意点了根烟，燃起的青烟隔住视线，这才慢慢观察了坐在林无涯身后的那些人。眉头渐渐蹙起，低头对林无涯悄声说道：“大哥，真有几个王八蛋偷着往咱们这边瞅。好像真是针对咱们的。”
　　林无涯点了点头，说道：“你这么小声干啥，他又听不见。行了，知道就好办了。赶紧吃饭吧。”大鹏急道：“大哥，就这样就完事了？”林无涯夹了菜问道：“那还想怎样？”
　　“不放倒这几个王八羔子？”大鹏激动道。林无涯摇了摇头，邵达道：“不是吧，那就任由他们鬼鬼祟祟的跟着咱们？”林无涯笑了笑道：“行了，先吃饭吧，让他跟着，看看他想玩什么把戏。”
　　林无涯咬了咬牙，心里早就想到了，这种跟在自己身后人只有俩种可能：第一，只是针对自己的；第二，针对他们兄弟几个的。针对自己的可以慢慢解决，但是今天可能把邵达几个牵扯进来，林无涯绝对不能允许再有上次那样牵累兄弟的事发生，这一次他要干的彻底。
　　大鹏见林无涯吃的淡定，当下心安下来，开始猛吃。邵达拿着筷子不知道在想什么，林无涯叫道：“邵达，你想什么呢？”隔了一会儿，才见邵达回过神来，一脸惊疑说道：“大哥，你觉得会不会是聂大头那群王八蛋呢？”
　　林无涯擦了擦手，把纸巾扔在桌子上，冷声说道：“如果是他，这一次就给他来个痛快的，新仇旧恨一起结。”三个人听了林无涯的答话，当下知道这一次是要动真格的了，起码这一刻林无涯很愤怒。
　　“行了，咱……咱们走。”大鹏急匆匆的放下手里的筷子，含糊不清的说道。林无涯拍了一下他的肚子，问道：“吃饱了？”大鹏点了点头，站起身来。林无涯收拾了餐具，说道：“出去之后跟着我。”
　　四个人一起出了大门，大鹏忍不住几次就想回头去看，林无涯伸手搭着他的肩笑着说道：“大鹏，过头了啊！就是几个鬼鬼祟祟的小毛贼，你这么紧张干什么！”说完拍了拍大鹏的胸前，走在前面。
　　林无涯出了校门，拣了那条少有人走的巷子拐了进去，走到那家甜品店，猛地转过身对邵达说道：“邵达你和阿烨进去拿份蛋糕出来。”邵达点了点头，林无涯低声说道：“进去等着，就在咱们身后，我把他们弄出来。”大鹏和杜子烨、邵达一起点头，转身进了甜品店。林无涯抖了抖身子，大声说道：“大鹏，我去尿尿你去不去？”
　　大鹏看着林无涯的插在裤兜里的手伸出来的食指敲了敲，说道：“不去，我在这儿抽烟，等他俩出来。”林无涯嗯了一声，拐进了巷子的拐弯处。大鹏蹲在墙角点了根烟，看着墙角的拐弯处，七八分钟后，林无涯发过一条短信，“往回走”。接着邵达和杜子烨一起走了出来。
　　三人相视一眼，一起朝着来时的路往回返。还没走出几步，就听到巷子里有急匆匆的脚步声，没响多久，脚步声突然停了下来，听得出是遇上了什么。邵达叫道：“快走。”三个人一阵狂奔跟了过去，见林无涯后背靠着墙壁，斜倚在巷子一头，中间站着三个人。
　　邵达冷哼一声，说道：“靠，以为有多少人呢，原来就这几个，还不够爷一个人活动筋骨呢！”
　　这三个人没说话，慢慢背靠背走在一起。林无涯抬起头看了看站在巷子里的三个人，问道：“看来应该是道上的哥们吧，学校里一般可没这么多的花招。”三个人一起道：“小子算你识相，不过也晚了，你自己走进这鬼地方，别怪爷们心狠手辣！”
　　林无涯走过来，笑了笑眉毛一扬，问道：“是你们三个灭我们四个，还是另有道友来呢？”大鹏道：“大哥，管他呢！先把这几个王八蛋解决了再说。”林无涯摆了摆手，道：“不急，一会儿有你活动的时候。”杜子烨走进墙角踢开一堆垃圾，从里面抽出一块整砖，掂了掂，问道：“邵达，要不要？”邵达笑了笑过去接了一块拿在手里一掂，走近三个人冷笑了一下。
　　三人忍不住朝林无涯这边退了退。林无涯双手搭在脑后，不耐烦道：“喂，我可没功夫在这儿跟你们耗着，你那哥们不来，我可了事走人了。”话音刚落，巷子里脚步声响起，一人说道：“小子，这么嚣张？真还是条子啊！”
　　林无涯听到这个声音，心里终于明白这几个人是冲着什么来的了。回过身说道：“原来你们几个混混啊！老大都被打回去了，还找了这么三个菜鸟在这儿丢人现眼！”巷子那头走过七八个人，提着棍子走进林无涯眼前。
　　林无涯一眼认出来人是那晚夜里的那五六个混混，没想到这些人还真够记仇。林无涯这个时候不是一个人，看着这七八个人，血气上涌，使了个眼色，这种时候先下手为强，而且要下狠手，以绝后患。邵达几个看林无涯的眼色，“嗖”的一下跃出几步，一人一脚把三个人踹倒在地，邵达一砖抡起打在那人手腕上登时废了一个，杜子烨给爬起来的那人补了一砖头，那人捂着脑袋瘫倒了。大鹏蛮力十足，那人自被干倒就没起来。
　　林无涯第一下就是一脚揣在那人胸前，那人连退几步，林无涯劈手夺过他手里的木棍，抡起来给了那说话的人一闷头棍，那人晃了晃，还没站稳，林无涯又给了他一棍子，邵达和杜子烨的砖头拍烂了，随手扔了出去，林无涯看着七零八落的这些人，喘了口气，扔了棍子，
　　大鹏揉了一下手臂，吐出嘴里的污血，骂了一句：“他奶奶的！王八蛋！”邵达扔了根烟给大鹏和杜子烨，走到林无涯身前，林无涯擦了一把头上的汗，冷声道：“那光头佬也知道我最恨别人动我身边的人，告诉你，跟我有仇有本事就来找我林无涯，没什么能耐就滚一边去！”
　　林无涯说完抬腿真要走人，那人从地上爬起来，冷笑着说道：“小子，你还真以为你是黑社会老大呢？磊哥是什么人？哼！有你好看的！”说完一瘸一拐地从林无涯身边走开，其他的人从地上爬起来，跟着出了巷子。
　　林无涯听完迷茫了一下，正要追过去，就听到手机响起来，是宋箐的电话，接起电话，那头久久没出声，林无涯觉到自己的心“怦”的跳了一下，接着“嘟”的一声那头挂断了电话。邵达问道：“怎么了？”林无涯顿了顿，播了回去，电话那头的盲音伴着林无涯剧烈的心跳一直再响，大鹏几个围了上来，盯着林无涯手里的手机，隔了好久就在林无涯放下来要挂断的时候，那头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
　　林无涯急道：“你是什么人？”电话那头传来的声音说道：“小子，你得罪过徐磊，找死吗？”林无涯没有说话，电话那头道：“怎么，怕了，还是后悔了？”接着传来那人嚣张的笑声。林无涯后背“煞”的一下就冒出一片冷汗，颤声问道：“你干了什么？想怎样？”
　　“你老母在我手上，嘿嘿，她欠了我的高利贷，我的想法最简单了，还钱！”电话那头阴沉沉的说道。
　　“说，她欠了你多少钱，我尽快给你送过去！”林无涯想到那天宋箐说起借钱的事来，那时候他也想到了宋箐是和这些人借的钱，但决计没想到这些人是他得罪过的，还钱没那么容易。
　　“本金五万，利息十万……”
　　林无涯气极喝道：“不过一俩天的事利息怎么会是十万？”电话那头冷冷说道：“小子，没听过高利贷吗？”跟着传来一个女人的尖叫。林无涯额上的汗滴在了拿着手机的那只手的腕上，沉声道：“好，两天时间给你送过去！”
　　“哈哈哈，这样就对了嘛，出来混最要懂规矩的！磊哥那你自己交了钱再去招呼着，懂不懂的？”
　　林无涯握紧了手机，冷冷道：“由你说了算！不过对她好点，不然我敢拿命拼的，反正带回去一个半死不活的人我也没必要让她活着受罪！”
　　“小子，不要妄图吓唬你爷爷，爷爷不是吓大的！”林无涯听到这句话，冷笑了一声，道：“我知道，但是这点做到了，钱我会给，徐磊那头人我也会见，什么都好说，半死不活不是我想见的。”林无涯说完那头冷冷道：“明天下午准备好钱，等电话！”说完就挂断了。
　　林无涯听到那头挂断了电话，身子一软靠着墙蹲了下去，把头埋在手里，良久才狠狠地摸一把脸，站了起来。邵达几个叫道：“大哥！”林无涯叹了口气，捏着眉心道：“出来混，总是要还的！”
　　杜子烨道：“大哥，不行就报警吧！”林无涯抬头看着天，像是自言自语一般道：“最他妈不能忍的就是动老子身边的人，我说过这是找死！”邵达见林无涯双目血红，一拳打在墙上，道：“警察？哼！”
　　“大哥……”邵达想说什么又不知道该怎么说。
　　林无涯沉默一会儿，看着三个人，缓缓道：“我一直尽量避开走上黑道这样的生活，你们也看到了，即便咱们不出手，还是有人步步紧逼，我也知道这种成天打架受伤的日子不是他妈什么好日子，混黑道，拼的是命，我不想带着兄弟们走上这条拿命赌日子的生活，但是今天逼到这一步了，我没钱，虽然贱命不值钱但也不能就这么交到这群王八蛋的手里。不管怎样，我得拼一把，这一把是拿命来赌。我想说……”
　　“我跟着你，这几年的兄弟情不是说白话的，你干什么我都跟着。不用多说！”邵达不等林无涯说完看着他，朗声说道。
　　林无涯咬了咬下唇，跟着大鹏说道：“我早就就是这想法！大哥，是死是活我跟定你了！”杜子烨点了点头，说道：“走到这个份上，你是大哥，说什么做什么，咱们拼一把！”
　　“咱们这次是拿命在赌……”林无涯看着三个人说道。
　　“我们不是没脑子，说了跟着你就不会反悔！”邵达正色道。大鹏和杜子烨一起点头。林无涯点了点头，道：“谢了！”转身往巷子外走。眼里的泪渗了出来。大鹏问道：“大哥，你去哪儿？”
　　林无涯背对三人挥了挥手，喊道：“我回家安顿一下，你们等我消息吧。”说完大步走出巷子。
　　

☆、第十五章　　血战前的准备

　　林无涯深深吸了口气，把头放进水盆里，这样才把溢出眼眶的泪给倒了回去，那些空虚煽情的话他不想对着邵达他们几个说，但患难见真情这句话他深信不疑，这场赌他还没有一个清醒的头脑来筹划，他不能拿着兄弟的命去这样拼。
　　林无涯从水里出来，发胀的脑袋开始冷静下来。他擦干净脸上的水，进了屋子，杨曦迎面走出来，四处张望。林无涯低下头摸了摸她的头，问道：“小曦，你在看什么啊？”杨曦道：“我在找我妈，我饿了！”
　　“奶奶呢？奶奶为什么没有做饭给小曦吃？”林无涯走近另一间屋子，打开门的时候屋里空无一人。杨曦没有搭理林无涯直接出了院子。林无涯忙追了回来，哄道：“哥哥带你去吃饭，你告诉哥哥奶奶去了什么地方？”杨曦眨了眨眼睛，道：“奶奶等妈妈……”林无涯一怔，急道：“在什么地方等妈妈？”
　　杨曦呆了呆，没说话。林无涯心急如焚，问道：“小曦想想奶奶是不是和妈妈一起出门的？”杨曦摇了摇头，林无涯舒了口气，只是再想从杨曦嘴里问到些什么真是太难了，只得把她带到附近的一个饭店，随便给她吃了几口，忍不住几次发问，杨曦都不再理会，林无涯只得不再说话。
　　带杨曦回来，竟然见杨曦的奶奶正从家里要往出走。林无涯急道：“奶奶？”老太太听见声音抬头才看见林无涯，忙说道：“哎呦，两个小祖宗呀，上哪去了？”林无涯忙道：“我还正要找你呢！”老太太喃喃说道：“找我做什么，还是先找找你婶吧，打早上出门就再没见人影了。到现在也没个声响。”
　　“杨婶在做工，我昨天晚上给找的，这离做工的地方太远，我回来安排你们到附近去住，一家人方便照料。”林无涯一边收拾东西一边忙着说道。老太太连忙也跟着收拾，说道：“怎么不早说。连点准备也没有！”林无涯把老太太手里的衣服一革，扔到床上道：“奶奶收拾点日常用的，以后方便再回来弄，现在赶时间。”说完走出屋子，给邵达打了一通电话。
　　“邵达，你家附近有出租屋的吧？”林无涯等电话一通就问道。
　　邵达说道：“是，好几家呢。就是都不算太便宜。”林无涯沉声道：“没什么，先给我找一个可以立刻安顿下来的房子，给他预缴一个月的房租，靠你了！我一会儿带着杨曦她们过来。”邵达应了一声，挂断了电话。林无涯在院子里走了一圈，拿起手机给一个号码发了条短信，内容简单，写道“小辛，现遇棘手大事，有事相烦，方便来电话。”
　　林无涯回到屋里，想了想家里究竟有多少钱，这件事当真他还不知道，对于这家里的金钱大事，他从来不过问，现在突发急用，若是问老太太倒叫他难开口，四下里看了看，点了根烟才缓缓说道：“奶奶，咱们有多少钱在手上能方便周转？”
　　老太太停下手中的活儿，看着林无涯，眼中生出异样，手上颤了颤，问道：“怎么了？”林无涯见到这闪烁的目光，心里陡然发寒，像是被人冲脑门浇下了一桶冰水，身上打了个寒战，委实没有了精力。摇了摇头，说道：“杨婶让你带好了。”说完就转身又到了院子里来。
　　手机响起，林无涯接起电话，邵达道：“大哥，房子不好租，租金一个月没法儿结，不过我们家有一处院子，在南路，还没住人，要不就先安排在那儿吧。”林无涯吁了口气，说道：“行了，就在那儿吧。我一会儿过去，到了给你打电话。”邵达说了声好，挂断了电话。
　　林无涯催促二人上了一辆出租车，直接送到南路路口，邵达早就等在那里，林无涯领着杨曦把车上的东西搬了下来，跟着邵达进了院子。邵达家的这所院子是以前的砖瓦房外建院落，很宽敞，屋子也是俩间卧室一间客厅这种格局的，林无涯知道这是他家没有买楼房之前的家，低声道：“邵达，麻烦你了。”
　　邵达瞪了林无涯一眼，没有跟他说话，直接把东西放在地上。林无涯道：“奶奶，你就先在这儿住下，明天晚上杨婶下工了就到这儿回来看你。”老太太看了看屋子说道：“无涯啊。也就是你能给咱们找到这样的房了，不过这……这房租应该不便宜吧？”
　　林无涯道：“这个我有分寸，你收拾屋子吧，没事的时候不要出去瞎跑了，在家好好照看小曦，外面还不熟悉，等熟络了以后再出去，这一半天的就别出去了。”老太太点了点头道：“知道，知道。”林无涯说：“那行了，我去忙去了，你好好在家看着小曦。”
　　“无涯，你等着。”林无涯走到门口的时候老太太叫了一声。林无涯转身疑惑道：“奶奶还有事？”老太太从衣服包里掏出一个帕子，展开来说道：“你不是刚问我有多少活动着的钱吗？就这些了，你杨婶身上估计也没有了，上次给这孩子带药就花了不少了。”说着给林无涯递了过去，林无涯拿在手里看了看，老太太接着说道：“是六千五百。”林无涯点头说道：“我知道了，你安心在家等明天杨婶回来吧。”
　　说完摸了摸杨曦的头发，掏出带棍的糖放到杨曦的手里，说道：“没事别出门了，这一带外面不太平，好好带着小曦。”拉开门跟邵达一起走出院子。
　　到了马路边上，邵达拿出一张银行卡递到林无涯手里，点了根烟说道：“卡里有俩万，先凑个数，等大鹏和阿烨来了再说。”林无涯捏了捏手里的卡和那六千块钱，不由地皱了皱眉，邵达拍了拍马路边上的栅栏，说：“大哥，咱们几个人手不够吧？你有啥想法一会儿给他们俩说说，给兄弟几个吃颗安定！”
　　林无涯靠着栅栏没说话，远远看见杜子烨和大鹏从这边走了过来，掏出手机看了一眼，没有来电，没有短信，咬了咬下唇，眉头皱的越紧了。大鹏走过来喘着气说道：“怎么样？安顿好了？”林无涯说：“嗯，在邵达家的老屋子。”
　　杜子烨把两张银行卡递给林无涯说道：“这是三万，大鹏的一万多，我的一万多，将就一下，手头的这两千也给你，先凑着，凑齐了也好办事。”林无涯愣在当地没有动静，杜子烨把钱塞进他的口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