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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丹马斯后退几步，呆呆的望着身上血流不止的创口，含糊的骂了几句，终于仰天倒毙。　　　
　　“卑鄙！”保罗蒙兹脱口大骂：“话还没说完，竟然趁机偷袭！”　　　
　　程石还剑归鞘，冷笑道：“我是杀手，不是君子。我只关心如何最有把握的宰掉我的目标，你要是不服，也可以试试！”　　　
　　保罗蒙兹哑口无言，虽然程石刚才是偷袭，但保罗也明白，他出手的速度远非自己所能抵挡。　　　
　　诺克打了哈哈，趁机缓和了一下气氛：“阁下的出手我们已见识过了，的确令人防不胜防，应是这次任务的最佳人选。阁下准备何时动身？”　　　
　　程石淡淡的道：“拿到钱之后。”　　　
　　“事先的五成，我们已经付过了！”诺克提醒道：“这和我们的约定不符！”　　　
　　程石冷哼了一声：“八成。刚才那场比试，也不在约定之内！”　　　
　　微一转念，诺克终於呼出一口气：“既然首领亲自动手，订金提高一点也很合理。我们这就给阁下准备另外三成，阁下请进帐篷内稍候！”　　　
　　“不必。”程石拒绝：“我就在这里等。”　　　
　　“也好。”诺克也没有勉强，连同保罗蒙兹一起匆匆离去。　　　
　　秋之霞提起的心终于落了地，用只有程石才能听见的声音道：“你这个家伙，看来扮坏蛋才是你的老本行，刚才演得真像！”　　　
　　程石冷哼了一声，没有答话，令秋之霞大为不满：“你以为你真是黑影啊！竟敢对我不理不睬？”　　　
　　程石用细若蚊蝇的声音回敬：“姑奶奶，少说两句成不？还没真正脱险呢！”　　　
　　秋之霞哼了一声，终于闭上了嘴巴。　　　
　　诺克去而复返，伸手相邀：“阁下携带人质行走不便，我已在军营外备好了马车，阁下请随我来！”　　　
　　“钱呢？”　　　
　　“也在马车上。”诺克陪笑道：“保证一文不少。我们既已合作过多次，相信我们的信用没有令阁下失望过。”　　　
　　程石冷哼了一声，跟在诺克身后穿越军营。行至营帐中间时，几百名兵士忽然一拥而上，将程石团团围在中央，围得水泄不通。　　　
　　程石的手掌按上剑柄，冷然凝望着诺克：“这是怎么回事？”　　　
　　“一点预防措施而已。”诺克陪笑道：“我本人也处在阁下的攻击范围内，就是为了表明在下绝无恶意。我这里有包药粉，希望请克莉斯蒂姑娘服下，万一阁下不幸失手，也可以此要挟浮蓝云。”　　　
　　“我不用这个！”程石冷哼道：“你要是信不过我，可以另找别人！让开，否则莫怪我无情！”　　　
　　“那就抱歉了。阁下格击再高明，也休想冲出上万人的军营！”诺克的神色依旧十分恭敬：“我们已完全依照阁下的要求提高了订金，也希望阁下能考虑一下，满足我们的小小要求，毕竟，这对阁下也没有丝毫坏处。”　　　
　　秋之霞的手掌也握上了剑柄，只待程石一声令下就杀出重围。　　　
　　诺克望见程石握剑的手掌青筋绽出，立刻明白了他的心意，提醒道：“军队只对总督大人效忠，你就算擒下我也没有丝毫用处！”　　　
　　半晌之后，程石终于缓缓松开剑柄，伸手接过药粉：“最好不要有下次。否则，我会让你知道什么叫做生不如死！”　　　
　　诺克眼露喜色，不以为忤：“一定，一定。还请首领大人能当面让其服下，才好让我们放心！”　　　
　　秋之霞面对着手拿药粉，走向克莉斯蒂的程石，剑柄上的手掌越握越紧，但瞥见程石凌厉的目光，秋之霞终于颓然松开了手掌。　　　
　　程石卡住了克莉斯蒂的脖子，手捏着药粉包在她眼前晃来晃去，狞笑道：“怪就怪你命不好了！”　　　
　　喝令秋之霞过来捏住克莉斯蒂的鼻子、掰开她的嘴巴，程石终于松开卡住克莉斯蒂脖颈的手，将药粉包在两手中交替掂了掂，直接投入了她的口中。　　　
　　秋之霞阖住克莉斯蒂的嘴巴静候了片刻，诺克终于心满意足：“包药粉的纸入口即溶，毒性此刻该已渗入她的五脏六腑，非在下的解药不能解毒。阁下可以上路了！”　　　
　　秋之霞的脸色一变，她本期待药包不拆开或许能拦阻一下毒性，事后再呕吐出来的，现在最后的一线希望也终于破灭。程石却面无表情，恍若什么都没发生一般，押送着克莉斯蒂动身上路。　　　
　　程石去后，保罗蒙兹悄然出现在诺克身后，问道：“何苦多此一举呢？”　　　
　　“有点怪异。”诺克思索道：“大雨刚停，黑影身上的衣服湿透了，克莉斯蒂的衣服却还是干的。而且，与黑影同行的那名蒙面杀手显然是个女人。”　　　
　　保罗蒙兹不以为然：“衣服干有什么奇怪的，他们不会找地方躲雨么？黑影的衣服可能是去厕所时淋湿了吧！女人又有什么奇怪的？”　　　
　　诺克摇了摇头：“我从来没听说过黑影组织中有女杀手。”　　　
　　“没女人，黑影怎么发泄性欲呢？”保罗一脸的淫亵：“难道他爱玩男宠？”　　　
　　“那个人的嗜好只是杀人和金钱。不过，可能是我多心了吧！他既然肯当众喂克莉斯蒂服下毒药，应该没有问题。”诺克将心中的怀疑都驱逐体外，淡淡的道：“黑影已动身，无论刺杀成败都会给处女城邦带来一阵纷乱，我们也该准备一下，趁此机会出兵了！”　　　
　　保罗蒙兹握紧拳头，舔了舔嘴唇：“太棒了，这次我一定要将处女城邦的男人杀个片甲不留！女人嘛……听说，浮蓝云也是个大美女啊！嘿嘿！”　　　
　　马车刚刚上路，秋之霞冰冷的剑锋已架到了程石的脖子上：“程石，你这个卑鄙小人，为了自己活命竟然牺牲克莉斯蒂！”　　　
　　“我保留反对你指控的权利。”程石伸手扯掉蒙面巾，扬了扬夹在另外一只手掌指缝中的药粉包：“Look！”　　　
　　秋之霞瞪大了眼睛，一脸茫然：“怎么可能？我亲眼见到你将药粉包投进克莉斯蒂嘴巴中的！”　　　
　　克莉斯蒂笑了笑，从口中又吐出一个药粉包：“是‘兵化术’！秋姐姐，你又错怪主人了！”　　　
　　秋之霞愣了片刻，恍然道：“一定是他卡住你脖子时做的手脚！”　　　
　　“答对！”程石微笑道：“我先在克莉斯蒂眼前晃了一下药粉包，让她看清它的模样，然后趁卡住她脖子时扯下了她项链上的一颗‘幻霞石’，让克莉斯蒂用兵化术变成药包的形状，最后两手掂了掂药包，来了个偷梁换柱。怎么样，我够聪明吧？”　　　
　　克莉斯蒂撅起了嘴唇：“那也要我迅速领会主人的意思才行啊！所以功劳至少有我的一半！”　　　
　　秋之霞收剑归鞘，冷哼道：“这次就先放过你。”　　　
　　程石凝视着秋之霞的眸子：“秋姑娘，对于你当时对我的信赖，我十分感激。你如果不顾一切的替克莉斯蒂出手，我们今天都要长眠于此了。”　　　
　　秋之霞扭过头去，一脸红霞，而芳美的脸庞让程石又是一呆，她此刻的羞态与师姐沈虹如出一辙，两人在程石的记忆中完全重叠在一起，再难分清彼此。　　　
　　一旁解开钱袋的克莉斯蒂大呼小叫，将程石和秋之霞从异样气氛中解脱出来。　　　
　　“快看，是蓝金啊！满满一口袋蓝金，这下我们发财了！”　　　
　　“蓝金？”程石一头雾水。　　　
　　“一蓝金等于一千金币，一金币等于一千圣币。蓝金通常用于城邦间的财政支付，很难在市场上见到。”秋之霞的声音有些慨然：“你对圣界的基本知识少得可怜，却不时冒出一些难懂的句子，已表明了你的身份。”　　　
　　“我的确来自另外一个世界。”程石挠了挠头：“但这也未必证明我就是魔神王的转世，只要有一线希望，我还是希望他们搞错了。”　　　
　　“命运之卜的预言说魔神王会统一圣、魔两界哦，主人真的不想做么？”克莉斯蒂凑过来上上下下打量了程石一番：“主人是来自另外一个世界么？真看不出，竟然样子和圣界的人没什么差异。话说回来，另外一个世界是什么样子的？漂亮么？”　　　
　　程石苦笑道：“之前有段时间，我还期待过自己真的是魔神王转世。但自从秋姑娘告诉我统一圣、魔两界的条件，是我会变成一个嗜血的魔王之后，我就再没有这种想法了。谁想做谁做吧！”　　　
　　“嗜血魔王？”克莉斯蒂打了个寒噤：“那主人还是不要做好了！”　　　
　　“见过命运之卜后，一切都会水落石出。”秋之霞闭上了眼睛：“我也希望你不是，否则……”　　　
　　“如果我不是呢，你肯嫁给我么？”程石克制了半天，终于鼓起了勇气。　　　
　　秋之霞的脸瞬间变得毫无血色，无力的应道：“你爱的不是我，而是你另外一个世界中的师姐吧！”　　　
　　程石也沉默下去，车厢中的气氛一片死寂。　　　
　　许久之后，少女心性的克莉斯蒂终于嚷了起来：“你们不要都变了哑巴好不好，我一个人好无聊啊！”　　　
　　见无人理睬，克莉斯蒂一手扯住秋之霞的衣衫，一手指着程石的鼻子：“秋姐姐，你告诉我，你到底喜不喜欢主人？”　　　
　　“好，你不说话我就当你默认了。主人既然肯向你求婚，肯定也是爱你的。”半天没有得到回覆的克莉斯蒂扯过程石的手掌，将它覆在秋之霞的手心：“我，克莉斯蒂，在此见证，我的主人程石，与秋姐姐结为夫妻！”　　　
　　“克莉斯蒂，你不要闹了。”秋之霞轻轻抽回手掌，叹了口气：“我们是不可能的。”　　　
　　克莉斯蒂撇了撇嘴：“有什么不可能。真心相爱的人就要在一起，这不是很自然的么？”　　　
　　秋之霞侧过头，正迎上程石凝视过来的目光，从他的眼神中读出了那股坚定之意。　　　
　　秋之霞终于缓缓点了点头：“等见到命运之卜后再说吧！”　　　
　　“好！”程石拍了拍手，笑道：“那个老头要敢说我是魔神王的化身，我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打扁他的鼻子！”　　　
　　“这样才对嘛！”克莉斯蒂兴高采烈的介面：“主人人这么好，一定不会是那个见鬼的魔王的！”　　　
　　秋之霞与程石对视一眼，都从彼此的眼中见到了一丝无奈，无论如何，他们都已做了决定，剩下的，就要看命运的抉择了！　　　
　　克莉斯蒂掀开车帘，瞧了瞧外面的景物，兴奋的道：“还有不到十个时辰，我就要到家了！”　　　
　　程石沉吟道：“我们刚好可以趁这段时间研究一下接下来的刺杀行动。”　　　
　　“刺杀？哪来的刺杀？我们又不是真的刺客！”　　　
　　“不，我们一定要假戏真做。”程石摇了摇头，续道：“诺克的老谋深算我们刚才已见识过了，而且，依照双鱼城邦的经验，我有理由怀疑浮蓝云总督身边也有他们的卧底，准备到时配合这次刺杀行动。我们只有依照原计划行动，才能把他们引出来，更重要的是，只有刺杀行动成功，才能诱使保罗蒙兹去掉警惕心理，全力挥军猛进。否则，天秤军队若步步为营、逐渐推进，我们也就失去了取胜的良机！”　　　
　　“每次到了排兵布阵时，你都像完全变了一个人。”秋之霞讶然道：“战争就让你如此兴奋么？”　　　
　　程石挠了挠头：“男子汉谁不希望征战沙场、马革裹尸？建功立业是所有男人的梦想！而且，你也不希望见到克莉斯蒂的族人战败罹难吧？”　　　
　　“嗯，这次我支援主人！”克莉斯蒂嚷道：“那我们就赶快通知我姨妈，让她配合我们的行动吧！”　　　
　　“不行，现在我们还不知道谁是卧底，一旦消息走漏，很可能功败垂成。而且，天秤的军队随时可能进攻，时间上也不允许我们提前排练！”　　　
　　“总不能让我姨妈冒着被刺杀的危险吧？”克莉斯蒂脸色大变：“万一……”　　　
　　“没有万一。”程石断然道：“到时我进行刺杀，秋姑娘就负责留心周围，制止奸细趁乱行动。如果我们这次不冒点险揪出奸细，你以后就要时时刻刻担心你姨妈的安危。”　　　
　　秋之霞动了动嘴唇，似乎有话要说，但终于还是默默点头。　　　
　　克莉斯蒂则惨兮兮的哀求：“秋姐姐，你可千万不能失手啊！”　　　
　　“放心吧！到时我也会留心的。”程石拍了拍克莉斯蒂的肩头：“你也该服毒躺下了，身上有没有准备其他的毒药或迷药？”　　　　　　
第三卷　轩辕神枪　第十一章　方厅会议　　　　
　　处女城邦，总督府。　　　
　　不像双鱼城邦那么古典，也不像射手城邦那么隆重，处女城邦的总督府看起来十分简朴，甚至有些简陋。府内六根巨大的大理石柱子虽然一尘不染，但某些部分开始出现了小型的凹洞；桌椅所用的木料并非是上好的质地，有些地方已产生了裂痕；地上铺设的地毯除了有点破损之外，颜色也显得有些灰暗。总之，处女城邦的总督府完全称不上光鲜夺目，而从某方面说，倒似一座宽阔的普通宅邸。　　　
　　处女城邦的政务管理方式也与其他城邦大相迳庭，它并非金字塔式的等级制度，反而比较接近共和式的民主。处女城邦除了总督府外，所有的城堡及其领地以东、西、南、北划分为四郡，每郡都有独立的副总督负责内政自治。副总督每十年改选一次，由各郡自行推举，没有连任次数限制。　　　
　　关系到整个城邦的重大决策，则由四个副总督全体汇集至总督府，在总督面前协商解决，万一四方副总督达不成共识，总督大人有权在考虑各方的要求后，选取认为最恰当的方式强制执行。这一类的会议通常在总督府的议事厅举行，由总督出面召集，列席的还有各地因功封爵的贵族，他们虽然没有决定权，但可以自由发表意见，从而间接影响着总督的最终决策。因为处女城邦的议事厅是方正的四方形，会议的主要参与人员又是各方的副总督，故称之为“方厅会议”。　　　
　　议事厅内的光线十分充足，现在其中正举行着方厅会议，讨论著目前的军事局势。圣界的城邦纷纷陷入战争，置身事外的处女城邦也感受到了一丝危机的气息，因而在浮蓝云女总督的倡议下，召开了这期如何应对外界局势的会议。　　　
　　“我还是希望坚持以往的观点，外界的战争我们绝不插手。”发言的是西郡的副总督可可耐林，一个已逾中年的慈祥女士，她的性格以温和而闻名。　　　
　　可可耐林一向反对破坏传统的价值观或作法，她治理下的西郡居民大多是拥有同样价值观的手工业商人，因此她也是所有副总督之中，连任成功次数最多的一位。据传，可可耐林二十年来从未更换过早餐的菜色，而且这一记录看来还将持续下去。　　　
　　“不利。”发言回应的是以沉默寡言而闻名的南郡副总督施奈德，也是四位副总督之中唯一的男性。　　　
　　人们很少见到施奈德说出完整的长句子，这点对女性也是一样。最令人津津乐道的，是他以沉默获取了以美貌而闻名的玛林道尔小姐的芳心，并为他生育了两子三女。　　　
　　当人们问起玛林道尔小姐（现在该称为施奈德夫人）为什么舍弃众多的求婚者而选择她的丈夫时，她抚了抚发丝，微笑道：“那不是很好么？我们从来都没有过争执，因为我总能从他的目光中读到爱意。”　　　
　　列席的科林伯爵，是施奈德的幼年好友，也通常为他承当着翻译的角色：“施奈德副总督的意思是，如果我们毫无作为，将会在军事上陷入被动的局面，对城邦的地位、影响力，都会有不利的影响。”　　　
　　施奈德冲好友科林伯爵点了点头，示意感谢。　　　
　　可可耐林女士慢吞吞的应道：“这不是很好么？我们几百年来一直这样和平的生活。而且，只要我们有魔光之碑，就不用去担心战争的威胁。”　　　
　　处女城邦的重臣伊南多，亦即克莉斯蒂的父亲，一面在桌上玩着他最喜爱的单人纸牌游戏，一面发言：“过分依赖魔光之碑，很可能会付出惨痛的代价。魔光之碑的功能在于威慑，而不在于投入使用──一旦被真正激发，玉石俱焚，后果我们同样承担不起。”　　　
　　伊南多是处女城邦唯一的公爵，他的夫人纳埃丝蒂是浮蓝云总督唯一的妹妹，七年前已经过世。伊南多公爵的爱好只有纸牌和打猎两种，看起来倒像个花花公子，但他的言论往往极富远见，无人敢掉以轻心。　　　
　　北郡副总督夏洛丝特，是一个妙龄的美貌女子。北郡的居民中十之八九都是女性，而圣界中的魔法圣地，处女城邦内最有名的魔法学院──北清学院，也座落在北郡中。历任的北郡副总督都是年轻貌美、魔法精湛的单身女性，也从另一个侧面体现了男人、女人对领袖的必备条件要求不同。　　　
　　夏洛丝特上任不久，对伊南多公爵在方厅会议中玩纸牌的行为大为不满，皱眉道：“伊南多公爵，你所指的惨痛的代价是指什么？”　　　
　　“那还用问么？”伊南多公爵揭开自己的底牌，小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