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玛格丽特·杜拉斯的真相与传奇-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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样,当她老的时候,她才让这些被遗忘的景象从心底浮现出来。她呆在头等舱的大厅里,一边哭,一边听钢琴师弹奏肖邦的华尔兹。空荡荡的大厅里只有她一个人,只有音乐在海上回荡,她感到了生命的孤独,那种流浪就像邮轮在漆黑的夜里把命运交给未知一样。这场旅行就像是一场灾难。她并不想上船,是被迫的,不可能得到拯救。她止不住地痛哭起来。在旅途中,在这无边无际的大海中穿行的时候,她让自己哭得声嘶力竭,哭得怎么样,只有她自己知道。后来,她重新找到了这种神秘的哀伤之歌,当作一种安慰,安慰以前从未有过的孤独。“一本打开的书,也就是夜晚。”她在《写作》中说,“我不知道为什么,我刚刚说出来的这些话让我泪流满面。”
为什么要离开,为什么要这样穿洋过海,对她来说,这一直是个谜,甚至是生存的象征,这种生存在写作中找到了自己的位置。她准备沿着陌生而黑暗的河边前进,只有墨水般漆黑的夜晚才能把它照亮。在这生命的航船中没有驾驶员。盲目漂泊流浪,就像那个女乞丐一样,在乏味而广阔的平原上继续往前走。
第二章 世界死亡的躯体(1)
回到法国的时候,书已经在了。刻在了她身上,刻在她的秘密中。对余生,对在这个世界上的生活,已经没有任何期待了。一切都已经说了,叫出名字了,明白了。只需把它们写出来。
关于法国,她起初只知道杜拉斯,那是她父亲的家乡,一个小山村,山下是马尔芒德平原,是种菜的。村里金色的石砌城堡非常漂亮,屋子都紧紧地围着它而修建,它就像山坡上一个突角形的防御工事。
那时,她还是多纳迪厄家族中的一员,而且这种状况还要持续很久。她讨厌父亲的姓,讨厌它象征性那么强的词源。她不会给上帝以任何东西1,对上帝也不忠诚。但她已经知道她将不断地追寻上帝的光芒,那种光芒能让人明白什么,听到什么,能向她解释她为什么要这样流浪。有的人提起了上帝,她觉得上帝并不存在,但也只是觉得而已,她对什么都不相信,只相信那种难以解释的痛苦,那种空虚,相信她体验过的、应该有其意义的“洞”。在相当长的时间当中,她将用爱情、酒精来替代它,来填补这一空白。写作将不断地讲述最初的联系是如何遭到彻底的破坏的。
学业,她是在漫不经心的情况下完成的,是母亲逼的。学习数学、法律,成绩中等,缺乏信心地跟着。母亲又去西贡了。不可能离开它,因为亚洲的那块土地已经钉在她身上。杜拉斯18岁了,她在那个年龄上死了。她举止怪异,显得很孤僻。在那个时期,她很漂亮,娇小,性感,不那么粗野。她喜欢取悦别人,常常引诱别人,表现出一种极大的自由,而且是无法挽回的自由。这一空间开始说话,它布满了图像和奇异的香味,尤其是那种痛苦,母亲的痛苦。她觉得永远跟母亲分离了。不可避免。她懂得如何独自生活,然而,这种力量,这种敢于面对和搏斗的方式,来自玛丽?多纳迪厄。她感到自身有一种力量,就是这种力量,曾梦想与冲击堤坝的潮水作斗争,敢于向海水挑战,哪怕只有一个晚上。她听到涨潮声震耳欲聋,看到一个她所陌生的世界轰然倒塌。印度###很远,消失在“房间”的黑暗之中,记忆就堆积在那里。她并不想把它们翻出来,相反,她要把它们隐藏起来,在巨大的遗忘中藏得更深。她甚至不再提起印度###,除了是为了声明法国有权留在那里。她也不知道为什么要这样说。也许是一种互相保护、相聚、与那个“死去”的母亲相联系的方式。
她并不完全是法国人,她常想,自己哪国人都不是,“没有户口”,是“异乡人”。
她在巴黎嫁给了罗贝尔?昂泰尔姆。母亲在她度过童年时代的地方感到高兴。整个世界都风化了,但有害的气候并没有使她不高兴。相反,玛格丽特?多纳迪厄喜欢那些没有生气的地方、那种破坏性的气候和具有威胁性的季节。她凭直觉知道,作品正在成形。它需要这种暴力、这种古老的遗风和她本人深藏在心底的这种粗鲁。她的立场在战前很模糊,这又有什么关系呢?她对法国的殖民地政策很满意,这又怎么理解?怎么能相信她在伽利玛出版社与某个叫做菲力蒲?罗克的人四只手写的那部作品呢?那部作品后来被否掉了,书名赤裸裸的:《法兰西帝国》。
她身上一直有多纳迪厄家族的成分,有那个生活在殖民地的“勇敢的”母亲的成分,母亲是个威严而粗暴的小学教师,权力欲强,很爱国。除此之外,她也同情不幸,喜欢穷人,深深地理解一贫如洗和孤苦零丁的人。
后来,在佳作涌现的时期,这两种声音还在互相对话。杜拉斯长时间地对抗多纳迪厄,但她的作品就来自这种决斗,来自粗暴和温柔,这种暴力使她激动,这种气喘吁吁的温柔将给她以《音乐》中断断续续的节奏。
亚洲成了一个神奇、秘密和隐蔽的地方,她不愿再提起它,好像觉得太痛苦了,她想重新开始另一个故事,她傻傻地认为她能避开在安南度过的童年,至少能换一个背景。她读莫里亚克1的书,读法国经典作家的作品。《法兰西帝国》出版后没有取得太大的成功,她声称赞成殖民时代,捍卫祖国母亲的真正价值。这种奇异的妥协使她显得越来越神秘,使她的人格越来越复杂。她在殖民部工作,在国际信息与资料处,然后在法国香蕉协会……她好像想得到某种尊敬,与她未来的活动相距太远太远了。她复杂的性格在此表现得十分明显。她想涉足所有的领域,热衷于危险的调情,表面上是个机会主义分子,甚至渴望权力,好像想为受骗的母亲报仇似的。她决心得到这种能让她认识一切、决定一切和尝试一切的自由。
第二章 世界死亡的躯体(2)
她想写作,认为这样进入伽利玛出版社,尽管有些不光彩,但无疑已经向文坛迈出了第一步。写作在私底下进行,不是很快,但她很坚决,她做什么事都那么坚决,这就像是一条规则。她确信总有一天,她将出版她的小说。杜拉斯对自己总是有这种信心。
她进了书店俱乐部当秘书,在那里遇到了一些作家,与他们交谈,甚至和他们成了朋友。剩下的时间,她用来写作,那部小说,当时叫做《塔纳朗一家》。她声称如果这本书出不了,她将去死……
玛格丽特?杜拉斯正在诞生。德国人占领了巴黎。历史往往成为她的跳板,是她进行作家历险的基础,她让自己流浪和发狂,只要这段历史能成为她的沉积物,能让她的“黑屋”更加昏暗。她有这种接受世界的本领,一个充满活力的世界,也是一个死亡的世界,喜欢粗鲁和暴力的世界,带着野蛮冲动的世界。她喜欢挑战这个世界,观察它如何通过生命的世界。她太懂得这个世界了,知道如何与它为邻,在这方面,没有人比得过她。
她成了纸张检查委员会的秘书,同意在第三帝国文化专员奥托?阿贝兹的领导下工作,当然是非直接的领导。她处于正在形成的悲剧中心,她喜欢那个位置。
犹太作家和共产党作家得不到纸。她没别的办法,只能这样做。场面上是这样,慢慢地,她与“宣传官员”玩起了手腕。有的作家讨她喜欢,她便帮助他们,发给他们纸。扮演决定者的角色让她心醉神迷。她所在的那个领域,大家显然都不诚实。那个时期,她好像在游戏人生,自我焚烧,总是处于激情之中,她喜欢这种激情,她生活在野蛮与古老的边缘,挑战每一天,尝试人生的酸甜苦辣。
战争状态,怀疑一切,敌人甚至来到了这些领域,生与死统统都混杂在一起,目光中明显流露出残忍,种种具有悲剧色彩的企图纠缠在一起,这个被侵占的世界的所有现实使她紧张得近乎疯狂,这就是她的状态,她的写作场。当时,她目睹了自由世界的灾难,冷漠而失望地经历了这一时期,她从小就这样冷漠和失望。不幸、孤独、流浪,欧洲正在忍受的一切,她早就已经领教过它们对她的影响。“夜航船”在没有星星的天空下继续航行,她知道,没有任何东西能阻止它继续前进。
她在等待她和罗贝尔?昂泰尔姆的孩子降生,并且以莫里亚克的方式写作,她在被德国占领的巴黎住得还算可以,写一些没有价值的小说,好歹赚几个钱。她喜欢打扮,乐于帮助贫穷的朋友。她身上仍然保留着多纳迪厄家族的大胆,说话威严,声音让人起敬。但孩子没有生出来,1942年5月,孩子在分娩时流产了。
她要求看死婴,但遭到了修女的拒绝。她想知道孩子怎么样了,想知道他的头发是什么颜色的,嘴巴是什么样的。只有那个修女知道。“头发是金黄的,有点偏红,眉毛很高,像你一样。他跟你很像。”她一定要抱一抱,但得到的回答是“你别梦想了”。为了让她闭嘴,第二天,人们告诉她“尸体已经烧了”。
她独自一人呆在修道院的诊所里,用她自己的话来说是“一动不动”,她在想象……
她将悄悄地开始写作,走她的黑路。
还是在1942年的夏天,她遇到了迪奥尼斯?马斯科罗,伽利玛出版社的一个审读员。她爱上了他,但并没有因此而不爱昂泰尔姆。她想成功地建立这种乌托邦的三人世界,创造一种新的生活方式,把情人和丈夫维系在一起,让他们成为朋友。这是她的愿望,她热情洋溢地想更新生活。做决定的总是她,她对自己的命运和权威充满信心。
被占时期一开始,她就住在圣伯努瓦路的寓所里,以后一直没有再离开。她家的楼上住着费尔南德斯夫妇。费尔南德斯?拉蒙1是法国人民党的文化顾问,是个文学爱好者,他的夫人贝蒂很迷人,杜拉斯后来把她写进了《情人》。她有时应邀参加费尔南德斯的晚会,那里聚集着一些亲德的知识分子精英,如德里厄?拉罗歇尔2,阴森可怕的热阿尔?海勒,德国宣传部的代表。杜拉斯喜欢跟他们呆在一起,这种不怕危险、与敌人周旋的方式显示了她的冒险精神和边缘化。她对社会边缘和十字路口感兴趣。自从罗贝尔?昂泰尔姆在某些朋友的影响下,其中包括雅克琳娜?拉弗勒尔,开始同情抵抗运动的成员以来,她家来了其他一些人,他们当中有雅克?莫朗,也就是后来成为法国总统的弗朗索瓦?密特朗。杜拉斯就这样生活在敌人身边,与危险为伴。她喜欢到费尔南德斯家里去串门,接待就住在她家楼下的波朗1、米肖、莱里斯和一些生活在黑暗中但让她明白了她自己的状况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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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世界死亡的躯体(3)
她的大哥也住在巴黎,无法无天,不时地到她这儿来敲诈钱财,甚至威胁她。她敢肯定他向德国人出卖犹太人了。她继续给他钱以及所有有价值的东西,目的只有一个,就是让他离开。
她把套间变成了以后的那个样子,直到生病的悲惨时期才有所改变,那时,她好像与世隔绝,天天在回忆往事、写书,书是自动写成的,她不过是个中介。
圣伯努瓦路是个说话的地方,创造词汇、产生思想,这是一个自由的地方,与萨特、波伏瓦和加缪所住的波拿巴路不同。这里的人不那么学究,喜欢吟诗写诗,更多是对灵魂的秘密运动感兴趣。杜拉斯在那里学会了“音乐”。
不过,她完成了《厚颜无耻的人》。稿子被伽利玛出版社拒绝了,但在罗贝尔?昂泰尔姆的一些朋友的压力下,其中包括多米尼克?阿尔邦,普隆出版社接受了这部稿子。多米尼克是这家出版社的审读员,她对这本书的出版给予了必要的帮助。而且,她受到了似乎很严肃的要挟:昂泰尔姆对她说,如果他们不要这部稿子,玛格丽特?杜拉斯就要自杀。昂泰尔姆对这种选择的严肃性一点都不怀疑。他知道杜拉斯能做出什么事来,她是那么极端,身上总是充满了暴力,她会为自己、为别人去杀人。
这是在1943年。一年后,她发表了《平静的生活》,这次是在伽利玛出版社出版的。作品诞生了。尽管童年的地点没有出现,尽管已经奠定她基础的东西都被遮掩和移动了,杜拉斯式的作品展现了它伟大的主题:解放本能的力量,用另一种方式体验爱情,在夫妻生活中给女性以新的地位。炎热潮湿的气候让人头脑昏昏。写作在艰难地探索,生硬的句子已经出现,欲望的惊跳和节奏的改变又使它得到了一定的缓解。《局外人》1的一个翻版,被《音乐》之美迷住了。
1944年,犹太人在巴黎遭到了大逮捕,恐怖活动随心所欲。在客人们的影响下,慢慢地,杜拉斯和昂泰尔姆的意识变得敏锐起来,他们融入了社会。不久之前,他们还能容忍上衣和大衣翻领上的黄色星星,连眉头都不皱一下,现在,他们开始明白了,知道了。他们身上有一种对事实的渴望,悲剧性的渴望,一种促使他们身体力行的需求。杜拉斯无畏地投入其中,带着她巨大的暴力,勇敢地面对一切困难。但有一天,抵抗组织落入了纳粹的陷阱。玛格丽特?杜拉斯成功地逃脱了,是莫朗救了她,可罗贝尔?昂泰尔姆被捕流放了。这是1944年6月1日。集中营的漫漫长夜将落在她身上。
就这样,一切都为了她而开始了。作品总是从她身上出发,她与世界的搏斗,她所进行的冒险,她经历的危险,她过去不得不忍受的悲惨命运。她隐约感到对自己的命运有了把握。她早就明白,自己不管多么努力,总会遭到抛弃,就像残酷的世界中的一个可悲的女主人公。她因此而喜欢兰波2,喜欢他毫无疑问的“慧眼”和“博学”。她也知道她有。
德国完全成了敌人,天生的神秘的敌人。她对德国有一种巨大的仇恨,久远的长达千百年的仇恨,但也正是因为有了这种仇恨,作品中才充满了强大的力量。
1944年,她加入了法国共产党。她说,这是她政治生活中的第一次历练,“非常无情,由于它所提出的道德要求和迫使你作出的不断修正”。在战争中入党,是为了摆脱她觉得自己所处的麻木状态,不再无耻地原谅黄色的星星、大逮捕、不要脸地与德国人和纳粹合作,这是回到昂泰尔姆身边的另一种办法,呆在他身边,设法把他救出来。这也是尝试乌托邦、生活在男人们中间,像他们一样,和他们一道斗争。突然,一切都有了意义,杜拉斯像接受洗礼一样入了党,充满暴力和狂热,所以天不怕地不怕,敢于向一切挑战。和共产党人在一起,就是站在那些“在火车头里烧锅炉的人”一边。这不仅是教条上和意识形态上的加入,也是想热情地猛然在他们身边扎根,这是另一种重新建立联系的方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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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世界死亡的躯体(4)
她也喜欢党内所需的冒险,她在心灵深处总是崇拜小说中的主人公,崇拜他们作出的非凡努力。她觉得自己完全和他们一样了。历史流程使她超越了自己,她要进入角斗场,尽管她知道自己会斗得遍体鳞伤。
在密室里开会的时候,她克制着自己对德国人的仇恨,她得到了一些消息,激动得像战士一样。她敢于冒险,喜欢生活在危险之中,只有在扮演易怒的安提戈涅1的时候,她才像真正的她。那个时期,她裹着羊皮衬里大衣,像比阿夫2一样,目光炯炯,充满热情。她喜欢让人给她拍照,穿着黑色的衣服和平跟鞋,目光如剑,谁都不敢当着她的面说谎。
她身体瘦弱,穿着黑衣,将尽自己的一切努力去寻找昂泰尔姆。她以自己的方式,即戏剧性的方式去进行调查,去见负责逮捕的著名的德尔瓦尔先生,想利用自己的魅力,让他释放自己的丈夫。1944年8月,巴黎解放时,此人遭到了逮捕。40年以后,回忆又在《痛苦》中沉浮了?或者是编造的、想象的,目的是“让别人能够接受”?马斯科罗本人也承认,他以前从来没有听说过……如同中国情人的故事一样:她讲述了在全国战俘及放逐者运动指挥部所度过的艰难日子,抵抗运动成员在那里与她进行过合作。她的仇恨爆发了,原始的发自内心深处的仇恨。她要求他“一而再再而三”地遭到打击,她这样做“就像是一项义务”,更糟的是,“就像是一项工作”,极其矛盾,当他上法庭时,她曾冒着巨大危险保护他。
第三帝国失败了,杜拉斯一直在等待着流放者归来,每批人回来,她都呆在那儿,希望能看到罗贝尔的面孔,但她什么都没看见。她从路德西亚饭店到火车东站,到处奔走,但一无所获。
她经历了这种巨大的痛苦,失踪和分离让人难以忍受。她陷入失望之中,对待什么都态度粗暴,她就这样魂不附身地活着,极为冲动,并很快就把这种激情安放到了作品当中。4月,她终于通过莫朗找到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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