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寻找巴金的黛莉-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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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酒到微醺,重案队长杨志强宣布:以我的经验,赵黛莉就是赵文英了!
  但愿如此。二人举杯过头,一饮而下。
   。。

十 矛盾中挣扎的弱者
巴金先生致赵黛莉第六封信,信封上留下3枚完好邮票,内容相对较短。此信距上信隔了数月,已经跨入了1937年——
  黛莉:
  信收到,知道你过得还好,甚慰。关于《春》是一封短信,被一个朋友抄去发表的。你若为它订□□年的《青年界》,你就上当了。《春》今年六月可在开明书店出版。
  《文季》被禁,你的订报费不知良友公司退还你没有?三月中□□文化生活社将出《文丛》月刊,由靳以□□编辑,辑成你可以订阅,每期字数大概和“作家”差不多。第一期有我□□关于《家》的长文,但以后几个月内,我想不会在那上面发表文章了。因为写完《春》后我就要到南方去旅行。
  你要的书不久可寄上。
  有位名虫蚀君,是你的朋友,他写信给我,但我找不着他的地址了,所以没法回信。请你代我问候他,并说:关于写文章的事情我知道得太少。各书店都有怎样作文及小说文章作法一类的书出版。我没有看过,我想对于他也许是有用的。关于我写文章,没有秘诀,我只知道多体验生活,多读欧洲大家的作品,多写。
  祝
  好
  金 二月十五日
  读过此信,我想起文学评论家王晖先生的一个观点,即在我们的历史书写中,要同时重视时代更迭的“大历史”之下——民间百姓日常生活的“小历史”,也就是微观个人“毛茸茸”的具体历史生活。据此反观这封信,也就增添了趣味。你看,一个朋友抄去巴金关于《春》的短信,发表于《青年界》,山西赵黛莉便可能误订此刊,也就“上当”了;信中《文季》被禁一语,应指巴、靳主编的《文季月刊》在出版七期之后,于1937年初被当局查封之事,于是又会涉及著名的良友公司是否退还订报费等问题;一个名叫虫蚀的人,写信向巴金讨教作文法,却因为巴金“找不着他的地址了,所以没法回信”,故请黛莉转告出一番话语,使我们再一次得知早在上世纪30年代,便有了“多体验生活”这一说法。
  信中显见《春》还没有写完。巴金所说此著“今年六月可在开明书店出版”亦未实现。《春》的出版和要到南方旅行的计划,都是第二年春季以后才得以实施的。由于有着《文季月刊》被禁和3月将出《文丛》等语,因而判断这些信只能写在两事确曾发生的1937年。信写在2月间,巴金住在上海拉都路一处寓所中,为前往广西任教的马宗融、罗淑夫妇照看着空荡荡的房子。
  巴金先生这七封信,从始至终使用钢笔书写。仔细辨析笔痕,可认做同一支钢笔书写。及至到了2005年,巴金与世长辞,新华社配图发布通稿,其中一图即有此笔。下注:“这是一支巴金早期使用过的钢笔,从这笔下流泻出的文学精神,如今谁能传承?”
  这钢笔,份量足够重矣。
  

十一 祝寿村又见新希望(1)
襄汾县作家杨志刚,确如《黄河》主编张发所说,“老杨办事没问题”。他在去冬提供了晋军兵工专家赵逢冬之子赵少嵘的线索后,2009年元月14日,他进而查清了“堂姐赵文英”的历史状况,并再一次通过长途电话,向我陈述详情。我一看襄汾来电,自然兴奋。
  万万没有想到,志刚兄在襄汾认真调研,用心甚专,言之凿凿,成绩斐然,却一举颠覆了我和志强奔忙于太原的调查成果,无情地粉碎了我们关于赵文英女士的全部期待。
  作家杨志刚作出调研报告,赵女士人生履历斑斑可考,毋庸置疑:
  赵文英确系该县西贾村大户人家之女,出生在1911年——比我们要找的黛莉大9岁!父亲吸食大烟无度,其叔父赵逢冬便带走文英、文奇姐弟俩,上省城读书。1931年,赵文英与山*律系毕业生董德明成婚。董亦为襄汾人,曾任民国定襄县政府一科科长,夫妻恩爱,生有一子。抗战爆发后,夫妻二人随省政府共赴克难坡。董德明升任省视察委员会及省粮食厅官员。赵文英则在妇女劳作社挥汗支前。八年抗战胜利,一家三口于1946年返回太原。赵文英在西辑虎营小学教书。1949年后,夫妇离开太原转往太谷县及襄汾老家,就教于汾城完小及汾城中学。“*”中备遭磨难,董被遣返焦村乡下,带小学生。赵文英于1986年去世……
  假设赵文英在那年致信巴金,她竟是26岁的一位已婚母亲!这断然与信中情形不符。
  我们不得不忍痛排除“赵文英或是赵黛莉”这一假设,尽管兵工高管层仅有一位姓赵的赵逢冬先生,尽管赵文英确是一位喜好文艺的知识女性,尽管夫妇二人婚后确曾住在坡子街——这一切都是真的,而年龄不符啊。
  我再一次想到:莫非“坡子街20号”还有一个大户人家,也姓赵?
  作家杨志刚,宣布我们绕了一个大弯子,找错了对象,前功尽弃。
  我将作家杨志刚电话所述,说给刑警杨志强听。这位刑侦专家半天没有言语。一个侦查员,直觉再好也只能服从事实。我们必须从头做起,重新调整思路。
  当前,唯有从公安户籍方面,查阅早期“敌伪户籍档案”,看看1936年至1937年间,坡子街20号究竟住着什么人。这项工作,过程复杂,需要等待,需要耐心。
  回到山西作家协会寓所,明灯皓月,夜不可寐。细将诸事思量一番,疑点多多,还是理不出个头绪。我想到,如今查户口,公安电脑上一调便知,十分容易,而旧时代户籍档案,从未输入电脑程序中,且浩如烟海,迭遭损毁。我们并不重视民国史料,它们历经熊熊战火,外加多次政治运动,说不定早已灰飞烟灭,因此,仅仅依靠这一方法,恐怕相当被动,很可能一无所获。
  最扎实的好法子,还是推行我那老本行,也就是一步一步,去粗取精,去伪存真,展开田野调查,最终结论才能靠得住。我有许多太原老友,便是一大优势。试想,1936年前后,距今70余年,坡子街一些老住户,不过80多岁,健在者总还会有。通过他们回忆,不信搞不清那座大院的主人。一个首要问题是,这些老人们,如今搬迁到哪里去了?我想,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找到一人,便不愁多人也。
  这路子,肯定辛苦些,麻烦些,却不会白干,不会绕行弯路。说到底,搞文史研究,即使聪明人也要下得笨功夫。 。 想看书来

十一 祝寿村又见新希望(2)
思路调整了,解决问题的办法也就来了。路线是个纲,纲举目张。
  30年前,“*”结束不久,我父母从长治——晋东南地委调回省城。在此前后,我结交了不少居家附近的太原朋友。其中茂铭、元发、俊民等人,都是在解放路后营坊街、辑虎营、坡子街这一带耍大的。此后多年,这些“发小”和我长期保持着兄弟般友好关系。他们后来都做生意,继承晋商之风,逐渐成为商界名流。说来也巧,到了2009年元月中旬,好友田茂铭的老奶奶活到了百岁,众弟兄前往太原西北角阳曲县扫峪村,大举贺寿。我和杨志强一边再度分析“案情”,一边结伴前往。
  田茂铭老总要给奶奶做个百年大寿,太原城里一时来客如潮。豪华汽车摆了一河滩,在冬日阳光下闪烁着一片耀眼金光。十里开外,即可看到公路两旁放空的巨型气球,垂挂着各家企业贺寿条幅,红艳艳两大溜,足有上百只。山冈上一只巨型寿桃,被鼓风机吹圆了,粉嘟嘟的,令人注目。百岁奶奶实为一个大家族当中最具稳固意义的象征性老人,中国乡村长幼尊卑之传统无可动摇,乃成国家基础。谁能背叛得了这个“家”?
  河滩里车流甚挤,有专人指挥停车,发放贺寿进餐秩序册。民间组织大型红白活动,其严密性远胜于一般行政单位。远远地,田总见我驾车驶入,便差人过来告说:赵哥不算嘉宾,而是参与事宴班子的内部弟兄,所以另有停车处,以便随时商议诸事。总指挥李元发,扯着早已喊哑的嗓音道:老赵今晚不能走!
  百岁贺寿,三日方得圆满。
  田茂铭、李元发二位老总,少年时住在后营坊街,一拐弯,相连坡子街。眼下大戏唱罢,电影收摊儿,乡亲们耍得累了。夜深人静时候,小范围,烧酒拉面,我向诸位老总引发都市怀旧话题。那片早已消失的旧街区,埋藏着亿万富翁们酸楚的童年,刻印着弟兄们啸聚图强的孟浪生活。记忆如潮,话语渐密。田茂铭斜靠在现代版的乡村大炕上,冷不丁冒出一句话,让我振奋不已。茂铭道:“老人们说过呀,坡子街上,有个赵公馆哩!”
  赵公馆?民国时代特有的称谓。茂铭盯着元发相忆:“坡子街又不长,是条短街,你记不得那个大院?”元发便说记得记得,十几年前拆院子,听说地下室里都是水,弄不清门牌是不是“20号”。那几条街,大宅院不少,可惜都拆光了。想弄清这个事儿,茂铭说,一点都不难。三小他老丈人从小就在坡子街住,找他问问便知。
  我说,最想找的就是老人们,也去找过,都不知道搬迁到哪里去了。
  茂铭说:明天,三小他老丈人也要来村祝寿,我领上你认认他,你们相跟上慢慢找吧,他还能找见更老的人,甚都不愁知道。
  我连声说好。元发就笑:让你留下睡觉你还要回城,现在你回不回?对呀,一个人不能离开组织嘛!
  次日,在祝寿人群中,茂铭向我推荐三小他老丈人。老人名叫白玉山,身材瘦高,年过古稀,头脑却十分清楚。我们一接触,白老便说:我可不算老,有些老街老事怕也说不准,待到回城,我领你见见几位前辈,想找多大岁数的老人都有。
  我说如此甚好,容当后谢,回城保持联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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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 赵公馆里两兄弟(1)
感谢白玉山等几位老人,终于为我打开了一道通向古城民国岁月的大门。祝寿归来一周后,白老首先领我拜见一位年近80岁的老街坊。这位老人名叫张双喜,耍了一辈子汽车,对太原市交通运输历史了如指掌。然而他也说不清谁是“坡子街20号”院主。三人商议一阵,遂驾车前往一座搬迁楼,寻访另一位年近90岁的老太太,名叫张金枝。
  张老太太早年从河北邢台来晋谋生。这位老人一开头就回忆道:那个赵公馆,就是坡子街20号。院里有个嫁不出去的老闺女,文文静静。俺们在门口打烧饼,常见她出来走走,梳了个盘盘头——读过书的女娃,就时兴梳短发,不长。
  老人们就是厉害,貌似轻描淡写,却一下子说出个“读过书的盘盘头”,而且适婚不嫁。我心顿时受到重击,仿佛一位神枪手,抬手一枪,枪响靶中。这会不会是赵黛莉,不愿遵从旧婚姻呢?
  再问,老太太又沉沉忆道:街坊邻居时时议论这家闺女,为啥还不嫁人?我就记住,好像叫个月娥吧?谁也弄不清,月娥到底想嫁个什么人?
  赵月娥?
  月娥长得什么样?好看不好看?老人便说:长相不漂亮,穿戴一般。月娥和什么人来往多些?老人相告,有时见她出门来,坐上洋车走了,一阵又坐洋车回来啦,出出进进总是孤身一人。那挂洋车亮闪闪的,是新式的,有固定车夫专门伺候赵家人。
  赵公馆的老爷是做甚的?
  张老太太喉腔里哼了一声,欲言又止,状有蹊跷:我只是见这家老爷,好穿西装,经常坐洋车上下班,也有人开小汽车来找他。他到底是做甚的,咱可不好说,咱也说不好。
  掉回头来,他对同来的白、张二老直摆手:那个老苗还在哩,去问老苗吧,老苗能进院里头耍哩。
  白、张二老显然明晓,谁是老苗。
  所谓“盘盘头”,到底什么头?还要再问。上世纪30年代的知识女性,她们不再像旧式妇女那样脑后作髻,也无须用簪子插过去,而是额前有刘海,下边过耳齐平,有时还在上头扎一条白色发带,就像电影《青春之歌》里面林道静那样——这种发型,在民间并不一定叫盘盘头。
  就要告别老太太了,我突然想到了什么,便最后问道:赵公馆那位老爷,是一个经商的大老板吗?老太太给予否定,说可不像生意人,好像留洋回来的工程师吧。我继而又问:日本人当时在不在太原?老太太马上说:在哩,到处都是日本兵!
  我心怅然。按说,凡阎锡山系列官员,当时都撤走了。
  看看也问不成个啥,三人便谢过老太太,出得楼下,复去一个贫民区,寻找老苗。
  不知是何原因,这位苗雨田老大爷仍然孤独地住在一所小平房里。穷苦人家在高楼丛林之间,有一种见缝插针的生存能力。此地七拐八弯,低矮逼仄,门牌号数皆无。也许老人另有好房子,让给子孙们住了?
  三位老人相见,是熟识的。苗雨田老人展开回忆,多有与张金枝老太太合拍处。他和赵公馆两个孙子,是太师附小的同学,故常入院内玩耍。他记得两位同学是赵家“龄”字辈的,名字中都带“龄”字。苗老首先证明了老姑娘“盘盘头”确实存在,长期未嫁。继而证实日伪时期,赵公馆主人每天坐洋车上下班。一个后生专给他家拉洋车,名叫陈五子,这个陈五子所知更多,可惜前几年去世了。赵家老爷的确不是生意人,但生活很好,有亲戚在城郊做粮炭运输的大宗生意。书包 网 。 想看书来

十二 赵公馆里两兄弟(2)
同来的白玉山、张双喜二老就感叹道:那个陈五子,大家都认得,原来他还拉过洋车。他要在世,问他便是了。
  苗老人又讲道:赵公馆赵老爷,好像是什么工程局的,待人和善,从不欺压邻里。赵家势力很大,常见小汽车来往,赵老爷有个弟弟,那官儿更大些,来时还有一堆警卫,人家有枪没人敢招惹。
  我再一次想到:日伪统治太原,万分严酷,而赵老爷及其兄弟,还做大官?莫非赵公馆住着汉奸人家?
  苗老人没有明确涉及此类问题。却谈到:日本人战败投降,阎锡山凯旋回省,大约在1946年以后,赵公馆车马顿稀,院里院外不多见人了,赵老爷也不见了。再后来,这座大院子廉价归了二四七兵工厂,这是谁都知道的——院子归了二四七厂,对头。
  闲说一阵子,苗老人又想起来:大约是1950年前后,共产党执政,阎锡山倒了,他忽然在大院外头,遇见了赵家同学中的一位,一个人在那里转悠,心情很不好。这同学不叫延龄就叫德龄。同学相告,他们家转到北京去了,临时回太原来,顺便看看这所早已不属于他家的老院子。当时,二人未作深谈。从那以后,再也没见过赵家任何人。
  大时代更迭了,人们的命运随之演变。多少个庞大家族,就此散落。
  在苗老低矮残破的小屋中,我收获颇丰。一转眼,又似乎什么也不曾抓到。不,一项重大收获,就是得到少半个名字:苗老人埋头回想老大一阵工夫,终于说出:这位赵老爷,名字中带个“亭”字,或者“廷”字,从声音上说,或叫赵亭云,或赵亭雍,或赵亭一,或赵亭人,或赵亭英,或赵亭营,不一而足。总之,赵姓无改,亭音不错,第三个字,则难以确认。韵母相似时,从山西人嘴里念出来,“英”、“云”、“人”差不多,殊难辨听。
  不过,有了赵家半个名字,加上如此含混一个音节,我已经十分满足并且信心大增了。
  四位老人——白玉山、张双喜、张金枝、苗雨田岁数合一块,差不离300多岁,总该让我得些仙气。
  从而我们得知,坡子街20号赵公馆,确有一位久不嫁人的老姑娘赵月娥——好一番周折劳苦,我们正在逼近历史真相。
  回到寓舍,我毫不犹豫地寻找一册久不翻检之书:《民国时期山西省各种组织机构简编》,曾记书中有《日伪山西组织机构》一个专章。
  果是书到用时方恨少,一经开卷受益多。
  在这部灰皮厚书里,除尽数列举阎锡山党政机构详情外,还把日寇侵占山西时期种种罪恶组织写得明明白白。
  赵公馆之主,姓名中有个“廷”字或“亭”字,并且是弟兄二人,那么,一旦查到同姓两官同有此字者,便可以相互印证,二题并论,探其渊源,反倒不易因孤凭而误读。
  山西文史工作者,他们默默无闻的业绩,值得我们感激。请看,日伪官员中,果然同有赵廷雅、赵廷英兄弟二人。经查:赵廷雅,字宜斋,1886年生于山西宁武望族,排行老二,年轻时考取山西大学堂,后官费留学英国,为山西首批22名官费留学生之一,排名第四。赵以优异成绩毕业于英国剑桥大学,归国返晋,为高级工程师,致力于山西工程建设。1937年冬,日寇侵占山西,不久成立伪省公署建设厅,下设伪省工程局,赵廷雅出任该局首任局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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