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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触即发同人)初次不是来不及-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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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轻轻的收拾着桌上的东西,不由看了杨慕初一眼。
面前的这个人,安然入睡的这个人,有着和他相同的样貌。
这个人,是他的大哥。
他的大哥虽然性格恶劣,对他却很好。
他们以前不认识的时候,他的大哥就救过他。
怎么救?
用自己的血去救,或者几天几夜的不合眼,跟阎王去抢自己的命。
对方虽然总是一副不情愿的样子,甚至事后携恩图报、乘火打劫。
可是自己几度危险,差点失去性命,却是由这个人救了回来。
而且对于那些图的报、打的劫,杨慕次其实并不太在意,只是面对着对方的毒舌和挑衅,他有些气不过罢了。
……
杨慕次慢慢想着,思绪渐渐飘远。
他想起他们的初识、侦缉处刑讯室的误会,想起闸北银行地下密道里的惊心动魄,又想起火车站的离别……
当他想起现在还在家里“做客”的唱戏少年,不由撇了撇嘴。
☆、第十章,锁
☆、这个兄长,陷阱
第11章这个兄长,陷阱
有人说,爱因斯坦值得人们尊敬,可亨利彭加莱一样很优秀,他掩盖了别人应得的许多尊敬。
也有人说,无论多么伟大的革命和战斗,无论它朝着多么光明的方向,所带来的也不尽然就是温暖与希望。
这个世界的道理就是这样,任何事物都有它的两面性,而在杨慕初眼中,共。产。党——这简直就是两面性的绝佳代表了。
尽管因为杨慕次的缘故,他对共。党有过许多雪中送炭的帮助,但他从来没打算加入他们。
不仅如此,他甚至还想过将共。党的“另一面”放大、呈现,希望借此令杨慕次有所改变。
因为信仰就毫无保留地接受共。党交代的各种艰险任务,杨慕初每每见到那与自己一模一样的人身上又多了伤痕,直觉得碍眼至极。
不过,他始终没有积极地这样去做,却也并不阻止现实所带来的种种考量。
就像现在,他知道夏跃春的来意,也猜到了共。党的打算,虽然对于接下来的事情已经有了应对的手段,他却并不着急出面,只施施然坐着,选了个舒服的姿势喝着下午茶——好吧,是药茶,杨慕初皱着眉头。
杨公馆,书房。
杨慕次和夏跃春正面对面坐着。
杨慕次知道夏跃春,春和医院的院长、中。共地下党,也是自己大哥的同学兼好友。
夏跃春当然也知道杨慕次,但他不知道的是,坐在自己对面的就是杨慕次。
不过他也不必为此懊恼,就算是与杨慕初共同生活了二十多年的荣升在这里,估计也看不出这场兄弟互换的戏码。
他像往常一般,开门见山地道:“阿初,这次雷霆计划你怎么看?”
所谓雷霆计划,本是日本拟定的以侵华为目标的细菌弹实验,但因为上海的和平沦陷而告一段落了。
夏跃春有此一问,完全是因为手中的一封信——一封来自雷霆计划的主事者徐玉真所写的威胁信。
作为将徐玉真一手拉下马的杨慕初,对方简直对他恨之入骨,信中内容也极其简单——“邀请”杨慕初独自到日本茶室赴宴,否则便用最后一批细菌弹摧毁半个上海。
宴,自然是鸿门宴,去了自然是凶多吉少。
夏跃春虽然也不愿自己的好友涉险,但见“杨慕初”看完信后一言不发,又不由有些惴惴。
他本来的目的便是要对方去涉险,然后自己才有机会带着共。党的人员去拆除已经查有踪迹的细菌弹。
其实国民党也知道这件事,但在国共合作初期,对方做了甩手掌柜,自己这一方却要以大局为重,认真的去解决这次事件。
他尽量平和自然的分析完这次事件的重要性,说明已有的计划安排,末了又道——
“若是去日本茶室赴约,很可能有去无回,阿初,我们绝不能让徐玉真引爆细菌弹,但也会尊重你的决定,你如果想要退出……”
他镇定自若的欲言又止,其实内心并不像表面一样平静。
他其实心里有些矛盾——如果对方没有答应,他会软硬兼施的让对方答应;可对方真的答应了,他又会有些小小的难过。
不过这绝不会使他改变自己的决定。
那些光荣和梦想,那些信仰和未来,无一不在他平静的面目下激荡。
不过他的声音并不像他的微笑那般无懈可击。事实上面对着杨慕初,尤其是像现在这样“有求于人”的时候,他总是有些小心翼翼。
他心里清楚,徐玉真邀请阿初赴宴,其实就是要加害他,雷霆计划已是她最后的筹码。
他当然不会说明这一点,而且尽量将计划说得轻松一些。
他知道,杨慕初不是□□,那些曾经给予的帮助,历历数来,大多是借了杨慕次的东风。而且就算本来还拥有的一点儿“关系”优势,大概也在一次次的利用中慢慢消磨了。
两人面对面审视着对方。
终于“杨慕初”一笑,轻轻地摇了摇头,示意他继续说。
这个笑容夏跃春很是熟悉,有些玩世不恭又有些郑重,知道阿初算是答应了这次的任务,他也不由笑了笑。
国破家亡的时候,每个上前线的战士都怀着赴死的决心,而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战场。如果阿初可以用生命挽救上海,如果阿次可以顺利潜伏,那么一切便会朝着好的方向发展。
他自顾自想着,完全没有察觉“阿初”的不寻常。
作者有话要说:
☆、这个弟弟,爱情
第12章这个弟弟,爱情
这一天杨慕次很忙。
他刚刚见过了夏跃春,接下来还要去见余晓江。
他从书房里出来,沉默地站了一会儿,便即转身,出门去了。
他一个人默默地走出去,明明身材正好身手威武,看上去却有些单薄。
杨慕初就隔着窗户看着那个单薄的身影。
他默默地皱了一下眉,往常的今天,阿次应该是去见余晓江的,此时不但提前出门,而且走了完全相反的方向。
他更深的拧紧了眉头,好像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自己的预感,总是好的不灵坏的灵。
他也转身,开门出去了。
俞晓江也在出门。
她出了阁楼,步履轻快,坚定地、期待地朝着前方走去。
是的,坚定而期待。
就算手中正握着上峰派下的艰险任务,也丝毫摧毁不了这种坚定和期待。
甚至连她自己都没有察觉这种期待——不仅仅是因为可以有机会接到任务、为信仰的未来而努力奋斗,更是因为是和那个人一起奋斗。
想到阿次正在老地方等她,她的笑意直达眼底。
孤坟侧畔,草木返青。柳树下面,花絮飘舞。
杨慕次正站在这里,看着荣华沉睡的地方默然不语。
此时他的心中生出一种悲凉。
不管是小时候对父亲母亲的期待,不管是一直坚持奋斗的信仰,还是面对眼前人那未能来得及开花的爱情……
好像无论哪一种,他都不能得到。
这些年的人生中,这些年为了理想而奋斗的这条崎岖的道路上,他似乎总是在不断的失去。
他失去父母、失去战友,失去爱情又失去了爱人。
就连身边不是战友却同生共死的兄弟,也在他一次次的背叛和倒戈中失去了。
接下来,他大概要失去自己的生命。
“我以后可能没有机会再来看你了。”杨慕次喃喃道。
在答应夏跃春之时,他就已经做好了替大哥赴宴的准备。
他知道,这是个有去无回的宴会。
他已经做好了准备,就像荣华为了信仰放弃生命,就像大哥为了自己放弃爱情,他如今也要用生命去守护一个人。
生命是什么?
爱情是什么?
信仰是什么?
我们用自己的一生做着取舍,那些想要守护的,那些不得已舍弃的,都曾在心底徘徊沉淀。
他看着墓碑上荣华的微笑,他始终记得,在生命的最后一刻,她仍旧是笑着的。
他突然很希望自己的大哥见自己最后一面时,自己也能是笑着的。
余晓江还在等。
她焦急、紧张,又不敢离开。
她大概想不到,对于共。党这边的安排和任务,从来不会迟到的阿次,这次不但会迟到,而且会迟到很久。
久到黄昏已近,夜幕也降临。
有谁会在夜色中等待你吗?
杨慕初从来不是个习惯等待的人。
他一早就带着阿四,一路跟着杨慕次到了容家的祖坟前。
那个家伙借着自己的身份大摇大摆的进来这里祭拜“姐姐”,而自己却要偷偷摸摸。
他撇嘴笑,大概只会令阿次“毛骨悚然”的笑。
不过接下来他不笑了。
听着阿次偶尔说出的话,想到一早收到的国民党的电报,还有夏跃春“恰到好处”的拜访,他已经猜到了对方的打算。
他脸色铁青,直接从藏身的地方跳出来,冲过去。
身后的阿四有些无奈,远处的保镖更是目瞪口呆的看着,自家的老板正毫无章法地伸出一拳,然后打在了杨慕次脸上!
作者有话要说:
☆、这对兄弟,冲撞(上)
第13章这对兄弟,冲撞(上)
杨慕初的书房里有许多书。
其中大部分是关于医学的、经济的,还有一些是关于时政、战争的。
不过此刻他面前摊开的一本,并不属于以上任何一种分类。
大概勉强可以称之为哲学吧。
因为摊开的那一页,赫然是大哲学家尼采晚年的一句慨叹——
我以为我认识的许多人——大部分是朋友——都会活得比我长久,但他们都过世了,上帝最好小心,一项荣耀的桂冠已在褪色中。
是的,在褪色中。
杨慕初冷笑一声,轻轻拂开手边的书。
他神情紧绷,眉头也蹙着,此刻终于抬起头来看向对面的人——对面杨慕次正笔直站着,微低着头。
书房的灯光偏亮,但他的下颌正好沉在一片阴影里,也正好隐去了嘴角的淤青。
但就算看不清,杨慕初也知道他的伤处。
那是拜自己那一拳所赐。
他看了一会儿仍旧沉默地站着的人,瞧着那张和自己一模一样的脸庞,终于还是无声地叹口气——
“说吧,你瞒着我的所有事。”
瞒着的所有事。
杨慕初的手指轻叩着桌面。
不仅仅是他已经查出的暗杀事件。
还有他已经知道的,这些天对方利用自己的身份不遗余力的帮助共。党。
以及现在,他已经预料到的,对于徐玉真所设的鸿门宴,对方可能的决定。
……
这一件件事情,一步接着一步,一步更进一步,简直丝丝入扣。
想着面前这个傻瓜,明明也算聪明,却甘愿一步一步被利用直至付出生命,杨慕初便面色不善的看着抬起头来的阿次。
杨慕次正坦然的回看他,且坦然地坦白了这些天自己接到的任务。
顿了一下,他又试着在明显低气压的氛围中勉力一笑:“大哥,你下次不要冲动地直接冲过来,我差点……”
他还没说完,杨慕初就站了起来——
“冲动?你也知道冲动?!那你准备去日本茶室又冲不冲动?”
杨慕初说完,也不管对方的反应,只是有些烦躁的来回踱着步。
他就知道,自己的这个弟弟才不会跟他坦白。
他为他担忧,他却完全没有被担忧的自觉。
自己留下来是为了什么?
难道就是为了看他去送死?
好像无论自己多么努力的去保全他的性命,他都会毫不犹豫地为着他的任务放弃掉它。
杨慕初郁闷的想着……
兄弟是什么?
事实上在这个世界上,尤其是如今战火纷飞,不知道已经有多少兄弟反目、姐妹成仇。
而他们,他们多年不见,且童年生活差异巨大,成长的环境也天差地别。
是不是仅靠着那丝血脉的牵连,还不足以让他信任自己、依赖自己?
……
去茶室赴约冲不冲动?
杨慕次听了这话,一阵惊愕。
徐玉真设宴这件事是国民党那边电报给共。党,然后夏跃春接着就来找他了,他的大哥是怎么知道的?
不过没等他想明白,杨慕初接着又道——
“难道你以为,只有你去赴约事情才能解决?你以为,他们把偌大一个上海的生死就这样轻而易举的交到你手上?”
他的语气愤愤然:“国民党那边已经联系日本驻军了,徐玉真这次是私自行动,日本想着和平占据上海,借助上海经济的繁荣援助越来越长的战线,他们不会坐视不管。
“而共。产。党,你其实比我清楚,他们是多想我能出事然后让你李代桃僵!这些天你做我的位置他们尝到甜头了吧……还有上次暗杀的事,虽然不是他们直接做的,却也脱不了干系……”
最后,他一字一句,撇嘴笑道——“口口声声说着国家大义,便不顾别人的安危了。”
又来回走了几步,杨慕初顺手拿过佣人早就放在桌上的冰袋,重重地摁在了杨慕次的嘴角上——
“你自己想想清楚!”
作者有话要说:
☆、这对兄弟,冲撞(中)
第14章这对兄弟,冲撞(中)
似乎所有的一切都已浮出水面。
不仅是捅破了一层窗户纸,简直是打烂了一窗玻璃。
关于他们之间的,他们与别人的,似乎所有的事情都要在今天有个了结。
好好想一想……
杨慕次确实在想。
他的大哥说完就出去了,留他一个人在这里想。
可是,想什么呢?这一切,他都知道……
是的,他知道。
无论是军统局会有的安排,还是共。产。党可能的打算,单就徐玉真这件事情而言,的确就像他的大哥所说的那样。
如果是早些时候,他的大哥说出这番话来,他可能会愤怒、伤心、绝望。
自己所为之奋斗的东西、甘愿放弃生命来奋斗的东西,并不如自己想象中完美。
不仅不完美,而且也许,它会在未来的某一天放弃他。
就像现在,它已经放弃了他唯一的亲人。
这种感觉,这种知觉和痛觉鲜明的汇聚,就如同未来看现在,就像现在回望历史——一番风雨剥蚀之后,再特殊的年代,再伟大的革命,所带来的也并不总是一片讴歌与赞美。
他曾经为此而伤心难过。
一种压抑的愤怒和冲动也曾经悄然出现在他的胸膛。
可是他早就不是原来的他了。
也许在别人看来,他一点儿都没有变,就连他自己,有些时候也看不清楚。
可他知道,现在的他并不愤怒,也并不伤心、并不绝望。
他透过半开的门,看着杨慕初走出去,握着冰袋,抿了抿嘴。
他和杨慕初,从对方留学归来之后,就因为雷霆计划而有了交集。
那个时候,他并不认识他,单单只是惊奇于那与自己一模一样的面孔。
接下来,因为各自的工作和立场,他们一次次的相遇、交锋。
的确是交锋。
兄弟是什么?
有一句话这么说,兄弟天生是仇人。
就像他们这样呢。
他当时这样想的时候,就是一惊——在对方还是荣初的时候,他就已经把他当兄弟了?
不过惊了之后,他又觉得……恩,自己……自己居然有一个大哥?有着相同的血脉,有着相同的身形和样貌……这是多么不可思议?他居然有一个大哥!
然后他们相处的这些日子,他慢慢地了解了这个大哥。
当然,对方也在慢慢了解他。
在对方面前,他甚至可以说一说自己的信仰。
关于信仰、关于对未来的畅想,他是从来不提的。
这些东西,对于不懂的人,提有什么意思?
不过这个大哥是不同的。
尽管他知道,他说出来之后,对方一定会笑他。
但笑过之后,他还会帮他。
他是多么庆幸在失去了亲人之后,可以有这样一个大哥。
可到底,他的大哥还是不喜欢他在任务中拼命——他不止一次旁敲侧击着共。党的不成熟,自己刻意不去触碰的一面被无限放大。
他隐约明白这一切,隐约明白政治的复杂,但他从来不去触碰。
再坚持的人、再坚定的方向,这条荆棘路上,他也不喜欢背叛,更何况是来自自己国家的背叛。
但他其实…又理解这一切……
他爱自己的国家。
哪怕他的国家并不爱他。
他也许,曾经会抱怨、会不平,若是国家可能抛弃我,那我为什么要不惜生命地去拥护它?
可是我们总是忘了,国家并不是指一个人。
国家是什么?
也许我们会说,机构、原则、制度……;也许呢,我们会从它产生的角度说起它与法律、道德的关联;又或者,上升到民族、精神力量的层面……
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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