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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寿说道：“成本多少是你们说的，我怎么知道是不是这么多？陆弘，我已经到了下班的时间，你们干脆一点，一斤最低多少钱，不然我只能说下次再谈了。另外，我还得和你说一下，无论是哪个市，最后都得听省里的话！”

陆弘与韩冰相视一眼，韩冰摇摇头让他不再强硬，叹了一口气，陆弘无奈说道：“既然许书记这样说，我们也只好老实一点了。书记，一斤一百五，这已经是极限，不能再少了。”

许寿白他一眼，信你才怪，刚才还说原料成本都一百五，现在一百五就卖了，岂不是要亏其他成本！

“你不算运输费用了？”许寿似笑非笑。

陆弘大义凛然说道：“许书记说哪里话，我们公司虽然注册在香港，不过活动的地方就在珠江，也算是珠江的产业，作为一家有良知的企业，又是环保这类公益产品，加上本公司所有的生产工厂全部落于珠江本土，近在咫尺，还算什么路费。我们就当免费为珠江的建设出一份力吧。”

许寿和韩冰皆是瞠目，想不到陆弘能把做生意说得如此堂皇。

许寿来气了，猛然说道：“一年八千万，否则我难以向群众交代！”

陆弘摇摇头：“实在是做不到呀，许书记，我们再忍痛为珠江贡献一把，一斤一百二，再少的话我们就发不出工资了。”

许寿一咬牙：“八千五百万！”

“那就一百一十五一斤吧。”陆弘长叹一声，“许书记，你也总得给我们一口饭吃呀。”

“九千万！”许寿脸都憋红了，恨恨瞪着陆弘。

陆弘沉吟一下，抬头问道：“一百一怎么样？”

韩冰已经听得傻眼了，砍价能砍成这样，还真是开了眼界。如果她爸在这里，肯定会扑上去和陆弘猛掐一把，这场景太熟悉了——简直与陆弘上次和他谈判时一模一样！

许寿咬牙切齿，低吼一声：“你竟然想要一亿！其他市虽然没有羊城这样严重，但是算上两个市加县区也差不了多少，这样说来珠江一省没有十个亿整治不了这一问题。陆弘，你别太贪心，小心撑死你！”

陆弘耸耸肩：“吃饱撑死总比饿死要好多了。许书记，这已经是我们的心理底线，再低的话我们只能告辞了。”

许寿一噎，目光转向韩冰，只见韩冰认真点了点头，他不由说道：“好，韩总，我就信你一次。陆弘，你别诓我，让我知道你骗我我非收拾你不可！就这个价，下午你们就去找省环保厅厅长，我会和他打声招呼的。还有，我们省里统一采购，你别再跑去市里骚扰他们！”

陆弘与韩冰相视一眼，都发现对方眼中的笑意。

“许书记放心，有你做主，我们又何必跑去市里去看其他人的脸色？”陆弘笑嘻嘻说道，“或者是许书记不放心自己的部下，怕他们被我们腐蚀了？”

许寿哼了一声：“我没有别的要求，首先一定要供应羊城的用量，我再也无法忍受羊城每天产生二三十万斤塑料袋垃圾！”

“许书记放心。”韩冰接话说道，“别说羊城，我们现在的产量，足够供应整个珠江一个月的用量。”

许寿吃了一惊：“不是说你们才生产不够一个月吗，怎么这么多？”

韩冰解释说道：“我们生产的是原液，只要花一点时间来配兑成溶液成品就可以了。”

许寿皱皱眉：“你们这东西不会要用很多水吧？我们这边饮用水也很紧张的，别污染问题没解决你们又给我搞出一个资源问题来。”

韩冰笑了一下：“这个许书记不用担心，我们这一产品对水的要求不是很高，甚至珠江水都行，只要经过简单处理就能用了，又不是用来喝的。”

许寿这才点头：“总之你们别给我惹出祸患来。”

陆弘突然谄笑说道：“许书记，刚才我们按你的要求把价格压得很低了，你看是不是要大力支持我们一下？”

许寿嘴角抽搐，骂娘的心都有了，什么按他的要求压价，他现在都有被狠敲一笔做了冤大头的想法，还压低了价格？

“你们需要什么政策支持？”许寿瞥了他一眼。

陆弘摇摇头：“政策就不需要了，我们作为企业，纳税什么的那是为国家做贡献，是我们的荣誉和义务，对此我们不会逃避。我向许书记保证，我们公司一定会把账目记得清清楚楚，不会欠国家一分应尽的义务！”

许寿闻言总算有了点笑意，点点头，连声说道：“好好，你总算说了一句人话，我很宽慰。我最讨厌那些动不动以各种优惠政策和条件要挟国家的企业，如果你今天是来向我要什么政策的，哼，我早就轰你出去了。”

陆弘笑得更恭敬：“许书记，我不会让你为难的，更不会让你违背原则。我就是想……呵，我们公司元旦那天正式开张，产品也正式进入市场，那天我们会邀请一些媒体朋友过来开一个简单的公司开张仪式，主要就是对绿色1号进行包装和宣传。不知道许书记那天有没有空，我们想请你拨冗出席这个开张仪式，帮我们吆喝一两声。呵呵，还请赏脸。”

别说许寿，就连韩冰听完陆弘所谓的“请求”也变了脸色，震惊加惊恐，生怕陆弘惹恼了许寿。她真想跳起来问一问陆弘是不是疯了，竟然敢请一个省的头号书记去做代言！

陆弘这一下出乎她的意料，事前也没有提及，韩冰感觉很突兀与可笑，不由又急又恼看着陆弘。不过许寿的表现也出乎她的意料，许书记闻言脸色微微一变后就恢复平静，并没有张口斥责。

半眯着眼，许寿盯着陆弘说道：“书记和省长有时候确实会出席一些企业的活动，比如动工仪式或者开张剪彩，不过，那些企业大多是大企业大公司，非比寻常，意义很大，一年到头也就三五次。你说，你们公司有什么资格请得动我？”

陆弘见他没有一口拒绝，心里暗喜，继续说道：“我们公司是小，不过说到意义，却比那些资产几百亿的企业要重要得多。解决了一个世界性难题，难道还没有意义？发布会也许很小，请的媒体朋友分量也许不重，但是我们会在发布会上做几个刚才的实验，许书记难道认为这样还造不成轰动效应？如果许书记出席这一发布会，到时候就是最重要的嘉兵，一经报到，到时别说国内，就连国外也会特别报道你对环保事业的大力支持。许书记虽然名望很高，不过这一具备划时代意义的创造发明，许书记就不愿意在上面留下一个名字？”

许寿心里一震，慢慢转头把目光定在陆弘身上，看着他饶有深意的眼神，心中一紧，想起这事的政治影响力，开始动心了。

陆弘又快速说道：“另外，发布会之后我们公司会举行一次小小的聚餐，所有公司的高层都会聚在一起。如果许书记发布会后还有空，我们希望能有幸与你共进一餐。如果许书记有兴趣，我们还会把公司所有的股东都介绍给你认识认识，因为我们所有的股东都会出席这一聚会。”

陆弘连说三个“所有”，而且语气一次比一次重，韩冰也许不解其意，许寿却是明白过来。

他眼睛渐渐大亮，所有的股东，不正包括许晚晴么！

虽然是借口，不过那个时候许晚晴当着大家的面不可能不给他面子，那么他也就是变相地与这个女儿吃过一顿饭了，可以弥补他这些年的心里缺憾。

说了半天，陆弘这个理由才是最让他无法拒绝的！

许寿吸了一口气，反问一句：“你们四个股东都会到场？”

“是的，四个！”陆弘给他一个坚定的眼神。

许寿吸了一口气，看向韩冰说道：“韩总，这个绿色1号的诞生，可以说是在世界科技史上留下重重一笔，经营得好，我想不用几年时间你们这些股东都会成为国内排名前列的富豪，我还真有兴趣提前认识一下。不知道韩总欢迎不欢迎？”

韩冰吃了一惊，张大嘴巴：“许书记，你……你肯出席……”

“那就要看你这个总经理欢迎不欢迎了。”许寿呵呵笑道。

“欢迎欢迎！”韩冰激动得站起来，兴奋得俏脸发红，她无比清楚一省书记出席公司成立仪式的意义，许寿公开亮相，一来为大家证实绿色1号的真实性，毕竟没有哪个省书记愿意冒着力挺假冒产品的风险；二来就是他的亮相代表了他的立场，有他出面，只要他还活跃在国内官场，谁想找未来科技公司的麻烦，就都得顾忌到许寿的影响力。

许寿微微一笑：“那就这样说定了，你们提前一天通知我，仪式最好安排在中午，下午和晚上估计会有很多元旦节目，脱不开身。”

韩冰重重点头：“那就临近中午吃饭的时间吧，仪式完了刚好可以吃午饭。”

许寿点头说道：“那就叨扰你们一顿午饭了。”他什么山珍海味都吃过，但是他最欢喜的还是这顿午饭，与许晚晴一齐进餐的午饭！

韩冰连忙说不打扰不打扰。

这时候唐天洋敲门进来，也不避讳陆弘两人，直接向许寿说道：“书记，夫人打电话到我这里，问你是不是很忙回不回去吃饭。”

许寿看了一下手表，讶然说道：“竟然十二点多了。”

陆弘与韩冰赶紧站起来说道：“那就不打扰许书记了，多谢书记的热情招待。”

许寿也没有留他们，想了一下说道：“采购的事我会和下面交代的，尽量在元旦之前给你们定单吧，也算是对你们的支持。另外，这几天我会让天洋实地观察你们这一产品的实际效果，我需要更多的真实资料来做判断。”

“应该的。”陆弘微微一笑，采购可以由下面的人检验成果，但是亲自出席公司开张仪式，是公开表明他的态度，是一种政治上的投资，影响很大，如果绿色1号效果不好，他就有很大的政治风险，不能不慎重，仔细排查，核对结果，确定了真实性才会出席。

这不能说他为人谨慎，而是最基本的常识思维，如果说许寿全为了与女儿吃顿饭就不顾风险盲目参与，陆弘反而会小看他了。

几人客套完，陆弘与韩冰告别许寿，下了楼出了省委大门，钻进他开来的车，韩冰终于忍不住一握拳头，“耶”的一声欢呼起来。

“太好了，陆弘！”韩冰完全没有了平时冰冷的表情，笑容与兴奋尽露于脸上，两只小拳头在车内狭小的空间挥舞不停，嘴上念叨，“陆弘，好消息呀，我们竟然能让许书记同意政府采购！”

陆弘表面平静，紧抓方向盘的双手却显示出他的激动来，嘿嘿笑了一下：“最好的消息是我们竟然能把这东西卖到一斤一百块，嘿嘿！”

韩冰紧张地看了一下周围，这才记起是在车上，没人偷听，不大好意思地说：“陆弘，这个价格是不是定高了？我们……”

“本来我想厚道一点的，谁叫他杀价杀得那么狠，竟然给三千万，我草！”陆弘没好气说道。

韩冰无语，她总感觉自己也太不厚道了，虽然绿色1号的技术很先进，工序也很多，但是原料之类的东西以及化学品比较少，更多是用生物纤维来完成，原料成本比较低，也就人工成本虚高一点，因为工序实在是太多了——而且有一些还是故意的，工序拆得越多，分工合作，更容易对生产技术进行保密。

再算上水电等项目，无论怎么算，一斤绿色1号溶液的成本也就二十多块，再算上所谓的运输成本，加起来大概就四十块，也就是说，与许寿约定的价格还能让他们净赚60％！

这是什么概念？

也就是说，一个羊城就可以让他们一年赚6000万，整个珠江折算起来差不多有十个羊城的量吧，也就是说，在这个省，一年可以赚五六亿左右！

“天啊，这下发达了。”韩冰掰着手指头猛地计算，“京城那些直辖市一个市塑料袋的废弃量是羊城的两三倍，加起来就抵得上一个珠江了，再算上其他发达省份，还有港澳台，一折合，应该有十个珠江的量。也就是说，一年……陆弘，我们能赚五十亿！五十亿呀，这还只是国内而已！如果算上国外……”

韩冰禁不住激动得浑身颤抖。

陆弘笑着问道：“怎么样，跟着哥混有前途吧？”

“嗯！”韩冰重重点头，“比洁颜丹好多了，这次我看我爸还反对不反对，哼！”她已经开始幻想绿色1号国内国外市场一年赚回来几百亿，这样她一年都可以分到几十亿，比她爸十几二十年赚的还多，以此证明她的决定是正确的。

其实她最惊奇的还是绿色1号卖出去的价格，一开始她以为一斤卖个六十块已经赚得很了，开价两百块还是听从了陆弘的吩咐，她对这个价格不以为然，认为陆弘狮子大开口，只会吓怕了买主。

谁知道，许寿竟然只把价格砍到一半而已！

她没有别的话说，只能深深佩服陆弘的无耻。其实她也不知道陆弘确实也是狮子大开口，当时对洁颜丹的报价也只是比成本高不了一半，这个绿色1号他的心里底线也是一斤七八十块。

结果，只能说许寿倒霉，陆弘当年跟他妈到外面买衣服什么的，得到了陆母的循循教导，了解到卖主一般都会把价格提高一半多，砍价呢就从三成开始砍起，之后慢慢提，一增一减，最后往往能以开价的一半成交。

陆母砍价有方，陆弘耳濡目染之下也学会了耍奸，现在轮到他卖东西了，张口也不怕吓死人，直接把价格提了两倍多。

两亿一出口，最后能以一亿成交，利润有60％以上，简直让他喜出望外。他也意识到这个环保产品不应该单纯以经济利益来衡量，更重要的还得算上影响力，在内就是政绩，在外就是国力！

“早知道应该叫价三亿的！”陆弘狠狠一拍手掌，大是懊恼。

韩冰瞠目：“你别得了便宜还卖乖，开三亿，你不是要两亿才成交，人家不是冤大头！再说了，就是冤大头，你认为这个价位他们能接受吗？”

“他们有钱的。”陆弘贪婪说道，“我记得去年羊城环保局的预算是18亿，听说年终他们只花了8亿不到，我擦，用掉的那些估计都不知道给贪墨了多少，你看羊城的环境就知道了，除了水好一点，其他也不见改善。与其给他们浪费，还不如放到我的腰包，至少我是确实干了实事的。”

韩冰想了想叹道：“算了，就当是为国家出一份力吧。等到了国外市场，我们再把价格定得高一点，特别是那些人口多又发达的国家，比如美国、日本，更要狠宰他们一顿！”

陆弘皱皱眉：“这样就怕会滋生走私呀，我们把份额配给各大省市，如果国外价格高得离谱，在绝对的利益下，肯定会有人铤而走险。”

韩冰苦笑：“这是没有办法的事，国外肯定不能定国内的价，这样对我们反而又不公平了，毕竟他们经济发达。只能多想其他策略来限制走私了，比如说走可口可乐一类的路线，那就是我们只给他们原液，运到国外的地头再兑出来卖。”

陆弘拍一拍脑袋：“这个你决定吧，就不要烦我了。我请你来做经理是花了钱的，你别推到我头上。还有，这次带你来见许书记，就是想让你窜个门熟悉熟悉，以后有什么事你负责联系处理。”

韩冰白他一眼，沉吟一下：“你说许书记的建议是不是可以考虑一下，他说把这个技术融入塑料袋生产程序之中，让塑料袋自己降解，这个更好吧？你别和我说你没考虑过，刚才我发现你笑得很古怪。”

“这你都发现得了？”陆弘摊手说道，“考虑过，不过我觉得暂时不要搞，理由有三个。第一，要融入塑料袋，说白了还是要用这样的原液，也就是说，塑料袋的成本大大增加，就算先进，以自私贪小便宜的人性来说，不可能让所有的人都使用新塑料袋；另外，就算创造出来，以我们盗版行业的发达，假冒伪劣肯定很多，这样一来那些不使用或者非法不合格的带子依然会到处散落，消融不了，官方还是得另外购买产品来销毁，这就造成重复浪费的问题。”

“第二，新袋子出现，会挤压那些资本小的工厂，他们不肯引进新技术，一旦倒闭，失业工人增多，这不就是我们的罪过了吗？第三就是……嘿嘿，卖袋子不如卖液体产品赚得多，因为袋子卖贵了就卖不出去多少，我们赚得当然少，便宜了也没得赚。所以，综合各方面原因，还是做我们这个好一点。”

“可是……”韩冰有点犹豫，“我觉得许书记说得对，一旦出现新袋子，必然会利于出口，弄不好可以一统世界市场。”

陆弘冷笑一声：“你别听他忽悠，我承认，也许能长一倍的产业规模。可是你不要忘了，我们人口众多，这类产业也就几百亿的规模，到了那些发达国家，他们一旦限制起来，我们一样没得赚。出口到其他发展中国家，又回到我们的国情问题上，没钱买，盗版多。”

“还有，你真当那些国家是死人，会眼看你把钱都赚走挤垮他们的工厂让他们失业人士增多？一个不好，大家同归于尽，都不玩了。还是卖我们的产品好，有了这个可以让塑料袋快速降解的发明，他们可以放心让本国的塑料企业发展壮大，解决民生，发展经济，因为没有后顾之忧。这样一来我们也会卖得更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