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孽海妖刀行-第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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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容翦沉默了良久,忍不住问:“你身上的气,究竟是……”
“你感到了他的特别吗?这是罗刹之气。”
“罗刹之气?”
“你没有听说过《近婆娑无极真经》吗?”
“就是江湖传闻的《近魔真经》吗?”
“是的,这种武功的第一层境界,就是练就罗刹之气,这种气,能够完全改变你的丹田,在罗刹之气灌注下的鬼眼断魂刀,已经不是普通的鬼眼断魂刀。”
慕容翦终于明白了那股气的来源,终于明白了鬼眼断魂刀会爆发出那么巨大威力的原因所在,这就是两种气的差别,虽然慕容翦并不清楚罗刹之气究竟是一种怎样的气,但他已经能够想象他能够强大到怎样的程度。
不灭法王又道:“因此,其实真正击败你的是罗刹气功。”
慕容翦拾起断刀,把他收回鞘中,虽然这把刀已经断了,但他还是必须对刀保持足够的尊重,这是他的刀,这是有灵xìng的刀,虽然他没有见过灭绝的妖灵,但他却能够感受,感受到妖灵在颤抖,在哭泣。
同时,他自己的心中,也充满了绝望,他没有刀,他如何再与不灭法王抗衡?他如何再拿回陨天剑?他如何去完成天剑的临终所托?
不灭法王忽然道:“再会了。”
“再会了?”慕容翦猛的怔道。
“我已经会了绝刀,而我暂时没打算杀你,因此我没有再留在死门中的必要。”
“你打算就这样走了?”
“那么,你觉得你还留得住我吗?”
其之三十四 死镇孤芳
() 慕容翦的双拳握紧,青筋暴起,他对付不了不灭法王的罗刹气功,他和这个劲敌之间还存在差距,也许他能够保住xìng命就已经是万幸了,很少有人能够在不灭法王刀下存活,若是在五年前,慕容翦一定能够更加清楚的意识到这一点。
不灭法王将龙甲神章拿出来,将手掌按在中间,金光立刻shè了出来,周围的黑暗立刻被驱散,慕容翦竟然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他离开。
死门随着不灭法王的离开而消失,慕容翦和魏准又回到了现实之中,还是剑宗殿,还是rì正三杆,根据太阳的位置,慕容翦能够判断在那死门中经历的一个时辰,在现实中竟然不过只有不到一刻钟而已,骆真卿第一个赶上来道:“慕容先生,那个人呢?”
慕容翦望了望周围,大殿里除了骆真卿父女,跟本就已没了别人,“他一定已经借着奇门遁甲逃走了。”
“逃了?拓拔宇已经逃了?”骆白龙惊道。
慕容翦叹道:“是的。”
“陨天剑呢?”
“被他抢走了,我们都不是他的对手。”
骆白龙望着倒在地上的魏准,道:“老魏怎么了?”
慕容翦道:“他中了不灭法王的妖灵封目斩,就成了现在这样子。”
“妖灵封目斩?”
“还是先救魏总管吧,他的情况不太乐观,关于妖灵封目斩的事情容我以后再和城主细说,好吗?”
骆白龙道:“好吧,那赶紧把他送到醉凡尘。”
“醉凡尘?”
“是的,那里有最好的大夫。”
不灭法王按照原定计划拿到了陨天剑,又借助奇门遁甲出了入云城,就上了他藏在城外的快马,奔敦煌而去了,他骑的是一匹汗血宝马,这匹马是他杀了四个蒙古人之后从他们手里抢过来的,而之前的那匹蒙古马早就在路上给累死了。
他喜欢不停歇的奔跑,尤其是在想起卞丹青之后,他现在在疾速之中,又进入了丹青在大马营草原上毅然离他而去的回忆中:
不灭法王杀了那对年轻的情侣,就在丹青眼前,丹青亲眼看到男人和女人死前眼中的怨恨与绝望,而她在不灭法王的眼中找不到任何的悔恨与不安,她到这一刻已经能够想象到宋义的死,因此她毫无征兆的离开,她不希望不灭法王再因为自己而去杀人。
准确的说,这是她第一次红着脸弃不灭法王而去,走前还扯掉了他的一缕头发,这应该有某种含义。
但不灭法王并没有立刻追出去,他还保持着镇定,他对自己的女人怀有信心,他认为丹青需要在草原上的某处冷静一会儿,哪怕只是一小会儿,脆弱的女人需要这样的调整。而那个地方一定离小屋不远,一定在不灭法王能够轻易找到的范围。
他显然还没有理解到扯掉那缕头发的含义。
良久,不灭法王走了出去,上了马,朝着rì落的方向追去,但他几乎到了这草原的尽头,眼前已经是三河镇,但还是没有丹青的踪影,她根本就已经不在这里,她跑不见了。
不灭法王的眼中终于出现了痛苦与悔恨,他重重的鞭打着马屁股,一分一分的加重力度,马发疯一般的奔跑着,冲进了三河镇,不灭法王拉住缰绳,把马立在三河镇的街头,看着经历了一场浩劫之后的镇子,不必多想,这是那帮蒙古骑兵给干的
两边本来高声吆喝的小贩、屠夫不见了,高挂在酒铺前的旗子不见了,酒香与炒菜的香味不见了,往来的行人不见了,繁华的三河镇的生气不见了……多的是地上一片狼籍的货物与死尸!
不灭法王能够想象骑兵冲进来的时候,向那些人砍杀的情景,很多人企图逃走,很多人在惊恐慌乱的对下了手头的生意,很多还在品着小酒的人扔下了酒杯,很多人正打算紧闭家门,妇女抱起正在街上奔跑、玩耍的小孩子……但他们中的很多人都没有跑掉,没有免于被蒙古杂种斩杀的厄运。
他们很多人被砍了头,断了手脚,有的甚至是被蒙古剔刀给剖开了胸腹,内脏外流,他们都死了,三河镇陷入了死寂。不灭法王下了马,慢慢的前行着,他极目望去,找不到一个活人,他几乎不能想象丹青看到这些场景后的状态,他几乎不能相信丹青骑着马冲进镇子,然后从这里离开。
死尸中,一个妇人颤抖着推开尸体钻了出来,她浑身是血,不过都是别人的血,她的怀里紧紧的抱着一个婴孩儿,婴孩儿竟然睡着了。
不灭法王对于这样的情景是熟悉的,他也有过类似的经历,他了解妇女此刻的心情,因为在他还是个小孩子的时候,他也亲眼目睹了蒙古人的大屠杀,他也在尸体堆里装死侥幸存活了下来,他认为自己和这个妇女以及熟睡的婴儿一样都是幸运而又不幸的。
“是你是什么人?别过来!我jǐng告你别过来!”妇人望着不灭法王,单手抱着孩子,右手拣起地上的一把刀,指着他咆哮道。
不灭法王停在那里,柔声道:“放下刀好吗?我不是蒙古人,我不会伤害你的。”
“他们都死了,都死了!”妇人突然扔下刀,脚下一软,跪在地上,抱着孩子绝望的哭了起来。
“是谁杀了他们?”
“是那些蒙古骑兵,那些狗娘养的蒙古杂种!”妇人的眼圈都红了,她看上去还颇有几份姿sè,但现在却显得面目狰狞,仇恨中的人是最可怕的。
“孩子的父亲呢?”
“死了!我听到了他的惨叫声,我熟悉他的声音,他对我说的最后一句话就是保住孩子,千万不要让孩子哭出声,所以我就给孩子含着**,这孩子竟然也立刻乖乖的睡了……”
“你找了尸体做掩护,你把别人的血抹在自己身上,因此你活了下来。”
“是的。”
“孩子的父亲呢?”
妇人朝四周望着,竭力搜寻着丈夫的尸首,但却一无所获。
“你看不到他吗?”
“他想要保护我们,拿着刀朝那些骑兵冲去,很快淹没在刀光血影中,我不知道他在哪里。”
不灭法王望着呼吸恬静的婴儿道:“他是个男孩儿还是女孩儿?”
“男孩儿。”
“你家在哪儿?”
“就在街的那边。”
不灭法王循着妇人手指的方向望去,道:“我们先把他抱回家把血污清洗干净好吗?不要让孩子见到血。然后我们再回头找他的父亲,我会帮你找的。”
妇人将信将疑的道:“你真的肯帮我们?”
不灭法王道:“我和你一样是个汉人,因此我也痛恨那些蒙古人,在这个世道里,汉人帮助汉人,这不本就是天经地义的事情吗?
妇人的戒备在从脸上一点点消除,“你是什么人?你叫什么?”
“我现在可以说是个无业游民,但我是个宗教徒,我的法号叫做不灭,所以你可以叫我不灭。”
“不灭……”妇人念着他的名字。
“你叫什么?”不灭法王问。
“我叫苏恋萍。”
苏恋萍给孩子换了一身干净的衣服,他睡得很甜,他还是没有醒,苏恋萍把他放到小床里,这张小床是孩子的父亲亲手做的,床内的空间正好足够孩子翻身,周围有很高的栏杆保护着,不灭法王望着这孩子,对于他没有目睹世间的血与泪感到一丝欣慰。
苏恋萍在里屋换着衣裳,透过不算太厚的纱质门帘,不灭法王能看依稀看到苏恋萍保持得很好的身材轮廓,他出于对这个女人和孩子的同情,都暂时忘记了丹青,他现在忍不住问:“对了,苏夫人,你在此前见到过一个骑马的女人经过小镇吗?她大约三十多岁,长发、穿着淡黄sè的轻纱羽衣和长裙,样貌清秀。”
“抱歉,我没有见到过。”苏恋萍道,她实际想说的是除了死人,她没有见到过任何活人。
苏恋萍简单的换洗完毕后,便撩开门帘,走了出来,她站在不灭法王面前,看着孩子,法王现在才仔细的打量着她:女人穿着一件略嫌简单的素白sè的长锦衣,用深棕sè的丝线在衣料上绣出了奇巧遒劲的枝干,桃红sè的丝线绣出了一朵朵怒放的梅花,从裙摆一直延伸到腰际,一根玄紫sè的宽腰带勒紧细腰,显出了身段窈窕,反而还给人一种清雅不失华贵的感觉,外披一件浅紫sè的敞口纱衣,一头长发用紫sè和白sè相间的丝带绾出了一个略有些繁杂的发式,发髫上插着一根翡翠制成的玉簪子,别出心裁的做成了带叶青竹的模样,真让人以为她带了枝青竹在头上,额前薄而长的刘海整齐严谨。
她还处于极大的悲痛中,所以只是轻描淡写的弄了弄自己的着装和头发,但却给人眼前一亮的感觉,她的脸上没有了污泽,她的身上没有了血,她暂时抹去了仇恨与泪水,她其实算得上是个小家碧玉,而且身上的气质都有几分令不灭法王着迷了。
幸亏她只是看着孩子,不灭法王才趁此多看了她几眼,免除了尴尬,“走吧,孩子一时半会儿应该醒不了,去找你的丈夫吧,即使他死了,也应该让他入土为安。”不灭法王道。
苏恋萍望着不灭法王,她打心底对这个陌生的男人表示感激,“好,谢谢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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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之三十五 妖灵的叹息
() 丈夫的尸体很快找到了,他已经被弄得血肉模糊,他的眼睛永远也不会睁开了,女人伏在他身上痛哭,不灭法王在等着她将悲伤发泄出去,良久,苏恋萍用干净的袖口拭去丈夫脸上的血,止住哭泣道:“相公,我一定会找到那些蒙古人,想法子为你报仇的,至于孩子,我也一定会把他抚养chéng ;rén,以后像你一样,做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
“他的确算是条汉子,我想你们母子俩好好活着,就是对他最大的安慰。”不灭法王道。
“不过报仇就不必了,因为我已经把他们的命都留在了大草原上。”这句话他虽然没有接着说出来,但他心里也感到了欣慰:杀人者毕竟已经得到了最严厉的惩罚,那支蒙古骑兵已经为全镇的人偿了命。
苏恋萍想要抱起丈夫的尸体,但她却发现自己的力气根本做不到,不灭法王道:“我来吧,夫人。”
“谢谢你。”
不灭法王正要将血泊中的男人抱起来,长街的一头却传来急促的马蹄声,他立刻jǐng惕的朝那边望去,就看到了又一股蒙古骑兵,尤其是当他看清领头的那个人的时候,他的心在下沉。
头领是个独臂人,他块头很大,厚厚的铠甲穿在他身上都让人觉得比他的身形小了一号,这个人就是秦雄,他还是来了,一直追到了这三河镇上,如果不灭法王不回头,也许就不会再和秦雄遭遇,尽管他承诺过要让这个蒙古人的走狗付出更为惨痛的代价。
“拓拔不灭,别来无恙啊!”秦雄显然老远就看到了不灭法王的身影,他迫不及待的赶过来,在离法王十几步的距离停了下来,骑兵队伍也跟着停了下来,不灭法王大致观察了他们的数量,大约有近百人,这支骑兵队伍和乞颜弘义那队人马规模相似,应该也是一个骑兵小编队。
不灭法王站直了身子,冷冷道:“我不来找你,想不到你却自己送上门来。”
“你又吊了新马子了吗?”秦雄望着苏恋萍道。
苏恋萍立刻喝道:“畜生,你姑nǎinǎi和不灭先生只是刚刚萍水相逢!”她已经因为蒙古人的兽行和无礼,由刚见到秦雄时的恐惧转为了愤怒。
“好泼辣的娘门,不过恰好对老子的胃口,”秦雄望着苏恋萍丰满诱人的胸脯,yín笑着道,“等会儿老子会让你叫娘的!”
不灭法王注意到了秦雄身后一个脸上蒙着面纱的女子,看她的身材,竟然和丹青相仿,她坐在马上,一言不发。
“她是谁?”不灭法王忍不住问道。
“是我新纳的小妾,论身材长相,绝对不输给你那个卞丹青。”秦雄得意的道,酒肉、女sè,都是他的最爱。
不灭法王目中已流露出怜惜之sè,他那深不可测的xìng情和举动,时常会让令人冷彻骨髓,然而他对于遭受不幸的女xìng那种独特的同情,却又体现着他的温情。他已经能够想象这个少女是如何迫不得已成为秦雄的玩物,他甚至可以想象她在秦雄胯下哀号时的情景,他不由握紧了手里的刀。
“对了,怎么不见你那宝贝夫人呢?”秦雄见不灭法王身边没了丹青,禁不住问了一句。
“她走了。”不灭法王沉默了片刻道。
“她是不是跟着别的男人跑了?”秦雄注意到不灭法王眼神中的痛苦,讥诮的笑道,他身后的士兵也跟着大笑起来。
不灭法王闭上眼睛,左手把刀平举到胸前,右手去触摸刀柄,这群人在他看来根本不能算作是人,他不愿再看到这丑恶的东西再在他眼前晃来晃去,这样很容易让他失掉耐心,他决定要立刻用刀来消化他的反感与愤怒。
“小心,兄弟们,他要拔刀了!”秦雄吼道。
他亲眼见到不灭法王在衙门的地牢里单枪匹马杀了十几个人,那几乎可以称作是一步一杀,那血腥残暴的场面现在还令他心存余悸,因此他对于不灭法王那闪电般的拔刀还是不敢怠慢的。
不灭法王的人跃起,雷霆闪电般拔刀,刀锋如弧月一般划过秦雄和前面几个骑兵的咽喉,他们已经意识到不灭法王的刀有多快,但还是慢了,他们已经开始迅速移动,太还是迟了,他们瞪大了眼睛,似乎不愿意相信世上竟有这么快的刀。
但不灭法王一招得手,却没有接着出刀,他本来可以索xìng一口气在人群中杀出一条血路来,但他却突然收刀退了回来。
他撤回原地,望着秦雄,瞳孔收缩,他的刀锋划过秦雄咽喉的时候,他分明感到了阻力,秦雄把头扬起来,露出了脖子上的钢环,原来不灭法王的刀锋切在了钢环上,这就是那阻力的成因。
秦雄已在残酷的笑,他吃了不灭法王一刀,却安然无事,骑兵编队开始快速的移动、散开,他们很快的摆成了一个奇特的方阵,将街zhōng ;yāng的不灭法王和苏恋萍团团围住。
“拓拔不灭,我知道你的刀快得出奇,你最擅长一刀封喉,所以我早有防备,全身都装上了护甲,老子现在是刀枪不入,我现在倒要看看你究竟有什么本事,能够从我这一百个最强悍的铁骑兵手底下杀将出去。”秦雄森然道。
苏恋萍望着四周,惊惧的道:“不灭先生,我们被困住了!”
不灭法王道:“是的,这应该是张良的兵法——奇门遁甲一千零八局中的一局,是要将敌人活活困死在阵中的局……想不到秦雄竟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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