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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安幻夜同人)谁辨他乡与故乡-第2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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稳了天下,他都可保荣华富贵!——他想得美!”年轻的帝王咬着牙,语气却依旧轻柔,李琅琊感到他的气息吐在自己耳边,“何况朝廷上下不是畏敌避战,就是嚷着安史叛军不足惧,可速速取胜——他房琯愿意做这个靶子,朕何乐而不为?”
“……老丞相是忠心为国……”
“他是忠心为国!”李亨笑起来,“朕没说他不是忠心为国!可他只为国,为李家,却不是为朕!不是为朕!朕不允许!”他顿了顿,“绝不允许!”
“臣愚钝。”李琅琊已经被逼到不得不扬起脖子,他不敢推开对方,对方是九五之尊,何况,方才的那番话教他寒彻骨髓。
敢情皇帝方才的震怒,都是做给其他朝臣们看的么?那么此刻,他把他留下,对他说这些话,不知是福是祸?
“堂兄何必如此?”李亨轻笑,凑上前去在李琅琊颈项处轻轻吻了吻,“你心里,其实都清楚——”
“臣不知!请陛下自重!”
皇帝恍若未闻。
“死了八万人,正好来堵住速胜派的嘴……”
一阵机伶伶地寒意从后颈泛起,瞬间蔓延了四肢百骸。李琅琊汗湿重衣,却避无可避。这小皇帝的心机到底有多深沉,又有多狠毒?明知不可取胜却仍旧派出大军前去送死——这八万人,是为天下而死,还是为他李亨一人而死?该说他们命如草芥,还是该说他们匡正了帝王之道?
好一个凉薄无情的帝王之道。
“你和他们不一样……”李琅琊感到微凉的手指抚摸着自己的脸颊和颈项,甚至还有嘴唇,“朕知道,从小就知道——你和他们从来都不一样——”
从小。李琅琊感到一丝极端的恐惧。他抽身向一边退了半尺,就再也动弹不得。那些长安城和大明宫里的记忆纷纷涌上心头,李琅琊记起了进宫时的那些事情,记起了那个一直因为母妃不受疼宠而从小生活在战战兢兢中的孩子。他知道,他从小就是喜爱自己的,可他不曾想到会有今日这种状况。
李琅琊闭上了眼睛。身处污泥,何以不染?他忍了,也认了。就在这时候,他突然想起了怀里的奏折。
“陛下,还记得前一阵子铸的乾元重轮钱么?”
李亨的动作一顿。二人双唇不过相隔寸许,呼吸相闻。李琅琊清浅的呼吸拂过他的面颊,带着微微的热度。
“……怎么?”
“地方官来报,大多数重轮钱流通地区,米价已经上涨到七千钱一斗,民间饿殍相枕,易子而食——”李琅琊冷冰冰地看着他,羽睫一动不动,“陛下,如今民不聊生,更兼兵败如山倒,陛下更是背负重振山河之重任,臣敢问,陛下要如何处理?”
李亨没有说话,也没有动。片刻后,他居然凑向前,在李琅琊双唇上轻轻一点,随即快速抽身退开。李琅琊身子一僵,却看见对方已然恢复成了那副威严的君王模样。李琅琊忍住发抖的冲动,自怀里取出折子递给李亨。
李亨接过,翻了翻。半晌他笑了,笑容有些苦涩。
“这是朕的过失,朕的确不曾料到,唉……朕深悔当初不听堂兄之言……”他突然顿住了,冲李琅琊一笑,笑容间居然有些年轻人天真的俏皮,还有些冷冷的试探,“朕还年轻,堂兄可要用心辅佐……”
李琅琊一躬到地。
“臣万死不辞。”
李亨挥了挥手着他退下。
李琅琊出了房门,一直走着,一直走到外面,远远离开皇帝居住的屋子,他才仰起头望着繁星明灭的秋夜苍穹。城门侍卫正在换班,没有人注意到门下省丞相面颊上流下的晶亮泪水。
长相思,长相思。可即使相思得偿,他也不知该怎么面对皇甫端华。
“——端华!你何时回来,何时回来啊!”
第 69 章
(六十九)
陈涛斜一战,本来已经聚气些士气的唐军再次元气大伤,房琯垂头丧气地回到灵武,皇帝震怒,本来下令严惩不贷,几乎要将这老臣流放南方,朝堂上丞相李泌与李琅琊跪地苦苦劝谏,李亨终于收回成命,好生安抚房琯,却也不再像往常那般信任他。李琅琊心中冷笑,冷笑的同时又觉得心中暗暗生寒。
至于新币一事更是焦头烂额,第五琦不但罢官,流放亦是免不了的了。李亨盛怒之下干脆把流放地一事交付廷议处理,这一招实在阴损,若有皇帝维护,大臣们还会多少收敛些,交付廷议,流放地可就不止千里之遥了。
“柳州?”
“呸!柳州!那太近了,早就说过他此举不妥,可他就是不听!”立刻有人跳出来反对。
李琅琊皱起眉头看着众人,他倒是觉得太过苛刻,阴狠从来就不是他的作风。他不想把人逼倒绝处,那种滋味他自己尝过。
“在下倒是觉得……贬谪柳州,处罚过重……”
一只手按住了李琅琊的肩膀。他抬头,看见赵仪然不知何时立在身后。
“李大人……听大人们把话说完罢。”
“雷州!”
“雷州倒也的确合适……”
众人立刻七嘴八舌议论纷纷。平章事赵仪然冷眼看着,直到众人的议论平静下来,他才凉凉地开口。
“……琼州。”
“什么?!”李琅琊难以置信地看他,琼州?那可是真正的天涯海角啊!
第五琦确是有才,原先又颇得圣宠,不知有多少人红着眼睛就等着这一日,可是碍于皇帝暧昧不明的态度和几位丞相的保全之意,也不好太过尖锐,以免招祸。如今平章事开口说要贬放琼州,一帮人心中暗喜,自然顺水推舟,保持沉默。
李琅琊咬牙在桌案下推了推赵仪然。“他过不至此!”
赵仪然也没看他,只是低声道:“圣意也。”
李琅琊给这句话顶得一阵沉默。圣意也。他知道,单凭赵仪然断不敢说出这样的话。良心为何物?帝王家面前,一文不值罢了。李琅琊看了看赵仪然,缓缓地站起身。
“忠州。”他吐字很慢,可却分外清晰。那语气太过坚决了,以至于所有人都惊诧地看他。忠州,不过是蜀中地区,这贬谪,可算得是很轻的了。
“李大人……!”赵仪然大急,出言欲阻止他。
“忠州!”李琅琊语气断然,“第五大人过不至此,谁要是再敢提雷州琼州一类荒蛮之地,折子就不要送进门下省来!”他说罢转身,拂袖而去。
赵仪然望着他的背影,沉沉一叹。
“我说,你居然真的敢把那些人都活埋了?!”崔乾佑的话是在责备,但是语气里却找不出多少责备的成分来。
皇甫端华侧身坐在一张低矮的桌案前,身上黑色的锦袍拖曳了一地。他紧紧抿着双唇,直把那薄薄的唇抿成了一条线。他抬眼看了看崔乾佑。
“我没有。”
“那是谁干的?”
“是手下副将……年轻不懂事……”端华皱着眉头,似乎懒得回答他,“我已经军法处置了。”
“咳!不过是唐军,而且据说也没多少人……埋了不就埋了!”崔乾佑抬手,却又突然想起了什么一般,尴尬地放了下去,“你难接受……原也应当。”
小将没有答话。崔乾佑看得出来,对方的心思早就不知散到何处去了。他为这个发现而感到微微的恼怒,不知怎的,皇甫端华不论从哪一方面来说,都是他手下败将,但每次面对对方的时候,崔乾佑总有种奇怪的挫败感。自陈涛斜一战,皇甫端华奇迹般地以三千人大败房琯五万大军后,燕军中就没有人再敢明目张胆地与之作对。高位素来能者居之,若是一味攻击对方,反而会给别人留下把柄。故而端华回到崔乾佑那里后,明显感到言语上慢待他的人少了许多。可他仍旧不觉轻松,因为他心中看得分明,那些人,在心中还是看不起自己的。
罢了,自己这样的变节小人,谁能看得起?他笑了笑,笑容苦涩。
“我说你小子能不能不要总是愁眉苦脸?!明明是胜了,便是我明白你心里有疙瘩,可到底是——”崔乾佑略有不满地开口,却突然转移了话题,“潼关那边说——颜钧跑了。”
端华的手指轻轻一颤。“是么?”
“你别装了!装给谁看?”崔乾佑撇嘴,“我知道,是你托人放走的罢?小子,你行啊!”
“我没有。”
“……你不承认便不承认罢,反正我也不在乎那小子。有时候硬气过头也不是什么好事,”崔乾佑摇摇头,举起身边酒坛,在面前酒盏里斟满了酒,“这小子算是运气不错,要不是你放走他,我是迟早要杀他的。”他顿了顿,放下酒坛,抬头看向端华,“是你救了他,可他倒没领你的情。”
“我没救他……我亦不要他承我的情。”端华语气平静。
崔乾佑挥挥手,一副挫败的样子。“罢了罢了!不跟你说这个!”他举举手中酒盏,“别想那么多了!”
端华也不说话,只是默默倒酒。侍卫悄悄退出去,只听见酒液被慢慢倾在酒盏里,发出清亮的声响。端华放下酒坛,看着那盏子里不断晃动的清亮的酒液,他苦笑着,不知从何时开始,除了对与李琅琊再见一面的执念,他发觉自己对一切事物都提不起半分兴趣。如果说唯一能唤起他几分兴趣的,大约也就是战场,可他却又害怕看战后的那些景象。端华抿了抿嘴,举起酒盏一口饮尽。酒的滋味很浓烈,他轻轻咳嗽了两声。那边崔乾佑一样不开口,只是闷头自饮,大约也是为战事前途而担心。男人聚在一起,如果默默喝酒的话,那酒往往去得很快,于是坛中的酒很快便浅下去。
端华无意识地抬起伤痕累累的手指,按了按面颊。他脸上已然一片通红,但他自己却是没有意识到,他甚至不曾发觉,自己已经趴在了面前的桌案上。
崔乾佑凝神看着他,那年轻的将军以一个平素无论如何也不曾现出的姿势趴在那里,全身的黑衣现出柔软的姿态,他束发的丝绦散开了,长长的发披散在脸颊和颈边。本来白皙如冠玉的面孔显着一片灼热的浅红色,英挺浓丽的眉头紧紧拧在一起——是了,即使是喝醉,他也依旧无法呈现放松的神态。崔乾佑看了他一会儿,叫来侍卫长,低声吩咐几句。那人得命,出去一回便带进来几名女子。
端华在朦胧中感到一种不同寻常的柔软与清凉,那是女人的手指在轻抚着额头。内心深处的记忆被如此轻易地唤醒——想当年他供职金吾卫,一月之内至少有好几日是这么度过的,哪回不是等到明月高悬,红烛燃尽才带着一身风尘出得花街柳巷?他下意识地伸出手搂住了身边的女人,长久不曾发泄过的欲望,让他将女人一扯便放倒在桌案上。女子发出低低的笑声,伸手环上他的脖子。一阵浓烈的脂粉香气袭来,端华猛然清醒了些。
这不是他。
他推开了女人。
“恩?”崔乾佑一直闲闲地在一旁看着,此刻他笑起来,“怎么?”
端华清醒了些,他努力抑制着一阵阵上涌的酒意。“我不需要这些。”
“嘁——”崔乾佑皱着眉头看他,“大家都是男人,你骗谁?小子,是英雄,哪个能说自己不沾风尘边的?”
“不信便罢。”端华坐在地上,双肘撑在膝头,用手指揉着眉心。崔乾佑看了他一会儿,突然哈哈大笑,直到笑够了,才用一种意味深长的语调道:“你别告诉我,你一直都是自己——哈哈哈哈!”
“是又怎么样?”端华不耐烦地看着对方。他此刻已经无所谓了,丢人什么的,都无所谓。方才控制住的酒意又渐渐涌上,他感到昏昏沉沉。
崔乾佑低低笑了几声。“我还真好奇了,是谁让小将军你这么痴情?”
端华不想回答。那些关于李琅琊和关于长安城的记忆,哪里是别人能够随便发觉的?知道这些的,大约只有安碧城,八重雪,还有……颜钧。他明白他猜到了。可昏昏沉沉的心绪由不得他做主,他不由自主道:“他——他已经成亲了。”
崔乾佑哗然大笑。“成亲了?这姑娘既然已经嫁与他人,你这死脑筋还做得什么想头?男人么,你该不会真的如此痴情罢?”
端华笑了笑。“是……他成亲了,在我从军之前就成亲了……”他举起手指,玩弄着垂下的长发,“……他自从……娶……不,嫁人,自从嫁人之后就变了……当然,也可能是我变了……是我变了……或者是……”他断断续续地说着,声音却越来越小,直到消失。
“笑话!姑娘家嫁了人,哪里能像以前一样对你?”崔乾佑不屑道。
皇甫端华本来定定地凝视着面前的一点,仿佛自己爱慕的人就在面前。听了这句话,他转眼,龇着雪白的牙齿,冲崔乾佑笑了笑,那笑容很是俊丽、明亮,可眼角眉梢却有深深的苦涩。
“嘿嘿……这、这你不懂。就跟你不懂我为何……为何要降你是一样……”
端华摇摇晃晃地想站起来,他扶着墙,勉强稳住了身体。那身不带一丝杂色的黑衣,随着他不稳的动作,不断发出窸窸窣窣的响声。他终于站稳了,便转身想往外走,走了两步,他回过身来,醉眼朦胧地乜斜着崔乾佑道:“这……些,这些你不会明白的……”他说罢转身推开门走了。
崔乾佑目送着那个瘦削高挑的影子离开,一言不发。他招手唤方才的女人来到自己身边,才曲起嘴唇满不在乎地一笑。
“嘁……老子要知道你那些事作什么,只要你能打仗不就行了!”
至德元年,唐军劣势依旧未有起色。
至德二年正月,安禄山手下叛将史思明率领十万大军,直扑太原。情势危急,眼看着李家半壁江山,也渐而在风雨飘摇中摇摇欲坠。李光弼死守太原,叛军久攻不下,伤亡惨重。其间皇甫端华倒是落得清闲,崔乾佑那边久不出战,他每日不过静观其变。
正月初六,安禄山为其子安庆绪所杀,不久安庆绪即位,将史思明调回范阳,留下其他人继续围攻太原城。
烽燧四起,战火纷飞,军饷压力不断加大,灵武朝廷国库更是日渐窘迫。房琯不再得李亨信任,韦见素等老臣已然精力不济,宰相李光弼又在太原死守,郭子仪更是在外征战,官道粮草吃紧,第五琦钱币改革带来的祸端还未曾消弭,李琅琊在危急情况下迫不得已,一肩挑起所有重担,渐渐权势滔天。
第 70 章
(七十)
眼看着战争已然进入僵持阶段,至德二年,安庆绪派尹子奇率领十三万大军进犯睢阳。镇守睢阳的官员许远向张巡求助,张巡随即率军进往睢阳。二人总共兵力加起来不过七千人,抵挡燕军十三万之众着实吃力。叛军丛外进犯,只能强攻,这本已吃亏许多,加上打前锋的是才被调来的皇甫端华——他并没有清闲几日——这是燕军大将的错误,他们只听说过这小将赫赫威名在外,却不曾思考端华是唐军降将,如今遇到这种强攻城池,自然打得便不尽心。
“将军!我们这么下去不是个办法啊!”方聿搓着手,在外头来来回回踱步,正月里夜间极冷,一会儿铠甲上就凝结起一层薄薄的霜花。
端华坐在营帐前,望着远处睢阳城门上高高的火把。他一言不发地擦拭着佩刀,其实心里在思量着这几日下来的状况。战斗之惨烈是他前所未见,本来以他强硬的打仗作风,一般城池不出七日便可拿下,可如今已经打了整整十六日,有时甚至一日内交手二十余次。唐军顽抗程度出乎意料,燕军战死两万,六十多名大小将领被俘虏,连端华自己也险些被擒入睢阳城。
以对方区区七千人,坚守至此,城内已经是何等情况?他不敢去想。
端华站起身,冲方聿招招手。
“你收拾东西罢,别传扬出去——我估计尹将军不出明日就该下令退了。”
“什么?!”
“嚷嚷什么!不过是回去修整,到时候还要再来的!”端华皱眉怒斥。
他说的没错,第二日夜晚,尹子奇便下令撤退,燕军趁夜色退去。可是他们并未放弃,三月,尹子奇引兵再来。燕军再次久围睢阳城。
这边灵武朝廷的日子越发不好过,朝廷急收重轮钱,改为原先的开元通宝,可带来的影响总是不能很快消除,民间哀鸿遍野,伏尸相互枕藉,兵源越发匮乏。李琅琊身兼户部尚书之职,却筹不出钱来。李亨因为战事不顺,加上弟弟们一个个分管各道,手握兵权,虎视眈眈就等着有机会便把他推下帝位,于是皇帝心中也变得极度烦躁,李琅琊权势滔天的代价便是,皇帝若有了什么气,也一并往他身上撒。
他身体的衰弱和精神上疲惫的一日日加重是所有人都看在眼中的。时日一长,不但胸口疼痛加剧,双颧处也显出淡淡的、病态的浅红色。颜月筝想劝,可那些国家大事又岂是她一介弱女子劝得了的?她毫无办法,只能将泪水默默咽下。她开始怨恨朝廷,但也仅仅能止于怨恨而已。自己兄长杳无音讯生死未卜,自已眼看着丈夫又一日日地衰弱下去。可也就是在此时,她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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