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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安幻夜同人)谁辨他乡与故乡-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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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就见一群太医围在榻边,把榻上之人挡了个严严实实。八重雪目光一转,就看见颜月筝坐在一旁。女子的手里纽绞着帕子,早就被泪水浸了个透。大约是怕影响太医们诊断,她强忍着不哭出声来,只是默默流泪,一双美目已经红肿不堪,原来清丽的面容也分外憔悴。
八重雪走上前。“李夫人。”
第 44 章
(四十四)
冷。
全身上下,包括心里唯一能感觉到的,就是冷。那种寒彻灵魂的冷,让人求生不得求死无门的冷和漫无涯际的绝望,在他挣扎着睁开眼睛的一刻终于慢慢退去。李琅琊看不清任何东西,他所能看见的,只是眼前一团模糊的影子。那么娇艳动人的红,就好像是……他想要伸出手去,却最终只能发出一声破碎的叹息。
“端华……”
那声叹息极其微弱,可八重雪是何等的耳力。他眉头皱了皱。“你醒了?”
“什么?!将军大人,他醒了?!”正在擦着眼睛的颜月筝猛地扑过来,一看见李琅琊半睁的双眼和颤抖的睫毛,她立刻发出了一声无比悲怆的呜咽,但她硬生生地把它咽回去了。她用手绢堵住嘴,猛地转过身去,眼泪一个劲地流淌下来。
“……雪大人?”李琅琊的眼里终于恢复一点清明。
“正是在下。太医们都在外面候着呢……我去找他们进来。”
“等等!”李琅琊急叫,却牵动了肩头的伤口,一阵剧痛让他连气也喘不上。
“……李大人有事?”
“……月筝……”李琅琊道,“你……回避一下……”
颜月筝幽幽地看了丈夫一眼,向八重雪行了个礼,转身袅袅婷婷地去了。八重雪目送着颜月筝走去,嘴角抿出的一点点冷笑和怜悯随即被掩去。他转过身来面对着李琅琊。
“李大人好思量。皇上确实着金吾卫严查。”八重雪似笑非笑,“李大人,明人不说暗话,你觉得这行刺之人,金吾卫察得?”
李琅琊苍白的脸上露出一些说不清楚的神色来。“……照我看来,不行。”
八重雪嘴角一撇。他顺手端过桌上一盏茶,白玉般的食指在那茶水中蘸了蘸,然后在李琅琊身边的榻上写了一个字。
李琅琊费力地乜斜着眼,撇了一眼。八重雪看见他笑了起来。
——那是一个“杨”字。
“如此……雪大人,要……如何处理?”
“李大人意下如何?”八重雪挑眉。
李琅琊淡然地笑了笑,咳嗽两声。他合上眼,轻轻摇摇头。
“在下明白了。”八重雪转身便走,走了两步却转回身来。
“——皇甫端华,他回来了。”
李琅琊本来正侧着脸,轻微而隐忍地咳嗽着,这句话让他的表情僵死在了脸上。杨国忠才进谗言,自己又落得如此,完全无法上朝奏事——皇甫端华,他在这节骨眼上回了长安!以他的性子,不知会怎样……
皇甫端华回京,本是回来汇报局势。新任的潼关监察使是宦官李大宜,这亦是个什么都不懂却更加喜欢指手画脚的货色。此次回京禀报,由哥舒翰授意,他便跟随回京。这可惹得李大宜老大的不高兴,可他也不好说什么。李琅琊之事,朝野上下心知肚明,皇帝授意,着意掩盖此事,违者治罪,如此一来,谁胆敢再提一句半句?因此,皇甫端华抵京两日,竟然是什么也不知。八重雪背负查案一事,眼见皇帝意思暧昧不明,也不知该如何下手,加之李琅琊授意他明哲保身,他也无法着手。八重雪不信皇帝不知道是谁下的手——如此一想,更教他觉得这帝王之术厚黑之道实在是可怕之极。
是夜皎月高悬,八重雪照例值夜。那两把枫桥夜泊被他抱在怀里,冷得似冰,但他也没有把它们放下。皇城内依旧一片寂静,空旷的石铺广场尽头是高高的玉阶和大殿。它们在皎洁的月色下,反而投下了更加浓重的黑黝黝的阴影。八重雪看了它一会,正要转身走开,冷不防肩头被人一拍,惊得他立即抽刀转身,下意识地便一刀劈去。这一刀并未用多大力气,因而被来人捏住了刀锋。
皇甫端华背着月光站在他面前。那头长发在清冷的月色下变成一种说不清楚的色泽。八重雪愣住了。皇甫端华回京数日,却未曾来过金吾卫——这惹得橘等人不免大骂这小子的无情无义——但八重雪知道,如今局势复杂,他皇甫端华哪能随意来往,省得招人口舌。
端华的面孔在暗影里显出以前没有过的沉静和沧桑来。八重雪愣愣地看了一回。
“头目……”端华开口,声音很低,但这个称呼却让八重雪一阵苦笑。
“不合适啦,皇甫将军,不好如此称呼了。”
“橘还有国平他们呢?”
“外头值夜呢。”八重雪突然心里一跳,他想起了李琅琊,“——他们埋怨你小子回来这么久都不回去看看呢。”
端华扯起一边嘴角苦笑了一下。“是我对不起兄弟们。可我……身不由己。”
“小子,”八重雪打量着他,“你变了。”
端华抿了抿唇角,他浓长的睫毛上盛着冷冷的月光。“我变了……怎能不变呢……头目,在我看来,你们,还有,”他抬起头凝视着夜空,“这长安城,都变了……”
八重雪张了张口,却什么也说不出来。是啊,怎能不变呢!想当年豺字装的少年郎们还不识愁滋味,花灯街头谈笑风生,那时谁能想到今日!想当年他皇甫端华身边之人如今已经是高居庙堂的御史左丞,这又是谁能料到的呢!
“头目……代我向兄弟们赔罪,就说,”年轻将军的声音极低,“我皇甫端华对他们不起……但只要等到战事一结,长安再盛……我一定向他们奉酒赔罪……到时候承蒙不弃,大家……”他的声音颤抖了,“还是像以前一般的好兄弟……”
“你小子说的什么话!”八重雪一拳挥过去,“什么请罪不请罪的!你好好带兵打仗罢!兄弟们……等你回来!”
皇甫端华什么也没说,但八重雪看见了他眼里闪烁的晶光。他转身欲走,八重雪看着那瘦高的背影,突然喊了一句。
“你有没有去看看九世子?”
端华停下了脚步。“他怎么了?——我此次回京不方便拜访他人。”
“他……病了。你也不去看?”
“病了?”皇甫端华终于转回身,八重雪分明看清了他一瞬间的失控,“病了?——他不是……已经成亲了么,”他的语气轻轻颤抖,“病了,也自有妻子照顾。”
八重雪长长地吐出一口气。
“我告诉你一声罢了。去不去,你自己定夺。”
手指在衣袖的遮掩下,握紧了又松开,疼痛顺着手掌蔓延全身——他如何不想去看他呢!如何不想!可他以什么立场去?前有战事,后有权争,外有国运,内有伦理,最最让他痛不欲生的还是那刻骨的相思相念和绵绵无期的愧疚……可是,他又怎么能再去见他,怎么能?皇甫端华几乎咬碎了满口银牙,才拼命抑制住全身的颤抖和一阵阵眩晕。心结太重,已经不能再经别人触碰了。他忍着痛向八重雪行个礼,转身去了。
皇甫端华出了皇城,想要回到行馆。街上冷冷清清的,再也没有了往日的繁华热闹。端华独自一人走着,所有的记忆片段在脑海里划过去,抓不住又停不下来。就这么走了不知几时,他突然回过神来,一抬眼,看见了高高的青灰色院墙。
这是薛王府。
他……病了。你也不去看?
在他反应过来自己在做什么时,他已经纵身轻轻跃进了院墙。
薛王府守卫森严,高手也是进不得的。只是这规律哪里适用于皇甫端华——他武功高强自不必说,何况,他从小便在此玩闹,对薛王府的各种情形,只怕是比自己家还熟悉些。守卫们的灯火走远,借着这短暂的时间,皇甫端华已经闪身到门廊的暗影里。十来丈开外就是李琅琊的房间,若是以前,他闭着眼也能准确地进去——可李琅琊如今已经娶妻,自己要怎么进?
一阵深重的辛酸和悲哀攫住了他。曾几何时他和他穿梭在这府上花红柳绿间,笑语轻快,那时哪里能想到,他皇甫端华进这薛王府,也要如这般偷偷摸摸,瞻前顾后?
他轻轻地走过去,门竟然没有关严。借着澹澹的月光,他一眼就看见了李琅琊苍白的、安静的面孔。那种
惨白的颜色,对他不啻是一记重击。皇甫端华一把拉开门闪身进去,待他将门合上,目光重新转向榻上时,他愣住了。
李琅琊并非一个人卧在那里。床榻里侧,还有一个女人沉沉睡着。尽管那女人穿得整齐,尽管早知李琅琊已经成亲,这一下对于皇甫端华莫若晴天霹雳!端华难以置信般地瞪着那个女子,那是颜钧的妹妹,他一眼就认出来了。他把目光转向李琅琊苍白的脸,可就在此时,那双安安静静垂着的睫毛颤了颤,缓缓睁开了——李琅琊哪里料到皇甫端华会出现在这里,身子轻微地一颤,眨了眨眼,很快镇定下来。
“头目说……你生病了。”端华走近,声音僵硬,低沉而飘渺。
李琅琊没有回答,他侧着眼看了看身旁的妻子——正是这一下深深刺伤了端华——才回过头来。他声音很轻很轻:“所以你……这时……候……来这里?”
他不说话还好,一开口便教端华心里疑云大盛。这上气不接下气的模样,还有惨白如纸的脸色,哪里是平常的病?
“你——”他想走上前。
“别过来……”李琅琊冷冷地喘着说,“再过来,我就……喊人……了……”
他的脚步僵住了。“……九郎……”他试着唤他。
李琅琊勉力举起一只手,摇了摇。姿态疏离冷漠。“皇甫将军……不好再这么叫了。”
“我……我不过念及旧日情分来看看……”
“走罢!……我要喊人了。”
不知是谁的晶莹泪光在眼中闪了一闪,皇甫端华只知道自己已经看不清东西。他最后向他看了一眼,转身闪出门去。好容易出得薛王府,他就再也没有了力气。全身像被抽去了筋骨一般,他顺着院墙,慢慢地坐倒在长安城满是灰尘的街道上。月色清冷,皇甫端华靠着墙壁仰起头,他看不清月亮,只能看见一个模糊的亮影在漆黑一片的天幕上荡漾着。
第 45 章
(四十五)
话说李大宜回京复旨,深受皇帝重视,李琅琊有伤在身,一方面忍气吞声自认倒霉,另一方面还要每日通过宫中眼线汇报李大宜和杨国忠动向。这些手段的结果就是他得知,皇帝每日与二人议事,经常从早到晚。李琅琊暗感心惊,但又无能为力。赵仪然其实已经是勉力维持,但是哪里敌得过那二人。战事紧迫,光是这每日议事就不知耽误了多少时间。李琅琊心急如焚,有时想想却又觉得自己可笑——自己到底在急些什么?
若能……若能放下一切,若两人都可以放下,不管这天下兴亡,是不是就可以携手江湖,而笑看红尘名利的纷纷扰扰?李琅琊清楚地知道自己不能,他从未如此清晰地意识到自己的身份和责任,李家人,他无论如何都是李家人,这是他李家天下,他曾经无数次地试图将它放下,可是放不下,宛如生生剜目剔骨一般的代价,谁能忍受?
“夫君,八重雪将军有书在此。”
李琅琊本来勉强半卧在榻上,此时他回头看了颜月筝一眼,微微点了点头,伸手接过那封信。他动作间不自觉流露出的疏离和冷漠的姿态无意间深深刺伤了颜月筝。她咬着唇把信交给他,一转身快步走了出去,一直走到回廊里,年轻的女子才一把抱住廊柱,眼眶慢慢地红了——可那也只是一瞬间,颜月筝出身武将世家,外表柔弱,性子里实际上时颇有几分硬气的。她明白,自己不能哭,不能在这种时候计较儿女情长,只能默默地支持自己的丈夫。
李琅琊其实注意到了,但他也只能无声地叹着气,目送着颜月筝出得门去。带着病态苍白的手指拆开了信笺,李琅琊费力地把榻边的灯移近一些,凑着灯火看那短笺。只一眼,他的脸色就变了。八重雪写信一直简短明确,字迹又格外硬净,故而信的内容看起来也格外凄冷。他只说了两句话,一是皇甫端华已经离京,二是明日可能有变——今日皇帝没有再召人议事了。
瘦削的手指一下紧握起来,那张信笺被揉得不成样子。李琅琊喘息着,才惊觉自己出了一身冷汗,他本来身体正虚着,这一下便觉得似冷似热,满额的虚汗片刻就把黑发粘在了脸上,并且顺着发际线直往衣领里流。李琅琊抖着手去擦了擦,使出全身的力气定下心神。
又走了……为什么总是这么匆匆擦肩,连一个交心的机会都没有?——不,不能说没有,时间是有的,只是那时他们也无法坦诚相见,这到底是为何?李琅琊其实已经将这个问题问了自己多遍。不能问任何人,只能问自己。可这永远没有答案,问自己一次,便是折磨自己一次。可他停不下。李琅琊悲戚地笑了一下,他此刻连问问自己这个问题的工夫都没有,他得想八重雪信上说的第二件事。
天色慢慢亮了,王府中的下人们陆续起床,丫鬟们收拾着一夜过来流满烛台的烛泪。今日稍稍暖和了一些,但晨起仍旧是冷得教人难安。颜月筝每日睡在厢房,心下涩然,却不曾多言。她推开房门,却立刻听见了嘈杂之声。
“让开!”这是李琅琊的声音。颜月筝心里一跳:她从未听见过李琅琊用如此语气和人说话,何况……他要出去?他这个样子,怎么能出去呢?
“哎呀,还傻站着干什么呀!我拦不住了……”一片嘈杂中是小鸳的声音,“快去找夫人来啊!”
颜月筝也不顾的仪态了,撩起裙子就快步走了过去。她一眼就看到李琅琊居然穿戴整齐站在门廊上,尽管只是勉强立着,他惨白的脸色泄露了他此时有多么不适,而小鸳正在身后死死拉住他,李琅琊有伤在身,小鸳也不敢用力,急的快要哭出来了。
“夫君,……你这样子,怎么能出去呢?别难为她们好么?”颜月筝走上前柔声道。
李琅琊转头看她。颜月筝正是给这个目光吓了一跳,李琅琊双眼闪烁着,那种眼神又冷淡又坚决,颜月筝以前只看到过一次,那就是自己的兄长颜钧在出征前的眼神。她全身慢慢松下去,她知道,再拦也没有用了。尽管不能了解具体,但她知道那是男人们的事情,女人,即使再有心,也是不能插手的。
她让出了道。“夫君,千万小心。”
李琅琊没有看她一眼,居然转身就走。颜月筝退到一边,小鸳赶上前,她看到了颜月筝脸上奇特的神色,那是一种混合着爱慕与恨的复杂眼神。
那天的朝堂上气氛格外阴沉。当李琅琊居然在侍从的搀扶下步履艰难地走到殿外时,殿上掠过了一阵惊涛暗流般的窃窃私语。所有人都看到李琅琊面色发白,十分难看。浓黑的眉头紧紧蹙在一起,仿佛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来抵挡那种疼痛——他扶住了大殿廊柱。赵仪然看了一眼,额头立即见了汗,李琅琊今日一来,分明是在向主张主动出兵的一派示威。大臣们经过短暂的骚动后,一个个都低下头去,盘算着两派纷争的激化会给自己带来什么影响。
李隆基皱了皱眉头。他也被侄子的举动震惊了。方要挥手叫李琅琊免礼,就见李琅琊直直地跪了下去。赵仪然心里一惊,连忙上前扶住。于是一阵微妙而汹涌的暗流涌过了大殿。赵仪然明白过来——这一扶非同小可,自己彻底没了退路,他只能跟着主守派走下去,杨国忠,成了死敌。
李琅琊跪在那里,连连喘着气,方才拿一跪让伤口牵动着全身痛得撕心裂肺,全身瞬时出了一身痛汗,眼前阵阵发黑,好一会儿才缓过气来。
“朕的御史左丞,不好好在家养伤,到这里来做什么?”低沉的声音从大殿上高高的阴影里传来。
“启奏圣上……正因为臣乃御史左丞……”李琅琊勉力接了一口气,“身负进谏要职,怎能在关键时刻不理事务。”
一片沉寂。
“臣请圣上速速降旨,促那哥舒翰主动出兵!长久防守,恐要生变!”
这是杨国忠的声音。殿上寂静,没有人敢回话。原先若是韦见素在此,还能略略争衡,可如今韦见素不在长安。李隆基亦一言不发。赵仪然略略转了目光,却看到跪在身边的李琅琊抬起眼睫,那沉静的目光轻轻从杨国忠那里扫过去。赵仪然不知怎的心里突然颤了颤,某种感觉让他觉得,李琅琊那目光意味深长。
“臣反对出兵!”
清脆而中气虚弱的声音在大殿上回荡。又一阵的惊涛涌过了人群。
“退朝。”出乎所有人意料的声音从金阶上高高的阴影里传来。李隆基转身要走到殿后,可他想了想,停了下来。
“杨国忠,李琅琊,你们留下。”
赵仪然一直扶着李琅琊直到西暖阁门口。
“赵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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