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抗战之三生传奇-第19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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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梅呀,你叔听说东山那边没有鬼子和二鬼子,是八路军管事儿,老百姓活得好,就想着把家搬过去。”
婶子开始说到自己的正题了,“可这大冬天的,咱在那边也没个熟人亲戚,拖家带口的有多难。这里虽然过得提心吊胆了些,可总算有个遮风挡雨的屋,有个睡觉吃饭的地儿。”
看着沈宸,婶子露出期待的神情,“俺的话呀,你叔听不进去,还得你帮着解劝。他也舍不得把你自己扔下,你要说不去呢,这事多半就不会再提了。”
沈宸眨着眼睛,疑惑地问道:“俺叔是听谁说的,那边是个什么情况,谁能准知道呢?”
婶子想了想,猜测道:“估计是在老窑头那听到的,这段日子他净上那儿去了。讲故事、说评书也没什么,俺就担心有谁胡扯溜拉,他倒是信了。”
沈宸想了想,说道:“鬼子又是炮楼,又是岗哨的,想去东山里也没那么容易。天寒地冻的,也不是个时候。”
“就说呢!”婶子一拍大腿,说道:“俺也是的么说的,可你叔却拿定了主意,总得你去解劝才好使啊!”
“我叔明天要说的就是这事儿吧?”沈宸在得到了肯定回答后,沉吟着说道:“婶子,你也别担心,让我跟叔说。就算要搬家,也要打听清楚,在那边找到接洽人吧!拖家带口的,搬个家哪那么容易。”
“还是你想得周全。”婶子的心情松快了许多,夸奖道:“要说还是在外头见得世面多,懂得也多,说起话来头头是道。”
沈宸淡淡一笑,拿出早就准备好的一百块钱,塞到婶子手里,说道:“没准儿我要多住些日子呢,这些钱呢,婶子也别省着花,家里缺的就添置,粮食也多买些。弟弟妹妹正是长身体的时候,吃不上好的,可也要尽量让他们吃饱不是。”
婶子赶忙推让,沈宸的态度却很坚决。
“这——唉,多亏了你,家里才熬过这场大难。要不是”
沈宸安慰了几句,又和婶子闲聊了半晌,才送走婶子,独自躺在炕上陷入了沉思。
山区抗日根据地,虽然没有鬼子统治的压抑和郁闷,八路军的纪律也值得信赖,但要搬家过去,就真的能过得安生?恐怕未必如此吧!
就说鬼子的扫荡吧,根据地受到的摧残,根据地军民遭到的杀戮和损失,肯定要比治安区严重残酷得多。
当然,对于沈宸来说,这不算什么,他能跑能打,他的命运就是战斗和杀戮。
而且,最主要的还是自由,没有鬼子和二鬼子,没有那屈膝当亡国奴的耻辱。
但对于叔叔一家,沈宸不知道他们是更渴望自由,还是不管怎样都更希望能活下去。
或许也有更好的解决办法,只不过比较麻烦,比较困难。
炕热烘烘地烤着,沈宸想着想着,不知何时已经闭上了眼睛,陷入了半睡半醒之间。
第二天,沈宸劝服叔叔并没有费太多的唇舌,但他也没把话说死,只是说等过了冬天,再好好打听打听再说。
反正,孙洪山是暂时不提这话茬了,婶子也算是放了心。
“姐,俺和小毛把筐子都夺回来了。”二旦有了和姐姐单独说话的空儿,便不失时机地显摆一下,满脸的自豪。
“咋夺回来的?”沈宸还真有些好奇,可更多的还是对这个弟弟胆子变大的赞赏的欣慰。
二旦充满骄傲地给姐姐讲着,怎么爬上火车潜入矿区,怎么把被监工抢走的筐子从电网上扔出去,又是怎么从水沟里钻出来
“肥头死了,被塞进了村外那口枯井里,都臭了好久才被找到的。”二旦最后又说起了被沈宸干掉的那个狗腿子。
“何家咋咋唬唬地查了很久,也没查出什么来,大家暗地里都说是这个干的。”二旦向姐姐比划了个“八”的手势。
“呵呵,肥头死了,麻杆呢,是不是老实些了?”沈宸知道怀疑不到自己,便随口问道。
“老实了一段时间,最近又蹦跶得厉害了。”二旦有些恨恨地说道:“他还经常对人说,这次鬼子进山定能把八路消灭,这地界鬼子是坐稳了。”
“你知道得还挺多呢!”大梅笑着拍了拍二旦的肩膀,说道:“不过,这里到底还是鬼子的地盘,说话干事可要小心。”
“俺知道。”二旦点着头,“俺长大了,姐,你就放心好了。”
沈宸笑着点点头,倒不忍心打击弟弟的情绪。
“姐,俺想下矿井挖炭。”二旦有些期待地望着姐姐,说道:“这么大了,哪能老和小孩们去拣炭,也该挣钱养家了。”
“矿井是那么好下的,太危险。”沈宸头摇得飞快,断然否决道:“干啥营生也比掏炭强。”
“有啥营生干哪?”二旦的脸立刻垮了下来,嘟囔着:“小毛都下井了,这几天晚上他都不在家,干啥事儿也不告诉我。还不是瞧我没出息,不跟我在一起玩儿了。俺还想跟着周大叔练武呢,估计他也看不起俺了。”
“掏炭就有出息了?”沈宸翻了翻眼睛,说道:“小毛可能是忙,打小的玩伴儿,哪能不理你呢!至于练什么武,那有啥用?”
“有啥用?”二旦噘着嘴,“矿上的监工都不敢欺负周大叔,矿工也服贴。那大刀片耍得——”
“耍把式卖艺呀?”沈宸哼了一声,“还大刀片,有枪厉害呀?”
“那,那倒是没有。”二旦虽然没摸过枪,可也知道大刀片肯定干不过枪。
“练武强身,姐倒也不反对。”沈宸缓了下语气,说道:“既然想跟着周大叔学,那就去拜师。教不教的,你也不用老惦记着了。”
二旦直着眼睛,好半晌才眨巴了一下,问道:“咋拜师呀?”
沈宸想了想,不太确定地说道:“买点东西,进了门就磕头喊师父。应该是这个样子吧?”
“姐,你,你领俺去?”二旦很期待地看着沈宸。
沈宸犹豫了一会儿,勉强点头答应,又拿出点钱来,要带着二旦出去买拜师礼。走到院门,他又回屋,把小花也叫出来领上。
两瓶酒,一块肉,沈宸觉得就够了。就是个意思,要是贪得无厌,倒是不能让二旦跟着这种人学了。
庄上又不是集市,也没那么多花样儿。沈宸买了几块槽子糕给弟妹吃,看到在丁字街兜售的二妞,站在那里聊了会儿,又给小花和二旦买了麦芽糖吃。
闲逛了一圈,走到碾房时,沈宸看见了一个瘦弱的身影,背着一袋东西进去了。
“一盘大碾就叫一个丫头推,真够累的。”二旦也看见了,在旁叹着气说道。
第十九章 带弟拜师()
沈宸想起来了,那是在何家做丫环的娟子,他推了二旦一把,说道:“姐给你一块钱,你去买几个馍,再过来帮娟子推碾吧!”
“俺帮他推?”二旦有些发愣。
“娟子是姐的玩伴儿,我想帮帮她,你让姐去推碾?”沈宸翻了翻眼睛。
“俺去,俺去,俺不让姐挨累。”二旦接过一块钱,又小心地问道:“姐,买几个馍?都花了?”
“买两三个,剩下的钱自己留着。”沈宸笑着拍拍二旦的肩膀,“娟子肯定老是吃不饱,你要饿就再多买几个。”
二旦咧嘴笑了笑,转身跑开了。
沈宸领着小花走向回家的路,又回头看了一眼发出“格格登登”声音的碾房,无声地叹了口气。
再次走过丁字街,迎面走来一个货郎,戴着破毡帽,没挑担子,倒是背着个包袱,手里拿着个拔浪鼓,叮咚、叮咚地摇着。
沈宸只是随便地看了一眼,神情却专注起来。
因为这个货郎他认出来了,是赵大娘的远房侄子,也是在山林里烧硫磺的赵铁。
赵铁也察觉到了盯着自己的目光,两人的眼神碰到了一处,都认出了对方。
“铁哥。”沈宸率先打着招呼,说道:“跑买卖呀!”
“没办法,得挣钱糊口呢!”赵铁笑着点了点头,“这是回家住些日子?”
“是啊。”沈宸摸摸小花的脑袋,说道:“这是俺妹,小花,叫铁哥。”
“铁哥。”小花眨着眼睛脆生生地叫着。
“哎,这小妹妹真可爱。”赵铁随口夸道。
沈宸眼珠转了转,说道:“正转悠着想买点东西呢,铁哥来得还真巧。家里坐坐,我挑点杂货,也算照顾下你的生意。”
赵铁愣了一下,为了不引起怀疑,也只好点头答应,跟在沈宸后面,来到了他的家里。
“货郎啊——”婶子正在家里给沈宸做着针线活儿,见领来一个货郎,有些愣怔,可也没说别的。
“这是赵大娘的远房侄子,婶子,你去柳村见过赵大娘的。”沈宸做了介绍,婶子这才有了笑模样儿,还端来了碗热水。
赵铁称着谢,在炕上打开货包子,里面有布匹、针线、颜料、洋火、袜子都是庄户用的东西。婶子看得也眼热,却没吭声。
沈宸却不客气,伸手挑拣,几乎除了颜料外,别的日用品都拿了一些,特别是布匹和袜子,全都留了下来。
“大梅,这个——”婶子有点发蒙,钱可能不多,可没见过这么花的。
“都是用得着的东西,以后想买,兴许也买不到呢!”沈宸不以为意,看着赵铁调侃道:“要是钱不凑手,看赵大娘的面子,能不能过两天再来取。”
“那没问题,没问题。”赵铁被那双忽扇扇的大眼含笑看着,略有些尴尬,连连点头,又岔开话题道:“俺姑可想着你呢,经常念叨你啥时去看她。”
“那你回去告诉大娘,俺得空儿就去。”沈宸笑着用手指在自己挑选的东西上划了个圈,“铁哥,算账啊!”
“好,好。”赵铁点了点,算清后报了个数儿。
“等我会儿。”沈宸转身回了屋,不一会儿便拿着钱出来,递给赵铁,“没算错吧,这大冷的天在外面跑,要是亏本了,可得多上火。”
这丫头哪来的这么多钱?赵铁心中疑惑,脸上没露出来,笑着接过钱,便起身收拾,告辞离去。
沈宸送出屋门,在当院意有所指地说道:“铁哥,你身上咋有股味儿呢?好象,好象是烧硫磺的呛人味儿。”
赵铁心中一惊,眼神有些凌厉地望向沈宸,却对上沈宸人畜无害的微笑,还有那黑亮的眸子。
“哦,可能是邻村的小孩儿淘气,往俺身上扔鞭炮给熏的。”赵铁急中生智,胡乱编了一个理由。
沈宸微笑着点了点头,伸手打开院门,说道:“这回知道家门了,要是再路过,冻了就家来暖和暖和,饿了家来也有顿饭吃,管饱不管好哦。”
赵铁连连点头,走了出去,沈宸招了招手,关上了院门。
两步一回头,赵铁微皱着眉头,带着满腹的疑惑越走越远。
沈宸回到屋里,拣了几双袜子和一盒洋火,其余的都推给了婶子。
“大梅呀,家里是缺用,可也不好这么花钱哪!”婶子委婉地说道:“省一省,也能将就着用。象这针鼻,到集上就能焊上——”
沈宸抿了抿嘴,拿起婶子做的东西看了看,岔开了话题,问道:“婶子,这是做的什么东西?看着象个布带子。”
婶子笑道:“大梅呀,你是大姑娘了,有些事情婶子得教教你。这个骑马布是给你做的,走的时候带着,用的时候也方便”
骑马布就是用布缝制的带子,是女人来月事时用的。有钱家的人家中间放的是草纸,而穷人家一般用柴火灰,也很干净。
婶子拿过布带教给侄女怎么用,末了还说道:“闺女家出门在外的,婶子多做几条,你换着用也方便。这不有新布啦,婶子就用新布给你做。”
沈宸直发蒙,不会有这种麻烦事儿吧?大姨妈,嘿嘿,嘿嘿。
沈宸咧了咧嘴,不想接这话题,说道:“婶子,你也别怪俺花钱,这实物会越来越紧缺,钱会越来越毛,以后这些日用品想买都买不到。所以呀,除了金条、大洋留着。钞票嘛,还是换成实物划算。”
“是嘛?”婶子听得并不是很明白,但愣怔了一下,还是点头称赞,“还是大梅有见识,在大户人家可是学到不少东西呢!”
沈宸嘿嘿一笑,拿起袜子回了自己屋。
眼瞅着过了矿上下工的时间,天已经擦黑,孙洪山还没回来,沈宸便领着二旦走出了家门,直奔外户村而去。
来到外户村,二旦也不是很清楚老周住在哪里,但他来过老窑头的地屋子听故事,知道老周也经常在那里,便领着沈宸前去寻找。
天上挂着一钩月牙儿,大地黑黑的,走近了才能模糊看见周围。
沈宸有夜眼,二旦却不行,快走到小地屋子时脚下一绊,差点摔了个跟斗。
“谁?”只是这么哗啦一声,便引起了喝问,小地屋子的门开了,一个人影闪了出来。
二旦有些不知所措,沈宸只好上前一步,开口说道:“俺是窑户庄的,想找周大叔。”
听着是个女声,来人似乎有些意外,停顿了一下,问道:“哪个周大叔,这里住的可没这个姓。”
沈宸转向二旦,想让他说出周大叔的真名实姓,这样才好打听找人。
“就是,就是教二虎哥耍刀的周大叔。”二旦吭哧着说道。
一个丫头,一个半大小子,来人有些纳闷,但语气还是松缓下来,说道:“你们是哪家的孩子,找周大叔啥事儿呀?”
“我是孙洪山的侄女,这是我弟弟。”沈宸开口说道:“他想跟着周大叔学武艺,我带着他来拜师的。”
来人似乎愣了一下,随即笑了一声,说道:“你是大梅吧,倒还真是个闯实丫头。来,进屋说吧!”
沈宸和二旦弯腰进了小屋,才发现屋子里有还有人,空气浑浊,一股呛人的烟草味儿。
“呵呵,没想到我这两下子,还有人要拜师学艺呢!”领他们进来的大个子笑着转过身。
在昏暗的灯光下,沈宸认出这个方脸、阔额,有着一双粗黑眉毛的汉子,正是那个在丁字街为驮炭的外乡人打抱不平的人。听话,也知道他就是周大叔。
沈宸被呛得咳嗽两声,赶忙拉了一下还不明所以的二旦,说道:“这就是周大叔,你要学耍刀,就跪下磕头叫师傅。”
二旦倒是听话,愣头愣脑地上前就要跪下,却被老周一把拉住。
“别,这个头我可受不起。”老周笑着说道:“你要是想练哪,闲了就跟着二虎子一起来。”
沈宸赶紧从篮子里取出酒和肉,说道:“周大叔这就是答应喽,这是拜师礼,您收下,俺弟也就放心了。”
“哦,还有拜师礼呢!”老周笑得愈发爽朗,老窑头儿也发出了笑声。
“尊师重教,这不是应该的嘛!”沈宸一本正经地说道:“这有啥可笑的。”
“这丫头,可怪有意思的。”老窑头儿捋着嘴上稀稀拉拉的几根花白胡子,笑得眯起了眼,眼角的皱纹一直爬到了耳朵根下,虽然有点腰弯,但身子看来却还硬朗。
“好,俺收下,让你小子安心。”老周接过酒肉随手放在桌上,还笑着打趣道:“今晚可以打牙祭了,有酒有肉,比得上过年喽!”
在老窑头儿的笑声中,老周转过身,仔细打量了一下沈宸和二旦,眼神似乎有些飘忽,不知道在想什么。
好半晌,他才开口说道:“今天挺晚了,你们早点回家去吧!嗯,后天早上,二旦,你就过来学耍刀。”
“后天早上,俺一定来。”二旦高兴得眼睛都亮了,声音有些抖,“谢谢您,周师傅。”
“谢谢您,周大叔。”沈宸微微鞠了一躬,转身和二旦走了出去。
老周送了出去,说是送,其实就是看着两个人走远。
他转身回到小地屋,微皱着眉头,问道:“这个叫大梅的丫头——挺闯实,胆子不小。说话头头是道,可不象一般的庄户丫头。”
“嗯,这个丫头有点怪,可是不一般。”老窑头儿已经伸手把酒瓶拿过来,拧开棒子核做的塞子,使劲闻了一下,眼睛眯得更细,“可惜是个女娃,想找她拉呱也不方便。”
“孙洪山应该是没有问题的,我看他听了几回以后,思想也很有触动。”
老周若有所思地说道:“前些日子还和我说过要搬家到根据地的想法,我看可以通过他来深入了解一步这个大梅。咱们很快就要展开行动,这个时候可更要小心。我先把他们打发走,省着一会儿人都来了看见麻烦。”
老窑头已经完全被酒味吸引住了,胡乱应了两声,便去把肉切了切,扔到锅里煮着,他拿出一块咸萝卜,倒上碗酒,有滋有味地喝了起来。
“嗯,这酒不错,那丫头也不错。”老窑头儿喝得高兴,还夸了起来。
老周笑了笑,没再说什么,只是不时走到门口,向外张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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