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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你是离别,对我是等待故影(出书版)-第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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推酒过来,还是没有迟疑地陪她继续地喝下去。
一整个晚上都笼罩在因离别而起的沉默和压抑之中,他们这样的喝法让郁宁心慌,更心酸不已,当魏萱又一次哆哆嗦嗦地去开酒瓶,郁宁再也忍不住地抓住她:“不喝了吧,不能再喝了。”
条件反射下魏萱挥起胳膊去推,没想到郁宁手上劲大,她没甩开,倒是碰翻了面前的酒杯,半杯残酒洒了出来,半融的冰块在光滑的桌面上颤颤巍巍一路滑行,终于还是跌下了桌子,无声无息地粉身碎骨。
她还是不肯说话,拧眉咬牙用劲地要挣开郁宁的手,挣了一会儿发觉徒劳无功,才想起还有另一只手是自由的,继续不依不饶地要开瓶子。郁宁越来越吃力,但还是不懈地说:“我们去做点别的事情,不喝了好不好?”
这句话很缓慢地飘进魏萱耳中,她撑起迷离醉眼,歪歪斜斜地倒在桌子的一角,乜一眼郁宁,勾出个恍恍惚惚的笑:“不喝……做什么?”
“做什么都可以,别再喝了。我们陪你出去走一走,散散酒好不好?”
魏萱嘴角的弧度迟钝地扯大了一些:“什么……都可以……?小宁……别乱说,我要贺臻可以不可以……你今晚把他借给我可以不可以?”
“你……”怎么也没想到魏萱会冒出这样一句话,郁宁脸上通红,当真接不下去了。
“说什么傻话,你别故意为难她。”贺臻拍了拍魏萱的脊背,他的手刚一碰到魏萱,后者忽然咯咯笑出了声来,更停止了挣扎,脑子重重地朝桌子上磕去。这个动作来得太快,郁宁和贺臻都看见了,但都来不及阻拦,就听见咚地一声重响,桌面上横七竖八的空酒瓶和杯碟被磕得微微离开了原位,郁宁心疼地要拉她起来,可她的笑声消失了,转成一场撕心裂肺的恸哭。
贺臻这个时候伸出手,把慌过神后又要再劝的郁宁拉进怀里,低声说:“你让她哭一会儿。喝多了,又一直不肯说话,总要哭出来。”
“知道她喝多了你还让她继续这么喝!”郁宁皱眉,“贺臻,劝人不是这么个劝法的。”
“我不陪她喝,你不看着她,她今晚还是要找个地方喝酒的。不喝今晚熬不过去,索性让她醉一次,醉倒了送回家,今晚就过去了。”
他抱着她,额头磕在郁宁的肩头,隔着薄薄一层布料,郁宁能感觉到他的皮肤滚烫。她反手去摸他的脸颊,果然也是一片火热。她看看魏萱,又扭头去看贺臻,叹气:“全是歪理。”
魏萱的哭声到底没有被乐声盖过,引得周围几桌的客人窃窃私语,最终引得酒吧的服务生过来询问。可她谁也不理,只是埋头大哭,服务生来了好几次后,酒吧的经理过来,一脸为难地谢绝贺臻递出的小费,表示已经叫好了出租车,虽然是熟客,但喝到这个程度,本店也只能忍痛谢客不再卖酒了。
魏萱已经哭得有些神志不清,被郁宁和贺臻架上车的时候竟然也没有抵抗,脸上泪痕纵横,牙关咬得死死的,整个人瘫在后座上,像被抽去了脊梁骨。
安顿她上车郁宁已经一身是汗,她满脸发愁地看着贺臻:“怎么办?要送回家吗?”
“这样怕是回不去了。我没她哥哥的号码,先给严可铭打个电话吧。”
不巧严可铭一直没接电话,贺臻试了几次,摇摇头:“不知道去哪里了,电话没人接。”
“家里呢?”
“就是打的家里,手机关了。”
他家连佣人都不在真是稀罕事,但眼下也没工夫多想了,郁宁拍拍魏萱的脸,试图叫醒她,但魏萱一直迷迷登登的,后来还是贺臻掐她虎口,疼得她一哆嗦,猛地睁开眼睛,迷迷糊糊地又倒回后座上:“……嗯?”
“你喝得太醉,没人再卖酒给你了。回家了吧?”贺臻问,语调轻柔极了。
她不答话,继续睡过去,贺臻拍醒她,再问,如是再三她终于听明白贺臻在说什么,傻笑着死命摇头:“……我,我讨厌他们,我不回去……”
贺臻再不问了,告诉司机魏萱家的地址,然后转头对郁宁说:“先送她,我再送你回家。”
还没开到半程,魏萱的身体轻微地痉挛了起来,哗地吐了一车。这下司机无论如何不肯再载,直接把他们赶下了车。贺臻和郁宁相视苦笑,只能扶着神志不清的魏萱在路边试着拦车,可她一直吐,边吐边哭,每次有出租车刚一靠近,看她这副样子,又都无一例外地一加油门远去了。
等吐到连水都吐不出来,魏萱软趴趴地直往地上滑,慌得郁宁一把捞住她,以免她坐在呕吐物上,又对贺臻说:“都说了不能这么喝,你怎么就不晓得一开始把她灌醉拖回家拉倒?”
“你没和她喝过,她比我能喝,今天这已经是借酒消愁,醉得快了。你等我打个电话,向朋友借辆车吧。”
郁宁瞠目结舌之余,还是在发愁拿魏萱怎么办,风大了起来,扬起细细的尘土,眼看是要落雨了,四顾的时候,又觉得周遭有点眼熟,正好一块路牌映入眼帘,她猛地发现,原来现在站的这个地方,离她自己的住处只有几条街的距离了。
“贺臻,这里离我租的房子很近了,你先别忙着打电话,要不然这样,先让她去我那儿醒一会儿酒,你再看是找朋友还是联系她家里人,你看这天,怕是要下雨了。”
话音刚落,像是验证她所言不虚,真有一滴很细的雨点落在贺臻手臂上。他抬头看看天,摇头:“真是屋漏遇夜雨。”
魏萱显然是走不得路了,全靠贺臻一路把她背去郁宁家,路上魏萱一直在嘟嘟囔囔地说些谁也听不清楚的话,脑袋在贺臻肩头碾来碾去,手指则不安分地在他胸口划着圈。郁宁明知道她醉了,多半是把贺臻当作了伊凡,可心里并不会因为这个认知就好过些,她不由得愣神起来,正想不要再看下去了别开脸了事,蓦地手腕一热,贺臻悄悄握住她的手腕,微笑说:“下次看你还是不是这么大方,说什么‘什么都可以’这样的话。”
原来他看出来了她在为魏萱那句话醉话心里打鼓,郁宁脸上一热,还是别开脸:“她醉了呀。”
“醉鬼的话别当真。”
“谁吃醋。”这话听起来格外意味深长似的,郁宁本来就不好意思,听他这句话,没多想堵了一句。
贺臻笑出了声:“谁说你醋了?”
这下郁宁不得不转过头去看他了,手忙脚乱地争辩:“……你!我……贺臻你也醉了吧,说起胡话来了。”
他笑着拉着她走完剩下的路。
刚进楼道雨就大了起来,一时间电闪雷鸣狂风大作,好不骇人。郁宁看着这忽然发作的老天,又看看睡得无知无觉的魏萱,绕到贺臻身后帮着扶住魏萱上了三楼。进门之后贺臻把人放在沙发上,魏萱立刻蜷成一团,下意识地抬起手臂遮住头顶上方泻下的灯光来。
郁宁租的小一室一厅是几十年前的老公房,当初动念租房的时候还没和贺臻在一起,本来是想找人合租,还托几个同一批也要进新诚的女同事也一起留心。后来真的开始找房时情况已经大不一样,开始考虑起要单间的事情。也亏她运气不错,一天和贺臻在附近的餐厅吃饭,看见招租广告之后又看了屋子,除了屋子旧房租比计划中略高,地点和交通什么的都还理想,更好的是房东一年里有大半年时间在国外帮着女儿带孙子,常年不在国内,也同意她重新简单粉刷一下屋子。当时郁宁心想既然在新诚工作了,自己短期内至少工作地点上不会有什么变动,与贺臻商量过之后,决心租了这老屋。那段时间贺臻陪着她粉刷屋子添置二手家具,正式入住那天魏萱和伊凡过来一起开暖屋派对,又送了她许许多多的绿色植物养在阳台上,就这样没花多少钱,郁宁顺利地把自己安顿了下来。
除了装修和搬新家,贺臻之后再没来过郁宁的住处,每每都是送到楼下就此止步。如今再进屋,发现摆设还和一个月前一样,只有吊兰和芦荟长得更高更茂密。郁宁倒水给他,又跑去洗手间拧了热毛巾给魏萱擦脸,她边照顾魏萱,边和贺臻商量:“这雨下不久,你让她睡一会儿,等一下不那么醉了,再叫车吧。”
客厅很小,唯一能坐人的沙发上又睡了魏萱,贺臻只能站着。从他这个角度俯视下去,郁宁的后颈在白炽灯下仿佛晕着幽光。她对照顾人其实不怎么熟练,但动作一直很利落,也很从容,贺臻看她忙个不停,心里一动,说:“我现在宁可醉的是我了。”
郁宁抬起眼来,抿着嘴笑:“那可不行,你要是醉了我和魏萱谁能背上三楼啊。要不要再喝点水,你今天喝得也可以了。”
贺臻正要说“我自己来吧”,沙发上好不容易安静下来的魏萱脸色发白地猛地坐起来,捂着嘴眼看是又要吐,郁宁忙扶住她,说“你别忍,想吐就吐出来”,这句话她倒是听见了,而且看起来还奇迹一般认出来只来过一次的地方,摆摆手,跌跌撞撞地就往洗手间的方向跑去。
郁宁忙跟在她身后追过去,还在厨房就已经看见魏萱趴在盥洗台上吐得撕心裂肺。她扭头出去倒了杯水再折回去,抚着魏萱的背,帮她顺气:“别急,吐出来就好了。”
魏萱这次彻底把残留的最后一点力气也吐完了,连水龙头也没力气拧开,缓缓地滑坐在地板上,一头一脸的汗,痛苦地大口喘气,郁宁的杯子送到嘴边,过了好久才开始贪婪地喝水。
喝掉满满一大杯水后,郁宁想站起来再给她倒,不想魏萱软软地拉住了她的裙摆:“……小宁,你别走,陪我坐一会儿。”
她甚至没有说话的力气,眼神却出奇地坚决,郁宁点点头,也坐下来:“好。”
魏萱靠在她的肩头,身体上全是冷汗,慢慢地她合起眼睛,像是睡着了。
被这样枕着很不舒服,但郁宁也不敢动,僵着身体硬撑着,魏萱的声音再响起来的时候郁宁一惊:“……你可能在想,我为什么不和他一起走,又或者他为什么不留下来……”
因为酒精和呕吐,她的声音变得很可怕,枯涩干涸,简直是不像一个年轻女人的声音了。这样的声音让郁宁不忍心听下去:“现在别说了,我扶你回我床上睡一会儿,睡醒了明天你再说好不好?”
魏萱却一个劲地摇头,虚弱地捏着郁宁的手:“你、你不知道……要是和他去俄国,除了他,我就什么都没有了……我是个没有用的人,我不敢……”
这句话越来越轻,说到后来几乎没了声息,郁宁都要疑心自己听错了,下意识地就问:“你说什么?”
“……小贺背我来你家的路上,你们说什么,我都听见了。”她像是没听到郁宁说什么,自顾自地说下去,“傻瓜,小贺那么喜欢你,我抢得走吗,你别怕……小宁,你别怪我,别怪我当初看出来小贺中意你却不和你说,最开始的时候我是真的觉得你不喜欢他,后来……后来你隐隐约约对他有好感,我看出来了,也没说,只是觉得他以前总是太容易惹女孩子喜欢了,都是别人去喜欢他……想看一看他的热闹……幸好你们在一起了……我那个时候多坏多没良心啊……你别怪我……”
她的声音里又有了哭腔,郁宁怎么也想不到她醉成这样,却在急切地向自己解释这件事,眼睛也热了,拍着她的背,故作轻松地说:“说什么呢,连良心都扯出来了。不是你,我连认识他的机会都没有……你别说了,听我一次,地上凉,我叫他来背你出去好不好?”
可她的头越垂越低,拉着她的手也越来越松,眼看又要睡过去了。
郁宁一动也不敢动,等她真的睡着了,才小心翼翼地把她的头靠在墙上,站起来去找贺臻。她的一只脚早就麻了,走起来一瘸一拐,贺臻看她这个样子,眉头一皱,正要说话,郁宁冲他比了个手势:“醒了一会儿又睡了,你把她抱出来吧。”
“严可铭打电话来了,我和他说了,他应该在过来的路上。”
“他来接?”郁宁想了想,“那你也要把魏萱抱出来啊。我家浴室太阴了,要生病的。”
她并没有留意到曾几何时严可铭这个名字再不能让她的心头泛起涟漪,也没有留心贺臻此时向她投来的目光,说完后见贺臻还站在原地,不由得很奇怪地看着他问:“你干什么?醉了?”
贺臻摇摇头,想想又点头:“好像是醉了。头晕。”
可他眼底一片清明,还蕴了笑,郁宁的紧张来不及酝酿已经散了,她笑着横他一眼:“别胡闹了……哎,你干嘛?”
他从身后抱住她,带着酒气的吻落在后颈上,郁宁有些脚软,面红耳赤地把人推开:“……真的疯癫了。”
她刚刚把浴室收拾好,正要出来收拾客厅,严可铭到了。于是也顾不得收拾了,贺臻把人背起来,郁宁替魏萱把东西都拿上,两个人一起下楼,和等在楼下的严可铭会合。
一见到魏萱这个样子严可铭果然蹙眉,下车把她从贺臻背上接过来,安置在车里,才问:“好好的怎么喝成这个鬼样子?”
“伊凡今天的飞机回去,我没劝住她,就喝多了。”
严可铭闻言沉默,回头又去看了一眼魏萱;雨这个时候已经小多了,但风势还在,车门又没关,魏萱迷迷糊糊地微弱地喊着:“……冷。”
“我带她回去。不要紧,痛几天,最多几个月,就没事了。”
“哦,我早些时候给你家打电话,座机也没人接,佣人呢?”
“我这段时间在家住,放了他们的假。”
贺臻没再问下去:“那好,魏萱交给你了。”
眼看着严可铭上了车,郁宁才想起魏萱的包和鞋子都在自己手上,忙冲上前把东西交给他:“严先生,这是魏萱的东西。”
接过东西后严可铭像是才留意到郁宁,他看了一眼贺臻,微微一笑:“我说你们怎么会在这里,原来是郁宁住这儿。”
郁宁能隐隐感觉到这话似乎隐含着言下之意,但这句话是对着贺臻说的,她插不上嘴,可贺臻的回答完全不相干:“你们路上小心。”
严可铭的车开远后郁宁还站在原地没有动,贺臻看着她的背影,也不去叫她,直到她自己转身,忧虑地叹了口气:“车里的冷气好像太足了,我刚才忘记说,她不要感冒了……”
说完就往楼道里,走了几步觉得不对,转身看看没跟上来的贺臻:“你怎么了?还在下雨啊。”
贺臻看着她疑惑的神色,终是一笑,跟了上来。
回去之后郁宁才发现原来屋子里全是酒气,她开了客厅的窗又去把卧室的门窗也打开,对流通风,然后开始收拾客厅。收拾着收拾着动作停下来,抬起眼看着贺臻,脸悄悄地红了。
可贺臻没发现她的这点小心思,还当有什么事情:“怎么了,有什么我能帮忙的?”
她摇头,又低下头,动作更快了起来。
自从正式搬进来之后两个人就没有单独在这屋子里待过,更不要说是这大半夜的。郁宁忽然胸闷气短起来,暗自懊恼没有在刚才严可铭和魏萱离开的时候,也叫他一起走。这下把人领回来,等一下又要再道别……真尴尬。
她想到这里,偷眼觑他。贺臻还在她身边帮忙一起收拾,看神色很专注。她一时间不知怎么回事,也不好意思去看他,匆匆收拾了一下,也不管到位没到位了,先不管,只说:“呃,先这样……你也别忙了,不早了,我送你下楼。”
贺臻笑说:“几步路,不要你送。我自己走。有什么要我带下楼的吗?”
她摇头,把他送出门,刚出来还来不及道别,贺臻忽然伸出手,把她抓到墙边,重重地印下一个亲吻。郁宁没有喝酒,这时也觉得脑子轰然一热,皮肤都在尖叫。她近于贪恋地回应这个吻,由着他的亲吻越来越深越来越急切,他勒在她腰上的手臂渐渐地用力,她也不觉得痛,心脏剧烈地跳动着,满心都是恍惚的欢喜。
分开之后郁宁还是像之前每一次亲吻结束那样,不怎么好意思去看他,就低下头,看着他的鞋子出神。耳边的雨声让她想起他是没有伞的,她叫住已经准备动身离开的贺臻:“你等一下,我去给你拿把伞。”
伞递给他后,听雨点打到玻璃上的声音似乎又大了起来,郁宁一犹豫,“雨好像大了,你再坐一会儿,等雨小了再走”这句话怎么也说不出口。
这奇怪的沉默终于引来贺臻的询问:“郁宁?”
“雨……外面……”
只说了几个字她突兀地停了下来,拧着脖子去看贺臻。他眼中饱含着关切和一丝渴望,这让郁宁的心定下来了,她在心里嘲笑自己,明明不想要他走的,拿雨天做什么借口呢。
房门被风吹得砰一声合上了,她也不管,默默上前一步,抓住了贺臻的手。
她拉住他的手在微微发抖,却始终没有松开。贺臻的视线从她的手一路追到眼睛,郁宁的面孔上一片宁静的沉默,这是她每次想掩饰紧张时一贯的神色,可不管怎么紧张,她的眼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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