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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生之年,狭路相逢 终章-第2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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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孩子,都是她许连臻一个人的事情。
  就算有了孩子又会有什么改变呢?他们这样子的家庭处理她这样的女人,不外乎有三种方式,一是让她打掉孩子,用一笔钱打发她离开;二是让她生下来,还是用一笔钱让她离开;三是生下孩子,或许孩子可以冠蒋姓,但一辈子都是私生子的名义,与她一辈子无名无分的生活下去。
  所有的结果都大同小异。
  于是,许连臻每天窝在屋子里,困了睡,醒了吃。怀孕的反胃症状非常明显,她每天呕吐不止。可是精力倒还是可以的,宣晓意特地过来看了她两趟,许连臻只说自己有点肠胃炎,趁机请假偷懒而已。
  记得宣晓意第一次来的时候,一踏进客厅,就吃惊地道:“连臻,你家里怎么这么大这么漂亮?”许连臻只好说这是蒋正璇租借给她的。宣晓意这才连连道:“难怪了,这本身就是公司旗下的楼盘。”
  宣晓意第二次过来的时候,还大包小包地带了一大堆吃的。
  两人在客厅边看电视边聊天。也不知怎么,就聊到了蒋正璇。宣晓意吃着薯片,八卦道:“对了,听说蒋小姐的婚事取消了,你知道什么内情吗?”
  许连臻怔了怔,方摇了摇头:“我不知道。”
  宣晓意吃着薯片,好不惬意。听了她的话,狐疑地道:“你不是蒋小姐的好友吗?多少总归知道一点吧?”
  许连臻问道:“你从哪里听来这个消息的?”宣晓意抓了抓头发,又吃了一片薯片:“办公室里不知道怎么传开的。可怎么传出来的我不知道。会不会消息是假的啊?”顿了顿,又觉得不对劲,“可是吧,空穴来风,未必无因。”
  她又啃了一块薯片,乐呵呵道:“哈哈,也不一定啦。像你跟我头头,就是假的啦。”
  当初宣晓意等人一直以为许连臻跟贺君有问题,后来宣晓意跟许连臻熟悉了,某天两人一起吃饭的时候,便直截了当地问了许连臻:“你有没有跟我头头在谈恋爱啊?”
  许连臻那时候正在喝水,当场被惊得吞到了气管里头,一阵狂咳。于是,只好解释:“不是,真不是。是因为……是因为我跟蒋小姐关系比较好,所以贺先生平时比较照顾我。”
  事实上,蒋正璇自从在蒋正楠办公室遇到她后,确实不时地上来看她,基本每次都直接进她办公室,然后再去蒋正楠那里。大家都看在眼里,都知道她跟蒋小姐关系好。
  宣晓意心满意足地吃光一包薯片,转了话题,有八卦到了蒋正楠:“对了,最近这阵子好久没见钱小姐到Boss的办公室了。”
  选连臻正在拆一包话梅,一打开,甘草的味道便冲入了鼻尖。许连臻第一时间生出了反应,忙趿着拖鞋冲进了客厅的卫生间。
  宣晓意听到她在里头呕吐的声音,在外敲门道:“连臻,你没事吧?”
  许连臻好一会儿才从里面出来,面色苍白地朝宣晓意笑了笑:“没事,没事。肠胃炎就是这样子的……估计中午吃得不够清淡。”
  宣晓意瞧着她的脸色,有些担心:“那你再去复查一下吧。好像还是很严重。”
  许连臻轻抿嘴唇:“嗯,不要紧。医生说再吃几天药就没事了。”
  宣晓意扶着她在沙发上坐下来:“你的肠胃炎得快点好,朱敏过几天要结婚了,我们到时候去大吃一顿。”
  后来,在去朱敏的婚礼的路上,她忐忑不安,因为怕遇见他,怕自己会控制不住,怕自己会告诉他孩子的事。最后,她确实在走廊遇到了他,可是,他把她当旁人一样,头也不回地离开。
  当贺君转告许连臻后,她也一直不明白蒋正楠为什么要她一起去巴塞罗那出差。可至少,至少这几天,肚子里的孩子可以看到他。大约这是孩子们唯一可以与他相处的时光吧。想到此;许连臻便再也不愿去多想了。
  在飞机遇到强大气流的时候,她突然想到,如果飞机失事的话,她连孩子们的面都不会见到。
  请假在家的这一段时间,她一直犹豫不决。这两个已经在腹中存在的孩子,她到底要拿他们怎么办?她甚至残忍地想过,为什么是两个孩子、两条生命?如果只有一个孩子的话,或许她早已经决定了。可是在哪颠簸时刻,许连臻的第一反应就是搂着自己的腹部,如同搂着宝宝一样,想让他们知道有她在,她会永远保护他们,让他们不要害怕。
  许连臻在那个时候忽然怔了起来……永远……
  是的,她会永远保护他们的,无论贫穷还是疾病,无论什么情况,她都会好好保护他们的,直到她生命终止。
  就在那几万英尺的高空,就在那飞机颠簸抖动最激烈的时刻,许连臻作了这个决定。
  孩子们也非常争气,她和他在巴塞罗那的时候,就下飞机那天吐过一次。
  记得他曾替她抚着后背顺气:“怎么了?肠胃炎还没好吗?”他居然知道她编的肠胃炎的事情。许连臻心头泛起酸楚的甜度,连反胃恶心的感觉都似乎一下子觉得好了许多。
  许连臻接过蒋正楠倒的温水,只说:“去复查的时候,医生说已经好的差不多了。可能是刚刚飞机颠簸得太厉害了,胃难受了,所以……”
  由于刚刚飞机确实颠簸得很,所以蒋正楠对此倒无半点怀疑。
  许连臻怀孕后不能喝牛奶,常常闻到味道就想吐。可是这次不知道是蒋正楠亲手喂她的缘故还是其他,她居然反常地没有反胃,一口一口将杯子中温度正好的牛奶喝了个精光。
  他告诉她,他爱她。那几天,每天清晨醒来,阳光透过窗帘一点点照射进来,他在她身边,孩子们在她身体里。她因为幸福而发疼,以为看见了天堂的模样。
  在很多个瞬间,她都有一种冲动,想告诉他孩子们的事情。可也只是一瞬间,等她平复下来,她就犹豫了。万一他不要孩子呢?万一他母亲不要孩子们呢?那几晚的深夜,她总是凝望着入睡后的他,再三犹豫,最终还是没有说出口。
  在巴塞罗那如果曾有过幸福的话,那些幸福也只是瞬间的片段。
  可是,才短短的几天,这个幸福的水晶球就坠在了地上,碎成了片片。
  离开洛海前一天,她最后一次去了产检,医生给她一张B超单子。单子上有两个比豆芽还小的点,医生说那就是孩子。
  她和他的孩子们。
  许连臻拿着单子,发怔地坐在椅子上。因为是下午下班时分,整个产科空荡荡的。抬头时看到医院墙上贴着的可爱婴儿图片。
  她拿出了手机,拨出了电话。
  耳边传来的尽是单调而又规律的嘟嘟声,电话那头一直没有人接。最后的一声“嘟”声戛然而止。
  许连臻怔了半响,又滑开手机,再一次重播。但那一头还是无人接听,一成不变的嘟嘟声,到最后坠入一片沉寂。
  许连臻呆呆地坐着,怔怔地凝望着手里白色手机。她就算再傻也明白蒋正楠不肯接她的电话。
  许连臻摸着自己的腹部,鼓起了勇气,再一次重复那个电话。她明白这一次还是没人接听。而她要的也不过只是一个绝望而已。绝望地转身,绝望地离去。
  可就在她以为“嘟”声要结束的时候,有人“喂”的一声传来。许连臻反应过来,不是他,不是蒋正楠。
  那人在电话那头道:“时许小姐吗?”许连臻从一团迷雾里回神,她听出是贺君。许连臻轻轻抿了抿嘴,低声道:“我想找蒋先生。”
  贺君的声音顿了顿,大约在等候指示,片刻方道:“徐小姐,蒋先生说不想接听你的电话。”
  许连臻怔了怔,若是从前,她绝对会将电话直接挂掉。她咬着下唇,尝到了淡淡的血腥味道。
  片刻之后,她的声音慢慢软了下去:“贺先生,请你……请你再帮我问一次好吗?”许连臻一手紧握着电话,一手抚摸着腹部,强逼着自己在努力一次。就算结果还是如此,那么她以后至少会对孩子们说,宝贝,妈妈曾经努力过了。
  贺君隔着电话隐约察觉到许连臻的异样,他用手捂住了手机,抬头朝蒋正楠道:“蒋先生,许小姐……”
  蒋正楠转过头,从贺君的角度可以看到蒋正楠的眼睛微眯,眸色黑得没有边际。蒋正楠怔了怔,眼神渐渐透了冷,一字一字地道:“你问她,是嫌钱少还是想参加我的婚礼?你告诉她,从今往后,不要再打电话来了。”既然决定了的事,他蒋正楠便再不会回头了。
  贺君垂下了眼,松开捂着手机的手:“许小姐,不好意思,蒋先生正在忙,实在不方便接电话……”贺君尽可能地委婉,“要不等蒋先生空了,请他给你回电。”
  蒋正楠冷喝着打断了他的话:“你何必这么多废话,直接告诉她,拿了钱走人。”
  他的声音隐约,但是不知道为何,传到许连臻的耳中,每一个字都无比清晰。
  许连臻直直地盯着地板,缓缓道:“谢谢你,贺先生。谢谢。”
  她扶着墙壁站起了身,抬头便可瞧见白墙上挂着的可爱婴儿图片。她慢慢地走了过去,指尖一点一点抚过图片上婴儿的眉眼……一低首,两滴泪从眼中涌了出来,滑过脸颊,无声的坠到地上。
  他要跟钱小姐结婚了。
  他永远都不会给她回电了。
  半响后,只见医院空荡荡的长廊,一排空落落的长椅上遗留着一部白色手机。

  
第十五章  
    钱会诗进了屋,桂姐忙上前:“少奶奶,你不是下个星期回来吗?”钱会诗拿下墨镜:“先生呢?”桂姐道:“在花园给小白洗澡呢。”
  从钱会诗二楼的房间就可以清楚地看到午后花园的情况。蒋正楠正给小狗搓泡泡,偏生这只小狗还知道什么恃宠而骄,不时舒服地甩着身上的泡泡。蒋正楠身上的衣服都是高级定制的,身上这件短袖衬衫自然也是,被小狗甩了许多泡沫在上面。蒋正楠也不恼,蹲在草坪上,耐心十足地又给小狗抓了几遍痒痒。
  钱会诗只听“咔嚓”一声,手上那副最新款的墨镜脚架竟被她生生折断。她盯着手上的墨镜半响,将其扔在了地板上,依旧不解气,又狠狠地踩上几脚。震荡她是傻子啊,哪个男的会养这么一只泰迪犬做宠物啊。
  犹记初次见他抱了小白过来。她还以为是送她的,开心的一把抱了过来:“太可爱了!”
  小狗可能怕生,所以挣扎着要从她怀里下来。结果他淡淡地说了一句:“小白可能不习惯你身上的香味,还是我来养一段时间。等它习惯了再说。”
  那个时候,他们才结婚一年零十个月。
  她后来问他:“为什么取小白这样俗的名字啊?一听就知道是条狗。”蒋正楠怔了怔,好一会儿才道:“小白这名字不错啊,顺口,都叫习惯了。”她揉着小白顺滑的发毛:“小白,小白……顺口到是挺顺口的。”
  后来某天,蒋母带了表姨梁夫人过来喝茶,也正好聊聊彼此基金会的合作。聊到兴头上的时候,小白不知道从哪里跑了出来。
  梁夫人一看到小白,眼睛顿时一亮,打量了一下她,对着蒋母陆歌卿道:“你啊,好福气,儿子媳妇这么恩爱。”蒋母笑笑,没有搭话。
  梁夫人见她懵懂不解的神色,还给她解释说:“会诗你不知道吧,正楠啊,从小就对发毛之类的东西有轻微的过敏症。以前啊,他家里可从来不养什么猫阿狗啊的宠物的。你看他宠你吧……”梁夫人弯腰抱起了脚边的小狗:“哎呀,你这狗可真漂亮,叫什么来着?”
  她出神了数秒,才意识到梁姨在问她小狗的名字:“小白,叫小白。”
  原来他有过敏症。可他这样还买小白送她。
  那个时候钱会诗也觉得自己是幸福的。
  可是某天,她带小白出去逛街,小白回来就开始拉肚子。她也没特别在意。也不知道蒋正楠是怎么知道小白生病的,急急从办公室赶了回来。一进门,抱起小白就往外走,她脚步匆匆地跟了上去。他的神色极不佳,她也是第一次看到他如此阴霾的脸色,厉声问她:“你到底带它出去吃了什么?”
  她也觉得委屈,他从未用这样的语气跟她说话:“真没吃什么,大概是它舔了几口冰激凌……”他坐进车里,然后吩咐司机开车。她站在草坪上,眼睁睁地看着他的车子绝尘而去。
  她不懂,不过时至小狗而已,更何况她也不是故意的。
  他们才结婚两年零两个月。也是这样一个夏天的傍晚,她一个人站在一片紫红的夕阳里,一整暖风过来,她竟然觉察到了寒意。
  她嫁给他之前一直是父母手心里的宝,大哥大姐也宠得很,从来也没有人给过她气受。与他一起后,她收敛了自己所有的脾气,学着大姐得体仪容,大方处世,学习着与他家人相处,怎么讨他妹子喜欢,为的就是让他觉得她是他最好的选择。
  他不过是仗着自己爱他罢了!
  是啊,他是不知道的。很早的时候,她与他就有过初见。是在大哥的婚礼上,那个时候,他出入商场,进入他母亲的家族生意,而她不过是个高中生而已。他是那日到场的一个宾客,而她是新娘身后的伴娘之一。
  那天,他白衬衫、白裤子,外面套了件宝蓝的西装,清俊逼人,踏着阳光而来,含着笑与大哥说了一句“钱先生,恭喜恭喜”。她似被他带来的光线惊了一下,到现在都清楚地记得那一道迎面而来的白光,晃的让人睁不开眼。
  她记得那样牢。可是,他却没有任何印象。那日在洛杉矶国际机场的贵宾室,她与大姐坐在角落的沙发里翻看杂志,他与助理两人进来。大街的视线一顿,侧首在她耳边低声道:“这人就是盛世的老板,年轻有为吧……他原来的长相,在洛海我们那一圈子里,也是出名的。不过后来出了车祸,所以现在的脸上有条疤……现在的整容技术这么发达,去条疤还不容易?这都不重要,最重要的是……”
  大姐顿了顿,水一般的眸光在她身上打转,笑容婉转:“他还没有老婆,据说连固定女友也没有。”
  大姐说完后,便落落大方地起身,在路过他身边的时候。发出惊讶之声:“呀,这不是姜先生吗?”她边看见他起身,朝大姐欠了欠身:“钱小姐,你好。能在这里看到你,真是巧。”
  大姐笑吟吟的道:“是啊,今天真是有缘。我呢,这趟是因为我小妹毕业,所以来观礼。”边说边朝她招手,然后给他介绍:“这是我小妹,会诗,刚硕士毕业,修的是欧洲艺术。”
  他朝她微笑颔首:“钱小姐,你好。恭喜你毕业。”那笑容虽然淡淡矜持,脸上亦有疤痕,却似有股魔力般让人移不开眼。
  他是那么绅士的一个人,上飞机的时候,她和大姐各有一个小提箱,他便主动帮忙。他与助理一人一个,也不知道是不是缘分,他随手提的那个便是她的。
  回到洛海后,她便开始在家族的基金会工作。一个月后,居然在某个慈善宴会上,再一次遇见了他。他这次倒是记得她,朝她微微笑了笑:“钱小姐,你好。”她也朝他灿灿一笑。两人聊了几句,转身却见自己母亲与他母亲在一起,也不知道说什么,一副言笑晏晏的模样。
  再后来,他就往她办公室送来了大捧的红玫瑰,主动约她吃饭。送她到家的时候,他望着她,轻轻地问她:“你喜不喜欢我送的花?”她点了点头。心里却甜蜜地嗔啧道:“傻子,你送我什么,我都喜欢。”
  接下来的日子,便是每日大捧的红玫瑰,每星期不定时的约会。开始约会后不久,他便带她上了他的办公室。一次一次,去得久了,办公室里的人便把她当女主人一般对待,热络客气。
  再后来,他说他工作忙,联络淡了些。她也不介意,毕竟男人嘛,总是要以事业为重的。
  可是,她没想到他这么快会求婚,更没有想到都还没有正式求婚,各大媒体确保到说他一想她求婚成功,说什么包下总统套房给她惊喜求婚。还说几十个工作人员各捧了一枚戒指,鱼贯入内,就为了她那温柔低头的一顾。
  结果隔了数天,他真这样做了。那样的场面,她怎么可能不答应呢?就是对媒体一百一万个讨厌,讨厌他们提前将一切曝了光,否则她估计会感动到泪流不止。包括之后的婚礼,他给了她所有女人梦想的一切。以至于到现在,论坛上还有无数额女子对她羡慕嫉妒恨着。
  小白从兽医那里回来后,他再不让她多接触了。
  她觉得不解之极,一次在大姐面前说漏了嘴。大姐眉头微蹙,把手里的骨瓷杯放了下来,拉着她的手含笑道:“不过是只狗而已,瞧你紧张的。”
  过了些日子,大姐偷偷地告诉她:“我找人跟了你老公两个月……”她是知道他性子的,有些紧张:“大姐,……万一他知道了,弄巧成拙就麻烦了。”
  大姐笑着拍了拍她的手:“放心,什么都没有。”又说,“大姐不是担心你嘛!我救你一个妹妹,这不是怕你吃亏。”
  又说起了孩子的话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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