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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中人-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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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个很诡异的地方。发了些可以用来叠飞机的纸,叫做课本。
来了些喜欢自言自语,用粉笔乱画的人,叫做老师。
放学后再不能象从前,只顾端来小凳站上去,到柜上翻找好吃的。
而是跟爸爸玩老鹰抓小鸡。
爸爸左一扑,又一扑,终于从他背后抢过来书包,左一掏:一支断了的铅笔,右一掏:一块煤球般黑的橡皮。
再一掏,楞住了:这是个什么东西?
这个刺猬状怒发冲冠的东西,原来是一本书。
同学间也再不能象从前那样,喜欢了就坐在墙角分享一块糖,你舔一口,我舔一口。不喜欢了就扑上去扭在一起,在地上滚来滚去,然后叫小朋友们:咱们走!都不跟他玩!
现在喜欢的,留块糖给人家,也许人家会不屑地说:这种糖我家也有!不喜欢的,也不再轻易扭倒在地:对方也许很厉害,对方也许会报复。都想的很多,因此双方你推我一下,我推你一下,然后就对面而立,比赛谁鼻涕吊的长,都觉得很难收场。
也不再振臂一呼:咱们走!都不跟他玩了!
因为如果没人理会,会让自己很失落。
没办法,社会就是这样子。
放学后一起玩的时间少多了,因为都要做作业。
作业……两人忧郁地对望一眼,都想起了晚饭后做作业时,从隔壁响起的哭声。映在两双小眼睛里的是同一个词:保重!
作业是一个很诡异的东西,让父母为之痴狂。明明他已把题目看清楚了,也听明白了,爸爸却还要在他耳边,一遍遍地大声重复。
他说一个答案,爸爸叹气,再说一个答案,爸爸拍桌子,再说,爸爸没动静了。他一看:爸爸正苦着脸,象是害牙疼。
妈妈晚上也不抱他了,让他独自睡。只是每晚睡前坐在他枕边叮咛着:上课要认真听,作业要好好做……等等。他哦哦地答应着。妈妈走了,电灯关了,他用被子蒙住头,蜷缩在黑暗里,感觉自己很辛苦,很孤单。
又一天,当两人走在上学的路上时,又发生了一件事。
小学不见了。
面前是一所大学。
哦……写过了,是初中。那时大学还与他们相距六光年。那时的大学祥云缭绕,不象现在遍地烂仔。
初中……除了外星人,大家都经历过这个年龄段。
匆匆三年,嗖一下。
回想一下。比如说你正在大街上走。
走?因为你还没有买车。其实你也很想买,也曾为此去过银行,准备提些款。
可是银行的人不给提。他们还说你了:“这个……您不能随便找张纸片一写,就当存折用……”(当然了,他们只这样对笔者说过。)
所以你仍走着。走着,忽觉眉心有些异样,伸手一摸,却什么也没有。
继续走,忽然又觉胸口有些异样。低头一看:胸前有一个红点在闪烁。那是一支狙击枪的红外线光束。
抬头一看,前面不远就是你上班的大楼,顶层的一个窗户开着,你的老板正趴在窗台上,用那支枪瞄着你。
你停下脚步,紧闭双眼,等着。他却没有扣动扳机,而是放下枪,然后楼顶的扩音器里响起他的声音:“我随时都能杀了你!”
你笔直站着,右手从腰间取下一个收破烂者用的小铁皮喇叭,凑在嘴边也喊:“我知道!”
老板满意地点点头,然后又趴下来,继续瞄准。
他每天要瞄你八小时。
你低下头继续走。突然一阵愤怒涌上心头,就一把摘下喇叭摔在地上,又狠狠踩了几脚。这时的你头发根根直立,从鼻孔喷出胳膊粗的两股白气,象冬天里的一匹骡子。
这股气喷完,你又弯腰捡起喇叭,小心翼翼别到腰间,又抬头朝顶楼歉意地笑笑。
继续走。忽觉背上一沉,一个人跳到你背上,让你背着他走。你回头一看:是个西装革履的无脸人。他白净的脸上没有五官,只有两个字:按揭。
他属于新生物种,他妈是电脑,他爸是烟灰缸,他爸对他妈射了一堆烟头之后,就有了他。所以他身上没有人味,只有一股子烟油和塑料味。
他抱着你的脖子,用那张看不见的嘴说:“宝贝,准备好了吗?”
你把手伸进口袋,却只摸到了大腿。因为你总想从口袋里摸出点什么,就把口袋布给磨破了。
那个声音低的象叹气:“想点办法,快想办法呀!”你绝望地仰脸看着天:空气没人要,云彩卖不了。那个声音仍在喃喃着:“没关系,你还有两个肾……”
你打了个冷战,惊醒似的四面看看:阳光依旧,人声熙攘,那张嘴也掩饰似的不言语了。
你的心跳有些快了。你知道自己其实可以把那无脸人一把甩下来,告诉他:等着,我现在就给你!然后飞起一脚,把他踢进路边的垃圾箱里,然后拍拍衣服,扭着屁股走开。
可走不多远,又会有一个无脸人扑到你背上,他白净的脸上也没有五官,只有两个字:生活。或者是:家庭。或者是:医院。或者……你不再甩开他们,而是习惯了负担,一旦背上空空,反倒茫然若失。
就这样,你背着无脸人呼哧呼哧地走着,忽觉衣襟一紧,低头一看:是一个满脸稚气的男孩,正认真地看着你。
他问:“你说我是当科学家呢,还是当解放军?”
你和无脸人相对一看,笑得差点倒地身亡。那男孩脸涨得通红,猛一扭头走了。
你笑够了,扶着墙准备继续走。脑子里却突然闪过一个念头:那男孩是谁?好象见过似的。
再回头,街上的人群中已不见那男孩的身影。
你继续走,继续想着。
突然你站住了:那个孩子,就是初中时的自己呀。
第五章
初中,初中是疯人院。
疯人院里树儿疯长,花儿疯开。这么诡异的地方,花香四溢,蝴蝶当然要来,来了就再也没走,栖在少女的秀发上当发夹,在阳光下翩翩一闪,欲飞又停。
这么诡异的地方,色彩繁乱,外星人当然要来,来了却又走了,就此在地球上绝迹。
举一例说明原因:有一次,一架飞碟降落在操场上,走出一个外星人,向围观的少年们矜持地介绍着自己(外星来的人都这样):“我是工程师。我们正在搞一项对偏远落后星球进行技术援助的活动,活动的主题是:白给!都是白给!援助的内容包括:海水淡化技术,从空气里提炼石油的技术,用饭卡在ATM机提款的技术,拯救濒危动物:黄牛的技术……”
话未说完,被一个少年打断了:“喂!会用自行车链条做双响的火柴枪吗?”
外星人呆住了。
“敢抓蛇吗?”
继续发呆。
“笨蛋。”少年一挥手:“走咱们玩去!不理他。”
工程师一怒而去,悲愤的喊声在宇宙里回荡:“我再也不来了!”
关于初中,学校的围墙说:“他们翻墙。开始是男孩子翻,后来女孩子也翻。”
围墙还说:“他们翻墙,一不为越狱,二不为锻炼,纯为了翻墙。我只是一堵墙而已,也没招惹过谁……”
围墙还说:“后来男孩和女孩一起翻墙,然后坐在墙头数星星,一不为比数数,二不为比视力,纯为数星星。数瞌睡了才回去。”
关于初中,学校的麻雀说:“他们是魔鬼。”麻雀们羽毛凌乱,眼神空洞。
麻雀说:“他们一会用纸板给我们做房子,小心翼翼把掉到地上的雏鸟送回树上,一会又和了泥巴准备烤我们。我们整天东躲西藏,学会了在飞行中拉屎,学会了在飞行中睡觉,可仍躲不过他们的弹弓。”
麻雀说:“他们把一个无辜的女孩子逼到墙角,扯下她内衣上的松紧带做弹弓。他们能用一切东西做出弹弓!”
关于初中,学校里的杨树说:“他们爱学习。”
杨树说:“上语文课时,他们都在算算术。他们都望着窗外的我,想算出我枝上一共有多少树叶,他们能一动不动一直算到下课。”
杨树说:“上算术课时,他们又都埋着头,认认真真地在书上画娃娃,画骑兵,画大刀,栩栩如生。”
关于初中,学校里的知了说:“他们爱音乐。”
知了说:“他们都是音乐天才。比如说下课铃声,在还未响起时,他们的耳朵就已经听见了。”
知了说:“在此声明一下:其实我们是个乐队。乐队名称是:夏日里最后的一段瞌睡。我们队旗的图案是:一个游泳圈和一双塑料凉鞋。我们做的是电子音乐,走的是迷幻路线,可他们能听懂,因为我们一合唱,他们就都瞌睡了。”
关于初中,学校里的走廊说:“有一天,有一个男孩和一个女孩站在教室门口不敢进去,因为他们迟到了。”
是林林和琪琪。他俩站在初一二班教室门前,从一道门缝可以看见教室里的同学们,挤眉弄眼的笑脸。
琪琪推开趴在门缝张望的林林,仰着脸又大喊一声:“报告!”
从教室里传出一阵低低的笑声。然后是老师的一声怒喝:“安静!”
教室里安静了。只有班主任薛老师朗读课文的声音。
两人互相看看,心里咚咚地打着鼓。“都怪你!”琪琪无声地埋怨着。林林看着琪琪的口型,赶紧点点头,表示自己听懂了,然后无奈地看着被薛老师重又关紧的门,叹了口气,把书包抱在胸前,靠在门角。
琪琪仍不解气,气冲冲地瞪着他。他低着头,偶尔抬眼看看那不善的目光,赶紧避开,心里却嘀咕着:这会怪我,是你自己要等我的,活该!
早上他起来迟了。妈妈昨天出差走了,让爸爸早上叫他,爸爸频频点头,答应着:“六点?好,没问题。热馒头?好,没问题……”
六点半,父子二人还在熟睡,一个抱着枕头,一个抱着另一个的脚。
是琪琪叫醒了他们,她背书包出门,见他家的窗帘还拉着,就一边皮球样蹦着,一边叫着林林。
二人同时醒来,惊慌地互相看着。衣服!裤子!鞋得穿两只!顾不得洗脸了,一手拿着个冷馒头,一手拖着书包,冲出门去。
学校离此三里,跑快点还能赶上早读。二人一个如风,一个如电,一路狂奔。
路上的行人避到路边。
路上的牛避到路边。
突然一个急刹,林林停在了路中间。他手里的馒头不见了。
他低头看看左手,又看看右手,沉思着。
琪琪很奇怪。等了他半秒钟,然后大喝一声:“怎么啦?”
他苦着脸说:“书,作业都没拿……”
“那还不快回去拿,傻站着干什么?”
他望望远处的学校,几乎能听见上课的铃声了。第一节是班主任薛老师的课。薛老师:学校名人之一,教父、杀手、僵尸、家长会狂人、无敌告密者……他的腿一下子沉重如铅,无力地说:“来不及了。你快走吧。”
她一把抓起他的手,向后一转,校准方向,深呼吸,然后大喝一声:“走!”
二人又绝尘而去。
路上的人回头一看,又避到路边。
路上的牛回头一看,四散逃开。
第六章
回到家,窗帘仍拉着。爸爸刚才坐在床上,心潮翻滚,因为让儿子迟到了,因为让儿子饿肚子……
他为了惩罚自己,决定自己也不吃早饭了。于是向后一倒,继续睡去。
林林冲进门时,爸爸正安详地打着呼噜。气得他差点哭了,可他还是忍了,决定把教训爸爸的这个机会留待妈妈回来。他在屋里悄悄地翻找着书本,桌上没有,抽屉里没有,桌子底下也没有……
琪琪站在门口,看见他正迟疑地盯着墙角的鼠洞发呆。她焦急地打着手势:快点!快点!
他绝望地看看她,心乱如麻。突然他的目光被门边的垃圾桶吸引住了,卷着塞在桶里的,正是他的作业本。
他想起来了,昨晚爸爸检查他的作业,他忸怩半天才递过去,心里忐忑不安。果然不出所料,每看一道题,爸爸的怒火就增加一分:“你上课都干什么去了?你怎么越学越回去了?”
他低着头一声不吭。其实他刚才一直在默默而认真地写作业,手上脸上都沾着墨水,其实他的作业除了答案,别的都没什么错。平时都是妈妈看他作业,他错的再离谱,妈妈气的再数落,他都没压力,妈妈说的轻了,他就嬉笑着,说的重了,他就板起脸一副受伤害的样子,妈妈的语气马上也就缓和了。
爸爸拍了桌子一掌:“这么简单的题你都能做错!你一天到底听不听老师讲?”他顿觉耳根一阵发热,打小爸爸的右手就偏爱他的左耳朵,还在幼儿园时,有一次他抢了别人一颗芝麻大点的糖,那小孩哭着去告状,似乎瞬间从天而降的爸爸拧着他的耳朵,他把那颗抹的脏兮兮的糖还给人家了,他保证以后再也不敢了,爸爸的手仍不松开,拧地他歪着小脸咧着嘴,哭得涕泪横流。
现在不拧他耳朵了,却把书本一卷,一把塞进了垃圾桶:“让你把这交上去丢人,还不如卖废纸算了!”然后就到厨房抽烟去了。他收拾着书包,却不敢捡回书本,为难了半天,爸爸抽完烟过来:“还楞着干什么?洗脚睡觉!”
就都睡了,谁也不理谁。
他捡回书本,悲愤地瞥一眼床上,轻轻带上门,二人一前一后,朝学校走去。不跑了,反正也迟了。反正也跑不动了。
下课铃响了。薛老师走出教室,从肃立的二人面前昂然而过。五米之后,仿佛恍然意识到二人为何物,回身对眼巴巴的二人说:“到办公室来!”然后就阴险地走了。
二人互相看看,低头跟上。身后是集体跃出教室的同学们,目送着二人,有的崇拜,有的幸灾乐祸,更多的是同情。
从教室到办公室十五米。
从办公室到教室也是十五米。
二人站在办公室门口,被全班同学的几十道目光推着,被几十个声音悄悄催着:“快进去呀!”
突然,二人不见了。
身后响起一个稚嫩的声音:“难道是……穿越了?”
另一个声音:“穿狗屁了!谁让你刚才眨眼了?他俩进门了!”
他俩站在办公室的屋角。
他胖。镇上的秤都怕他,镇上的猪都爱他,疑是亲戚。
她瘦。杨树象她,柳树象她,擀面杖不象她。
他低头看鞋,把两只脚小心地对齐。
她仰脸四顾,两手背后而握,却十指斜插,伸了个小懒腰。
薛老师背对二人,临窗而立,眼望窗外苍茫世界,心忧身后执迷众生,秃顶虽无发飞扬,宽袖却无风而鼓。
良久,一声叹。
林林的头就更低了。
琪琪撇了撇嘴。
薛老师缓缓转过身来,慈颜如故,只是肚子比刚才大了许多。
那是一肚子金玉良言呀。
在他原来执教的乡中,诸多事件,百样学生,他都是一条板凳腿了断。他最喜欢的一句话:不打不成才。
他最喜欢的人物:九纹龙史进。
他最习惯的动作:不管到哪,先瞄瞄凳子腿结实不。
于是在一个温柔之夜,他老婆在他耳边喃喃着:“……史进!史进!如果留在村里,其实你会是个好木匠……”
他缓步踱来,神情凝重。多少次,都得他来挽迷途于危崖,他很累,他很难……
林林低着头,眼珠朝上一斜,从眉毛间偷瞄一眼,然后就闭紧双眼,运气调息。在他不多的人生经验里,这是其中一点:先把身体重心放在脚尖,然后移到脚掌心,然后移到脚跟,然后依次循环。同时闭眼默念:我是石头,我是石头……然后整个人就陷入一种半昏迷状态,说打盹吧还站着,说站着吧还打盹。
这是很重要的一种求生手段。因为一旦薛老师大嘴一张,宛如滚滚长江东逝水,宛如滔滔黄河天上来,宛如风起,宛如雪落,宛如天地间只剩下薛老师自己,在痛苦地求着自己:住口,住口吧……
在他原来执教的乡中,一辈子只空缺一次的教务主任职位,因为他老体罚学生,与他擦肩而过了。
从此他变了。
他最喜欢的一句话:语言是开启心灵的钥匙。
他最喜欢的人物:他自己。
他最习惯的动作:不管说什么之前,先手掩双唇,默默地抿嘴一笑。
于是在一个温柔之夜,他老婆在他耳边喃喃着:“……史进呀……唉……如果不去教书,其实你会是个说书的……”
又一个温柔之夜,他老婆在他耳边大吼一声:“去死吧!”
第七章
近了。更近了。
林林开始在心中默念:我是石头,我是大石头……
琪琪看着薛老师的脸,虽然她已提前咬住了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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