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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天下是老子的-第4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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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坐上了身旁的太师椅上,看着赵宸恭同一些臣子你来我往这般推让的姿态,安抚的见宁纪拉向我的身边,轻声询问着我身侧赵宁文:
“宁文,你可想坐上这权利的宝座?就像你父皇曾经的那样,统领众臣,俯瞰中原!”
我知道人的一生要做多次选择,无论是为了巩固赵家安稳披荆斩棘、还是为了这带着嗜血权杖的皇位六亲不认,可我仍然尊重赵宸穆。
我同赵宸穆血脉之亲,我知这皇位只有身边至亲之人真心诚意的捧之而上,才能泯灭这生杀夺予权利对人性的蒙蔽。
虽然赵宸穆错的多么离谱,可他真正的子嗣同我的身体留着的是一样的血,既然留着一样的血,我们便是一体,赵家兴荣,我们荣,赵家兴衰,我们亡。
不过耳边是朝臣此时私下的窃窃私语,还是眼前赵宸恭在大力卖弄他的谦卑之态,我偏过了头,静静的望着身边的赵宁文。
十六岁的少年如今早就身体挺拔,硬朗的身体早就显现了他丝毫不单弱的身姿。赵宁文喊了我十多年的姑姑,无论他依旧是怎样的少年心性,我想我不会看错人,我信任着赵宁文,正如他信任着我一般。
赵宁佑真实的身份,一下子轰塌了我们所有的支柱,宁纪似乎已经在路上了听说了这件的轰天大事,连着到现在泪眼还是朦胧。
大哥,不存在了。
挡在我们身前为我们遮风挡雨的赵宁佑终于不见了,留下的是被万人唾弃的逆贼之子身份。
宁文张了张口,我看着他麦色的肌肤,想着他在庞仲明的身边跟前跟后学习武艺,兴奋的同我说着,“姑姑,等将来我习得了一身本领,同着我师父上战场厮杀匈奴恶贼,今后就能保护姑姑你们了!”
宁文望着我,神色有些震惊,脸色闪过一番诧异的神色,可随之忽然像是读懂了我的潜在之词,他紧紧的抓着我的手,眼中仿佛有微光闪过,那双酷似我大哥赵宸穆的眼睛静静的盯着我,唇瓣张合了几番,这才轻声的对着我道:“姑姑,我的志向是广袤的战场,在朝堂下披着戎甲,像秦将军一般立足那江河群山,奋勇杀敌,保家卫国,用长枪筑造坚不可摧的城墙来护中原,护着赵家,护着姑姑你们的一世太平,这才是我毕生的追求!”
说到此,宁文的面色微微有些激动,神色泛着微红,用力的抓着我的手对着我道。
万鸢这个无知妇人笑赵宁文心思蠢笨,可她可知我侄子心中一片对天下、对家人的拳拳之心?人人都知战场乃是天底下最可怕地修罗炼狱,白骨横陈,血肉流淌,昭妃多次对他习武从军的志向百般阻拦,可是宁文偏不,越是年长,他的心性越坚定,无视战场这般令人胆寒的肃杀,拥有这一颗这世间最炽热的心,来实现自己最有意义的价值!
这才是我赵家人的血性!我大哥的好儿子!
我压制着心中澎湃的热意,忍着鼻子中酸涩感,搂着身旁的赵宁文,轻声问他:“那么,宁纪,你告诉姑姑,你愿意么?”
宁纪红着眼眶,向着我跟前走了一步,这才张开了口隐约带着一丝哭腔道:“宁纪想成为大哥那样的人,可是现在的宁纪却成为不了。”
“姑姑做什么,宁文、宁纪永远听姑姑的!”
耳畔间,赵宁文和赵宁纪异口同声,轻轻对着我道。
在宫中存活多年,原来竟不知这样的话也能滚烫人心!
就在我们说话的此间,朝中的大臣似乎很快的做出了心中的决定,由宋圭旧党派为首的朝臣皆皆像赵宸恭抛出了橄榄枝,比起辅佐一个年幼的少年,他们更愿意一个年岁稍长,谋略经验样样不差的赵家子孙来统领中原。
在众人的和声中,舅舅站出来反驳,“梁王殿下虽是太上皇的子嗣,可是先皇既然即了位,先皇的子嗣尚在,这君王理应有先皇一脉继承!”
刚刚开口的苏大人却不认同,“先皇的子嗣?刚刚被押入牢房的正是我们亲手推举的先皇子嗣,可他是什么?!他居然是逆贼之子!秦将军莫非还要再来一次乌龙吗?再来一次,这赵国,这中原的天下可是折腾不起!”
他的话刚落,舅舅气的剑眉横竖。
“苏大人说的极好?沈佑虽不是先皇的子嗣,可苏大人刚刚的话是什么意思?是要质疑我身边宁文和宁纪的身份么?”我侧过来身子,冷眼望着他。
苏大人赶忙拱手道:“微臣不敢,只是沈佑一事刚刚发生,臣心中还有些后怕,言语有失,还妄公主恕罪!”
我站起身子,对着这位力挺梁王的苏大人道:“苏大人道梁王殿下既然是太上皇的子嗣,正正经经的赵家人,那便有资格继承这赵家的皇位,那么,本宫恰好也是太上皇的子嗣,论理说来,本宫的身份比着梁王要更尊贵,梁王不过是贵妃之子,可本宫乃是太上皇的嫡女,岂不是更有资格来坐上我面前的这个宝座?!”
我的话语掷地有声,如巨石投入了大海中,涛浪翻涌。
众臣一下子脸色骤变,激烈的言语起来,赵宸恭却在众人的言语中嗤笑着笑出了声来:“七妹可真会开玩笑,这天下是男人的事,什么时候轮到女人来插手!”
赵宸恭的话语刚落,我站在大殿的台阶上,走动了几步,昂首挺胸,俯视着他,笑着道:“梁王殿下到底是当年贵妃之子,对炎州大陆的史记可真是孤陋寡闻,不过也难怪,贵妃当年尽琢磨着如何争宠,哪有时间教导梁王殿下,平武年间,炎州大陆可是出了一位举世无双、堪称千古明君的武皇殿下,这位殿下乃是当年先皇的帝女,若不是武皇殿下,我等所生活的中原大陆,此刻定不是这般富饶姿态!”
“那又怎样,莫非七妹也想效仿这样的明君?可是,七妹这样,那也要问这朝堂的大臣肯不肯!问问赵家的列祖列宗肯不肯!”
我不屑于赵宸恭的话语,对着蒋太公道:“太公大人位高权重,历经三代,本宫一直敬佩有加,本宫可否问一句当年太高祖同我父皇打天下之际,可有在赵家的明例中注明,赵家的女子不得继承皇位?”
蒋太公面露沉思,眉头有些微蹙,但还是如实回答:“不曾!”
我笑着走动了几步,接着对着太公大人问道:“那本宫想继续请教太公大人,何为明君继承人选?”
蒋太公这才睁开了半眯着的眼睛,细细的打量了我一眼,眼中闪烁着一丝如炬的目光,片刻后,规规矩矩的举着板芴扬声道:“所谓明君之选,乃是身贵、才正、品佳、仁德!这四样缺一不可。”
我反问道:“请蒋太公告之,予这四样,本宫可缺之?”
蒋太公瞧了我一眼,又闭了目道:“不缺,公主皆具备!”
群臣皆是一片唏嘘。
我垂着衣袖望着众臣的这般议论姿态,捏紧了袖口中的锦囊袋。
暖阁中,颜太傅离开之间的场景依稀还能浮现在我的眼前。
“这锦囊,公主可要切记,非道万不得已的时候,切勿打开,等到公主打开锦囊的时候,则是老臣归朝之期!”
绣制精美的锦囊袋中不过简简单单写了三个字:“蒋太公”。
☆、67这天下是劳资的 VIP
? 绣制精美的锦囊袋中不过简简单单写了三个字:“蒋太公”。
蒋太公的话语刚落;舅舅站在神色目光有些震惊的望着我;我对视着他的眼神,眼中流露着前所未有的坚定。
是的;我想要皇位,我想要天下。
也许,自从颜太傅交给我母后的那份信件后,这样一个念头便在我的心中慢慢扎根,然后渐渐膨胀;最终有一天;它以迅猛的姿态破土而出长成一棵欲望的参天大树。
与其辅佐他人;不如我亲自坐上这皇权的宝座;却守卫母后弥留之际无法丢却的信仰;去守卫扎根在我心中早有入魔一样的天下。
我姓赵,与其像一个懦夫在黑暗中仇视着对赵家天下一切有妄想的人,不如我手握利刀,劈波斩浪,为我赵家的天下劈开一条荣耀的血路!
舅舅只是望着我,随即像是在我的眼中读懂我的坚定,他站在了我的身侧,带着厚茧的手慢慢附上了身侧的长刀,以一个士兵最标准的姿态立在我的身侧。
我懂那个姿势,那是对当权者最高的敬意,寓意着誓死追随。
大殿下的众人还在讨论着我刚刚的言语,我挺直了背脊,昂头挺胸,站在光明正大殿的台阶上,大声的对着他们开口道:
“既然本宫皆具备,那么,本宫理应有继承大统的资格!”
赵宸恭听了我的话,大步走向我的面前,嘴角发出了一声冷哼:“七妹真是痴心妄想,身贵、才正、品佳、仁德这四者难道你皆具备?”
说着,他对面众人,言语中讥讽无疑,“怕是众人都忘记了,我七妹子一出生便带哑疾,这脑袋更是患有疯傻之症,这择君一事如此庄严肃穆,怎能有这样身患疾病之人担当!”
台下的大人附和道:“梁王殿下此话不假,且不说大长公主女儿身,大长公主心性如稚儿这事臣等皆知,天下怎能交给这样的人?”
赵宸恭似乎激动了起来,他站在殿堂上,指着自己脸上的伤痕道:“众人怕是还有一事不知,本王这脸上的丑陋伤疤,可就是出自我好七妹的手,当年孝元后去世,她便如同疯魔一般,举着匕首见人就砍,七妹,你可曾还记得,你刺我的这道伤口有多深!”
赵宸恭的言语中忽然带着一股阴狠之意,手指更是指着脸上那道皮肉翻飞而出的伤痕阴冷的望着我。
朝中的人听到此言,更是瞪大了眼睛,发出惊叹之意,苏大人更是愤愤的出口道:“大长公主如此对待手足,怎能有继承资格?!”
此语激起了千层浪,大殿下的朝臣似乎对我的德无情的批判开来,赵宸恭的望向我的神色中终于弯起了一抹得意的笑容,那双狭长的眼睛更是像蛇一般充满告诫的盯着我。
我身侧的宁文跨出了脚步,张开了嘴唇似乎想大声说些什么,却被我一把制止住了。
“姑姑!你要任由他们这般胡说么?!”宁文的脸上充满了急切之色,他没有想到卸下了自己的责任,而眼前这样的皇位之争竟然如此撕破了脸面。
胡说?不,赵宸恭没有胡说,那道伤口就是我亲手划上去的,被打磨的锋利的刀锋刺向最柔软的面颊,用了力刺啦一下撕开,血肉连着刀锋的那份撕裂感,我至今还记忆犹新,可是,谁会信呢!
我扫了一眼皆望着我议论纷纷的众臣,转了脸,望向了蒋太公的方向,身穿着宽大朝服的蒋太公似乎并没有同众人议论纷纷,还是站在一宽大的圆柱旁,举着板芴半眯着眼任由这场争论的发生。
我敛了情绪,慢慢将眼眶蓄满了泪珠。
转过身子,我猛然对着正大光明殿,象征着至高无上皇权的龙椅跪了下来。
膝盖同大理石的石阶碰撞的“扑通”一声猛然让朝堂下的大臣陡然愣住了,他们皆皆望着我的动作,争论的声音也渐渐微弱了下来。
我的眼眶中蓄满了泪水,对着那空荡荡的龙椅沙哑着声线朗声道:“元贞二十年,我父皇太上皇才从南征北战中统领中原,天下动荡如此,如今太上皇和先皇相继去世,就连刚登基的君王竟然是贼人的身份,本宫虽为女儿身,可母后却自幼以男儿教导,如今,赵家无首,本宫愿意负起这天下苍生的的重责,可梁王殿下身为本宫的三哥,居然以子虚乌有的罪名强加予我身,不过是想剥夺我这继位的资格,竟然不惜你我之间的兄妹之情,如此妄言诋毁本宫。”
说到此,我泪声哽咽,大声问道:“试问梁王殿下,你说你脸上的伤痕是本宫所刺,梁王当年离开京城之时,本宫当时年岁几何?”
母后去世时的事情,就像被锁在了暗黑的匣子中,我被灌着那苦涩的汤药忘记了这一生中最惨痛的事情,而身边的人,却没有一个知情当年的状况,整整四年,从未有人曾在我的耳边透露这样的风声,那么,当年的事情,定然有人大手将其隐瞒的严严实实。
想到此,我眼中的泪水不断,望着他的面容一字一句铿锵说道:“梁王殿下当年离开京城,本宫不过才十岁,三哥比我大上整整十六岁,难道当年十岁稚儿的我,竟然伤的了三哥身?!梁王殿下这么污蔑我,难道不怕群臣,不怕天下人笑话吗!”
我的声音响如洪钟,脸上的泪水也是簌簌不断,心中却是望着赵宸恭那快怒色的面容一阵畅快。
众臣听到我言,皆是你望望我我望望你,似乎在寻思赵宸恭话语的真伪。
赵宸恭的面色一下子变了,他怒声道:“赵宸安,你就是疯子,当年的你就是疯子!”
蒋太公却在此刻发话了,苍老的声音带着一丝不容抗拒的怀疑:“梁王殿下若是质疑大长公主的品行,当时可曾有证人所见,的确是十岁的大长公主持着刀刺伤了梁王殿下?”
赵宸恭的话语一下子凝噎在喉咙中,我在心中冷笑这望着他的面色,继而跪在地上对着那庄严令人敬仰的宝座,俯下了身子,敬重的磕下了一个头。
弯腰的瞬间,宝座上的人影纷乱陈杂,从父皇那苍劲的身影到赵宸穆那瘦削的摸样,再到沈佑——那穿着黑色冕服尊贵如芝兰玉树的身影,一个个人影在我的面前不停的变幻着,我碰着冰冷的地砖,缓缓抬起了头,在众人诧异的目光中站起了身子,任由泪水在我的脸上的肆意横陈。
我转过了身子,声音还带着哽咽之音,对着众臣道:“梁王殿下刚刚口中皆是一派胡言,本宫虽然自小有哑疾,但这疯傻一症从何来?本宫自四岁起,便起读书库中的纪史编年,从四书五经到左传春秋,贞观政要到资治通鉴,每一本都熟读于心,我母后更是将以治国齐家之术教育本宫,就连大赵明律,本宫都是倒背如流!梁王殿下刚刚此言,是为不义,是为不仁!”
我言语一出,满座皆惊,赵承恭更是嗤笑着大声道:“这般狂妄之语,七妹都敢从口中说出,七妹真以为,多读了几本书,便能继承这天下吗?”
我抹掉了眼中的泪水,迎向了他的目光,口中话语掷地有声:“本宫始终不曾以为胸中有几番墨水便能负起天下的重则,可本宫熟知元贞五十四年至前大大小小的战役布局,本宫熟知赵国之往这数十个朝代君主新法的利弊,本宫熟知赵国元贞五十多年来,自封州拥立兵马到如今所施行的百条政策,本宫更是知如今中原这大大小小六十三个州县的民生境况!”
站在高高的台阶上,望着众臣面露的震惊之色,我的胸腔中更是充满了澎湃之意,这些所学,这些记录,从母后留给我的书牍中,从颜太傅给我的教导中,我赵宸安这十四年过往的岁月中,第一次有了不曾荒度的感觉。
心中唯有天下苍生之事,才会有天下苍生之计。
“福州临海,百姓多为渔民,临海的港口多为东洋之地的外族人贸易之地,州府派出的兵马常在水域边驻守,却依旧有倭寇伺机袭民;江南富庶,鱼米之乡,百姓富足,州县之间的货运大多为水路,可漕运一带,常有州官同贼匪勾结,令商人苦不堪言;茂州临山,山脉绵延,谷物难生,自新上任州县开荒了山头,种植毛竹才缓解县民困顿之际;陵州… …”
空旷的大殿唯余我的声音响彻不绝,我扫向众人的目光,每个人的脸上都露出了震惊之色,舅舅仿佛不认识我一般张大了眼睛望着我,脸上却带上了一抹极其欣慰的神采,就连微微眯着眼睛的蒋太公也停住了捋胡须的动作,一动不动的竖着耳朵听我之言。
只有胸中有丘壑,才能感受到这个王朝跳动的脉搏,才能更加贴近这个天下,感受翻手为云覆手为雨权利的力量。
“… …锦州环山,邻近边境之地,可地势极佳,极擅长埋兵潜伏,然锦州多旱灾,民生困苦不堪,唯有解决恶劣之境,方可将此地变成宝物!”
言毕,我转过了头,对着赵宸恭的方向,大声问他:“此刻,梁王殿下是否还觉得,本宫离继承之选仍然不够资格?若是如此,本宫可愿一听这四年,梁王予秦地的所见所闻!”
赵宸恭愣松的神色这才缓了过来,也许他委实没有想到,今日在这大殿上我竟然会说出这番言语出来。
“荒谬!真是荒谬!”赵宸恭突然气笑了,对着众臣大声道:“即使赵国明律不曾写女子不可当政,莫非,各位众臣真要做出这般不循常规之事,让天下人嗤笑么!”
赵宸恭的面色忽然阴鸷的可怕,狠狠的盯着我,口中的声响带着怒气 。
苏大人却是开口:“即使大长公主才学再渊博,臣等认为,这女子当帝王却是不祥之兆!”
“哦?苏大人何出此言,汉武时代的武皇统领天下的时候,天下依旧风调雨顺,国泰明安,臣熟读武史记,不曾感受到这不祥之兆,我们读书人讲求求真务实,没有证据的话,苏大人这般乱说,委实太不负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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