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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天下是老子的-第2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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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宁佑的这句话轻如尘烟;一下子揪起了我的心;可片刻,那颗悬着的心又落了下去;我有些愣愣的望着他的笑脸结巴道:“ 我、我怎么会知道?”
赵宁佑没有说话,敛上了唇边的笑容,仿佛我的回答早就在他的意料中一般,沉默着慢慢离开了我的视线。
前方的赵宁佑的身影越来越小,渐渐的消失在殿外的院墙;我这才回过神来;心中莫名的失落了起来。
我无意识的端着桌子旁边的杯盏;抿了一口茶水来缓解心中的那股失落感;心中不由开始凝神思索;究竟是哪家的姑娘让我这么优秀的大侄子看上了,连着两个大美人都不愿意去娶?
我慢慢将杯子放了下来,心绪还在这上面转悠,看着阿桃忙近忙出的身影,不禁又疑惑道:这个人是宫里的?还是宫外的?
八月的武举虽然出了意外,但在中秋节后又增设了几项比试,很快,在九月初的时候,武举乡试的结果出来了,毫无悬念的,庞仲明在京中的比试中拔得头筹。
而文举桂榜中的解元据说是宋圭的门生,据说京城最大的酒楼黄鹤楼早就开了庄,楼面里这位解元明年金榜题名高中状元的呼声最振!
对于这位解元郎我不感兴趣,倒是极其意外的,我在赵宁佑书房中的举人名单中看见了一个熟悉的名字,紧紧挨着那位解元而后的是一位朱姓的少年,名为少卿。
四月灵云寺中那个带着眼罩,给我算命的少年的身影,忽然跃动到了我的脑海中。
而被关押在刑部大牢的阿大死了,据说是自杀,在受了各种残酷的刑罚后,拒绝了狱卒递给他的伤口流血而死,临死之前,他也没有说出主谋的人是谁。
听到这个消息后,我心中暗暗的对这个硬气的匈奴人赞叹了一番,是好骨气,不过,那封落款为乌元的信件成了最有利的证据,这帮人若不是乌元手下的人,那也定是同乌家有关的人。
是年的十月,庞啸镇守的山海关被匈奴人夜袭了几次,他们操着刀戟扬言要为死在庞啸刀下乌维单于的弟弟左贤王报仇,海关出的城墙被这帮蛮狠的人用油火烧了数次,附近沧州的百姓连连被截杀,更是苦不堪言。庞啸跟着带领大同君的宣武将军打开了山海关的大门,带着八千人马攻向了山海关的荒漠地带,与贼人厮杀了三日三夜,最终生擒了敌军的首领,乌维单于到底爱才,派出了使节上京求和。
说是求和委实有点让人耻笑,乌维的野心,路人皆知,此次借着求和的由头不知又想上京中打探着什么,这一路的使节还未走进中原的福州之地便被士兵拦截了住,赵宁佑亲自写了一份舒心飞鸽传书到了山海关,将这首领的处决权限交给了宣武将军。
乌维见我汉人如何态度,心中愤懑难平,一下子又派了人在边境之地偷偷摸摸。
西北大旱依旧持续,赵宁佑搬出了国库的积蓄救济灾民,然而早在我大哥掌管的朝廷的那些年,挥霍无度,国库早就空虚,财政拮据。
十月的京城天气已经彻底入凉,可从京外传来的消息并不让人好过,赵宁佑在宫中带头删减了用度,以节省财银救济西北的子民。
近日来,每每晚上入睡的时候我总觉得腿骨痛的厉害,同阿桃说起这个事情的时候,阿桃似乎很开心,她说:“公主,这是好事,这说明公主要长个子了!”
箱垄中的衣服也渐渐开始的缩水,我的身子仿佛也如抽条了般长了开来,最明显的是胸口部分,总是肿胀的厉害,我知道这是成长的反应,可是在习惯了十三年一成不变的身体,这突如其来的变化让我措手不及。
阿桃给我梳妆的时候,望着铜镜的我,有一搭没一搭的说道:“自从八月份的那场事情,公主的脸都瘦下去了!”
我听言,较真的望了望了镜子。
“哪里是公主瘦了,是公主的脸张开了!”阿碧端着一盘早点走过来笑着道,我一瞧果然如此,原来的包子脸似乎长了一点,下巴也似乎有棱角了一点。
阿桃用梳子一下一下梳着我冗长的黑发时,像是想起了什么,开口道:“太后身边的人道,皇上的婚事好像定了下来。”
我打开首饰盒子的手微微一顿,目光有些呆滞,片刻,回神过来,假装不在意的询问:“哦,是太后定下的么?”
阿桃笑着从首饰盒子里挑出一个金镶玉扣,在我的头上比划比划,开着口接着道:“是皇上自己定下的,宋家的三小姐和公主的表姐,没有说立后,倒像是一入了宫,便要封为妃子。”
我也些酸溜溜的合上首饰盒子,两只手垂在腿前,连带着刚刚的喜悦之情消散的一干二净,八月的时候,赵宁佑同我说:“姑姑,我不会辜负你所托的!”的确,赵宁佑是没有辜负我的期望,可这要成亲的时候我居然要从身边的婢女口中听说,真是太让人心酸。
可一想到赵宁佑心中心心念念的姑娘,我问起阿桃,“皇上可有说,除了这两家的小姐,还要纳其他人?”
阿桃摇了摇头,“青太后倒是给他推荐了几位世家小姐,但是被皇上拒绝了,说是宋秦两家的小姐皆是人品样貌绝佳的姑娘,有她们就够了,旁人一个都不要!”
“一个都不要?!”我又一字一句的咬着问了一声。
“是的啊,当初青太后想要在皇上安排侍女,也被皇上拒绝了,福宁宫的含春殿内,皇上似乎从来不要宫婢们伺候,福宁宫的大宫女晴姐姐就也只负责皇上的日行穿衣!!”
我暗自皱了皱了眉头,照这种情况看下去,莫非不是宫里的姑娘。
“公主,这个簪扣怎么样?”阿桃挑了头饰问我,我心不在焉的点了点头,还在思考着这件事情。
没容许我思考多久,外头就有小太监过来传话,说是青太后同我有要事相商量。我一听,眼皮子跳了跳,直觉觉得是有关赵宁佑婚事的事情。
我同阿桃向梧桐苑的方向走去。
还记得上次住在梧桐苑的时间是在五月份,如今半年已过,却恍如多年一般。
赵宁文大老远看见我的身影,一个小跑走了过来。自从上次在围场我被截走的事情发生后,赵宁文日日唾弃己的无用,恨自己一身没本事,连姑姑被抓都救不了,从那个时候便决心痛改前非 ,一个劲的在我面前发誓,要好好学习武功,将来保护姑姑,保家卫国。
我笑着看着这个少年人抹了一把汗走到我的面前,赵宁文往日白皙的皮肤变成了小麦色,连着整张脸都比往日更加大放光彩。
他亮着一双眼睛的道:“姑姑这是去哪里?”
“青太后请姑姑商量一些事情!”阿桃应答道。
赵宁文挑了挑眉,低下头敏锐的问着我们,“可是大哥的婚事?城中早就宣传得沸沸扬扬了!大哥真有福气!”
我瞧着赵宁文一脸羡慕的姿态,打趣的问他:“宁文你什么时候给姑姑找个侄媳妇?”
赵宁文的脸色顺变,红着脸大声的拒绝道:“姑姑别捉弄我了,我也不要娶媳妇,我要跟着师父好好学武,将来能骑着马威风凛凛的上战场!”
说着,他比划了一个举弓拉箭的姿态,动作流畅而标准,拳头握起的时候,手臂上才堆积起的肌肉也微微隆起,充满了活力!
阿桃一下子扑哧笑了:“三殿下,您要是上了战场,昭妃娘娘头一个不愿意!”
赵宁文一下子气的脸上涨得通红,“死丫头,你知道什么!”
我护着阿桃对着他道:“阿桃说的没有错,昭妃娘娘哪能放你去那种地方!”
赵宁文却一下子急了,仿佛已经预见到了那样的结果,一下子有些焦躁,“我定要同大哥说说,只要大哥允许了,母妃肯定没法子!”
“你要同我说什么!”
远处冷不丁传来一阵熟悉的声音,让我心跳停了半刻。
我僵硬着脖子转了转眼珠子扫了扫对面石道上的赵宁佑,见他迈着步子走来,我面瘫着一张脸掩饰着心中的异样慢慢对上他。
赵宁佑似乎刚下了早朝,身上的朝服还未来及的换,我盯着他看了一眼,心中顿时愤恨难平。
是的,我还在生气赵宁佑没有亲自告诉我他要成亲这件事,就是因为姑姑我逼着他娶他不爱的女人,就不把姑姑我放在眼里,准备忘得一干二净老死不相往来么!
说到底,自从上次与赵宁佑起了争执,这是这几个月来的第一次碰面。
赵宁文瞧见了赵宁佑有些兴奋,“大哥,是你,刚刚,我正同姑姑说起你的婚事呢!”
“哦?”赵宁佑拉长了尾音,慢慢将视线落在我的身上,他身侧的芭蕉树上凝着霜露,在晨光中晶莹透亮。
“姑姑,我要成亲了,你开心吗?”赵宁佑面上挂着笑,望着一言不发的我笑着对我道。
☆、深井冰口口四四
“姑姑;我要成亲了;你开心吗?”赵宁佑面上挂着笑,望着一言不发的我笑着对我道。
赵宁佑的笑容格外的讽刺;我心中莫名的横生了一股怒气,这般阴阳怪气的语调是何意?你若是在宫外头有喜欢的女人,你也一并娶来就好了!跟我置什么气?
我压制了心中的异样的不快感,朝着他那张清隽的面庞望去,弯着嘴角同样笑着对着他道:“宁佑成亲;姑姑自然高兴!”
说着;我便抬起了头从他的身侧径直走了过去。
我的余光扫过赵宁佑;至始至终他的面色不变;我蹙了眉头;加快了脚下的步伐,身后的阿桃还在急声叫唤我,我也不理睬,只是一个劲的往着前面走。
十月的风吹得人有些心凉,我拢了拢襟口,一步迈进了梧桐苑。
青太后最近又丰腴了不少,她看见我,笑着将手中的黄历摊开,笑着招呼我在美人靠上坐着,“大长公主过来瞧瞧,宁佑成亲的日子我选了几个,公主喜欢哪个,这几个都是好日子!”
我坐在她的身旁,扫了扫她勾勾画画的日期,有些意兴阑珊。
可青太后还在我的耳边唠叨着:“这次多亏了公主,”她弯着细长的柳叶眉,甚是和蔼的望着我:“宁佑还是最听公主的话!”
这话甚是膈应到我了,以至于整个过程我都面瘫着一张脸一言不发,想着不就是定个日期么,大清早找我来做什么,拼命的要秀存在感吗?
心中虽然这么想,可我还是极其配合的伸着指头对着黄历上的日期随手一指,“这个好!”
反正不是我成亲,日子挑坏了也不关我的事!
然而,青太后脸色却是一笑,软语婉转悠扬,“真是巧了,我也极其喜欢这个日子,就订下这个日子吧,将秦宋两家的姑娘一起纳到宫中!”
我随意扫了一眼她欲阖上黄历的动作,忽然视线顿了顿,眼睛也不由的睁大了开来。
刚刚,我指的日子是十一月初八。
眼看着青太后将这黄历递给了莲一,喜笑颜开的嘱咐着她送到礼部,命令她催促着大总管将此事着手起来。
看着她们满脸笑意的讨论着,我刚要说出的话也慢慢咽回了肚子。
她们欢天喜地,我还在闷闷不乐,十一月初九是我的生辰,若是初八宫里办婚事,初九那天我还怎么安安静静的过生辰?
想到此,我又暗自扼腕悔恨刚刚的随意,青太后望着我,随即又叹了一声,“本宫原是想着宁佑大婚,宫里该好好操办一场才好,这礼节和彩礼什么的都不能少,可是宁佑却说,如今西北大旱,朝廷正在捐款赈灾,他身为皇帝更不能在这样的时候铺张浪费,硬是深深的砍掉了排场,我瞧了瞧,送到两家姑娘家的玉如意金器什么的也一并被取消了,这礼节寒碜的连大臣家的都不如!”
我蹙了蹙刘海下的眉头,掀着眼皮扫了她一眼,瞧着她通身贵气的打扮,自己的儿子都晓得带头以身作则,这当娘的怎么如此不上道?皇家的金钱便是用来撑排场的么?!那是中原千千万万子民的堆积起来的血汗钱,如今国库空虚成了那样,季青茹这个女人算着后宫财政支出的时候都不晓得算一算么!
我迎上了她的视线,笑着对她的儿子赞不绝口道:“宁佑真是好皇帝!”
阉割了婚礼的排场,这番行为定会赢得民心的,不光如此,皇帝的用度一旦降了下来,朝中那些诸如宋圭这样的富官定要计算着排场行事,如此一来,这京中奢靡风气被抑制,的确是件好事。
青太后见我也这么说,微微动了动了眉头,想说些什么,最后也挂着笑容道:“公主说的即是,宁佑这孩子心善仁慈!就照着他的意思去办吧!”
次日上朝的时候,京城中迎来了一位稀客,西北的州官驾着马从西北的岭山一带奔波了三天三夜,赶到了京城。
我逃了太学的课程,悄悄的躲在了正大光明的后帘去看了。
正大光明殿有个小侧门,直通向龙椅后的的屏风架处的朱红色的帘幕。帘幕是用三层的织金锦做成的,厚厚的一层,里头的人能看见朝堂上的大臣,可朝堂上大臣却看不见里头的人。
我大哥赵宸穆登基后,母后时常带着我坐在帘幕后垫了软垫的四方木椅上听政,不过那时候的帘幕的拉开的,母后坐在那里,即使赵宸穆再无用,也如定海神针一般稳住了朝堂。
我偷偷从侧门溜进去的时候,站在台阶下面的大总管安公公瞧了我一眼,像是发现了我存在,可是他没说什么,反而动了动身子,遮挡住了帘幕外侧被拉开的一小道缝隙,严严实实的挡住了我的身影。
身旁的赵宁佑在说些什么,声音清朗而响亮。
从西北赶来的这位州官一脸辛酸,身上的朝服早就破旧不堪,他站在京城皇宫的正大光明殿,神色憔悴,神色悲恸,跪在地上一脸激动的诉说着西北这半年以来的灾难。
西北因持续不断的灾难,流民纷纷涌入西北附近的晋州一带,眼看着莫大的州县快变成了一座空城,越来越多的的百姓死于天灾,消息持续虽然频频传入京中,可收效却不见好。
大旱将临,西北早就颗粒无收,粮油贵如天价,附近的晋州一带官员不但没有救济,反而关上了自己的城门,将不断涌入的灾民拦在了城外,食物的缺乏让这座州县变得面目全非,道理和是非全部统统不见,在死亡面前,人越来越显露自己最自私的一面,为了生存,他们烧杀抢夺,干裂的大地上,早就不见了那安居乐业的和美之象,取代而之的是之间的互相争夺。
州官无能为力,朝廷的赈粮一波一波,可是到底杯水车薪,眼看自己掌管州县变成这样民不聊生的地方,州官风尘仆仆的赶到了京城,请求天子的支援。
赵宁佑早就颁布了朝中官员募捐的旨意,责令户部勒令官员动用贡品财款的权利。户部尚书作为宋圭一党,一旦这个条令一出,妨害了羽党众多之人的利益,宋圭第一个跳出了脚,同赵宁佑争辩此计不佳。
宋圭这个老狐狸主张征收百姓税收,然而如今的地方赋税已经苛刻不堪,如何能再毫无节制的却压榨百姓?
宋圭作为京中的第一首富,在赵宁佑提出财产募捐之时,只堪堪掏出了白银千两,并哭诉家中老小众多,自己廉洁为民,即使日子清贫也要给赵家的百姓贡献一份力所能及的力量。
我在光明正大殿后帘处,瞧宋圭哭诉的惨样心中更是冷笑连连,谁不知道这几天宋太师的儿子宋凡轩一掷千金,只为东门大街上百苑楼的名妓柳芳芳,现在喊穷,自个打自个的脸吗?
然而宋圭一喊穷,朝中的众人皆皆效仿,一嘴的穷酸,我在后帘处恨不得出来质问这帮臣子在截下江南贡品,私下以贵重宝物贿赂游走的时候可曾有半点心愧!
在朝堂上跪着的州官,身上衣物凌乱,听见朝中大官此言,伏地磕头,痛声大哭:“臣自七岁起熟四书五经,十年寒窗,不负祖先所托,得以在朝中取得一官半职,臣当西北锦州的州官已有十年余载,如今百姓流离失所,草地寸土不生,臣每每瞧见州县百姓落魄饥寒,便不由觉得愧对这头上的乌纱帽!是臣无能,无以救州县百姓脱困于天灾,臣赶至京中受万民托付,西北也是皇上的子民,臣愿意卸了一身的官职,只望圣上援救西北百姓!”
此音如重锤般一下子震响了整个朝堂,只余下州官的痛苦流涕声。
朝堂中的众臣皆皆沉默了下来,宋圭这个老狐狸抹了一把短胡须,却是一脸不耐:“虽说西北也是中原之地,可这大旱实属罕见,朝中并未放弃救济,粮草之物一直送往西边不间断,天灾如此,就算皇上有心也是无能为力啊!朝中从不短西北银两,这位大人,可朝廷不光要养西北之地,更要兼顾这中原的几十个州县,我们也无能为力啊!”
瞧着宋圭这番言语,我在后帘处攥紧了拳头,西北岭山一带同雁门关贴壤而近,若是锦州失守,蛮族乘势而来怎么办?
西北之地同京城只隔了三个州县,这些州县皆是建是沿着山脉而建,地形险峻,可却是最好的战略地带。
椅座上的赵宁佑终于出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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