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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的天长地久-第4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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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南。估计那一天她哭得太多,到底还是掩盖不了,赵南当即就数落起她来,说着说着便扯到结婚的事情上。林惜南刚和萧文翰闹过一场,一听到这词就闹心,终于也犯了脾气,不耐烦地回了嘴,“妈,我才二十四呢,你能晚点儿再说吗?”赵南一下子就火了,“毕业都三年了,还这么一个人混着……”“那我明天就找个人嫁了,隔壁阿狗还是村东头的小强?你说了算吧!”说完就回自己房,晚饭也不吃了。才走了两步就听到身后“嗵”地一声,一回头,赵南竟捂着右肋疼翻在地上,可嘴里却是一点声音也没有。
老林背着赵南到村卫生站,罗叔把了把脉立刻就给镇医院打电话叫急诊。到医院只做了B超便确诊为肝癌,已到了晚期。老林陪着赵南在急诊室,林惜南随医生去拿检查结果,一听这消息,看着医生的嘴巴一张一合,耳里有声音进去,却总是不知道他说了什么。那一晚怎么过去的她忘了,只知道随着护士走这儿跑那儿,该交钱的时候就刷卡签字。第二天脑子渐渐能运转了,去找医生询问。医生指着她的鼻子骂了一通:“小姐,现在这样一张死人脸有什么用?要装可怜装难受跟你男朋友装去,癌细胞可不吃你那套!我不瞒你说,挨到这个地步才上医院,便是大罗金仙也无能为力,何况区区医院?你好歹是读过书的吧,一点常识都没有?你以为一次手术成功了就没危险了?癌细胞会转移的!你做什么工作能忙到关心一下生你养你的母亲都做不到?”
赵南的乳腺癌手术确实是非常成功,术后化疗也是全套做下来的,但最后还是发生远处转移了。肝癌早期症状不明显,只有靠定期检查,可林惜南一直没有定期体检的思维,确切的说,农村里几乎没有这个概念。后来严重一点,赵南身上出现肝区疼痛的症状了,她却以为不过是乳腺癌那点后遗症,又不想林惜南像上次那样劳累,便自个儿忍了,直到终于在林惜南面前发作。后来想想,林惜南觉得自己真的是该死,连肝癌病人易怒这个常识都没有,还以为是更年期,当真是千刀万剐都不为过。
林惜南逼着自己尽快正常起来。入院第三天,她确定自己可以笑着进病房了才在赵南醒着时进去。老林是知道病情的,却始终很平静的样子。其实林惜南晚间站在门外,看着他坐在床边借着月光久久凝视赵南的睡颜。趴在床边睡着时,她帮他盖被子加衣服,有好几次被他攥紧了手不放,听到他喃喃地喊着“南南”。平常老林都是喊赵南“老婆子”,但她知道这“南南”叫的不是自己;家里人,包括姨妈家都只叫她“小惜”,“南南”这个称呼独属赵南,如同赵南在这两家里的地位一般独特。
做了两次化疗,不见疗效,赵南却再也吃不了多少东西,身体每况愈下,人迅速地消瘦下去。这种情况下,林惜南只好听了医生的建议,把赵南接回家,用中药挨着日子。赵南此时还能正常活动,只是肝区疼痛越来越厉害,发作起来痛苦的呻吟声听得林惜南暗地里不知掉了多少泪。止痛药越下越多,却不过是饮鸩止渴。刚回家的时候赵南吃不了东西,林惜南便上网寻了各式各样的菜谱,然后跑到医院去请医生过目,确定可行后每日变着花样地做,她做饭本就不行,为了让赵南吃得多一点,总是要做好几遍说服了她自己的味蕾再端上去。她的努力赵南看在眼里,她也一直尽量吃东西,但身体仍是在消瘦。
病发那日摔倒时手臂骨折,老林便日日端汤侍药,赵南身体虽疼痛难忍,精神状态倒是不错。有一次她去叫外出散步的两人回家吃饭,走到近处听见赵南说:“我小时候也见过得这个病的,那个老人家真是惨,全身都肿,肚子像是临盆了,皮肤泛黄,连眼泪流出来都是浑浊的黄色。我很走运了,暂时还没有那些症状。”然后老林无奈地笑着说:“你啊!真不知道怎么说你才好。我记得你怀着老大的时候为了那个大肚子没少跟我闹呢,怎么就那么臭美?”说罢,却抬起她的手,轻轻落下一吻。那时候夕阳正好,林惜南站在他们后面,看到那美满的一副剪影,潸然泪下。医生说病人乐观些配合治疗就能多活些日子,赵南的状况是没有奇迹可言的,若能坚持一年就是胜利了。她觉得未来的日子里,这便是唯一的安慰了。
其间萧文翰打电话过来,问林惜南为什么没有回信。她忙把事先编好的那套说辞念给他,只说她去M市的外国语学校学习交流去了,一直没在C市。这种“大事”没有和他说过,少不得又是一场闹,但林惜南哄赵南已哄得没了丁点儿脾气,低声下气地道了歉赔了罪,这件事才算勉强揭过。之后他便常常打电话过来,林惜南每次都得调整了心情再接,三番两次下来,她演戏的功力见长,虽不见得拿得了影后桂冠,至少能把萧文翰眼前这关过了。后来萧文翰又说那个网游项目着实紧张,暑假不会回来,她才真真正正松了口气。
至于C中那边,请过长假便不再想。有一次张心诚打电话来,说是班上学生问了好多次原因,想来看看她,她愣了好久,才反应过来接她班的竟是他。其实想想便知道原因了,他重新出来上课,不过是换个方式与她保持联系,说到底是关心她。她不愿外人知道内情,他便以另外的理由联系着她。她林惜南何德何能,可以让他这般婉转了心思来关照?学生那番好意她心领了,却不让他告诉别人真实的情况。亲密如萧文翰和景晓阳,她也没有说出口,别说更不相干的外人了。后来张心诚便常常跟她聊天,每次聊过后她觉得像是吃了大力水手的菠菜,终于可以再支撑一段时间了。
赵北却是很快就得了消息,风风火火地赶来看,把林惜南拖出去就是一顿好骂。林惜南虽不怎么关心家长里短,但她也明白这个姨妈不是不爱她姐姐,只是瞧不起老林,外加讨厌她林惜南而已,所以跟赵南也不自觉地远了些。林惜南觉得对赵南有愧,赵北说什么难听的都照单全收,只是在她提到老林时义正词严地告诉她不可胡说。骂够了,赵北气也消了,便和她抱作一堆哭。两个人哭完,赵北看她仍是不顺眼,林惜南也仍是低眉顺眼任她数落,只是恳请她常常来看看赵南。不用她说也是这样,赵北基本上隔一两天就来一次,每次都带些上好的止痛药。林惜南之前怎么跟医院开价都求不来的药品,被秦时峰打通关系拿了来,倒是减轻了赵南不少疼痛。
不管赵北的止痛药还是老林那味强心剂,赵南终究还是日复一日地瘦下去。如她所愿,除了疼痛和厌食,肝癌晚期最典型的腹水、黄疸都没有缠上她。林惜南日日见老林和赵南两人恩爱,却是无边地绝望。她常常想,好不起来就算了,就把这样的日子重复下去吧,她愿意一生这样服侍赵南,只要没有终结的一日。可是,她忽然接到萧文翰电话,他异常兴奋地说,惜南,游戏正式推出了,初期市场反映完全理想,他十一就回来看她。就这一句话时间,她已调整好心情,轻快地问他,这么快就好了?他诧异地答她,这都快十月了,整整九个月,不算很快。哦,原来都快十月了啊,竟然已经整整四个月了。胡乱应付过去,合上手机,才注意到院子里的月季已开到今年最绚烂的时候,很快就要凋谢了。
第二十九章(中)
赵南身体愈来愈弱,脾气也日复一日地变坏,神志也时不时地有些不清楚,每次发过脾气就会懊恼到哭。若是老林在还好,哄哄就过去了;林惜南却是悲催到家了,她越是在这时候说话便越让赵南火大。
这日家里没米了,老林趁晚饭前还有些时间就推了车去马路边的打米店。一去就很长时间不回来。林惜南见天晚了,便接替老林的哄饭工作,不想赵南坏了好不容易坚持下来的起居规律。一开始还好好的,母女俩吃着美食——话说几个月下来,林惜南手艺着实见长,说说笑笑。林惜南正暗地里高兴呢,谁知说着说着就扯到院子里去年结婚的那位大哥了。林惜南暗道不妙,想扯开话题,赵南已先她一步迁移到她身上:“我都没几天好活了,你就不肯好好谈个恋爱定下来,让我走得安心些?”
林惜南顿时一个头两个大,摆出乖乖的笑脸来撒娇道:“妈,我这不是好好陪着你吗?上哪儿找个女婿回来是不?”
赵南一下子火了:“是我耽搁你了,我这老婆子本就不中用了,不如早些死了的好!”
林惜南眼泪倏地滚下来:“妈,我不是这个意思,你不能这样冤枉我啊……我就是想多陪陪你……”
“谁要你陪着我这老婆子了?你现在就走,别待在这儿碍事!”说着,一把将她推开。林惜南不曾料到今日会比往日更严重,没一点准备,当即就要摔下凳子,一口气闭住,却落入一个温暖的怀抱。头顶有熟悉的男声响起,明朗如秋日阳光:“伯母,惜南不听话,我来教训好了,别气到自己。”
林惜南傻乎乎地看着突然出现的萧文翰,又惊又喜又忧,惊的是来得这么及时,喜的是终于见到他了,忧的是,这么多事情瞒着他,还有今天的话他肯定是听到了,她该怎么解释安抚?可萧文翰只是扶着她坐好,笑容里一点杂质也没有,温和地说:“惜南,帮我盛碗饭好不好?我饿了一天了。”
说着,忽从背后又伸出另一只手来,一束粉色的雏菊递到赵南面前,唬得她往后缩了缩。萧文翰深情款款地说道:“伯母,雏菊代表着埋藏心底的爱,自那年中秋一别,我一直日夜思念着你,盼你收下这束花,展颜一笑。”
赵南本是极重面子和仪态的,对着外人向来笑容端方,此刻萧文翰一闹,原来的怒火立时消散一空,哈哈大笑起来,眼泪都快笑出来,指着他说不出话。林惜南不甘心地看着欢乐的两人,愤愤地去了厨房。
盛了饭回来见两人聊得愈发欢乐,赵南一边与他说笑一边嗅那束花,当真是十分高兴,于是林惜南心里极端不平衡。将饭碗重重地拍在萧文翰面前,惹得赵南不满的斥责:“这孩子!什么态度呢这是!好好陪陪小萧,我去把花插了。”
林惜南赶紧收拾脾气,忽略掉萧文翰幸灾乐祸的眼神和笑意,劝道:“妈,你再吃会儿,我去插吧。”难得老人家心情好,现在该劝着她多吃点。说完又给萧文翰使眼色,要他也说话。收到信号,萧文翰忍着笑道:“伯母,接着吃吧,这花交给惜南就是了。”
谁知赵南瞥了林惜南一眼,道:“她连一顿饭都做不好,这花别让她糟蹋了。”
说完就出了堂屋往卧室去,萧文翰立时很不给面子地大笑起来,林惜南则无语望天,她老人家刚吃的是怎么来的?
晚饭过后,老林陪赵南吃药,林惜南被赵南发配给萧文翰,要她陪着他转转。如今这家里赵南的话就是圣旨,林惜南正好也想知道他到底是怎么想的,便带着他出去了。
金秋十月,稻田收得七七八八,晚间的风拂过,把清清的稻香吹得满心都是,还隐隐地混了大院里桂花的香气。中秋月圆之后,月亮逐渐缺蚀,升起的时间越来越晚,到下弦月时,就要半夜才能见到。夜幕刚刚降临,借着微弱的光线,两人缓步悠行,林惜南穿着拖鞋,草叶尖上的露珠时不时地蹭到她脚上,一阵清凉。她停在稻田的尽头,不顾地上的露气,直接便坐在了田埂上,深深呼吸了一口晚间的凉风,感到前所未有的舒畅。是因为他在这儿?也许是的,那几个月都没有这样悠然过呢。片刻后,萧文翰也坐了下来。
“文翰你要是……”话还没真正开始,萧文翰忽将她揽入怀中,动作很轻很柔,似乎是对待什么珍贵的易碎品。他的下巴蹭在她额头上,硬硬的胡茬让她觉得这人异常真实,是真的在她身边。她伸臂回抱他时,听见他低低的声音:“惜南,对不起,我应该早点回来。”
萧文翰在的这段时间里,林惜南轻松许多。倒不是说他帮她做了什么,而是心头的重量忽然就不见了。他能说会道幽默风趣,插科打诨不断,有时候还不顾老林在旁边对赵南说些甜言蜜语,加之身份特殊,每每哄得她格外开心,疼痛似乎也减轻不少。期间,赵南身体还是持续坏下去,甚至大部分时间不得不坐在床上,靠着床头和他们说话。初时林惜南忧心至极,总是要花很长时间调整表情才敢进屋去,萧文翰给赵南喂着汤药,抽空狠狠地点了一下林惜南的眉心,说:“皱着眉头做什么?存心气伯母的是不是?”然后她终于也能够像过去那样装得若无其事了。
不用准备饮食汤药时,萧文翰便给她们母女俩说这说那,尤其是将他的游戏说得异彩纷呈,赵南听得尤为带劲,但因为见识太少,常常问些很低级的问题。林惜南起初还怕他不耐烦,可他眉头也不曾皱一下,细细地跟赵南讲,若是那个角色太复杂了还使唤了林惜南送纸呈笔自己动手画出来,三五笔便勾出一个活灵活现的怪物来。林惜南吃惊极了,实在想不到他画功竟如此之好,私下里追问他何时学的,他微微一笑,深深地看着她说:“我从补习第一天开始每天都画你,画功能不好么?”
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在赵南和老林面前,萧文翰正正经经风度天成,等他们两人相处便又回复本性。比如说第一晚安排住宿的时候。这次他的身份不同了,林惜南只好把自己的房间让给他,她去睡小偏屋。结果她铺床的时候被他从后抱住,她正愣神呢,听见他说:“我还是睡这里吧,睡你屋里我会做绮梦的。”顿一顿,又补充道:“虽然已经做过很多次,但在你家里还是算了。”林惜南被羞得一口气提不上来,险些就就了义。
萧文翰请了一周假,在林惜南家待了半个月才走。走的前一日,赵南曾昏迷过一次。林惜南忍不住了,便跑出去自个儿哭。等哭得差不多回来,在门口听见萧文翰对赵南说:“伯母,你不要再担心惜南一个人会很孤单了,她一直不肯告诉你们,是因为我还在上学,不想给我压力。等毕业了我们就会结婚,我们会买很大的房子,生一堆小孩儿,你和伯父还有我的爸爸妈妈,我们一大家人住在一起,永远不会孤单。你不用操心,相信我就好。”临走时,他告诉林惜南有事一定要通知他,他每周末都会回来。
萧文翰走后没几天,赵南就撑不住了,再度进了医院。赵南晚期症状主要表现为肝性脑病,也就是说,以后她意识会越来越混乱,昏迷的时间会越来越长,直到最后在昏睡中离开。不知是什么缘故,林惜南竟然平静地接受了这个结果,每日里仍旧如在家中那样照顾赵南的饮食起居。可入院没几天,她就发现自己平静不了了——她工作这几年的存款已几乎耗尽。一分钱也能难死英雄汉,何况现在每天好几千的费用!上学的时候精打细算惯了,工作后工资根本就没花掉多少,她也就不再注意账户,每次发了工资留足生活费便存入户头,几乎不理。直到赵南上一次入院她才认真看过,几年下来堪堪上了六位数。本以为能把这一年度过去,却不曾想会连半年也没支持住。
这种事不能跟老林和赵南说,不能跟景晓阳说,更不能跟萧文翰说,她绝对不可能停了赵南的治疗,唯一的求助对象便是赵北了。即便她林惜南万般逞强,此时也没了丁点儿傲气。然而,她还没来得及开口,萧文翰已经把储蓄卡给她,他十分忐忑地说:“密码是你的生日,先对付过去吧,以后你打算还我多少怎么还都随你,这是游戏收益,数字还算可观,是我自己的,我可以完全做主。”她问他如何得知她需要,他更加忐忑地答她,他帮她算过帐了。她还能说什么,接了卡缴费,看清卡里的数字后,记下来,然后坐在医院的长椅上,对着高高的蓝天想一想她这小半生罢了。
第二十九章(下)
不等林惜南想通透,赵南便已经走到生命的尽头。大半个月的神志不清后,赵南终于有了片刻的清醒,她要回家。医院的车只送到大路上便停下了,林惜南准备了轮椅,赵南却说:“老头子,你再背我一次吧,忽然想起那年的山路了。”老林宠溺地摸摸她头发,说:“好,我也想呢,想了大半辈子了。”往回走的路上,赵南絮絮地讲那个故事。
那时候山林还不像现在这样管得严,村人都会进山取柴。她还二十岁不到,但妈妈早走了,妹妹在上学,爸爸得照顾家里,她便接了这个任务。那是她第一次独自上山,捡够两捆柴火后才发现迷了路,然后在寻路下山的时候崴了脚。拄着根柴火棍一瘸一拐地继续找,一直到深夜月亮都升到中天才找到正路,但人已经筋疲力尽。和电视剧里演的一样,老林从天而降,把她和那两捆柴一起背了回去。走动的时候还撑得住,一歇下来脚疼就直揪心,老林便十分文艺地给她念诗,念过后再细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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