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拼夫-第2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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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太夫人被管沅这番话嘲弄得更下不了台阶,直到离开上院,都再没有说话。
而管沅则被禺伯不动声色留了下来。
“沅丫头呀,”管路有些好笑,“你方才张口闭口‘不得干政’、‘妇人之见’,实际上你才是干涉最凶的人!”
管沅窘迫。
祖父所言并没有错,她才是干涉最凶的人,庶务也好,自己的生意也罢,甚至上次来找祖父说父亲和杜砚龃龉的事……
如今被祖父逮个正着,她摸不清楚祖父到底是褒是贬。
“祖父,孙女,”管沅顿了顿,“如今哥哥自己就做得很好,因此,孙女也不会再插手庶务。至于其他——”
还未说完,就被管路打断:“我没说你不能管,强干无闻,你倒把表里不一做得很好。我今天把你留下来,主要有两件事找你谈。”
听闻祖父没有怪罪的意思,管沅松了一口气:“不知是什么事,上次孙女提到的,父亲和武康伯世子的龃龉,可曾有消息了?”
“第一件正是此事,既然是你发现的,我总得和你有个交代,免得你也担心你父亲。”管路解释,“杜重端在去了大同之后,许多战略战策与你父亲不同,但偏偏事情验证后,你父亲对的时候多,他对的时候少,嫌隙就慢慢产生了。”
管沅听了有些担心:“那,可曾发生过,属下的功劳被主帅夺取,主帅的错误要属下承担?”
“这种状况肯定会有,不过,不是什么血海深仇,我想还是可以化解的,所以我也写信给你父亲,让他注意方式,”管路有些纠结,“另外,我这边也在想办法把你父亲尽快从大同调回京城,但并不那么容易。”
“多谢祖父,”管沅自然知道,官场上想挪动很不容易,短的一年半载,长的也许要熬很多年,“有祖父想办法,孙女也就放心了。”能让父亲回京最好,起码能免去战死大同……
“另外我还有第二件事想谈,”管路一脸深意,“你的婚事。”(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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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58 玲珑
管沅微微垂眸。
祖父不大关心内宅琐事,对他们这一辈的婚事也不曾过问。
究竟是成竹在胸所以不过问,还是不在意所以不过问?
从前她以为是后者,但现在看来,恐怕是前者。
“祖父有何教诲,孙女定当洗耳恭听。”管沅语气诚恳,她很愿意听听祖父的想法。
管路却先问管沅:“你认为齐家日后会如何?”
“仁和大公主这一脉尚有可为,其余要成器,看的就是造化了。”管沅回答。
“那你又从何得出,仁和大公主这一脉尚有可为的结论?为何这一脉与别不同?”管路追问。
“仁和大公主是聪明人,懂得为后人打算,只要不出差池,便能可为。”管沅解释。
管路点点头:“你既然已经知道,仁和大公主为何选你,就该明白日后应该是什么姿态。到如今这一步,好坏这类武断的评价我就不下定论了。但我说一句实在话,这桩亲事看起来漂亮,能给定远侯府带来的好处,却并不可观。”
管沅稍一思索,略微有些明白了:“孙女愿闻其详。”
“仁和大公主府有名,有财,却没有实权。仁和大公主选你,也是想从根本改变此种现状。定远侯府从中不会得到任何实质性的好处,大约也只有跟着一起沾了名的光,”管路有些感慨,“这一局棋,看似全赢。真正的赢家只有仁和大公主。”
“孙女知道真正的赢家只有仁和大公主,也明白为何只有仁和大公主,”管沅浅析自己的看法,“因为仁和大公主占了名,有时候名看似没有实权可靠,却也让人不得不忌惮。但定远侯府想翻盘成为赢家也不是不可能,端看如何利用从此事得益的名声。”
管路的眼中冒出几分兴味:“哦?你说说该如何利用?”
“这,”管沅顿了顿,“孙女还没有具体的想法,只是觉得。不能白白浪费了这其中的名声。祖父只需把一些事和这件事牵连起来,譬如,仁和大公主看中定远侯府哪一点,才选择和定远侯府联姻。”
管路笑了一声。听起来颇为愉悦:“你的意思我明白了。至于具体的想法。永远是最难的。”
年关如期而至。
杨氏在花厅一边打点府内布置,一边问女儿:“写春联,你真不去?”
管沅抱着红泥手炉摇头:“我的字。写信笺抄书还行,去写春联就少了气势,我可不愿去出丑,这样的事交给祖父和哥哥就成了。”
“你哥哥的字才撑不住场面呢,”杨氏好笑,“去年他兴冲冲去写春联,今年便和你一样,怎么劝都不肯去了——”
话还未说完,管洛已是走来:“大伯母缺写春联的人手吗?我倒是可以写几幅。”
管沅抬眼瞥了下管洛,便没有再搭话。
管洛以为写春联是这么容易的事吗?她和哥哥都不愿出头,就可知并不容易了。
按理说,管洛应该清楚自己的水平,如今一反常态跑来挑梁子,事出反常必有妖!
杨氏没管沅想那么多,只当管洛是孩子心性好奇,想去试试罢了。于是她微笑回应:“洛丫头愿帮忙自然是好的,你祖父正在前院,你去找他一同写。”
管洛答应着去了。
看管洛离开,管沅忙嘱咐身边的人打探消息,便知道了祖父并没有让管洛写春联。
“这么说,祖父虽没有让她写春联,却和她说了很久的话?”管沅仔细思索着其中的联系。
灵均点点头:“我们都不知道具体说了什么,姑娘,您觉得,老太爷会说什么呢?”
“我哪能明白祖父的心思,”管沅摇首,“不过,想必祖父是有自己道理的,他能同管洛说的话,一定只对咱们府有好处而没有坏处。端看管洛能不能听进去。”
除却年三十的祭祖和年饭,正月里的拜年并没有管沅什么事,她一个未出阁的小娘子,也就帮母亲在后宅打点一下春宴和礼单;但正月十五的元宵节,不像前两个月的各处宴请,却是推也推不掉了。
内宫中人和一些十分显赫的勋贵,会在皇城的城楼上观灯;至于其他官贵,按照与民同乐的惯例,会在内城城楼辟出地方,供各家赏灯;平民百姓无论男子还是女子,都会出门观灯游玩。
因此,管沅这回是不得不出门了。
“难道,姑娘还是怕见到杜姑娘?”马车上,灵均看着一直不曾开口,似乎有重重心事的管沅问。
管沅拨了拨怀里的手炉:“兴许是吧。”
她对杜思,总有一种前世带来的惧怕,想要敬而远之。
偏偏杜思不是想疏远她的人,可又不是想抬举她,这便显得十分诡异了。
杜思,到底是个什么样的想法呢?
元宵佳节,花灯在夜幕里攒聚,烘托得那一轮明月愈发盈润美丽。
城楼风大,管沅扯了扯身上湖蓝的羽缎斗篷,一转头便看见缓步而来的柏柔嘉。
“沅妹妹好久不见,”柏柔嘉神色恬淡,“近来都不见你出门,焦妹妹倒是时常提起你。”
管沅神情一滞:焦婉妍?
“柏姐姐也许久未见,”管沅客气回礼,“焦妹妹时常提起我,倒是稀奇了。”
柏柔嘉轻声回应:“我也觉得甚是稀奇,听闻焦妹妹从前和你长姐倒是走得近,不过最近也没听她提起过,大约是怕了孤煞一事。”
定远侯府和永国公府的亲事以及亲事破裂,并没有传出去,永国公府没有传出去的动机,毕竟这对自家女儿名声不好;定远侯府也没有,毕竟被女方打回八字,实在太是羞辱。
但仁和大公主府和定远侯府的亲事,如今已是人尽皆知;至于定远侯府大姑娘原想攀附靖安侯府的事,虽然渐渐淡漠下去,可众人心里都有数。
然而管沅想不明白,焦婉妍的一应举动反应。莫非,柏柔嘉在诓她?
“焦妹妹素来胆小,惧怕孤煞也是正常。”管沅假装为焦婉妍开脱,想从柏柔嘉口中套出更多信息。
柏柔嘉浅浅一笑:“沅妹妹,有些事你大约不知道。”
“什么事?”
“齐公子和焦妹妹,可是青梅有意,竹马无心。”
青梅有意,竹马无心。
柏柔嘉早已不动声色地离开,回到永国公府的地盘。而管沅则在轻轻咀嚼这八个字。
上次焦婉妍特意来定远侯府探病,她就怀疑焦婉妍是不是听到了什么风声。
如今看来,还真有这个可能;但也拿不准是柏柔嘉在诓她。
总之,防人之心不可无,被人黑手栽进泥坑,就算能爬出来,沾了一身泥,也不是什么舒坦事。
无论焦婉妍还是柏柔嘉,她暂时都不能轻易相信。
站在城楼上,思绪还未理清,便有齐允钧的人过来请安。
“管三姑娘,”一个随从模样的人笑呵呵行礼,“我们家公子派小的来送花灯。”
灵修接过花灯,递到管沅手中。
花灯精致华丽,十层相嵌套的灯罩是一整块上好沉香木雕刻而成,带着淡雅的香气。每层都很轻薄,镂空的花纹是连理百合图案,烛光从这些镂空的空隙中散出,清逸柔和。
周围诸人看见,都是一阵惊呼的赞叹。
如此巧夺天工的玲珑灯,他们还是第一次见。
更重要的是,这盏玲珑灯,是齐允钧送给自己未婚妻的!
霎时间,所有人都明白了这场亲事背后更深层次的意义——齐允钧有多看重这个未婚妻。
于是,想巴结大公主府的人,都开始在定远侯府和管沅这里动心思。
管沅被这盏瑰丽无双的玲珑灯险些晃花了眼,过了片刻才示意灵修拿了一个封红给送灯的随从:“代我谢过齐公子,一时间想不出能与之匹敌的礼物回赠,待我想到了,再送给你们家公子。”
所谓礼尚往来,她不能总由着齐允钧花心思破费,而她没有任何表示吧?
随从欣喜回答:“小的一定把这意思带到,我们家公子如今在斜街看灯市,姑娘不如同去?”
“你们家公子不是应该在皇城的城楼上吗?”管沅边问边把玲珑灯交给身边的灵修。
齐允钧是皇亲国戚,自然应该和皇室一同在皇城城楼上观灯。
“呃,”那随从显然没娶媳妇,并不懂得男女心思,“焦姑娘把我们家公子请下来的,说是斜街那边的花灯更好看。我们家公子去了,果然就挑到这盏花灯!”
管沅听见是焦婉妍插了一脚进来,便想起柏柔嘉方才说的话。
青梅有意,竹马无心。
姑且不管柏柔嘉所言是真是假,现下齐允钧邀她同去,她想到两个选择。
第一个选择,自然是义不容辞地去,然后把焦婉妍赶走——这也是普通人最常做出的选择,现下谁人不知齐允钧和她的亲事,焦婉妍却还要拉着齐允钧这般**不清,不说她居心叵测,只怕没人相信。
因此作为名正言顺的一方,自然要给蝇营苟且的一方教训。
但反过来想,为何齐允钧答应了焦婉妍的邀请?(未完待续。。)
059 幻觉
管沅的目光微微抬起,望向满城灯火。
“既然这样,那我就不去了,愿你们家公子看到好灯。”她淡淡说完,转身走回城楼的垣墙边,不再理会那随从。
齐允钧是真不懂焦婉妍在想什么?还是不懂和焦婉妍一同去斜街看灯意味着什么?
管沅想起那次定远侯府清水堂前她的“偷听”。
大约也是齐允钧出生太过优渥,自幼身边皆是谄媚讨好之人,因此并没有把这等小女儿心思和谄媚讨好区分开来。
所以,就要她去帮他区分?
管沅觉得很没意思,去和焦婉妍明争暗斗,就为了让齐允钧明白这样一个道理?
她又不是他亲娘,这样的道理还要她教?只怕到时候真破坏了齐允钧和焦婉妍的关系,会适得其反,被齐允钧怨怪吧?
因此,这等难事,管沅不想管,有些事情,需要齐允钧自己去明白。
如果不能明白,就该承担不能明白的后果。
随从还不知原因何在,只见管沅拒绝同去,突然间就不搭理自己了,很是纳闷——
自己是说错了什么话吗?还是做错了什么事?他们家公子,不会恼他办事不力吧?
孰不知,这随从的“不好”,只是太实诚了一些;而真正的始作俑者,是他们家公子。
管沅站在垣墙边,和大舅母说着话。
“听母亲说,大表哥的婚期定在了今年?”管沅挽着大舅母的胳膊。
大舅母点点头:“你大表哥最不安分。我想着他年纪也不算小了,找个人管着他也好。你这孩子才是最有福气!”大舅母感慨地帮管沅理了理斗篷的风帽。
管沅的亲事,她原本还担心因为门第略有差距,齐允钧又心高气傲,会怠慢管沅。不过今日看到所送玲珑灯,她就明白齐允钧还是重视管沅的。婚姻之中,若男方肯尊重女方,便是最好。
管沅只是微微一笑:“大舅母,庐陵那边的祖产,您什么时候有空。也回去打点一下吧。”
“怎么突然提到此事?”大舅母有些疑惑。
“只是前阵子看哥哥忙着定远侯府的庶务。年终对账发现不少问题,因此便觉得,小心一点不是坏事。那些掌柜伙计,忠心是最要紧的。”管沅借哥哥之名隐晦地提醒。
前世杨家栽了之后。如若能守得住庐陵祖产。再靠读书科举。不消二十年。等刘瑜下台,绝对有机会东山再起。
然而庐陵的祖产,当初都是些见风使舵的贪财小人掌控。杨家一倒,猢狲尽散。
她不确定这辈子能不能阻止大舅舅致仕,那么起码先铺好退路。
大舅母若有所悟:“也是多年没回去了,你大舅舅肯定走不开,等过了正月,我就同你大表哥回去看看,也当为他成亲作准备。”
管沅点点头:“还有,一定要让大舅舅抓住皇上这个靠山,取得皇上的信任。”旁的她都不懂,但这一条肯定不会错。
大舅舅是帝师出身,除却靠皇上,还能靠谁?
大舅母有些惊讶,还要细问什么,只见杜思娉婷走来。
“我当沅妹妹在做什么,原来在和杨夫人说体己话。”杜思笑着行礼。
管沅见杜思笑靥如花,自然回以明眸浅笑:“杜姐姐许久不见,我甚是想念!”
大舅母见状,识趣地走开,让这两个小娘子说话。
“听闻沅妹妹要嫁如意郎君,是不好意思了呢,还是苟富贵就相忘,把我们这些人都忘了,什么宴请都不来。”杜思双眸晶亮地看着管沅。
听了这又像开玩笑又像讽刺的话,管沅摸不清楚杜思的本意,只得含糊应答:“怎么会忘了呢,杜姐姐这是冤枉我了!”
“那就是不好意思了,”杜思调笑着拉了管沅边走边说,“我本来陪同太后娘娘在皇城赏灯,结果娘娘听说你和齐公子定了亲,很想见一见你。”
管沅不由紧张起来:“那,太后娘娘真要见我?”
杜思娇笑:“真要见你,就不是我来了,而是太后娘娘身边的公公——仁和大公主帮你拦了下来,说如今把你请了去,名不正言不顺,总会等到相见那一日的。看来你未来婆婆还挺护着你的。”
管沅微松一口气。
的确,如仁和大公主所言,三书六礼才到纳吉,名不正言不顺。而且皇家的人,她觉得还是少见为妙。一个不当心应对不好,那可是大罪过。
杜思又开口:“那边真没什么意思,因而我寻了个由头溜出来,咱们找地方看灯去。”
管沅一听,便觉得不太妥当。
如果此时杜思有什么别样心思想要害她,岂不是正好?
刚踌躇着找什么理由回绝了,只见那边管洛的丫鬟走过来。
“三姑娘,我们家姑娘身子又不大好了,方才没找见世子夫人,想和世子夫人说一声,让人送她先回去……”丫鬟一脸焦急。
管沅微微蹙眉:“长姐身子又不大好了?”
“你们家大姑娘,是个病西施,”杜思轻叹一口气,“我也许久未见了。”
管沅微一沉吟:“杜姐姐,我长姐前些日子就病得厉害,我看了也是不忍心。既然如此,我先送我长姐回去,看灯只怕不能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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