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艳鬼之结衣人间-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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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的神情却自始至终的轻松,“我不收你,自然是有事要你做。”那话说的语气古怪,几乎就差指着结衣额头大笑“你不要自作多 情”了。
  
  结衣方觉身上绳索的痕迹淡去,看不出被捆的样子。可她还是觉得肌肤被扎的痛感,想着这臭道士肯定又做了什么手脚。不过她不 在意,总会想到办法逃走的。这时,解决了生死难事,便又能勾眼笑睨他了,“你让我做什么,我便要做什么?”
  
  “哼!我偏偏不喜欢去别人家里做客!你杀了我吧,反正我也不是没死过!”先前还在做着小女子姿态的结衣,这一瞬,又像个无 赖般,做泼妇骂街状。
  
  苏韵先是怔然,后想明白先后,也不由失笑。这个女鬼,很懂得“审时度势”啊。
  
  没想到洛浦一句轻飘飘的话便堵住了她,“负你的人不正是姓苏吗?你这个女鬼当得不称职,我便来告诉你,这如今天下,最有权 势的苏姓,便是他们家了。”
  
  他手随意指指苏韵,望着结衣怔愣发白的脸色,微笑,“看你这穿着,死前家里挺有钱吧?能欺负你的苏姓,也肯定是数一数二的 了。嗯,其实我那符时日一长,会自动失效。你要想走,我也拦不住你。……青山绿水,再会吧。”
  
  “我跟你走。”结衣向前,眉心滴血,红衣飞扬。
  
  那一刻,苏韵心里生出许多想法,可后来一一镀去,他只记得她的美,如朝阳初起,晨曦破空,明艳不可方物。
  
  艳鬼仍是鬼,不能见天日。天刚蒙蒙亮,结衣脸上便渗出汗滴,隐约透明。她心中慌乱,往洛浦和沭阳的方向瞄去。
  
  走了一程路,洛浦的步伐和开始时一般悠闲,他的小徒弟跟在他身后,听着他指点山河般的教诲。
  
  “沭阳啊,你看这青山多妩媚,风光多美好。你还年少,要及时行乐啊。”
  
  “为道要隐忍克制,不能忘乎所以。师父,徒弟不需要及时行乐。”
  
  “沭阳啊,那都是说给外行人听的。你想玩的话,谁知道啊?”洛浦苦口婆心地教诲,碰上结衣吃惊的目光,眼睛一亮指着女鬼道 ,“沭阳啊,你正是少年冲动的时候,看到那艳鬼那么好的身材,就没有别样的情怀吗?”
  
  苏韵手放在唇下,重重一咳,开始怀疑这真的是传说中受圣上器重的“长休道长”?!怎么这样不靠谱……
  
  结衣虽然也和他想的差不多,可她更关心的是——天快亮了……
  
  就听沭阳平板的回答,“我没有别样的情怀,师父。”




☆、日光

  洛浦扼腕,甚至怨恨地瞪了结衣一眼,垂头丧气地低下头,终于结束了对徒弟的说教。然后红衣一掠,结衣走到了他身边,眼神谄 媚地望着他笑。
  
  柔弱无骨的手搭在他胳膊上,声音甜腻腻,“道长……天亮了……”
  
  洛浦凤眼微扬,升起了然之色,却狡黠地道,“天总要亮的。”
  
  结衣大急,真想狠狠踹他一脚,怎么有这么欠扁的人?
  
  还是苏韵上道,想了想,去街头买了把纸伞递给她,尴尬笑,“不知道这个有没有用?”
  
  结衣手中转着纸伞,微吃惊地望着苏韵。秀丽温雅,眉清目秀,没想到心地这样的……傻缺。她本是很不屑,想这一把普通的纸伞 有什么用?太阳出来了还是什么都挡不住!
  
  可对着苏韵清和明亮的眼睛,她心口被什么堵住般,说不出难听嘲讽的话来。
  
  洛浦看看这个,望望那个,感兴趣地眯了眯眼。在结衣耳边轻语,呼吸浅薄连绵,“不是吧……两次都看上姓苏的男人?”
  
  结衣白他一眼,恰此时,一缕阳光从云雾中散开,照下来。结衣惊呼一声,刷的撑开那把二十四骨紫竹伞,这还不够,她蹲□便躲 到洛浦身后,似乎这样就能挡住阳光。
  
  洛浦手在伞上按了一下,念了个咒,似笑非笑地回头,瞥瞥还蹲在地上的女鬼,“艳鬼,刚才不还喊着让我杀了你么?怎么如此胆 小呢。”
  
  并没有想象中的灼烧感刺到身上,结衣放下了心,慢慢站起来,神情微微怔忡,仰头看着日光暖暖地照下来,撒在她血红的衣衫上 。可又像是隔着什么东西,并没有让她真正碰到阳光。
  
  在那一缕阳光后,更多的阳光从云雾后散出来,天光大名,街巷变得热闹起来。
  
  许多年,她都没有见过阳光了。如今撑着伞,重沐日光下,恍若重生般,不可置信之余,也对洛浦存了感激之心。伸出手到伞的边 缘,想摸一摸那金色光芒。
  
  刺痛感从指尖传来,烧焦的糊味刺鼻。她吃痛,手指被苏韵握住,收了回来。
  
  “结衣,你疯了么!这也能尝试?”苏韵沉痛的目光盯着她,实在难以想象有这样大胆的女鬼。
  
  结衣却是怔怔地偏头,“你叫我什么?”她好像看到多年前,白衣少年倚着修竹,对她微笑,对她伸出指节修长的手指。
  
  苏韵本来惊痛的神情变得赧然,眉目稍微低垂,吭哧半晌,烧红一直延续到了耳后,低声,“你不就叫‘结衣’嘛。”
  
  洛浦好不耐烦地摆摆手,“行了,你们就不要在那里发春了……艳鬼,我警告你,白天在外面不要丢了你手中那把伞,否则真的灰 飞烟灭了不要找我。”
  
  闻言,结衣还没表示,苏韵倒是很紧张,“要不,我们多买几把伞?”他拜托似的向洛浦拱手,“长休道长,你就多施几次法吧, 以防万一。”
  
  洛浦瞪他,皮笑肉不笑,“你以为我这是过家家?”
  
  至此,苏韵再不敢多话。却是一路担忧地望着结衣纤瘦的身影,就怕她不小心丢开了手中伞。
  
  结衣一点也不在乎,撑着伞跟在洛浦身后悠悠地走,腰肢款摆,媚态尽泄。有被吸引的男人看过来,她便抛一媚眼过去。待人回过 神,她已经娇笑着随苏韵和洛浦而去。
  
  一路上这般情况多了,洛浦很有兴趣地不吭声发表意见,他的小徒弟沭阳低着头当做没看法,家教很严格的苏韵却看不下去了。咳 嗽两声,支支吾吾,“结衣,你能不能收敛一下。”
  
  结衣弯眉,抿唇柔笑,“苏公子这是什么话?女为悦己者容,我自然还没找到我的悦已者,当然要多表现表现,挑选合适的人啊。 ”
  
  “……人鬼殊途……”苏小公子诺诺道。
  
  结衣眉间发冷,阴狠的神色盯着他,气势骇人。冰凉的手放在他肩上,微笑的弧度很恐怖,神情很凄迷,“你昨晚还说要娶我…… 如今就成了人鬼殊途……”
  
  “我……”苏韵急的满头大汗,脸色发白,不知该怎么解释。
  
  而在他纠结烦恼的时候,路的尽头行来一匹青骢马。锦袍公子打着马鞭悠缓而来,眉间荡着阳光葳蕤,整个人散发着阳光般自然温 暖的光晕。他且行且望,神态悠闲漫然。
  
  苏韵眼尖,看到了那公子,忙兴奋地挥手打招呼,“二叔二叔!”
  
  结衣跟着扭头,看过去。
  
  那一瞬间,结衣扭头,好像看到了许多年前的邻家哥哥,那么直白不可控制地闯入自己的世界。在同样的夏日,立如芝兰玉树,笑 如朗月入怀。
  
  她手中伞刷的掉地,紧跟着的便是身体烧焦的灼烫感。可她都看不到,仅仅是盯着路尽头行来的公子哥。
  
  和记忆相重合的一张脸,和记忆相重合的气质!
  
  恨意铺天盖地而来,当年的甜言蜜语几乎要将她逼得疯掉——
  
  “结衣,永结同心,不离不弃。如若相弃,绝非所愿。”
  
  “结衣,你我生死相随。谁先死了,便在奈何桥边等着另一方——我们永远在一起。”
  
  ……花谢了三春近也,月缺了中秋到也,人去了何日来也……这韶华飞溅,有情人从不回头,赚的韶光贱。
  
  她总算,看到了迟来的真相。
  
  “结衣!”有谁在大声喊着她的名字。
  
  她看到雪落无声,火红嫁衣的姑娘执缰上马,层层叠叠的裙摆曳地,大红牡丹绽放,像妖艳的彼岸花,义无反顾。她回过头来,眉 角眼梢全是桀骜倔强。
  
  “结衣!”谁的呼声那般心痛,肌肤烧焦的味道从何传来。
  
  她看到那夜月光凄迷,林中幽冷,红衣少女沉沉而睡,手脚早已冰凉,眼睛瞪大望着天空,手中紧握的结心司南佩被大雪覆盖。
  
  “结衣!”身子被谁扑倒,她对上一双焦急而清亮的眼睛,少年写意,温润如玉。
  
  上穷碧落下黄泉,像重新徘徊于鬼界阴冷的水巷里,她走了一路又一路,却始终寻不到心上人的到来。这一找上千年,原来心上人 真的早已转世投胎,难怪她再也找不到他。
  
  鬼,本是无色无状。如今他们能碰触她,不过是因她做了“艳鬼”。他们能碰触她,却不想她干干净净的女儿身,为此付出了多少 代价。
  
  眼中淌下热泪,瞬间被风干。一把伞发着淡金色晕华,举在头顶为她遮挡阳光,身子的灼烧才渐渐退了下去。
  
  把她扑倒在地、用身子为她挡阳光的苏韵轻舒口气,从地上拉她起来,还在内疚,“是我不好,说了话让你分神,才……造成这样 的后果。”
  
  结衣惨白着脸,古怪地看他一眼,从懒洋洋的洛浦手中接过自己的伞。虽然是他把伞撑开的,但她一点也不想感谢他。她只是直直 瞪着迎面而来的青骢骏马美公子,手指在袖口边暗暗用力,黑色光芒大盛。
  
  被一直观察她的苏韵察觉,急急拉住她的手,“结衣,那是我二叔……不要伤害他,好不好?”
  
  结衣眼睫迎着阳光的方向,像蝶翼般烁光扑动,闪着朦胧光辉。指甲紧紧抠着手心,黑光大盛。情至如斯,满心荒凉。
  
  ……慕郎,慕郎……我何曾伤害你……
  
  洛浦脸上挂着淡漠的笑,在旁边似有意似无意地说道,“我好像不小心封了你的法力……不知道晚上时会不会恢复。”
  
  “你!”心中凄苦散去,结衣转脸,不可置信地瞪他,集中灵力于手上,只是光晕流转,却被封在身体里不得而出。
  
  几人说话间,那锦衣公子已经下马过来了,对众人扫一眼,然后才对苏韵笑道,“我听说你昨晚去了什么鬼宅?怎么现在还这么活 蹦乱跳地回来了?”
  
  苏韵脸红,还没说什么,耳边有浓得比胭脂还厚的女音响起,“去鬼宅很了不起吗?子不语怪力乱神,何苦逗苏小公子呢?”
  
  那一嗓子娇软清脆,珠落玉盘般清润。洛浦眉角一挑,瞅着她。玉面上无哭无笑,只是嘴角嘲讽地斜上弯,透出荒漠之感。
  
  锦衣公子向结衣看去,目中神色凝聚,似有恍惚之色,却只是一瞬。又微微笑道,“在下苏慕清,敢问姑娘芳名?”
  
  结衣嘴边笑冻结,垂下眼皮,走上前喃喃,“苏慕清、苏慕清……连名字都没变啊……”
  
  苏慕清盯着结衣,二十四骨紫竹伞下,面娇如桃,眉心血红,一身艳红似嫁衣般显眼,好像湿透了般贴在身上,衬得身形袅娜,赤 足而行,银链叮咚。那走路的姿势,娉娉袅袅,更是风情万种。
  
  像是从画里走出来般,明艳不可方物。眉角眼梢却透着凄冷之色,向下而吊。
  
  ……可是……明明不该是这样的……明明……不应该……
  
  袖中手颤抖,他却说不出,这不对劲,到底是怎么回事。
  
  他心神被什么瞬间一击,脑中短暂空白,不知为何。只勉强笑,“姑娘何解?慕清自是慕清,何来改变一说?”




☆、慕清

  当是,苏韵似乎有点儿察觉结衣的反常了。忙上前拉住结衣,对他二叔介绍,“这位是父亲大人提起的长休道长,还有他的徒弟, 沭阳。旁边的姑娘叫结衣,是……”他左右为难,不知该怎么介绍。
  
  洛浦揽住结衣肩膀,微笑,“我表妹。”
  
  苏韵点点头,继续编着谎言,“我在鬼宅遇难,幸得他们几位相助,想请他们去家里坐坐……二叔,可以吧?”
  
  苏慕清唇角浅抿,刻意掠过结衣,淡笑着将目光移向远方,“你倒会拿我的府宅做交易。”
  
  苏韵赔笑,几人跟在苏慕清身后,往那府上走去。这才知道,原来苏家家业大,苏韵被京中父亲赶来金陵历练,而金陵那处苏府, 其实是苏慕清的宅院。
  
  一路人几人均低着头,心怀鬼胎,默默无言,却也到了苏府,一番客套下各自回房,自是不提。
  
  一晃到了晚上,结衣从屋中走出,长长的廊道里空无一人。她嘴角渗出一丝冷笑,左拐而行。一路上草木凄凄,树叶零落投下一斑 斑阴影。发贴雪肤,赤足银链,步履婀娜。
  
  院中模糊鬼影闪烁,全当看不见。她的身形纤瘦,背影望去,并没有在青砖上投下阴影。任意而行,推开其中一扇门,果然灯火昏 昏下,面如冠玉的青衫公子愕然抬头,“结衣姑娘?”
  
  手轻轻阖上房门,女子眉心朱砂低垂,只留下一个血红的印子。
  
  苏慕清顿了半晌,才从书桌前起身,到门边去扶结衣,柔声安慰,“姑娘是迷了路吧?我让下人……”
  
  他手一碰女子冰凉的手,便被反缠住,女子依身过来,一身媚骨缠上来,抱住他脖颈,唇角淡笑漾起魅惑的弧度,“……慕郎…… ”
  
  身子被重重一锤,望着女子清亮如雨、又痴情似火的眼睛,顿时大脑空白。手还按在女子肩头,不曾动,却已能感觉到女子衣下的 冰肌玉骨,口干舌燥。
  
  艳鬼艳鬼,无非是专凭艳骨,床笫间夺取男人精魂。
  
  舌尖从唇中探出,小巧而湿润,在唇边一舔,足添媚色。
  
  苏慕清蓦然别头,松开搂住女子的手,声音已发紧,“姑娘请自重。”
  
  耳边吹起芳香,结衣轻轻笑,“奴家不爱自重。”抱住他便吻上去,天雷勾动地火。
  
  “姑娘……”苏慕清仍存有一丝理智,却被媚色天成的女子一路推着往后,灼热感从小腹一路向上升。他心中茫然,还不明白到底 是怎么回事,却只能顺着本能反应。
  
  “啪”,两扇门被推开,一阵清风袭过,再醒过神,苏慕清震惊地发现那个德高望重的“长休道长”和自己的侄子苏韵都在屋子里 。后面灯火幢幢,一个白衣女子一闪而过。
  
  苏慕清脸色瞬间难看。
  
  洛浦揽住结衣纤若无骨的腰,手钳住她,警告地往她面上看一眼,回头看苏慕清,似笑非笑地抬着凤眼,“表妹今晚身子不适,被 人趁虚而入下了药。若有得罪之处,请苏公子见谅。”
  
  苏韵扶着他二叔坐下,回头复杂地看结衣一眼,道,“道长说的不错……二叔,你没事吧?”
  
  苏慕清抚着额,抬头看洛浦怀里的结衣,褪去方才的妖冶之姿,如今看去,却是清气自敛,低着头不吭声。他叹口气,“被人趁虚 而入下了药么……好了,你们下去吧。苏韵你留下,二叔有话问你。”
  
  洛浦眼尾往外树影葱郁处一扫,淡渺渺笑了两声,强制性地把结衣拉了出去。留下苏韵独自面对苏慕清,自是不说。
  
  两人一路行了许久,摆脱园中人到一偏僻小亭,结衣将他手一甩,“放开我!”
  
  “放开你?”洛浦转身面对她,眼底升起两团冷冽之色,“让你今晚夺了苏慕清性命,隔日轰动整个金陵城?!”
  
  结衣冷笑两声,“他前世负我,我不该杀他吗?”
  
  “哦,这样啊?那你之前杀了那么多人,是为何?”洛浦往前一逼,目光清湛,“若不是他,你日后还要杀许多人,是也不是?! ”
  
  “他不过害你一条命……你为了一条命,已经杀了多少人了?!我不收你,难道天下就没人收得了你了么!”
  
  先前的洛浦,总是漫不经心多一些。他是道士,行为举止却更像个无所事事到处晃荡的纨绔子弟。结衣虽知他本领高强,但一路行 来,他并不曾管束自己,所以才松懈下来。
  
  如今洛浦一字一字逼来,让她步步后退,身子靠在斑驳石柱上,再无处可退。
  
  结衣面色惨白,脑中掠过那些被她杀掉的男人,辩驳,“他们在外玩弄女人,活该死!”
  
  “那也不是由你来决定他们的生死!你一个艳鬼,不入轮回不得投胎,连自己的事都稀里糊涂,你凭什么管人家的事儿?!”洛浦 依然冷眼盯着她,那目光,让她心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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