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恶人成长日记-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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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见秦彧脸上全是不明白的表情,秦寿生爱怜地笑了:“小彧,你才十八岁,还不了解那么多的人生哲理。当年的我,也是二十六七岁的时候才完全明白的。现在和你说这些,有些为难你了。可是,我觉得自己的时间不多了。现在不和你说,我怕会没机会说了。这些年来,我一直在写日记,将自己从小到大的一切都写了出来。如果你对爷爷的一生感兴趣的话,就拿去看吧。”

看见秦寿生从轮椅上拿出一本装订的很工整的大纸本,秦彧好奇地问:“这是爷爷的日记本吗?好大啊!”

摸着秦彧的脑袋,秦寿生慈祥地说:“为了不让你重走我的老路,我天天在写日记,希望你能从中学到一些东西。就是不知道我的身体能不能允许我写完这些东西。这是第一本日记,你先看吧。我会继续写下去的。”

见秦彧当时就要打开,秦寿生拦住他,虚弱地说:“不要在我面前看日记,我不想看见自己的孩子流泪、痛苦,那样会让我脆弱的心破碎的。”

秦彧狐疑地带着日记上楼。

刚想打开日记,秦彧突然从窗户中看见爷爷在妈妈的帮助下,坐在轮椅上,在花园里四处转悠。那个让秦彧挺害怕的大大,也推着姑奶奶来到花园里。

姑奶奶是最能对付爷爷的人。很多人都怕爷爷,唯有姑奶奶,可以随意呵斥爷爷,要是火气上来了,能拿着棒子到处追打爷爷。就因为这个,秦彧对姑奶奶和她的儿子,自己的大大都非常惧怕。连爷爷都不敢惹的人,谁敢惹啊!

怀着好奇的心打开日记,一行工整而有力的大字出现在秦彧的面前:“秦彧,我是怀着复杂的心情写下这本日记的。本来,我是想在自己作古以后,由你妈妈把日记交给你的。想了又想,我决定还是自己把日记交给你。因为我不想有什么遗憾留下来,不想你对我生出什么怨恨来。我想对你说的是,不管你看到什么,都不要发火,用你的耐心,把我的日记看完。如果那时你有什么愤怒和仇恨的话,再来找我吧,我会好好解答的。在看日记之前,我要对你说一件事。不知道你觉察到没有,我从来没有把你当孙子看待,也从来没有以你的爷爷自居。因为,我根本不是你的爷爷,你也不是我的孙子。不要震惊,你不是领养来的,你身上有我的血脉。一切的一切,日记里都有解释。我还要对你说的是,你要想了解人性,就要投入到生活当中。人性是最复杂的东西,没有人可以看清楚……”

秦彧惊呆了,被话里的意思惊呆了。“我根本不是你的爷爷,你也不是我的孙子。不要震惊,你不是领养来的,你身上有我的血脉。”什么意思,你不是我的爷爷,我不是你的孙子,那时什么?难道……

脑海中一些残存的幼时记忆突然莫名清晰起来。秦彧回想起自己小的时候,半夜里被尿憋醒的时候,好像见过爷爷光着身子睡在妈妈身上。当时他还觉得奇怪,怎么爷爷和妈妈要那样做啊!看起来妈妈还好像很舒服似的。再想想自己,从生下来就没见过爸爸,只有妈妈和爷爷一直照顾自己。而且,他们之间的关系很奇怪,很不对。

现在回想起来,仿佛所有的东西都有了合理的解释。

胸口急剧地喘息着,秦彧迫不及待地翻开日记,要从中找出让自己心中火烧火燎的答案来。

翻开第一页,几个血红的大字出现在他的面前:

“恶人成长日记”

正文 第001章山村中的知青子女

浩瀚的黄海,掀起滚滚浊浪,用一往无前之势,冲向前方的陆地。

前方,一座“巍峨”的大山,挡住了黄海的去路。任由黄海如何咆哮,青山一样屹立于此。

据说,“大山”矗立于此,已有几百万年了。

随着时光的流逝,持续不断的腐蚀、风化,将一座远古时的巍峨大山,变成起起落落的丘陵。

因为有辽水的流过,这里,被称作辽东丘陵。

蛤蟆山下、山间,几十处村落星罗棋布,山间羊肠小道交错纵横,组成了一处人烟鼎盛的地域。

山脚处,有一处百余户人家的小村,名叫秦家村。

正值冬季,厚厚的大雪,足有一尺厚下,将村子通往外界的道路完全遮盖。

放眼望去,四野茫茫,一片银白。原本就洁净的世界,因为这雪花的洗涤,更是一尘不染。

如果没有四处寻觅食物的麻雀,偶尔在村里行走的村民,这时的乡村,颇有万籁寂静的景象。

远处传来一阵吵闹的声音。有早起的顽童,拿着箩筐,在地上扫出一块空地,用一根长长的绳子,系在一根小棍子上,斜着支起平时用来挑担的箩筐,在箩筐下放上点苞米粒、谷子啥的,吸引着饥饿的鸟儿来吃。等鸟儿进入箩筐,躲在远处的孩子就用力一拽绳子,箩筐罩下,就将麻雀给罩了进去。

烤麻雀非常香甜。在刚解决温饱,却缺少肉食的乡村,多捉几只麻雀,放在锅里一炒,也算是一顿难得的美味了。

麻雀是异常狡猾的鸟类。能与苍蝇,老鼠,臭虫一起被称为“四害”的它们,在整个华夏城乡铺天盖地的围剿浪潮中,它们作为体型最大,目标最明显,数量最少的“四害”,却能保持住种群的繁衍,可见它们的本事之大。

那时的农村,人们漫山遍野,几十米一个人,拿着锣鼓、放着鞭炮,举着挂着红布的棍子,方圆数十里的村镇一起行动,把麻雀折腾得没有落脚的地方,最后竟然掉到地上摔死了,让大家伙捡回家,煮鸟汤喝了。

现在的人们,面临着改革开放的浪潮,在迷茫中寻找着出路,哪里有心思管麻雀的死活?

对付麻雀的重任,就交到孩子们手上了。

在饥饿与生命的选择中,麻雀选择了后者。一只麻雀被箩筐罩住后,其他的根本就不上当,根本抓不住更多的麻雀。

孩子们想炒一锅麻雀肉的想法,从来就没有实现。

一处孤零零的五间平房,独自矗立在村子的最西头。

房顶上,堆满了厚厚的积雪,被寒风扫过时,不时有漫天的雪雾在空中飞扬,很快消失无踪。

碎石堆砌的低矮不平的院墙外,一棵干枯的杨树上,最后一根冰挂在冷风的吹拂下,轰然坠落。

几扇玻璃窗上,大大小小、形态各异、绚丽多彩的窗花,在逐渐变热的阳光的照射下,逐渐开始消融,展示着自己最后的绚烂。。

早起的鸡鸭在院子里散步,寻觅着偶尔能见到的一颗两颗谷物;一头肥猪哼哼着,抗议着没有到来的喂食;一只大黑狗趴在窝里,懒懒地盯着大门,期待着有生人的到来,好让它能够得到主人的赏赐。

东屋里面空荡荡的,地上放着些破破烂烂的东西。原本这屋里还有两个民国时期的大柜子,在饿得不行的时候,都被主人换了粮食了。

泥砖盘成的土炕上,两床灰红色,却有些破旧的被子杂乱地摆放着。一床被子里已经没有人了,另一床露出深灰色棉花的被子里,探出一颗小小的脑袋,被乱蓬蓬的头发遮盖着,看不清面容。

脑袋的主人年龄不大,最多七八岁。此时,这个孩子正在酣睡,发出平稳的呼吸声,全然不受隔壁叮当叮当声音的影响。即使是外面播放着东方红,太阳升歌曲的大喇叭,也不能骚扰到他半分。

逐渐升起的太阳,将和煦的阳光照到小脑袋上。

感觉到阳光的温暖,秦寿生不情愿地睁开眼睛,又急忙用手挡住,挡住那有些刺眼的阳光。

昨晚热得发烫的火炕,早已经冰冷入骨。即使是隔着一层褥子,也能觉得炕席西面石板的寒气渗人。

感觉被窝中尚有余温,秦寿生伸出小手一摸,却摸个空。

“姐姐!干嘛起这么早啊?我还没睡够呢!”秦寿生不满地喊着。

“小流氓!你还敢说!不是要你自己睡吗?昨晚你又钻姐姐被窝里了,是不是欠揍啊。”

伴随着气恼的声音,一个扎着两根羊角辫,脸上稚气未消、眉清目秀的少女,掀开门帘,走进屋里来。

少女上身一件灰红色花布做的棉衣,下身一条灰色棉裤,脚下穿着一双厚底黑色大棉鞋。棉衣棉裤上,大大小小的补丁一个连着一个。

跟着少女进来的,是一阵让秦寿生汗毛战栗的冷气。

激灵灵地打个寒战,秦寿生立刻将被子捂紧,抗拒寒风的入侵。

少女来到火炕前,被冷水浸得通红的小手娴熟地一伸,在秦寿生脑袋上弹了一下:“死东西,多大了,晚上还拱姐姐被窝?”

被弹得直吸冷气,秦寿生把脑袋缩到被里,不敢露头。

少女把手伸进被窝,坏坏地摸着秦寿生。

仿佛地狱里冲来的冰冷通过皮肤,让秦寿生的神经感觉到无比的刺激。

秦寿生惨叫一声,光着腚,蹦了起来,飞快地穿衣服,穿裤子。

少女得意的一笑,嘴角的美人痣一抖,刚想再欺负一下秦寿生,就听到外面有一个尖利的声音大喊:“张翠!死哪里去了?小婊子,夜里搂着个男人睡觉,还没睡够吗?大白天的,还在屋里赖着,作死啊!”

少女脸上灿烂的笑容立刻消失无踪,低声咒骂几句“死寡妇、王八蛋”之类的话,急忙走出屋子,干活去了。

穿好厚厚的棉鞋,带上绿色的大棉帽,秦寿生搓着手,走到外地(农村的厨房和大门所在的房间)。

一个满脸横肉,长着一双倒三角眼的中年女子,手里抱着一个一岁左右的娃娃,正在支使张翠干这干那的。

看中年女子对张翠的支使,和旧时侯地主婆支使使唤丫鬟时的样子很像。

一旦张翠动作稍慢,或是有些地方做得让她不满意,中年女子就会破口大骂,甚至给她两巴掌。

可能是习惯了如此的对待,张翠一声不吭,只是干活。

见到秦寿生出来,中年女子哼了一声,嘴里吐出一句微不可闻的话来:“杂种!根就不正,难怪愿意钻女人被窝。”

正文 第002章秦开泰的长征路

秦寿生对这个女人的感觉很复杂,有些害怕,也有些痛恨。

小声说了句:“大妈,我回家吃饭了啊。”秦寿生撂起双脚,踩着厚厚的积雪,头也不回地跑了。

听到脚步声,大黑狗猛然睁开眼睛,看见秦寿生屁股后面的两个大大的补丁,哼哼两声,继续闭目打盹去了。

跑到门外,对着墙根的积雪,秦寿生掏出小鸡鸡,尽情地宣泄昨夜积攒下来的尿液。

本来有些压实的白雪,面对滚烫的尿液,立刻消融,在雪面上留下一个有些焦黄的雪洞。

激灵灵地打个尿战,刚提起裤子,村东头早起的老李头,看见秦寿生在撒尿,大喝一声:“把小雀割了,给老子下酒!”

秦寿生吓得拎着裤子,大骂:“老不死的!”落荒而逃。

老李头笑骂:“小兔崽子,哪里跑?”

秦寿生以为老李头追上来了,拼命地跑,一头扎到雪堆里,头下脚上的,好长时间没爬起来。

扑打着身上的雪,见老李头大笑着,作势要追上来,秦寿生顾不得别的,拼命地跑,唯恐被割了小鸡鸡去。

一口气跑回家中,在院子里和大黄狗嬉闹几下,秦寿生大喊:“奶奶!奶奶!我饿了!我饿了!”

房门吱呀一声被打开,从里面冒出一股浓浓的水汽,很快消失不见。

一个蓬头散发,面目有些苍老的女人从雾气中探出头来,抓住秦寿生,照着他的小屁股,狠狠地拍了两下,破口大骂:“小畜生,跟你爹一样不省心。这么小,就知道钻女人被窝了。长大了,肯定是进监狱的料。说不定,过两年就把你给枪毙了。”

秦寿生不理会奶奶的责骂,使劲挣脱了,跑到屋里去,抗声说:“我就愿意和姐姐一起睡觉嘛!”

女人叹口气,摇摇头,忙着给孙子做饭了。

秦寿生,宝塔县沿河乡秦家村一个普通的孩子,今年七岁。

村里已经下来号小学生名额了,秦寿生已经报上名了,来年就要上学了。

秦寿生的父亲叫秦开泰,是个不安分的农民。妈妈姓什么,秦寿生并不知道,也没人和他说。他除了知道妈妈叫彩风外,别的都不知道。

秦寿生听张翠说过,知道他的妈妈是下乡知青。赶上知青回城,回城里过日子去了。

两年前,妈妈离开后,秦寿生就和父亲,爷爷奶奶相依为命。

每当父亲揍他的时候,秦寿生都想着妈妈的好,希望妈妈能来救他。

据说,秦开泰还有字,叫三元。古人都有字,有号。秦开泰如此,也算是有古人风采了。

这个字,是秦寿生的爷爷秦山找人给起的。起字的本意,是希望秦开泰能够好好读书,像古人那样连中三元,道途通畅,平步青云。

这个想法很好,名字起得也好,秦开泰做得也很好。

从小学开始,秦开泰年年考试班级第一。一直到初中,秦开泰都是学校名列前茅的学生。

如果继续这样下去,秦开泰很可能会像自己的字那样,连中三元,到城里念书,以后当上大官,光宗耀祖。

随着那场史无前例的革命运动的发生,中小学相继停课,老师学生都一起去闹革命,没人再想着上学的事情了。

秦开泰父亲的愿望,也化为泡影了。

秦开泰闹了几年革命,当上了红卫兵,天天拿着红缨枪、红宝书,四处抓捕牛鬼蛇神游街,到处打砸抢,美其名曰“破四旧,除四害”,倒也活得非常充实。

随着年龄的增长,秦开泰越来越被这场浩浩荡荡的政治运动吸引住了。他的身心,已经完全投入进去了。

赶英超美,团结亚非拉的革命人民,将全世界受苦受难的人民从三座大山中解救出来,是秦开泰心中一直没有熄灭的梦想。

听着村里的大广播放着长征组歌,秦开泰身上的热血突然沸腾起来。他做出了一个大胆的决定。

秦开泰串联了村里的几个革命积极分子,都是十八九、二十来岁的热血青年。

大家稍一讨论,就达成了重走长征路,感受革命先烈们大无畏的革命精神的统一意见。

秦家村在华夏北方,当年的革命先辈们走的长征路线在南方。两地相距十万八千里。如果像这些青年们想的那样,一步一步走过去,可能需要一年的时间。

这些青年的举动,在村里掀起了轩然大波。

红卫兵的串联在当时很盛行,到处都有接待站,供吃供喝,还给提供住的地方,出门肯定饿不死。

这时的治安,可谓是路不拾遗,夜不闭户。这些小东西就是出去,也不会有什么危险,不用大人操心。

可这些小家伙要走着去南方,让大人们开始担忧起来。

秦开泰的父亲秦山念过些书,在运动初期,也被批斗过。好在秦家的成分好,几代贫农,使得秦山躲过了灭顶之灾。

那次批斗的残酷,让秦山至今记忆犹新。自行车车胎抽在身上的感觉,让秦山没齿难忘。所以,当他那带着红袖标的儿子,一位狂热的激进分子,用铿锵有力的声音,表示自己对革命的忠诚时,秦山闷着脑袋,吧嗒吧嗒地抽着旱烟,在那里干生气,却不敢说出过头的话来。

这个时候,政治氛围异常浓厚。随便一句不合时宜的话,都会把你打成反党、反革命分子。大牌子,大帽子套在脖子上,戴在脑袋上,到处游街,水龙头管子蘸凉水,抽到身上,滋味可是不好受的。

为了保全自己,不少的夫妻、父子之间,互相出卖的事情,比比皆是。

秦山想说点啥,又怕被洗脑的儿子把自己卖了,只好老实抽烟。

秦山害怕儿子太革命了,他老婆可不怕。

秦山的老婆拎起扫帚,满院子追打儿子,破口大骂:“小畜生,老娘把你拉下来,拉扯大,现在还管不住你了?”

挨了一顿胖揍,秦开泰也没有熄灭心中的革命火焰。

秦山的老婆抹着眼泪,连夜给儿子准备行李。

秦山放下烟袋锅子,哼了一声:“这些小畜生不知天高地厚,要去就去吧。什么都不用准备,反正路上有接待红卫兵的站点,饿不死他们。不用三天,他们就得灰溜溜地回来。”

秦开泰和几个青年,意气风发地站在村口,大吼一声:“不走完长征路,我们就不回来了!”

几个年轻人,背着行李,意气风发地开始了自己的“长征”。

正文 第003章不能启齿的结合

走了一天,几个人连县城的影子都没看到。这时,他们才发现自己走偏了方向,走到县城的另一边去了。

一天水米未进,几个人都有些晕叨叨的,看见一处接待站,如同见到亲人一般,蜂拥着冲了进去。

接待站的条件不错,大白馒头、白米稀饭、大白菜要多少给多少。

在家里,可捞不着这样的好吃的。几个饥肠辘辘的年轻人好一顿狂吃。

吃完晚饭,秦开泰像死猪似的,一直睡到第二天中午,才懒懒地起来。

只用了一天,几个人火热的革命热情,就消散得一干二净。

几个男女互相对视,心中都打了退堂鼓,却都不好意思先提出来,被别人嘲笑自己的革命热情不够。

外面突然热闹起来,一群唇红齿白的男男女女涌入了接待站。

他们是下乡知青,中途到这里休息来的。

看着那些眉清目秀的姑娘,再看看身边的丑妹子,秦开泰心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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