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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福-第7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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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月底皇上又要去围场秋狩,下半年事情多着呢,哪里有空陪你去?你让你母亲带你去。”
“好吧。”
沈雁悻悻地放下手来。其实她更喜欢沈宓同去,因为华氏喜欢唠叨。一会儿不准她这个一会儿不准她那个,出去玩儿嘛。守那么多规矩就没意思了。沈宓虽然也管,但对他来说只要不出格就好了,私底下张扬些是没什么的。
沈宓晚饭后便拿着两枝湖笔去了顾家,也不知道与顾至诚说些佬,听紫英说差不多到亥时才回来。
沈雁接下来几日也没见着顾颂,当然因为天气日渐炎热,她也越发懒怠动弹。因为吃的多,她虽然因为骨架小而看着挺苗条,可实际上肉却不少,往年跟华氏去泡温泉的时候常被她捏肚子,如今天一热,随便动动她就出汗,虽然屋里有冰盆,可出门却是个苦差事。
京师里那波消息传了一阵,终于也淡了下去,当然转而之又有新的消息传来,韩稷自那日去后没有再露面,但据沈宓说,兵部似乎已经收到了西北的军报,大约是确定京师的传闻并非谣传。
韩稷虽交代过让她说服沈宓去吹皇帝的耳边风,但其实根本不必她多此一举,沈宓终究是个有分寸的人,这种于国于民无利的事情,他怎么可能不努力避免。何况皇帝那道密旨还是基于他建议的举措上下达的,为了避免后患,他自然会借机劝说。
而如今想起来,韩稷之所以会利用到那帮客商,除了以此刺探皇帝的反应之外,估计也是在激起朝中诸如沈宓等一干人的态度罢?独乐乐不如众乐乐,到底这件事是全天下的大事,像他那种人,是不会甘于做忍辱负重的无名英雄的。
不把这些人拉出来增进舆论,他只怕睡也睡不着。
日子就在静观其变中度过着,暂时的她只能等待韩稷那边行事,他说计划顺利的话,东辽只消一年便能有结果,那就意味着,只要格尔泰和巴特尔消灭了乌云部和老蒙古王部,皇帝那边便必须要把撤消密令的旨意下发。
那么算起来,时间也会很快了。
同时她倒是也没忘记安宁侯,据福娘收集回来的消息说,安宁侯最近又借着外头的风声开始了正常走动,一开始自然也还是有人议论,过了没两日,众人见到他也就渐渐淡定了,听说这两日已经在茶楼喝茶。
他没有别的异动,而宫里头目前也安静得很,这个夏天相较于去年,还真是过得风平浪静。
华钧成在六月中旬回了京,随同他一起回来的还有那两株古沈香木,这大半年里过去他还是亲切得像尊弥勒佛,但是无人时沉默的时候也多了,有时候会捧着把紫砂壶在浣玉池旁坐上一整天,就连池子里的老龟都忍不住探头看看他是不是睡着了。
当然,当知道自己忠心耿耿的结果等来的却是皇帝的猜忌和厌憎,任谁都不会好受的。
沈雁也想过要不要劝他把家财捐出来保命,可是再一深想,只要没有战争,皇帝在乎的并不是他的家财,便是捐出去,也未必能保得住性命。再者,皇帝不自己派人来搜搜,他会相信他是全部家当都献出来了吗?
这件事已无退路,只能在争取时间之余迎面寻找机会。
沈雁在等待西北的消息,因此,最近在府里的时间非常多。
前几日原是要约华正晴他们去婆罗庵避暑,但华正晴因为已经满了十五,上个月才及了笄,已经准备说亲,她生怕晒黑不肯去,华正薇听得她这么一说,也怕回来不能见人,她们不去,沈雁便就只好打消了这个念头。
府里沈弋是要做她的大家闺秀的,一年里头除了走亲戚,恐怕也就出个两三回门,季氏倒是说过许多次,让她多出来走走,华氏也很乐意带着,但她就是不大提得起兴趣。不过也幸好如此,才使沈雁在府里不至无聊。
这日在长房里跟她一块儿绣花,便听得那边厢季氏的屋里传来响亮的说话声,侧耳听了听,倒像是陈氏过来了似的,原不在意,可却得季氏道:“……好事啊!”便就立时打起精神来了。
自打沈思敏离京后到如今,府里简直是出奇的平静,长房兢兢业业地持家,二户埋头过自己的小日子,三房沈宦一年里倒有七八个月在外游历,剩下个沈莘自刘氏死后又变得格外沉默寡言,四房里横竖是没有交集,不知道这“好事”又是从何而起?
正打算问问沈弋,沈弋却已经平静地站起来道:“似乎是四婶来了,咱们去瞧瞧,究竟是什么事?”
沈雁立时便看出她优雅的表面下那颗八卦的内心来,顿时乐开了花,放下针线哧溜下了地,便跟着她到了季氏房里。
陈氏果然在座,正捧着茶与季氏说着什么,两个人面上都有笑容,看得出来议的果然是喜事。
沈弋便就笑了:“母亲和四婶这是说什么呢?这么高兴?”
季氏招手唤了她俩过去,说道:“正说给你三叔续弦的事呢,你四婶娘家正好有个远亲,因为家中连守了几年孝,耽误了议亲,都二十二了还没有许人家,你四婶才回了陈府见过的,这不,回来就跟我商量来了。”
“有这么好的事?”沈弋也不由高兴起来。“那真是太好了。”
自打刘氏死后,沈宦一直单着,虽说是该守一年的热孝,可刘氏若不死也已经成了下堂妻,因而规矩上也就不那么在乎了。算算到九月里就满一年,这个时候既有这样的机会,自然是可以把握把握的。等到三媒六聘暗里操作下来,一年也就满期了。
但是沈宦受到刘氏不贞的打击后,对填房的要求明显苛刻起来。
这几个月陆续也曾替他说合过几个,每次不是嫌人家订过亲,就是嫌人家亲戚关系复杂,倒是没一个被他相中的,这个中究竟是不是沈宦自己的心结并不好说,总之对于三房续弦这事,沈雁可并不那么乐观。(未完待续) 他话说的隐晦,同时转头去跟韩稷对眼色,韩稷一张脸还黑着,却正扭过头看栏外的花。
沈雁看他这模样,猜着也是为如今外头的传闻,不好说什么,只道:“听说去了许家,不知道什么时候才回来。若是回来了,我让他过过来寻您。”说罢,并不想呆下去了,遂与顾颂道:“我去顾婶儿那里坐坐。”
顾颂立马道:“我陪你去——”
韩稷却从旁凉凉开了口:“颂儿。”
顾颂缓下脚步来,迟疑地道:“我去去就来。”去看看她有没有察觉到这葡萄来历可疑就来。
韩稷抱着双臂,说道:“我听说那天夜里安宁侯——”
顾颂大惊失色,连忙走回来,躬身道:“稷叔院里请!”
韩稷温和地笑笑,昂首进了去。
这边厢沈雁冲他做了个鬼脸,也噔噔出去了。
顾至诚看了看两边,耸肩摊了摊手,也只好往上房里去。
沈府里暗潮汹涌的时候,安宁侯也在抱厦里摊着冰盆乘着凉。
管事领着两名护卫模样的人进来,禀道:“侯爷,您派出去的人来回话了。”
安宁侯嗯了声,好半日才睁开一线眼来,望着来人,说道:“查到什么了?”
那二人走上前来,说道:“回侯爷的话,我们先前在麒麟坊外蹲守的时候,见到顾颂急急忙忙地从外头搬回来两筐葡萄,然后径直拎到沈府去了。据他与小厮对话中得知,这两筐葡萄,是送给沈宓的女儿沈雁的。”
“沈雁?”
安宁侯眉头微皱。回想起这个略有印象的名字来。
他知道沈宓有个女儿,但因为没见过而没什么印象,这时候抬眼望见匆窗外庑廊下的蔡氏,他心下忽然一动,倒是又想起一事来。上次在许家。蔡氏铩羽归来之后,不就是说就是因为这个沈雁搅了局么?若不是因为她从中破坏,事情说不定根本不会落到如今这个地步!
再一想到沈宓又把他给摆了一道,居然将他拉拢他的事情又告诉了沈观裕,他那股窝囊气便又不禁涌上来了,想他拉拢沈宓乃是给他面子。而他竟如此对他不屑一顾,可见并不是个好东西!这两父女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他深深吸了口气,将那护卫招近了些,又问道:“你刚才说,这顾颂送葡萄给沈雁。这是说,他们两家关系很不错?”
上回吴重在游船上为难沈宓的时候,顾至诚也在场,甚至还为沈宓怒而出头,这两人关系好他是知道的,但没想到他们两家会好到连儿女间往来也很频繁的地步上,这护卫说顾颂送葡萄给沈雁,到底藏着几个意思?
护卫道:“小的们这几日在麒麟坊周围打听到。这顾颂与沈雁常在一处玩,坊里许多人都知道他们关系好,几乎每天都会相互串门。这都成家常便饭了。”
安宁侯皱眉道:“他们是门对门的邻居,小孩子常在一处玩,有什么好奇怪?”
“怪就怪在原先他们俩闹过矛盾啊!”护卫接着道:“小的这几日打听来,这顾沈两家之所以有了接触,乃是因为去年什么时候,沈雁打了顾颂一拳。那世子夫人戚氏还带着顾颂上沈家理论去来着,后来不知怎么。两家倒是就这么好起来了。
“之后顾颂与沈雁越走越近,到如今简直都焦不离孟了。侯爷不妨想想。顾颂今年都十二三岁了,沈雁也已经有十来岁,顾颂顶着这么大烈阳去给她弄葡萄,这里头就没点什么别的?”
安宁侯嘶了一声:“你的意思是说,这顾颂跟沈雁之间已经有——”余下的话他还真说不出口,可是沈雁虽然年纪小,顾颂却不小了,这个年纪正是情窦初开的时候,这顾颂若不是对沈雁有什么想法,怎么可能会对为她顶着烈日送葡萄?
他讷然凝神了半日,站起来,护卫的意思很明显了,既然沈雁是沈宓的独女,沈宓又对之疼爱有加,而顾颂又对沈雁动了情意,那么只要利用好沈雁,便既能达到牵制沈宓的目的,又能够打击到顾至诚——比如说沈宓在知道自己的女儿居然被顾颂所伤害,他绝对会有撕了顾至诚的心吧?
望着窗外的烈日,他咬了咬牙,说道:“再去盯着,尤其打听清楚沈雁的行踪。”
刘括说的对,明着来他讨不了什么好处,那就来暗的,总归让他们知道,他沈家还没资格把尾巴翘上天,他荣国公府也不是那么铜墙铁壁!
护卫们再度前去麒麟坊外守着不提。
荣国公府这里,韩稷进了鸿音堂,顾颂遂立即摒退了众人,屏气凝声地坐在下首。
方才韩稷那句话几乎没把他的心脏给一把勾出来,无缘无故的,韩稷当然不会提到安宁侯,他直觉他已经察觉到那天夜里安宁侯被坑的真相,他一向比他们心思都更缜密,能够疑心到他头上并非绝不可能。可是事情都已经过去两个多月了,他怎么突然又提起来了呢?
越是紧张他身子越是紧绷,两手平放在膝上,端坐在那里,看上去如临大敌,就等着韩稷开口相问,然后他也好琢磨如何应对。
可是韩稷闲适地坐在太师椅里,一面拿扇子去撩身旁花架上的兰叶,仿似根本没有开口的意思。
顾颂静坐了半晌,渐渐地鼻尖上的汗珠已凝结起来,等韩稷实在已经欣赏够了那盆兰,起身又准备去欣赏他书案上摆着的文房四宝时,他终于忍不住站了起来:“不知道稷叔,有什么话要吩咐?”
韩稷拿起桌上一方砚,反复看了两眼,漫声道:“听说,你跟薛亭董慢几个最近常在一处厮混?”
顾颂一颗心颤了一颤,垂眼道:“近来这些日子,是常在一处玩。”
韩稷放下砚台,负手走过来,含笑抬眼道:“我还听说,你们仨儿装神弄鬼装的挺好的。”
顾颂这会儿可不止心发颤了,而是整个身子都震起来!
“稷叔——”
“你想问稷叔怎么知道对不对?”韩稷半倾着身子,一副温厚可亲的样子道:“说,是谁牵的头?除了你们仨儿,还有谁?”
顾颂狂抹了把汗,都这个样子了,哪里还指望能蒙混过去?不过韩稷也不是外人,告诉他也无妨。
小心地觑了他一眼,便就垂头道:“除了我和薛亭董慢,还有神偷陈丘虎,然后没别人了。也没有谁牵头,大家说到这份上,就开始准备了。”
韩稷瞪着他,那眼神像是恨不得变成冰窟窿把他直接冻成雪块。
顾颂支吾道:“那安宁侯也不是什么好人,我没觉得我做错。”
“做倒是没做错,就是带的脑子不够!”韩稷板起脸来,指着外头道:“你眼下去坊外看看,安宁侯的人已经盯了你至少半个月!”
“什么?”
这下子,顾颂平日里再没表情,也禁不住目瞪口呆了。韩稷的意思是说,不但他知道了坑安宁侯的人是他们仨儿,就连安宁侯自己也知道了?而且他居然还连自己已然被人盯上都不知道?
他呆立半刻,忽然如风一般蹿出了门。
韩稷微哼了声,凝眉又回到原处坐了下来。
约摸过了半盏茶时分,顾颂便惨白着一张脸回来了。
“我溜了一圈儿,发现了至少三个形迹可疑之人。”
韩稷建议道:“要不要提个进来确定他们的身份?”
顾颂摇了摇头,坐在圈椅内,如同霜打了的茄子,整个儿都蔫了。
他既然已经回了来,自然已经证实了他们的身份。暗中对安宁侯下手的事要是传到顾至诚耳里,他就是不被他打残也绝对会被他打伤!董慢他们两个也肯定少不了一顿好打,安宁侯既已知道,那么大家都得遭殃!
现在怎么办?
他犹疑地看向韩稷,不知道该请他保密。
安宁侯既然知道了又没有上门来寻衅过,短期内也许不会来告状,那么只要韩稷不说,是不是这事就暂时给捂下来了?稍后等他跟董慢薛亭聚到一起商量好对策,就是安宁侯来告状也不用怕他了。
想到这里,他翕了翕双唇,说道:“稷叔你,那个……”脸都烧透了,可话还是说不出口。
韩稷跷着二郎腿,仰靠在椅背上,慢悠悠摇着折扇睨了他半晌,终于站起来,说道:“事已至此,我来想办法引开安宁侯的注意力,但你们自己也得机灵点儿,想想该怎么收场,安宁侯吃了这么大个亏,这事儿可没那么容易善了。”
顾颂一听这话顿时直起了腰,听这意思,韩稷不但不会告他的状,还会帮他们瞒下去?亏他方才还害怕他不肯……他心下顿时惭愧起来,一激动,心情便有些难以抑制,涨红了脸走到他面前,低揖了身子道:“多谢稷叔,我,我……”
韩稷拿扇柄轻敲了下他的头:“别成天老惦记着小姑娘,也花点心思在正事上。”
顾颂一张脸更红了,恨不能直接找个地缝钻进去。(未完待续)
ps: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爬上来…… 顾至诚这些日子也正想找韩稷聊聊,不想他就来了。
“你父亲在西北前线,你的消息应该是最灵通的,你那边呢?”他指着他,说道。
韩稷却不能跟他说这一切乃是他先布下的疑阵,但却也不能将他排除在外,他说道:“我上个月收到家父来信,说是格尔泰确实已经避开了几次与巴特尔的冲突,至于外头传的那些小道消息,便难知真伪了。”
顾至诚凝眉道:“难不成,格尔泰已经察觉了乌云的意图,决定先下手为强?”
韩稷隐晦地点点头:“有可能。”他抬头望着墙上大周的舆图,又道:“现在就看皇上那边有何反应了。假如皇上服了退却之意,咱们只要借机上疏,那么离收回密旨也就不远了。”
顾至诚想了想,忽然道:“这事去问沈宓,必然有眉目!”说着便唤来长随:“去看看沈二爷在不在?在的话,请他过府来喝茶。”
韩稷听到他说去找沈宓,端到口边的茶碗便就停了停才被送入口。
上次他让沈雁去游说沈宓,也不知道说动了不曾,假如说动了的话,这个时候他也应该会向皇帝吹耳边风了,想到这里,便也不由去觑着门外。
派出去的人便就回来了,回禀道:“回世子爷的话,二奶奶说沈二爷一大早被皇上召去了宫里。”
顾至诚凝起眉来。
韩稷闻言却是眉头动了动,说道:“既是连休沐都被召进了宫里,必是有要事,咱们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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