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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福-第23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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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陶行等人拦住韩稷:“这样去到西华门,顾世子必然会疑心少主,少主的身世可就瞒不住了!我们可以划破脸毁去容貌,即便抓到了也不会有人疑心到少主身上,少主千万不要因小失大,坏了这么多年的大计!”

    “少废话!跟上!”韩稷沉声轻斥,说罢已然抬了步。

    辛乙与陶行他们道:“听命行事吧!事急从权,就是保住了秘密,没有了你们在旁往后行事也注定艰难。以顾家与皇帝之间的嫌隙,眼下西华门是最保险的一条出路,万一连他也阻拦,你们俩再见机闯出去!”

    陶行等人默然,见得辛乙也走了,只得听命小心地潜在后方。

    西华门靠近西园子,将近的时候人明显多了,借着往来走动的人掩护,加上行动也还迅速,是以并未遇到什么意外。

    顾至诚手持大刀身皮铠甲骑于马上,两眼紧盯着门下受着盘查的进出宫人。韩稷在九龙壁下站了站,而后才走上前。一旁的副将见到他。抬步走过来见礼,顾至诚也见着了,只当他是过来溜哒的,遂下马走过来,说道:“我一上晌可都没见着你人影儿,你干嘛去了?”

    韩稷笑道:“太热了,就在园子里歇着荫。难为顾大哥。临时又要当差。”

    顾至诚大笑道:“我就是长城脚下一块砖。哪里需要哪里搬嘛!”说完见他并没有要走的意思,遂又道:“你是不是要出宫去?”

    韩稷踟蹰了一下,正了正色。借步看了看四下,然后避开一旁将官,直视着顾至诚的双眼,说道:“我倒是无事出宫。只是我奉了父亲的命令要派两个人回府跟我们老太太回个话,还请顾大哥务必行个方便。”

    顾至诚闻言。不由也正经起来,这当口本是不能放人出去的,但韩稷如同他亲兄弟一般,眼下既来开口。他又哪有推托的道理?何况园子里的事与他也没有什么相干。

    他挥手道:“既是这般,你让他们过来。”

    韩稷点头:“那就多谢大哥了。为免给大哥招惹是非,小弟这里先走。等出宫之后再寻大哥喝酒。”

    顾至诚笑道:“你我兄弟,客气什么。”

    韩稷点点头。便就抬脚往西园子这边走了。

    辛乙跟陶行二人给了个手势,二人便迅速从柱后走出来,顺着人流到了顾至诚面前,躬身行了个礼,称道:“小的谢过世子爷通融。”说罢,便大步走向门口。

    顾至诚看清楚他们二人面容,顿时脸色大变:“是你们!——”

    他们竟然是韩稷身边的武卫!

    不是说了只是家仆随从,怎么会是韩稷的武卫?!

    顾至诚紧步追到宫门外,望着已经快速走出门去,并且还很快隐入市井之中的陶行二人,背脊上已涔涔地冒出冷汗来!

    陶行他们的确是韩家的人不错,可为什么偏偏是武卫?而如果当真是回府传话,为什么韩稷要骗他说是魏国公身边的人?而最关键的是,他们是怎么进来的!

    韩稷那小子,到底在干什么?!

    他急忙转过头往韩稷离开的方向看去,哪里还见得着他的踪影!

    “世子爷,方才走的那两人,不要紧罢?”旁的将军见状走上来,出声问道。

    他紧握着刀柄静默了半刻,直到他马柄都快被他攥出油来,才转身大声道:“方才那两人是我派回府去的,有问题么?”

    宫门是他守的,出了事责任也是他担,旁人能有什么问题?犯得着去得罪他。

    将军连忙躬着身退下了。

    顾至诚凝眉咬了咬牙,翻身又上了马。

    韩稷站在西园门口,攥得死紧的双拳也逐渐松了下来。

    他望地吐了口气,抬头与辛乙道:“去跟顾大哥说,是我对不住他,回头我再跟他解释。”

    绣琴这里躲在暗处惊惶了半日,只觉身子发虚几近站立不稳。而正不知所措之际,抬头却又见远处太监开道大步走来了皇帝与一大帮簇拥着他的朝臣,两脚更是发软,眼下怎么看这事都好不了了,她仿佛已经能感觉到刑台上的铡刀架到了自己脖子上!

    她还这么年轻,而且还没有尝到做国公府世子夫人姨太太的风光滋味,她怎么能就这么死掉!

    可是她不想死,眼下又要怎么办呢?谁能救得了她?

    ……是了,有人能救她!鄂氏,鄂氏就能救她!

    她是奉鄂氏之命来监视沈雁的,而她也是那么地不希望沈雁嫁给韩稷,如果不是因为这样,她哪里来的胆子敢向沈雁下手?她哪里会敢去挑唆宋萍?她若是被抓出来,那鄂氏也脱不了干系去,这个时候她不是应该想办法护住她吗?!

    她忽然就来了精神,深吸了两口气,迅速地从山石后走出来。

    西园子里随着皇帝的到来,其实大伙都已经知道了这边的事情,只是为着稳定人心,加上还有太后坐镇在戏园子里,所以无关之人并未曾赶过来看热闹罢了。

    眼下敞轩这里中间已悬了珠帘,珠帘两边分别坐着朝臣和女眷,大理寺的人已经很快派了人去勘察现场,沈雁和陈氏等人因为沈观裕的到来,换了离他较近的位置站着。而魏国公因为韩稷曾央他提亲的缘故,一来便在不失礼的前提下打量了沈雁几眼。

    在场的虽有男有女,实际上大部分都是彼此熟络的世交关系,加之皇帝皇后都在此,也就免去那些繁文缛节了。

    宋萍整个人已经成了灰白色,半倚着宋夫人站着,再也没有什么傲气。

    宋寰这个时候还没来,但这并没有什么,沈宓也一样没来,他们还正在鸿胪寺衙门处理剩下的事宜。而鸿胪寺离此处还有很远,一时半会儿恐怕还传不到他们耳中。但是宋氏母女也并非孤立无援,宋萍的大伯母,在京外任巡抚的宋家大太太,二太太和府里的小姐还是在场的。

    反而沈雁这边除了沈观裕便只有陈氏和华夫人,若一定要说谁仗势欺人,这话实在说不过去。

    大家都在等着大理寺少卿带人勘察回来。

    绣琴从人群之后走回鄂氏身边,短短一条路,拳头已握得透湿。

    鄂氏因为事情有变,也察觉到这事不会化小,因而也聚精会神地盯着场中。绣琴回到身边时她并没有察觉,直到她附在耳旁说了句太后请她过去她才收回注意力,与邻座的荣国公夫人打了个招呼站起来。

    出了敞轩往戏园子走过去,路过种着好几株大龙柏的草地,绣琴忽然抢步挡在身前:“太太恕罪,太后并没有传您,是奴婢有急事要与太太商议!”

    鄂氏因着她打小就跟在身边,平日里也纵容她,听得她这么说,当即也只是皱了眉,沉声斥她:“你敢假传懿旨?!”

    绣琴眼泪流出来,捉着她的袖子央求道:“奴婢也是迫不得已,还请太太移步到僻静处待我详解。”

    鄂氏见状也不由大吃一惊,不管是什么,先由她指引着到了无人的龙柏树后。站定后压声怒斥她:“你到底闯了什么祸?”

    绣琴哭着跪下,含泪道:“奴婢该死,求太太救奴婢一命!”

    鄂氏浑身一冷,更是心跳起来:“你到底做了什么,快说!”

    绣琴抽泣着,说道:“那碗辣椒水,是奴婢,奴婢泼的……”

    “什么?!”鄂氏耳朵嗡嗡直响,整个人都懵在当场了,“你再给我说一遍!”

    绣琴看看左右,为了避人耳目,还是站起来附在她耳边,将事情来龙去脉俱都说了出来。

    “你这个贱婢!”

    鄂氏听完已然怒不可遏,扬手便扇了她两个耳光!“你竟敢在皇上的万寿宴上给我闯下这样的祸,你竟敢背着我自作主张?!她是正经的官家小姐,你不过是个连奴籍都未放的下人,连我都没想动她,你有什么资格去冲她下手?!”

    “我也都是为了太太!”绣琴捂脸哭着,跪在地下,“如果今儿没有后来的事,奴婢十有**就得手了,如果她的眼睛瞎了,不就解决了太太的心腹大患吗?而到时候大伙要怀疑也只会怀疑到宋萍头上,根本就不会疑心到奴婢呀!”

    “你是在把全世界人当傻子!”鄂氏牙根都快咬断了,她都快气疯了,她怎么之前没看出来她竟会是个这么会拖后腿的人,她真是瞎了眼了!“你有那么聪明,就不知道凡事总会有意外?你若真有那么聪明,可曾想过倘若出现意外如何善后?(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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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27 补救
    “你关在国公府里跟丫头们斗斗心眼也就罢了,那沈雁是什么人,她是从小被沈宓亲手调教出来的世家大小姐,连我在她面前都找不到半点可乘之机,你以为你是谁,你凭这点下三滥的玩意儿就能整倒她?她今儿就是真被你弄瞎了眼,你也逃不出沈家的手心去!

    “而你可气的是居然还说在帮我,你这哪里是在帮我,你分明就是在拉我给你陪葬!”

    说到气极处,她又禁不住扇了她两记耳光。

    当了十几年主母,打人的次数屈指可数,绣琴更是没挨过她一根指头,可她眼下却就是想掐死她,恨不能将她烧成灰当成身边压根没有这个人!

    如今沈观裕祖孙以及群臣都已然将暗袭沈雁的人与暗闯冷宫的人联系在一起,他魏国公府本是行武之家,具备行事条件,这个时候所有勋贵都在拼命地把自己往外摘,而她倒好,居然嫌害不死韩家,居然敢在宫里行刺!

    人家会相信这件事是她一个下人自己的主意吗?绝对会认为是她和魏国公二人的主意!

    如此一来沈家倒是再也不可能跟韩家结亲了,可沈家父子那双嘴皮子是能饶人的吗?他们虽不懂武功,但手里的笔杆子就是能杀人的刀!韩家即便是皇帝开恩不算他们图谋不轨,可往后多了沈家这号敌人,还指望不垮么!

    而疑心重的皇帝,是根本不可能会放过他们的!

    鄂氏头一次感到后悔,后悔身边为什么要留下这样的蠢人,身边的蠢人多一个,害死自己的机率就大十分百分!她深吸了一口气。切齿地指着她:“我忍你再多活几个时辰,回府之后,不是你自行了断,便是我派人将毒酒替你了断!”

    “太太!”绣琴哭着拖住她的衣角:“奴婢打小就跟在太太身边,且不说突然就这么死了国公爷会起疑,就是眼下太太若不帮奴婢遮掩过去,事情露馅。吃亏最大的还是韩家呀!太太就算不心疼奴婢。难道也不心疼自己和耘二爷的性命吗?!”

    鄂氏怒极,一脚踹向她胸口:“你敢威胁我!”

    绣琴爬起来,哭着道:“奴婢不敢威胁太太。但奴婢也想要活命!大理寺的人出马,必然会很快调查出来奴婢的行踪,那个时候奴婢满身是嘴也说不清了。而他们也必然会猜疑到太太和国公爷头上,太太眼下掩护我。不就是在掩护自己么?

    “奴婢话虽说的违礼了些,可眼下容不得奴做多解释。还请太太救奴婢一命!”

    鄂氏咬牙瞪着她,一双眼睛似乎都要破眶而出。

    韩稷送走了陶行他们,在园门口站定往园内望来。

    园内道路曲折宛转,树木掩映。并看不出什么来,就连偶尔传来的声音也淹没在风里。

    眼下沈雁正在园子里面对着一堆麻烦,他虽然相信她的能力。而且也知道有沈观裕在不会出什么事,可也还是不那么放心。毕竟她只是个女子。

    “进去瞧瞧。”

    他挥手,抬步正要走,却忽然听见身后假山乱石为屏的龙柏林里随风传来声轻斥,韩稷并未在意,因为在宫里这样的喝斥实在太常见了,他继续抬步往前,转过了两道回廊,过了座横跨在回廊上的石洞,便又转到了龙柏林的这一面。

    这一次,喝斥声比先前明显了些。

    出于多年习就的本能,即使没有停步,韩稷也将这声音收入了眼里。像是有女子在怒斥着什么,料想是宫女之类。然他进到此处已是不合宫规,不过是仗着皇帝并不会责怪他才大胆为之,倘若再去伸手管他人之事,未免就有些不识趣。

    何况,也不归他管。

    他抬步往前,只惦记着沈雁。

    林子里鄂氏对着绣琴瞪了半晌,逐渐地将面色缓下。

    她不是原谅她了,她犯下这样的事,又怎么能原谅?可是说来说去,她之所以会如此大胆,也都是自己平日里纵容的,她没有女儿,绣琴又长得与她娘家侄女有两分相像,加之宁嬷嬷的缘故,这些年她对她可称得是在当半个远房侄女在看待了。

    何况眼下就是杀了她也没用,丫鬟在外犯下的事,无论如何罪责总是主子来扛。如果不是她让她去盯沈雁的梢,又如何会引出这些事来?

    要收拾她还有的是时间,眼下无论如何得把这件事捂住才行。

    绣琴若是护不住,那么她自己也会保不住,她这么多年在韩家经营出来的根基也会毁于一旦,而她垮了,韩耘的未来也就完了。

    她紧了紧牙关,吸气道:“你先起来。”

    绣琴抬头望着她,站起来。

    “算你识相,知道赶在事发之前告诉我!先把眼泪擦擦,然后找个没人的地方呆着,直到眼睛看不见红肿了再出来!从这一刻开始,你不要再出现在沈雁面前,宋萍面前也不可以!”

    鄂氏咬着牙,目光像是要变成刀子直插进她血肉里:“若是再敢给我弄出点什么,我定会让你死无葬身之地!”

    绣琴发了颤,跪下又磕了两个头才站起来。

    鄂氏咬牙沉吟了会儿,缓了缓面色,努力装作散步的样子从林子里走出,往敞轩方向去。

    然而才从甬道走到与庑廊接驳处,迎面却正好走过来几人,她原是要随意避过的,但看清楚来人身份时,她脸色又不由变了变。

    韩稷也没想到会在这里遇见鄂氏,微顿片刻,下一秒已换作笑脸,停步道:“好巧,母亲也在。”

    鄂氏也很快就恢复神色,露出和善的目光说道:“方才出来走了走。”又道:“你过来做什么?”

    韩稷道:“我来伴驾。”

    鄂氏找不到话再装下去,又恐再呆久了引人注意,于是点点头,抬脚便走了。

    韩稷目送她到了拐弯处,转身也往前走,而到了人少僻静的山石下,他目光立刻转寒:“今日跟随太太出来的有几个人?”

    辛乙忙道:“有四个丫鬟,就是平日里在正房服侍的几个大丫头。”说完他道:“少主可是想到了什么?”

    韩稷凝神倾听了一下左右,使了个眼色给贺群,等他站了出去放哨,随后便道:“跟她出来的有四个丫鬟,可是刚才在她身边的却只有三个,还有个绣琴去了哪里?此外她出来的时候面色虽然正常,但先前我却是明明听见林子里有斥骂声传来的。

    “如果我猜的没错,她斥骂的人应该正是绣琴!”

    辛乙怔住。这时候不远处哨声轻响,二人透过树木往来路看过去,只见先前鄂氏出来的地方这时候又走出来一个人,而那身影再熟悉不过,正是绣琴!

    辛乙脸色微变,望着韩稷:“少主有什么发现?”

    韩稷面沉如水,望着绣琴离去的背影压声道:“绣琴做了什么,使得她在外不顾场合地训斥她?而她训完了她还要装做若无其事,这又是为什么?”

    辛乙凝眉未语。

    韩稷回过头来,说道:“我记得你刚才说袭击雁儿的丫鬟的人使用的是醋和辣椒水,这种手段一看就是内宅之中常用的伎俩。而绣琴打小随在太太身边,她对西园子地形十分熟稔,再者醋和辣椒这种东西宴席上都会备有,而更关键的是,太太是那么不希望我能娶到雁儿!”

    “所以少主的意思是说,绣琴?”辛乙剔透心肝,已然完全听明白了。

    韩稷牙关收紧,说道:“凭偷袭者所使的工具来看,很明显这是有备而来。而丫鬟又怎么会值得别人在宫里下手对付?她们的目的实则是雁儿!倘若今日受伤的是她,就是她眼睛不瞎,沈家还会把她嫁给我吗?鄂氏这心如蛇蝎的女人!”

    辛乙深吸了一口气,“可是眼下皇上和众臣都已经将两件事联系在一起,查到了绣琴就查到了韩家,不管最终会不会查到咱们头上,终归是大为不利的一件事!”

    不必他说,韩稷的脸色早已经跟石头的颜色相差无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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