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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福-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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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来没有别的意思,就是想雁妹妹到时如能够与弋姐儿一道来看戏散散心。”见她久久没说话,鲁振谦以为唐突了她,连忙又这般解释。沈家二房声望愈发大,连带着沈雁也成了势压沈弋一头的沈家千金,他言语上也不能不多加注意。
沈雁干笑了两声,说道:“我是肯定会来的,你知道我爱凑热闹嘛!”
想借她来拉沈弋过去,她哪有那么容易被利用?沈弋太精明了,若季氏与她两人都没有意见,也倒罢了,可她连沈弋眼下葫芦里卖的什么药都不清楚,季氏也一直在拜托华氏对外替沈弋留意婚事,她凭啥去淌这趟浑水?
鲁振谦抿了抿唇,目光显得晦涩不堪。
沈雁见状也不再多说,只岔开话题,一面请茶,一面问起他国子监里的趣事来。
沈家这边弥漫的全是小儿女心思,这边厢沈观裕却已到了端敬殿。
郑王已经迎出庑廊来:“先生终于来了!”
他深施一揖将他迎进殿内,先是挥退了所有宫人,然后才充满悔意地撩袍下跪,说道:“行宫里弟子无意间冒犯雁姑娘之事,弟子在此赔罪,先生还请受弟子这一拜。”
回宫之后他便未见过任何人,今日也趁着皇帝要出宫,才着于英去以求教功课为名才把沈观裕请了来。有刘俨之事在前,他知道沈观裕心下必是着恼的,但好歹还可以解释。
沈观裕没说话,自顾在椅上坐下,端了茶在手。
没有人敢指责他的无礼,因为郑王早就交代下去要以尊师之礼对待于他。
既然他有这番诚意,他若执意不受岂不可惜?(未完待续)
ps:求粉红票~~~~~~~~~~~~~~ 韩稷对着地下默了片刻,颌首道:“谨遵母亲吩咐。”
鄂氏见他这般恭谨生疏,抚着茶碗望了他半晌,又移开了双眼来,“你如今在大营里人缘好得很,不知道你是不是有什么打算?”
韩稷眯眼望了窗外的积雪半晌,忽然含笑抬起头来,回道:“母亲这话让儿子听不懂,儿子人缘好是天生的,也是遗传了母亲,王大哥郑大哥他们不嫌弃我年纪小,常有指点于我,我不过偶尔酬谢他们一番,哪里称得上有什么打算。
“何况这中军营也不是别人的,就是有打算,我也不算逾矩。不是么?”
鄂氏竟让他堵得说不出话来。
以他韩家嫡长子的身份,他跟营里将官保持着良好关系自然名正言顺。可是世子之位又不是他来做,他需要建立这么好的关系做什么?
就算他袭不到世子之位,将来起码也会在中军营里捞个像样的职位,他比韩耘大上十岁,如今身边又围着一群得用的下属,若再加上他在营里的人缘,韩耘跟他相比还有什么优势?将来营里那么多将官岂不会向着他?
这声打算,忽然把她自己的心思给曝露出来了。
只是她又无论如何不肯相信他没有打算,他是她一手带大的,她清楚他的一切过往,包括他的心性,他绝不甘于平庸,各方面表现都很优秀,难得的是他年少但又稳重,这样的人若是不考虑自己的未来,她又如何相信?
她心思又纠结起来,害怕自己说多露多,遂道:“下去吧。”
等他出了门。看着那再熟悉不过的身影一步步远去,她心里也说不上什么滋味。
十五年养下来,就是颗石头也捂热了,如今却要像敌人一样步步算计。倘若没有这个爵位之争,那局面又不知有多好,又或者韩耘不是比他弱势那么多,她也根本不必在自己的身上割肉——如今让她处心积虑地对付他。岂不就是在自己身上割肉?
可是她既然身为韩耘的母亲。如果不能为他保住他应得的利益,她又算什么母亲?
怪只怪韩稷太优秀,太能干。又太顽强。十五年的毒药都没能把他击倒,她除了不懈地阻挠他,又还能怎么做?
她在原位静坐了半日,唤来宁嬷嬷:“我要你找的人。可都找好了么?”
宁嬷嬷颌首:“已经挑好了两个,一个是鄂家过来的浅芸。一个是韩家的家生子青霞。这两个丫头都很机灵,我试探了几句,侍侯人的手段也是有的。”
鄂氏捧茶默了片刻,点点头。“先别急着送,且好好教教她们,他不是随随便便什么人都看得入眼的。哪怕是个丫鬟。”又叮嘱:“切记先莫走漏风声。然后再盯着他白日里都做了些什么,见了些什么人。我总担心,他是不是有了抢这个位置的心思了。”
宁嬷嬷称是。
东台山的红梅开得火艳,宫里的梅林也竞相争了芳。
皇帝到了冬春雪雨季节腰腿便没有几日是利索的,这日趁着雪后出了太阳,又服完了汤药,便就试着举步到了御花园,只见满园子数十株梅花在雪下盛放,这番红梅映雪的景致令人的心情也不由开朗了几分。
“陛下。”
才上了去梅亭的庑廊,前方便迎出明艳动人的淑妃来,淑妃到了面前含笑福身,说道:“臣妾听说陛下要来赏梅,都特地在此地备好了点心热茶,等了陛下许久了。”
行宫里的风波过了这一个多月早就平息了,十余年的恩宠也不是说来好玩的,皇帝对淑妃的那点火气早都已经消了,这会儿见了她,也不说话,含笑负着手,便就往亭子里踱来。见着亭中桌上茶香扑鼻,也特地贴心地搬来了铺了锦垫的太师椅和脚榻,便就牵了她的手,同往桌畔坐下来。
淑妃给他沏着茶,一面道:“这些都是请教过太医后特制的祛寒茶,这当口陛下想吃别的茶是没有的,这些点心也都是药膳,对陛下的龙体有好处。”
皇帝微蹙了眉:“朕都已经服了大半个月的药,你还让朕吃什么药膳?不吃。”
“陛下!”淑妃拖长音唤着,转而叹了口气,语气又变得寮落,“句儿这几日亦生病了,因着在行宫里闯了那个祸,他心里一直背着包袱,面上虽看不出来,可自省了这一个多月,终于也还是捱不住积忧成了疾。
“陛下与句儿就是臣妾的主心骨,你们俩但凡有点什么不适,臣妾这心就跟活活撂进了油锅里煎似的,那小子倒也罢了,仗着陛下宠爱在外胡来,让他吃吃苦头也叫活该。可臣妾看到陛下这样,夜里却是一刻也睡不安稳……”
越说她声音越发低沉,到后来竟隐隐有些哽咽之声。
虽已过三旬,但因为多年来深受宠爱,地位稳固,未曾怎么忧心过命运的她依旧肌肤白嫩紧致,加之今日里又精心妆扮了一番,一身素衣简单装饰的样子处在这艳红的梅林里,着实有几分柔弱可人,而从皇帝的角度看过去,她微垂臻首的样子更是让人心疼。
“行了。”皇帝随手拿起块点心来,掰开放进嘴里。
淑妃破涕为笑,轻靠在他肩膀上,柔声道:“陛下若是吃不惯,就还是别吃了。”
皇帝拧着眉咽下去,然后道:“句儿怎样了?朕又没怎么罚他,他怎么就娇气上了?”
“您自己的儿子,您还不知道么?”淑妃揽住他的胳膊,偎着他望着亭外梅林叹气,“他从小就想做个谦谦君子,这次因为柳家丫头胡闹,他不分青红皂白就跟着起了哄,不但把沈宓给得罪了,还把从小玩到大的韩稷也给得罪了。
“他从小生活在宫里,除了韩稷他们。从小也没有什么玩伴,这次把韩稷一得罪,勋贵们肯定同声共气站在韩稷那边,他往后更是连个读书骑射的玩伴也没有了。换成是臣妾都会难受,又何况他一个半大孩子?”
皇帝听到这声半大孩子,端着的茶不由放下来,说的也是。楚王不过十五六岁。可不还是半大孩子?再想想他以往不经意流露出来的骄傲,又不由道:“那也是他咎由自取,韩家与我赵家乃是有先辈渊源的。你们又不是不知道他们四家抱得跟铁桶一般紧,得罪了人,也怨不得人家!”
“陛下说的是。”
淑妃垂着头,坐直身。执起皇帝的手,说道:“所以那日臣妾狠狠地斥责了句儿。可是他已经知错了。如今还因此患了心病,臣妾又还能将他如何?他并非臣妾一个人的儿子,同时还是陛下的爱子,真若有个三长两短。臣妾如何自安?”
一滴水落在皇帝手上,皇帝顺手抬起她脸来,才知道她在哭。
心里顿时不忍。放缓和了语气,说道:“朕知道他是个好孩子。但如今除了让太医好生诊治,又有什么法子?”
“心病还得心药医。”淑妃抬起头,含泪道:“句儿这病都是因为内疚而起,总得让他消去了这块心病,他才算真正好起来。否则就是太医用再多的药,也是枉然。”
皇帝听闻凝下脸色来,半晌道:“回头朕去瞧瞧他。”
淑妃抹泪站起来:“臣妾替句儿谢过陛下。”
皇帝扬扬唇,招手唤她坐下。
端敬殿这边,郑王这些日子因为禁足同样无法出宫。
但是自打得了沈观裕的提点,这几个月里他却在宫里发展了好些眼线,虽然这对于他要走的路来说才是杯水车薪而已,但是凭他目前的财力与势力,也无法有更大的施展。
午膳后他这里正围炉温书,于英便踏着一路脚印走进来,禀道:“王爷,陛下出宫往楚王府去了,听说楚王染病,乃是淑妃怂恿着陛下出宫的。”
皇宫出宫看看生病的儿子这并无奇特之处,一则他子嗣不多,二则楚王毕竟年少,但是自打有了他们俩同时被韩稷拿捏住了,而且又同时向他表达过拉拢之心后,有关楚王府的一切动向就都值得关注了。
“淑妃怂恿陛下出宫做什么?”他凝眉放了书,站起来。
于英道:“这层却不知了,但陛下往楚王府里这一去,楚王脸上不知又要添多少金了。”
郑王沉吟片刻,步下丹樨来,说道:“恐怕不止是添金这么简单。”略顿,他又抬起头来:“去打听打听这会儿沈御史在做什么?”
沈观裕正在府里听儿媳妇们说三房的事。
沈宦回府与沈宣起了争执之后,沈宓因感念到沈观裕的不易,便起了心思要把三房这事定下来,后来华氏与沈雁突然奉旨去了围场,季氏见二房插了手,自然没有再过问,而陈氏更是不方便参与,于是这事便就被搁了下来。
这些日子华氏见着沈莘比从前更沉默了不少,私下里也仔细衡量过三房续弦的得失,加之沈宓心里又老惦记着三房的事,不时地催促她,便愈发有了撮合的心思。(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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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想来也必是天香国色无与伦比。没按捺住,又鬼使神差地悄悄爬起来对镜看自己的脸,越看越有些丧气,因为素日虽则厚着脸皮说自己漂亮,但真正比起天香国色倾国倾城的姿容又还差了一截。
两世里竟头一次在意起自己不够漂亮来。
但这份认知倒是又让她变得安份,她这么惫懒,不学无术,就一手棋和字稍微像样些,又不像沈弋她们那样琴棋书画样样皆精,气质还那么端庄婉约,就是长得天香国色也不一定有人看得中呢。
算了,猫有猫道鼠有鼠道,她想这么多作甚?他都十五了,是该说亲了,她才十岁,还早得很。她既然没打算改变自己迁就别人,又丧气作甚?再说上辈子她跟秦寿那种渣渣都能够有话聊,那么到时候总有那种不长眼的会娶她吧?
于是又赤着脚灰溜溜爬下桌,顺着原路进了被窝。
这一夜照样睡得香甜。
韩稷这里回了府,却是睁着眼直到天亮。
翌日眼下不免有乌青,辛乙在门下见到他时愉快地笑了笑,然后如老狐狸般踱去了帐房。
韩稷如今已经无视他的揶揄了,伸手招来陶行:“去东湖订艘画舫,夜里我要与王将军他们喝酒。”
陶行连忙颌首。
自打进了冬月,日子就像穿梭似的往前行了。
韩稷被谣传的事随着东阳侯被罚俸告终,但尽管如此,外头私底下也还是不少对他的各种猜测,因为即使他能够站出来证明自己并未病到不得了的程度。但这种豪门深宅里的传言最是能令人津津乐道,何况又是如此出色的韩大爷。
也正因为如此,有关于韩大爷的一切也都成为了各坊热论不息的话题。
楚王郑王被皇帝各禁了三个月足,这三个月里不能出府不能见客,若有违例钦命从严处置,没有人敢违抗。但虽然不能出府不能见客,韩稷跟东阳侯干上那事却早就传入了楚王耳里。在行宫两次栽在韩稷手上。虽说事情当时压了下来,但楚王不记着这事是不可能的。
这次外头谣传他子嗣艰难这种秘闻,楚王也曾在王府里付诸一笑。
韩稷的本事虽然让他不忍舍弃。但是宝刀太过锋利也有可能嗜主,倘若韩稷成了沈宓的女婿,不但会打破他拢络沈宓的计划,恐怕他也会掌控不住他了。到时候尾大不掉,于他来说也没有什么好处。所以他对韩稷被谣言所困的事竟是乐见的。
就算他对沈雁没想法,有这条谣言牵制住他,总是好的。如此一来至少除沈家以外别的望族要与他议亲之时,也会多有犹豫。
加之柳曼如那事弄得终究还是走漏了些风声出来。听说如今柳亚泽给柳曼如下了禁令,竟是不准她再与他们这些皇子以及沈雁碰面,这足够说明柳亚泽是恼上了他们的。就算他什么责任也没有。自家女儿因着他们而出了这么大个丑,柳亚泽也不会对他们有什么好看法。
这些日子也顺势闷在府里了。索性等风声过了再说,也并没有安排私下与他见面之事。
就连原先承诺给他的两个月内替他奏请世子之位的事也撂下没提。
这日夜里突下了场大雪,一夜间园子里的梅花竟竞相开放了,早上在园子里赏梅,长史崔文哲就忽然急匆匆地走过来,说道:“禀王爷,这几日外头都在传韩稷明日将在东台寺后山凝香斋宴请中军营王儆为首的一众将士的消息。”
韩稷与中军营一众将士打得火热这层楚王早已知情,但在这种谣言缠身的时候他还这么张扬地在在外宴请众将,未免让人意外。楚王回转身,凝眉道:“他无缘无故作何宴请他们?”
“并不知为何。”崔文哲也是一脸凝重,“除此之外,下官还收到消息说,前些日子韩稷还常与王儆郑魁以及其余三四名参将以上的将官在郊外喝酒溜马,而地点几次都选在南郊杨梅庄一带。”
“杨梅庄……怎么这么耳熟?”楚王眉头越发紧拧。
“王爷想是忘了,杨梅庄乃是皇后的堂弟,吏部郎中刘括的庄子。几个月前刘俨死后,其家人曾被遣送到至杨梅庄住过一段时日。”
刘括的庄子!楚王陡然一凛,终于意识到崔文哲所说的重点:“你是说,他们跟郑王有了联系?”他可没忘了郑王曾在他之前向韩稷讲过条件,郑王应承他的时间是三个月,如今两个月已快过去,出了这个时间,韩稷就得与郑王议这袭爵之事……
难不成,他所说的那两个月时间,乃是动真格的?
“除了这些,还有什么?”他问。
毕竟只是去刘家庄子上溜溜而已,并不见得就一定是为了这件事。
崔文哲缓缓吸了口气,说道:“眼下虽然不能肯定韩稷与郑王或刘括有接触,但是出去摆个宴而已就闹出这么大的动静,下官猜测必然是还有别的意思。韩稷进大营不过年余工夫,但中军营好些中层将士都与他打成了一片,这些人还都是与韩家有着交情的。
“其中王儆的祖父是老国公爷的老部下,郑魁和林修的祖上也是中军营的老将官,据察,韩稷平日在勋贵之中虽多有讲究,但在将官们中间竟十分不拘小节,其人又甚会御人之术,当日曾领命前去贡院带兵遁查的几名将官原先对他不服,如今也已死心踏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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