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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福-第16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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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设法将日子过得更顺遂的能力。
沈宣不是专情的人,陈氏要是不想有今日,当日就不要做出那么绝的事情。
眼下如果她过去了,那沈宣恼恨的不止是陈氏,还会是她。
邱玉湘是邱家的人。如果连她这位邱家出来的姑太太都忘记了这笔帐。沈宣会记恨她的。
她已经失去半个沈宓了,不想再让四儿子的一颗心也有所缺失。
秋禧半日等不到她的话,默默退下了。
沈夫人才打算回屋。素娟忽然又迎上来了:“太太,老爷回来了!”
语气里透着兴奋,就像眼下沈夫人闻言后突然涌起的心情。
她将一颗心缓缓放了回肚,温和地扬起唇:“快去沏茶!”
回到正厅。沈观裕官服未除,堪堪踏进门槛。
沈夫人迎上去道:“怎么样?皇上宣你何事?”
沈观裕看着她。凝紧的眉头动了动,而后默然地在圈椅内坐下来,挥手让下人们退下去。
这是自打他复职以来从未有过的神情!
沈夫人心下一惊,绕到他前面紧紧望着他双眼。
沈宓是将近子夜时回房的。廊下守门的黄莺连忙打听来四房的消息,沈宣最后还是在沈宓的规劝下留在了陈氏处过夜,伍姨娘带着沈璎回秋桐院去了。而黄莺在去四房打听消息的过程中还遇到过秋桐院的丫鬟绣桔,看她来的方向。是从曜日堂那边方向来。
那么就算绣桔还不够亲面向沈夫人禀报四房的事,曜日堂必然也有人把消息传到沈夫人耳里了。
不过沈夫人对此不加理会的态度,却是又颇耐人寻味。
沈雁翌日起来,胭脂便头一个进来。
“姑娘让打听的消息打听出来了。”胭脂一面给她端热水,一面道:“昨儿夜里四房乱得很,奴婢没费什么功夫就打听来了。璎姑娘的确是为着昨儿在曜日堂的事发狠,后来又扯到着脖子上的项圈什么的,上回荣国公夫人不是赠了姑娘一只八宝金锁,给她的却是条镏金的西洋链子么?”
胭脂笑了下,又说道:“之后璎姑娘不服气,便就也翻了只项圈出来戴了。昨儿她在曜日堂受了那顿罚,结果便就把这些事全扯出来了,还冲伍姨娘撒火儿,又扯到嫡庶出身什么的,怪伍姨娘是个妾,伍姨娘伤了心,就打了她。”
胭脂将她的赤金祥云大项圈挂到她脖子上,还特意理了理那八宝金锁下垂的一排金线流苏。
沈雁闻言皱起眉来,“怪不得上次我见她突然也挂了个项圈,原来是为这个——”
沈璎如今对她是什么心情她心知得很,但对顾夫人赠礼的事沈璎也放在心上了她还真不知道。
西洋链子虽然也不便宜,但总归贵也是贵在它的来历与花哨,而非其质地,也许荣国公夫人见着沈璎年纪小,所以特特挑了这样的礼物希望讨其欢心,但她却不知,七岁的沈璎早就已经有着大人们的价值取向了。
不过就是算是荣国公夫人无心犯了错,伤害了她的小心灵,可也没有因为要照顾她没得到金锁的感受,就让自己要连项圈也不戴的理儿不是!
“这璎姑娘小小年纪就心思如此之重,将来怕不是个善茬儿。”
从旁铺着床的青黛这时候说道。
胭脂轻瞪了她一眼,但是也看向沈雁。
要知道沈璎如今才七岁,也不知道伍姨娘平日究竟如何调*教的,竟养出这么样一副狭隘的性子来。这种人一旦感觉到有人对她不利,或者说有可能对她形成障碍,是绝对会暗地里猛下阴招子的。沈雁算得上是步步小心了,还是被人家惦记上,她们确实不能不留心着点儿。
沈雁道:“大家留心点儿便是。但凡有关院子外头的事,行动之前都先仔细想想,如果会引起麻烦什么的,就最好别碰。”
绝对不能小觑沈璎。她若重生回来只顾过日子倒罢了,关键是她暗中还得做下许多事,包括跟顾至诚接触什么的,随着时间往后,她的路会越走越宽,如果过程中被沈璎捉住她什么把柄,那可就不妙得紧了。
只是目前的沈璎还是有几分孩子气,伍姨娘好歹是个明白人,如果跟沈雁没有利益之争,那就是想下手伍姨娘也不会让她掀起什么大风浪来,若是有利益之争,沈雁也不会让她有可乘之机。想跟她斗也得有斗的本钱,以沈璎如今的处境,敢跟她直接大交手的机率还不大。
曜日堂这边正在传饭。
大奶奶季氏,三奶奶刘氏,还有四奶奶陈氏都还在小花厅这边给沈夫人请安。
沈夫人喝了半盏花茶,看向坐的最远的陈氏道:“我听说,昨儿夜里老四又在房里闹腾了?”
陈氏昨儿原本的确想过到上房诉诉苦的,可自打昨夜里沈宓劝着沈宣又留在了正房,而并没有让伍姨娘得逞,她倒是又把这股气压下去了。她眼下若回答说是,沈夫人必然要责备沈宣,那么好容易缓和的气氛岂不又破坏了?
于是陪小心道:“他就是喝多了两口,嚷嚷了两句,并不曾有什么。”
“不曾有什么?”
沈夫人声音忽然拔高了几度,面色也冷下来,“你是打量我老眼昏花了好糊弄还是怎么着?”
一句话说的在坐几人俱都把腰背给绷直了,连呼吸也变成无声起来。
陈氏躬腰站在下方,局促了半晌,只得把前因后果都说了。
沈夫人听毕说道:“你是名媒正娶的正室奶奶,怎么反倒被个侍妾给拿捏住了?你要是舍不得下手,那么我来替你下!”说罢,她唤来素娟:“带几个人去秋桐院,把伍氏责打十杖!”
——十杖!
包括陈氏在内的所有人俱都一惊,到眼下为止,即使沈夫人面上再波澜不惊,她们也已经看出来她心底的烦躁,别说这事已经过去了,陈氏都已经在替沈宣圆话,她做婆婆的没有再挑事之理,就是陈氏此刻心里还抱着怨气,也没有因这事打伍姨娘十杖的理儿!
杖打那是打奴才才有的,伍姨娘到底是侍妾,还育有儿女,无论如何也比奴才多上几分脸面,沈夫人如此躁怒,实在是少见。便是不看沈宣的面子,也看看沈璎沈葵的面子不是吗?
刘氏昨夜在场,她是最清楚四房里的事的,闻言便就轻轻地瞥眼看了看季氏。季氏是大嫂,又是沈夫人的表侄女,再就又因为大爷已经不在,沈夫人比起往日里更体贴她们一些,这会儿总得给她几分面子,眼下可再也没有比她更适合出来说话的人了。
季氏原也不想掺和这个,但是不制止一下,冲沈宣的面子也说不过去。
于是她起身道:“伍姨娘昨儿也认错了,四奶奶也原谅她们了,不如罚她跪两日,就算了吧。”
哪知沈夫人今日谁的面子也不给:“敢动手责打府里的姑娘,又跑到主子奶奶屋里哭闹生事,这要是只罚跪,哪里来的规矩?谁也别来说和,去给我打!老三家的你给我去看着!”
她把手里的杯盏往桌上一拍,脸色愈发冷了。
刘氏没料到会被点名,不得已站起来。(未完待续) 再结合先前沈璎那目光,她心下就了然了。
不过沈璎会记恨她她是心里有数的,也不怕她再出什么夭蛾子。只是为什么会闹到伍姨娘开打的地步,她就不大明白了。
她扭头唤来胭脂,悄声递了句话过去。
出去的冬莲很快回来,说道:“回奶奶的话,伍姨娘已经来了。”
说罢,门外就进来两个人,正是伍姨娘带着七巧。
陈氏正要开口,谁知伍姨娘一进门,便就直扑到沈璎脚下来,一面扇着自己的耳光,一面流泪哭泣道:“是贱妾的错,求三姑娘恕罪!是贱妾不该对三姑娘动手,贱妾冒犯了三姑娘,求姑娘恕饶!”
一屋子人全懵了,包括沈雁。
没有人料到她会突然来上这么一出,她到底是沈宣的姬妾,就是打了沈璎,那也是打了她自己的女儿,规矩上来说虽可略施惩戒,但绝没严重到这个地步。陈氏就是拿住了她的把柄,最多也就是罚她跪几个时辰,再当着沈璎的面检讨一下而已,她这么着一来,可让她怎么下台?
陈氏瞪大眼呆在那里,沈璎也瞪大眼呆在那里。
伍姨娘是生她养她的生母,她是埋怨她,怪她身份不够高贵,给不了自己想要的尊荣,可她也离不开她,这些年里是她对她关怀备至,对她嘘寒问暖,伍姨娘是她最为亲近的人,这是她永远也抹不去的事实!除了她,还有谁会这么不计得失地为她筹谋为她付出?
“别打了!”
她哇地一声挣开陈氏,扑上去跪到伍姨娘面前,抓住她的手搂住她的脖子:“不要打了!不要打了!”
伍姨娘哭着将她扣紧在胸前,那确是用尽了所有的力量。母女俩号啕痛哭抱在一处。屋里顿时充满了震天价的悲呼声。
“这是在闹什么?”
正在大伙惊愣之时,门外突然大步走进来一个人,正是府里四爷沈宣。他身后还有闻讯赶来的三奶奶刘氏。
陈氏脸色一变,立即看了眼仍在哀哀低泣的伍姨娘母女,站起来。
沈雁看了眼沈弋,也与她同时站起来。
沈宣大步到陈氏跟前,面色铁青望着地下的伍氏。只见她两颊红肿泪眼婆娑。而素日无论何时都梳得整整齐齐的发髻也散了,遂咬牙问陈氏:“你这是在做什么?”
陈氏抿唇后退了半步,扫了眼趴在伍姨娘怀里的沈璎。一双眼不由也冷了:“我还能做什么?莫非四爷以为我在欺负您的宠妾?四爷想知道我在做什么,为什么不问问璎姐儿那红手印是打哪儿来的?伍氏打她打出了门,难道我把她带进房来安抚安抚这也错了?!”
沈宣扭头去看沈璎的脸,果然见着左脸上还有微微的红肿。一时也怔住了。
他知道陈氏是不会打她的,就是真的打了。陈氏也不会还惊动沈弋姐妹,到底她还怕担着个欺凌庶女的罪名。
他看向伍姨娘的脸色就不那么好起来。
“是贱妾的错,贱妾不该失手责打璎姐儿。爷不要错怪奶奶了,贱妾这里向奶奶磕头赔不是。向四爷赔不是!”
伍姨娘不等他说话,立即又哭着往脸上抽起耳光来。
沈璎哭着抓住她的手,母女俩立即又哭作一堆。
沈宣眼中立时滑过一丝不忍。他扭头看着陈氏,皱眉道:“璎姐儿是她自幼带大的。当初你又不肯教养,如今她打她两下也没什么错。就是真有过份之处你训斥两句则可,值得这么样假公济私吗?”
“我假公济私?!”陈氏瞪圆了眼睛望着他,忿而指着伍姨娘说道:“你问问她,我几时说过要打她!”
伍姨娘哭倒在地上,说道:“奶奶息怒,奶奶从未说过要打贱妾,都是贱妾的错,都是贱妾的错!”
她不替陈氏说话倒好,一替她说话沈宣反倒暴怒起来,如果不是素日里被陈氏打压得狠了,她怎么会到如今眼目下还在为她圆谎?
说着便抡起手来往陈氏打去。
沈雁早就预料着他会被伍姨娘撩拨起气性来,于是趁他抡手之时连忙上前将陈氏扯开,口里道:“四叔千万别冲动!仔细我父亲回头又唠叨你!”一面将陈氏推到林嬷嬷身后,一面又上来阻拦沈宣。
刘氏也赶忙去护着陈氏,一面斥着沈宣:“老四你不得无状!”
陈氏哭着喊着要寻死,这里伍姨娘也扯住沈宣胳脯,沈璎吓得尖声大叫,刘氏一面架着陈氏一面又骂着伍姨娘,下人们这边劝了那边又劝,屋里头顿时乱作一团。沈弋掉头吩咐锦绣要去请沈夫人,沈雁连忙制止:“你是想闹出人命来吗?!”
说着使了个眼色示意她站在帘栊下。
沈弋心念顿转,渐渐也明白过来。
沈宣为着伍姨娘要打陈氏,这已经算得上是宠妾灭妻之举了。如果沈夫人到来,那么首先沈宣逃不过一顿好罚,然后伍姨娘势必会罚得更重。陈氏看上去倒是出了口气,但这样一来沈宣会更加怨恨陈氏,从而也更加亲近伍姨娘起来。
如果陈氏要的只是原配的体面倒也罢了,沈夫人的到来绝对能让她赢得风光,可偏偏她有了体面还不肯死心,还要与伍姨娘争宠,那么以她那小肚鸡肠,事后看到事情完全不是她想的那样,必然又会埋怨到沈弋身上。
简单一句话说,如果陈氏想让沈夫人知道,自然早就让人报去曜日堂了。
沈弋想通了关键,不免向沈雁投去感激的一眼。
伍姨娘心思之阴险简直超乎人想象,今日不管事态怎么发展,看来都在她的算计之中了。
原本她还以为今日她得惨败在陈氏手下,可打伍氏进门开打那刻起,她就惊觉鹿死谁手还未可知!如今她不但反败为胜灭了陈氏要挑拨离间的心思,把沈璎的心又拉了回来,而且还反过来让陈氏成了罪魁祸首,这招式虽显粗糙,可这手段这心思,还有这份分寸之间的把握,不可谓不高明。
而如今看来,沈宣正好赶在这个时候回来,应该也不是巧合。难怪沈雁从头至尾都不愿插手四房的事,就冲伍姨娘这把心思,当真让人动辄不敢掉以轻心。
“看来这沈府后宅之中,当真是卧虎藏龙。”她瞄了眼不远处仍在苦苦哭劝着沈宣的伍姨娘,又看向面前的沈雁,语带双关的说道。
伍姨娘固然厉害,可沈雁这份于不动声色之间对身边事洞若观火的本事,也确实不弱了。
沈雁浑没想到她还影射到了自己,其实她劝止沈弋还有个原因就是,如果沈夫人一来,必然会对伍姨娘有所惩罚,依沈璎对伍姨娘的情分来看,事后她必然又会把伍姨娘吃的亏也算到她头上。为了避免这个,她自然是要大事化小了。
但这层不宜明说。她闻言遂点头,轻声道:“以你的聪明,其实你应该早就看出来才是,那伍氏一味地求饶赔罪之时,难道你就没想过她如何只光打自己的脸而不磕头么?”
是了,这件事方才她倒的确是疏忽了。沈弋瞥了她一眼,见她那笑眯眯的样子,不由又板起脸道:“自然是怕磕破了头,回头落下伤疤。”打脸多好,伤不着皮肉,看着又怪让人心疼的,伍姨娘这是连旮旯缝里都算计到了。
沈雁嘿嘿笑起来。然后道:“你是大姑娘,这里由你和三婶盯着点儿。我得回去了,我瞧着这事还得我父亲出面才好收场。”说完她又长长叹了口气,手指着她鼻子:“我本来不想二房掺和进来的,可是没想到最后还是掉进来了,这都赖你。下次有这种事儿,你可再也不要找我。”
沈弋拍开面前的爪子,没好气道:“快去吧!”
沈雁回到熙月堂,直接去了正房。
华氏房里还有灯,沈宓也还在窗前走来走去,看来尚未歇下。她先让青黛进去递了话儿,然后才进去把四房的事儿给说了。华氏听了这些破事儿就没好脸色,沈宓却是也皱起眉来:“老四屋里真是越来越不像话了!”一面披衣出门。
沈雁追出来:“这事止在父亲这儿就好了,没什么大事,不要把太太惊动进来。你只要把今儿的事说清楚,然后劝得四叔今儿夜里留在四婶处即可。”
如果二房一定要插手四房里的事的话,那么无论如何都只能站在陈氏这边,再也没有大伯兄帮着姨娘来对付正牌弟媳妇的理儿。而于情来说,虽说两房关系微妙得很,终归沈宓与沈宣是亲兄弟,沈茗将来是沈宣的继承人,沈宓也必然只能劝着沈宣跟陈氏和好。
只要她们和好了,事后沈夫人就是知道也成不了伍姨娘的推力了。
至于伍姨娘那边怎么想,难道沈雁还用得着忌惮她吗?
沈宓想了下,点头道:“我知道。”
沈雁目送他出了院门,遂回了碧水院,与福娘道:“胭脂要是回来了,让她来找我。”
曜日堂这边,饭罢未久的沈夫人也还在庑廊下散步。
她问素娥:“老爷进宫多久了,怎么还没有出来?”(未完待续)
ps:感谢宁宁71的平安符,感谢一字无题的桃花扇~~~感谢苏莫名、凤灵幽幽、她哥哥的粉红票~~~继续寂寞地求票票~~~ 长这么大伍姨娘别说从来没跟他们姐弟动过手,就是连重话都极少有过,眼下她心里的委屈顿时如江海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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