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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福-第13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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威胁,父亲会怎么做?”

    沈宓神情凝重起来,“你究竟想说什么?”

    沈雁望着面前烛台,说道:“我虽然年纪小,可是这府里的事,我从旁看得一清二楚。都知道二房有钱,父亲自身条件又这么好,这次是三婶敢明目张胆地打母亲私财的主意,那么下次会不会有人为了做父亲的填房而直接害了母亲的命?”

    “我怎会允许你母亲被人这样伤害?”沈宓眉头紧结,目光里泛着广阔的痛色。他站起来,望月沉凝了片刻,回转身道:“我一直在愧疚当年为了娶你母亲,事情做的太急了,以至于这么多年太太还以此为把柄时刻针对她。

    “我不能再重来一次,只有尽力去周旋去弥补,希望时间能够冲淡一切。你该相信我,假若有任何人敢伤害你母亲,我都会拼出这条命去护她,护你。”

    沈雁放了筷子,双手搁在膝上,问他:“假若这个人是太太呢?你会怎么办?”

    “太太?”沈宓咀嚼着这两个字,眼望着她,像是入了定。

    沈雁也不动,就睁着黑白分明的眸子直直与他对视。

    屋里默了半晌,沈宓一手扶着窗台,身子微微抻直,“我说过,不管任何人,都不能伤害。不光是你母亲,还有你。你们是我的责任,我只害怕我不能更周全地保护你们,而从不害怕如何去替你们挡风遮雨。

    “不过,太太兴许不喜欢你母亲,但她没有理由去杀害她。雁姐儿也许是想多了。”

    沈雁对着饭桌静默片刻,忽然下了地,说道:“父亲既有这番话,不如我们打个赌。我赌十日之内二房必有意外发生。究竟是不是我想多了,到那时自然会见分晓。”

    “十日之内?”沈宓蓦地蹙了眉。

    刘普顺利归府之后,刘氏可算是了结了一桩心事。

    为了早日得到沈夫人承诺的那笔银子,于是这两日她把全副注意力都放在了研究二房上。为了掩人耳目,沈夫人也还是将她留在上,由得她私下里去琢磨。

    但是刘氏观察来观察去,她却发现二房里竟然固苦金汤,不但华氏身边侍侯的全是她的人,就连二房里当差的别的人,也都因为她素日里宽厚大方,而尽皆对她惟命是从。这样莫说毒死她,就是在她身上下点痒痒粉都是不容易的事。

    趁着夜里无人之时,刘氏一面沈夫人给沈夫人卸妆,一面说道:“儿媳想过,最方便的法子莫过于下毒,但是根本没有机会,要不然,咱们找个什么名目,设个宴局什么的,在宴上下手?”

    沈夫人道:“在宴上下手,你这是恨不得别人不知道她是怎么死的?”

    刘氏一凛,垂下头来。(未完待续)    刘氏下意识撒手退开,那绢子落在地上,飘在一旁,竟露出一整段的手指来!

    刘氏脸色倏地白了,呆了好半会儿才蹲下地去仔细看,那手指修长细腻,虽然眼下呈现着死人才有的灰白,但的确是读书人才有的手!

    她眼前一黑,险些倒在地上,忙乱中抓住秋满的胳膊,抬头道:“这是哪来的?!”

    碧水院里。

    沈雁刚刚回房,胭脂就风风火火地冲进来:“姑娘,聚宝坊的人砍下刘普一截手指,送到刘府去了,放话说若是七日之内若不把钱交过去,他们就要杀了刘普!如今三奶奶已经去了刘府,方才跟庞氏又打了起来!”

    沈雁停在门槛下,伸出去的左脚在半空停了会儿才收回来。

    昨天夜里沈夫人才派人去过聚宝坊,今儿早上人家就砍了刘普的手指送过来?她可不相信这里头没沈夫人什么事,如不是冲着刘氏来,她一个高贵的官太太,跑去跟人下九流的人搅和什么?她这是要借刘普这事来拿捏刘氏?

    她立时觉得沈夫人这边越发有古怪了。

    “胭脂,你现在你去把黄嬷嬷叫过来,我有话说。”她吩咐下去,然后进了门。

    黄嬷嬷是华氏身边最细心老练的人,而且她又是二房的管事嬷嬷,很多事情只有她才好出面。

    胭脂点头去了。

    黄嬷嬷很快进来,沈雁指了锦杌请她坐下,说道:“假如我猜得不错,母亲最近可能会有点犯小人,事关母亲安危。嬷嬷还得严防细查正房一切食用之物。包括唇脂等有可能致毒的东西全部细查,以免弄出什么意外来。”

    黄嬷嬷与胭脂她们一样,都知道沈雁对刘氏还备有后招,这会儿听到又有事出,浑身神经立时又紧绷起来了:“姑娘放心,奴婢不亲身验过,就是一口气儿都落不到奶奶口里!”到如今但凡是沈雁的命令。她都会不问缘由全部听从。

    沈雁点点头。黄嬷嬷办事她是放心的,前世因为没有防备,所以让凶手得了逞。这世她既知后果,是怎么样都要做好措施的了。

    她又道:“光这样也还是不够,嬷嬷若是做得到,最好在不引起外人注意的情况下。把全院里所有下人的房里都搜一搜,但凡有什么可致命的药物。全部上交或者登记好。”

    黄嬷嬷默了下,说道:“要想完全不引人注意,还得寻个合适的由头才好。不过这个不成问题,只要能宽限个一两天。奴婢也能够做到。”

    “一两天应不碍事。”沈雁回想起她们说刘氏从曜日堂出去的样子,刘氏既然行走得那般恍惚,可见就算是密谋什么勾当。也尚未下定决心。“总之尽快便是了。”

    黄嬷嬷称是,沈雁再嘱咐了她几句别的。便就目送她出了门。

    这里胭脂道:“听姑娘的意思,莫非太太和三奶奶真会对咱们奶奶下毒手?”

    沈雁眉梢闪过丝冷色:“目前证据尚且不足,我也不能武断。不过现在狐狸尾巴已经露出来了,总不会让我们等太久便是!”

    刘氏神思恍惚地回了府,两脚软得竟然提不起劲过去曜日堂。

    她满脑子都是那截血糊糊的断指!就连坐在妆台前,也仿佛透过铜镜看到了刘普血淋淋的尸体!

    她知道赌坊给的日子不多了,可她明明记得还有十来天,为什么这个时候就剁刘普的手指来催她,他们就不怕把她逼急了反过来咬他们一口吗?!

    可是话虽这么说,她却拿他们毫无办法,莫说她正在沈夫人手下进退两难,就是她位子尚且稳当,她又如何去跟这些人斗?她和刘普虽然是亲姐弟,可眼下因他的事她落到这种地步,比他失去的还要多,她也算对得起他了吧?!

    若不是因为那件事,她大可以撂手让庞氏去操心!

    可该死的她就是不能,她必须保住她在沈家的尊荣,没有这个,她就成了娘家的累赘,会更加被庞氏瞧不起……扯远了。

    可是说来说去,她还是得为钱想办法,还是得硬着头皮去办这件事!

    她想到沈夫人提到的那个条件。沈夫人说过,她可以给两万两银子替她把刘普赎出来,还可以给三万两银子让刘普安家,更可以给出茶园的三成干股给她坐收纯利!她只要帮她办成了,这些所有的烦恼都迎刃而解了!

    她的心咚咚地跳起来。

    难道,她真的要去冒这个险吗?

    除此之外,她还有别的选择吗?赌坊只给了七日时间,七日里就算她不答应沈夫人,庞氏也绝对会弄得她在沈家呆不下去!

    她对着铜镜吐了口气,紧抓住手畔一只簪子来。

    常言道富贵险中求,她都已经染过那么多条人命了,实在也不差华氏这条!杀了她,至少能解决掉她的危机,让她从此可以逃脱庞氏的逼迫不是吗?

    她手忙脚乱地往脸上补起妆来,帘栊下丫鬟见状连忙上前侍候。然而就在她们拿过她的胭脂时,她忽然手指一紧,又将那胭脂盒子死死地抓紧在手里!

    ——不!她不甘心。假若事情败露,她失去的是她整个身家性命,沈夫人给出的报酬虽然诱人,可是真的够抵得上她的性命吗?

    人她可以杀,但钱却不能少给。

    沈夫人既然那么想杀华氏,那么很应该不计一切代价。她的家底也很不弱,这几十年经营下来,即使比不上华氏,理应也差不了多少,如果她一定要她来办这件事,她为什么不趁机再让她多敲笔银子出来?这样才对得起她冒的这份险不是吗?

    想到这里,凝聚在她心头的那团阴霾忽然消散了,她对着镜中的自己轻轻地笑起来。

    不错!她应该为自己从沈夫人手上讨得更多的银子,横竖就是这一把,她为什么不多捞一些?沈夫人说的对,华氏死于谋杀的事情若是捅出去,受害最大的将是沈家!她是绝不会容许这件事出现纰露的,所以她的安危没有问题!

    既然有沈家罩着她,她不但会多出几万两的私己,还可以安安稳稳地把三奶奶的位子稳坐到老!有这层保障,她为什么不去办?

    她腾地站起来,妆也不再补,抬腿便往曜日堂走去。

    沈夫人正拿着书卷若有所思,刘氏大步走进来,指着帘栊下的丫鬟们道:“我有话与太太说,你们下去。”

    丫鬟们尽皆望着上首,沈夫人把书放下,平静地道:“下去吧。”

    七八个人顷刻退得一干二净,刘氏走过来,目光灼灼望着她:“太太那日等儿媳的回话,儿媳已经想好了。”

    沈夫人拿着银勺慢慢地搅着面前的蜂蜜茶,说道:“说。”

    刘氏把下巴抬起来些,说道:“我可以答应太太的条件,不过,我也有条件请太太答应。在太太承诺给我的那些基础上,我要太太再多给我三万两的现银!太太如果答应,我可以立即去办!”

    沈夫人手上银勺微顿了下,头抬起来,那双美妙的凤目里,有箭一般慑人的寒光透出来。

    刘氏心下微凛,但神情却很坚定。

    沈夫人看了她片刻,银勺又开始搅动。她就着杯子喝了口茶,说道:“我答应你。但是你最好见好就收,否则,我也会让你知道我亲自出手的滋味。”

    刘氏一颗心蓦地松下来。她原本她讨价还价的,没想到她一口应承,哪里还敢再有别的心思,立时就道:“儿媳不敢放肆。太太放心!只要银钱到位,我立即就去索华氏的命!”

    “我只能先给你两万两,让你去赎刘普。剩下的得等你办好了事再说。你若是事情办砸了还拖累了我,或者是索性揣着我十来万两银子又不干活,岂不我最后又落个鸡飞蛋打?”

    沈夫人睨着她,慢幽幽说道。

    刘氏有些泄气。不过细想想也不要紧,她抓着这把柄,事后她若兑现不了,她照样可以像庞氏拿捏自己一样地拿捏她!

    想了想,她说道:“这也成,不过,还请太太立下个字据,也好让我安心。”

    “我不会给任何字据你。”

    沈夫人站起来,缓缓踱到她面前来,“我不会留任何把柄让你将来可以拿捏我,或者落到别人手上把这事传出去。你办或不办,都由得你。我答应你的,自然都会给你,但你想反过来制约我,那你还太嫩了些。”

    刘氏气噎。但她气噎也是无法,沈夫人拿捏人的手段比她高出了不止一个级别,若不照做,她反倒落得一无所有。

    “儿媳遵命便是。”她垂下头,低声道。

    沈夫人很快交了两万两银票到刘氏手上。因为吃过亏,刘氏直到去钱庄鉴定完了真假之后才收下来,亲自揣着去了刘府,而后不久,庞氏便就带着府里管家一道去到聚宝坊,把刘普赎了出来。被关了一个月的刘普骨瘦如柴,断了的尾指并且还在红肿着。

    但无论如何,这桩事了结得利索快速,从刘府出来之后的刘氏神清气爽,完全已不同先前。(未完待续)    “你也不必着急。”沈夫人放缓语气,“我说的不过是最坏的情况,你怎么不想想,只要华氏一下葬,到时还有谁会有本事寻找到她枉死的证据?就是猜,也是平白让人猜猜而已。但是我又不同了,我是猜也不能让人猜疑上,否则的话,宓儿永远都不会原谅我。”

    刘氏望着她,眼里那簇火苗又逐渐熄灭下来。

    她的话虽然有些自私冷血,可正是因为这份坦诚,使她相信这一切的确已经让她深思熟虑过了,沈夫人行事之周密,她当然信得过,可是她还是不能轻易下决定。因为这风险太大,一旦失事,她失去的不止是沈家少奶奶的身份,还有性命!

    她得好好考虑考虑。

    她深呼吸了一口气,微微扬起了下巴,说道:“兹事体重,我须改日才能给太太回话。”

    沈夫人淡淡瞥了她一眼,“去吧。”

    刘氏将门打开,稳步出了门。

    沈夫人在门内望着她穿过天井出了院门,直到再也看不见,才回到榻上坐下,默了良久,叫来素娥:“传个话去聚宝坊。”

    沈雁在碧水院书房里,正对着翻开的字帖出神。

    先前沈夫人只留刘氏在屋里的时候她就已经得知了消息,并且派了人暗中远远地盯着。她们几次看见窗户里神情凝重地说着话的沈夫人,以及同样姿态与她对话的刘氏,只可惜派去的人不敢离太近,因为怕察觉。

    那天沈夫人一反常态轻恕刘氏,她也隐隐只有一点怀疑她,可是随着这两日她反来覆去的琢磨。她这点怀疑又不觉加重了些许。尤其当这两日她回想起前世之事时,从前很多被她忽略过去的微小事情又一点点浮上脑海。

    她想起前世华氏死后,沈家不是主动向华家赔礼致歉给予交代,而是冷漠地任凭华家在场吵闹,甚至不惜弃两家多年的交情于不顾,而任由华家与沈家断绝了往来。直到华钧成提出要官究的时候,沈家才派了沈宣。在鲁思岚的父亲陪同下出面周旋。

    因此后来有那么三两年时间。沈家在这点上的态度很让人诟病。

    沈家也没有分辩,后来她回了京,也没有察觉沈夫人对这件事的处理“失当”有所悔意。她仅仅感到遗憾的。也许只是沈宓对她的日渐疏离。

    当然在这之前沈雁从来没想过这些事有可能是沈夫人一手造成的,当时她也是觉得沈夫人没有理由这么做,这些无一不透出古怪,可惜当时没有人有心思深究这些。

    可是现在。即使她还是找不到理由,可沈夫人的影子却总像是跟华氏的死粘连在一起了。因为再想想当时的情况,沈家很像是恨不得就此跟华家脱离关系似的。

    按理说自家姑奶奶死在沈家,沈家无论如何也该放低些姿态才是,虽说华氏死了。看在两家背景都不弱的份上,沈家也该维护着这层关系下去才是,难道说跟华家保持往来有损于沈家颜面。反倒是亲家成了仇家,这样还更体面些不成?

    沈家莫非在当时。就已经决定放弃这门亲戚?

    “姑娘,三奶奶前脚刚走,太太就派人出府去了。奴婢已经让人跟着了!”

    胭脂轻快地撩帘进来,禀道。

    沈雁一顿,心下也动了动:“有了消息速来告诉我!”

    刘氏前脚出门,沈夫人后脚就派人出府,不管她们在谈论些什么,眼下但凡是她们那边传出的任何动静都很值得深究。

    胭脂出去后,沈雁在屋中站了片刻,遂又回到书案后提笔写字。

    华氏的死背后到底跟沈家有着什么关系,现如今空想也是无益,守株待兔的法子虽然笨,但她放好了笼子在树下等,也不见得一定会落空。只要逮到了凶手,这些谜团总会揭开的。

    碧琴端了盘切好的木瓜走进来,见她又在写好的大字旁拿小楷细细地标着注解,便好奇地道:“姑娘的字已经写的很好了,就连二爷也时常称赞来着,还说今年过年二房的春联就由姑娘执笔,如何这会儿还编起这些来?”

    沈雁头也未抬,笑了下,说道:“我用不着,总有人用得着嘛。顾颂这些日子不是在练字么,我那日正好见着他没什么长进,想来是先生教的不得法。我也是这么练过来的,编个给他照着写,肯定比那老先生教要好的多。”

    碧琴笑着拿银签叉了块木瓜给她,“姑娘真是细心。不过我看那小世子人倒是好的,就是总不爱笑,也没有什么话说,让人不敢亲近。”

    “这有什么?”沈雁停笔抬头,“一个人不笑并不可怕,那些有事没事总顶着副笑脸让你看不出深浅的才叫可怕。”

    就像韩稷,那种人似乎是天生吃朝堂这口饭的,看上去不过十三四的年纪,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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