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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朵里的鱼-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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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都是成栋带来的。”
爹说:“来就来嘛,还带这些东西。”
我跑到厨房,二姐和三姐在做饭。我问三姐,
“万成栋是谁?”
三姐笑着说:“你问二姐啊。”
二姐红着脸,洋溢着琢磨不透的笑容。使劲的吸着鼻子,不停的往灶里加柴火。
我转过来问二姐,“他是谁?”
二姐没回答我,只说:“这里烟子大,别在这碍事,去外面玩。”
三姐笑说:“对,小弟快走吧,二姐要安心做菜了,要是做的菜不好吃,人家万成栋可不乐意。”
二姐顺手抄根木柴棍朝三姐头上打,“死丫头,你这张嘴少说两句会憋死。”
三姐笑着躲在我身后,指着二姐说:“人家万成栋是来看她的。看把她急的。”
我明白怎么回事了,也跟三姐笑着。哥从街上买了几斤肉,提到厨房来,也跟二姐开玩笑说:
“二姐,你面子好大,我们跟着解了回馋。”
二姐脸上是生气,眼睛里却流露出幸福。
吃饭时,娘把酒拿出来,给爹倒上,又给万成栋倒上。爹叫二姐给哥拿个杯子。
娘说:“他还小,别给他喝。”
爹说:“不小了,都十八了,可以喝酒了。”
万成栋只是憨憨地笑。哥已经有一年不念书了,跟着爹干地里活。
万成栋走后没一个月,二姐就出嫁了。又过了半个月,二姐哭着跑回来了,跟娘说万成栋醉酒打她。
娘忙问:“打哪儿了?”
二姐哭着说:“他拿酒瓶子砸我,我闪的快,没砸着。”
娘笑了,说:“人家没安心砸你,不然砸不着你?”
爹从屋里出来说:“快滚回去,打都没打着,还有脸跑回来哭。”
哥把我拉一边说:
“万成栋太可恶了,敢打二姐,我们去找他算帐去。“
我也生气,跟哥去找万成栋。
我们到万成栋家时候,他还在蒙头大睡,哥哥上去就把他按在被窝里,我拿着地上的鞋子朝他头上狠狠地打了几下,就跑了。
回家的路上看见娘和二姐。我跟娘说:
“我们把那小子打了一顿,给二姐出了气。”
还没等娘答话,二姐忙着问:
“打哪儿了?他又没打着我,你们打他做啥?”
哥吓唬二姐说:“快回去看看,我们把他打的在床上直哼哼。”
二姐拔腿就往家里跑,我和哥笑的肚子都疼了。
娘问:“到底怎样?”
哥说:“没事,就用鞋底打了几下头,不碍事。”
娘也笑了,说:“那我们回去吧,看把老二急的。”
云朵里的鱼 (5)
五
我背上行李,爹和三姐把我送到镇上的车站。我心里有莫名的伤感,这是我第一次一个人走这么远路,到一个完全陌生的地方,以前三秀都在身边,现在,三秀在干什么呢?
等车的时候,堂弟和他爹也来了,我皱了皱眉头。
爹笑说:“这下好,你们两弟兄可以互相照应。”
堂弟爹也说:“冬瓜,要好好照顾堂弟哦。”
上车后,堂弟很兴奋,一会和我说这个,一会说那个。我不想和他说话,不知为何,我始终对他不感兴趣。
到了学校,我和堂弟没分在一个班。在村里和镇上念书的时候,从来没有感觉到穷,来到县城以后,才发觉差距。我开始有一种怪怪地感觉在心里作怪。
班上有个女同学叫顾新月,打扮的很好看,留着齐耳的短发,额上别着蝴蝶发卡,从身边走过时,会留下好闻的香气。她是县城的人,父亲好象是个什么官。
深夜里,我偶尔会把顾新月和三秀做比较,一个时尚、傲慢,一个温柔、文静。三秀象沙河的水,好接近。而顾新月象什么呢?我只有远远地看着,就跟有一堵墙似的,无法接近。
一天在食堂打饭,我只打了份炒萝卜,我也想打份肉,但太贵,舍不得。我一个人偷偷的躲在一个角落想尽快吃完,正吃着,顾新月过来了,坐在我的对面,我怕她看见我吃的菜,非常窘迫。她笑着说:
“吃萝卜啊?吃萝卜好,俗话说冬吃萝卜夏吃姜,医生也会饿的慌。”
“我就爱吃萝卜。”我说完,感到脸烫的很。
顾新月又和我东拉西撤的说了几句,突然说:“今天的炒肉片怎么这么肥,我是最讨厌吃肥肉的。”
她把碗端给我看,说:“这样吧,你帮我解决了。”
顾新月端着碗挪到我身边,把碗里的肉往我碗里倒。我躲闪不及,肉全倒我碗里了。
我不知怎么才是好,连连说:“我不吃,我不吃。”
顾新月就在我身边坐下,说:“不好意思,谢谢你帮我。”
顾新月身上的香闻得我迷糊糊的,不知道是怎样把饭吃完的。回到寝室,摸脸还发烫,心咚咚地跳。
以后到食堂打饭我都最后去,不想给顾新月看见。可过了几天,又被顾新月撞见了,她似乎有点生气:
“你这个人真小气,不愿意帮忙就明说嘛,干吗躲着我?”
“没有,只是作业太难,我做完才来。”我急忙撒个谎。
“是吗?”
顾新月大眼睛看得我心慌,好象被她识破一样。
我硬着头皮点头。
“那我们来做个交易,行不行?”
“什么交易?”
“以后我们一起做作业,难的地方可以问我。”顾新月把小勺衔在嘴里,眼睛眨了眨说:“你要帮我吃肥肉。”
“这是什么交易嘛,都是你吃亏。”
“我不吃亏,妈妈让我中午必须吃份肉,我正为难呢。”
“你可以不买啊。”
“不行,饭票定好了的,回去妈妈要检查的。”
“还是不行,要是你妈妈知道了不好。”我还是不同意,“再说,多吃点肉对你有好处。”
“求求你了,张瓜?”顾新月用期待的眼神望着我。
“以后再说吧。”我使劲扒两两口饭,端着碗匆匆地逃走了。
一天我正在寝室看书,堂弟来喊我,说三秀在校门口,叫我去。
三秀这半年做农活,都晒黑了,头发还是黄黄的。手上挎了个很大的柳条筐,筐里装了些用塑料袋包裹的东西。
“你怎么来了?”我问。
三秀可能等了我一会时间了,见到我很高兴:
“怎么才来啊?”说着,把筐里的塑料袋拿给我,“这是我做的咸菜,拿去下饭吧。”
我接在手里,问三秀:“你不会光为送这个来城里吧?”
“来卖枣子,很好卖。”
“以后星期天来,我可以陪你在城里逛逛。”
“行,这是卖枣的钱,给你用吧。”三秀把钱掏出来。一张张叠的很整齐。
我忙说:“我不要,我钱够用。”
三秀生气了,说:“你拿着,家里啥都有,你这里啥都要买。”
“我真的有钱用,回去拿给你娘吧。”
“就是娘叫我来的。”三秀把钱往我手里塞,说“我得走了,你不要太用功,要注意身体。”
三秀走了,我拿着钱呆呆地站在校门口,看着三秀消失在熙熙攘攘的人丛中,有哭的冲动。
中午吃饭时,顾新月问我:“那女孩是谁?”
我说:“是一个村的。”
顾新月埋着头吃饭,眼睛盯着我说:“你们关系不错吧?”
“我们从小一起长大,象我妹子一样。”
“妹子?”顾新月幽幽地说。
我不知为何心里有点慌,不敢正视顾新月的眼睛。
顾新月没再说什么,埋头吃饭。
一个星期天,几个从乡下来的同学说到县城念书都快一个学期了,还没
到街上转转。几个人就相约出去了。
从校门向南走不了多久,是一条很繁华的街道,来来往往的人特别多,穿的都很时髦,显得我们几个老土。一个同学说,要是有一天我也在城里生活,该多好。我没说话,心里也是这样想的。
我们就这样瞎逛,走着走着,来到一个小巷子。这里不时有打扮时髦的女子出入,说话声音很大,笑声也放肆。身上的香气浓烈,和顾新月身上的味道不一样。
我们几个人中方伟家住在县城郊区,算是了解县城,我们一出来,他就滔滔不绝地给我们做导游。方伟说:
“这些女子干的是见不得人的勾当。”
一个同学问:“啥是见不得人的勾当?”
方伟很是不屑,“连这个都不知道?”
其实我们中很多都不知道,方伟轻声说:“她们都是妓女。”
方伟话一出,我们都很吃惊,原来县城里还藏着这些勾当。
方伟看我们吃惊的表情更是不屑,说:“这都九十年代了,你们连这个都不知道,也太落伍了吧。”
一个同学又问:“这不是违法的吗?就没有人管?”
“谁管?就是管的人开的。”
方伟说完,我们更吃惊。如果方伟说的是真的,那今天算是见世面了。
这时,一个男的从一间屋里出来,门口一个妖艳的女子脸帖着他的脸在耳朵边说着什么,不时发出放荡的笑声,男的手在女的身上捏着,女的随着男的手扭动着。这两人慢慢分开,显得难分难舍。
男的走下阶梯,和我们迎面而过。方伟朝那男的背影吐了口唾沫。
我问方伟:“你认识这个人?”
“认识,他爹是我们村的方百万。”方伟忿忿的说,“这小子吃喝嫖赌,样样都沾。”
一个同学问:“他爹真的有一百万?”
方伟说:“那还有假,他家开了个鞭炮厂,我们村的人都在给他家干活。”
记得我很小的时候,爹跟娘说:“我们家要是有一万块钱,我就不那么累了,想干活就干,不想干就歇着。”
娘笑说:“你做梦吧,除非天上掉下来。”
现在有人有一百万了,得多少钱?世界就是这样,有的人钱多得去吃喝嫖赌,不务正业,有的人却为吃上一顿肉而发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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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朵里的鱼 (6)
六
今年的雪下的特别早,放假前两天,就开始下,四周都被白色包裹着。顾新月说,叫我放假后晚几天回去,跟到她家玩,我没答应。
我回家后才知道哥哥开上拖拉机了,是三姐未来婆家给的彩礼。三姐春节前就出嫁。
一连几天,家里都很忙,为三姐出嫁准备。娘说,要好好办席,弄热闹些,三姐婆家很有钱,别给人瞧不起。村里很多人都说三姐是糠萝斗跳到米萝斗了,有福气。
知道三姐要出嫁,我经常陪她说话。可怎么也看不出三姐高兴的样子。我问三姐:
“不愿意出嫁吗?”
三姐叹口气说:“不愿意有能怎样?很多事不是你想怎样就能怎样的。小弟,等你长大了就知道了。”
“三姐不要乱想,听说人家很有钱,是个好人家。”
“有钱又怎样?我倒不想他有钱,我愿他塌实。”
“三姐没见过他?”
“见过。”
我一下来了精神,问三姐:“长的怎样?好看吗?”
“长的还可以,我是担心他的人品。”三姐显得很忧心。
哥开上拖拉机很高兴,到哪儿都开着去。哥跟我说:
“等开几年拖拉机,挣了钱,我就买一辆大卡车,不管你以后到哪儿上学,哥都开车送你。”
我没说话。哥这话后来兑现了,他靠这辆拖拉机买了大卡车。
三姐明天就出嫁了,亲戚和邻居都来帮忙,我插不上手,无所事事。外面又开始下雪,我闭上眼睛,靠在椅子里烤火。这时外面有人说话:
“张百顺很大方嘛,排场挺大啊。”
“那当然喽,和方百万接亲家,不能太寒酸。”
“方百万?好熟悉的名字,在哪里听过吧。”我自言自语,继续闭目烤火。
突然,我一下子从椅子上站起来,想起来了,那个和妖艳女子贴脸说话的男的不就是方百万的儿子吗?
我连忙跑出去,问那两个说话的人:“方百万有几个儿子?”
那人笑说:“哟,小舅子还不知道啊?”
我心里很急,“快告诉我,他有几个儿子?”
那人说:“看把你急的,听清楚了,就一个。”
我一下愣住了,不住的问自己,该怎么办?
我在厨房里找到了娘,想跟娘说这个事,娘没空理我。爹不知在啥地方忙,找了好一会也没找到。终于等到家里帮忙的人都走完了,爹和娘也有空坐下来。我进去跟爹娘说:
“三姐不能出嫁,明天不能出嫁。”
娘心情也不好,说:“你是不是舍不得三姐走啊?”
我说:“不是的,是三姐不能嫁给方百万的儿子。”
爹很生气,说:“你怎么了?是不是脑子有毛病?”
“我脑子没毛病,因为方百万的儿子不是个东西。”我很着急,不知道怎么跟他们解释。
“不要乱说,回去睡觉,明天起来送你三姐走。”娘说。
我看爹娘不相信我说的,就一下子跪在地上,哭了出来:“娘,不要把三姐嫁出去,三姐自己也不愿意啊。”
娘还以为我是舍不得三姐走才哭的,说:“嫁的又不远,就在县城边,要是想你三姐,你在城里念书,去看她还近些。”说着,娘过来拉我。
我跪着不起来,眼泪一颗颗往下淌:“那小子真的不是个东西。”我真的急了,胸口憋的慌,“我在城里亲眼所见的。”
接着我把那天和同学出去所见到的跟爹娘说了。
爹很惊讶,问我:“不会弄错吧?”
我肯定的说:“不会,我看得很清楚。”
娘也很吃惊,跟爹说:“他来了几次,怎么看不出来?”
爹的脸凝重,没吭声,手指夹着香烟来回地走。
娘又问我:“冬瓜,这事开不得玩笑,你真的看清楚了?”
爹也转过头盯着我,我又肯定地重复一遍。
爹想了想说:“我去找媒人,再问问她。”
爹抓了件衣服就出去了。
我和娘一直在家里提心吊胆地等着,到了鸡叫的时候爹才回来。
娘忙问:“媒人怎么说?”
爹长呼一口气,说:“媒人说不可能有那回事,她是从小看着这小子长大的。”
“她瞎说,我亲眼看见的还能有错?”我跟爹说。
“这事就到此为止,你也不要到处乱说了。”爹很严肃的跟我说。
我对自己是不会怀疑的,我相信我的眼睛。
“爹,三姐不能去啊。”我看爹没有答应我的意思,又跟娘说:“娘,三姐还小,等两年再找婆家行不?”
娘也不知怎么好,看着爹,等爹拿主意。
爹跟娘说:“这种事本来是宁肯信其有,也不信其无的。但我们彩礼都收了,再等会人家就来迎亲了,现在反悔怎么行?”
“我们把彩礼还他吧!”我在哀求。
“不行,你哥哥很喜欢这辆拖拉机。”爹吸着烟来回走。
我头懵了一下,原来他们看中了那辆拖拉机,我几乎是咆哮:“你们居然为了一辆拖拉机就把三姐卖了!”
我不相信眼前的一切,不相信爹娘是这样的人。我瞪着他们,这就是我的爹娘啊!
“我恨你们!”说完我跑了出去。
娘在屋里大声喊我,我头也不回地跑了。大雪纷纷,一片寂静,只听的到脚步在雪地上“呵哧、呵哧”的声音。我想大声喊叫,想发泄什么。我恐惧而害怕,愤怒而无奈。这个世界好象被我一下子看清楚了,又好象越来越模糊不清。
“不行,我要找三姐。”我自己跟自己说。
三姐是早起来了,还是一宿没睡?一个人坐在窗前,手抚摩着长长的头发。我推门进去,三姐看见我满身的雪,问:
“小弟到哪儿去了?”
“三姐,你走吧,不要回来,象大姐一样,这就走。”我说着就拉三姐。
三姐坐着不动,问:“往哪走?”
“你要是嫁到方百万家,就掉进火坑了。”我跪在三姐跟前,头靠在她腿上。“三姐,走吧,趁现在还来得及。”
三姐抚摩着我的头,泪滴了下来,咽声说:“我没有大姐命好,我往哪儿跑啊?”三姐长长地叹了口:“有什么办法,三姐的命不在自己的手上。”
“认命了?”我仰脸看着三姐。
“认了,老早就认了,从爹不让我上学那天起就认了。小弟,你要好好念书,要离开这里。”三姐两眼迷茫,让我更伤心。
我知道这一切是不能挽回,默默地站起来,艰难的迈出一步、两步、三步……。
迎亲车辆来了,雪还在下着。方百万的儿子,我的三姐夫穿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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