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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屏风前边，蹲着个斯斯文文的书生，正专心雕刻着一个侍女的裙摆，线条异常的流畅。

　　　　“王磊？”展昭叫了一声。

　　　　那书生回过头，就看到了展昭和吴一祸，有些困惑地站了起来。

　　　　展昭和吴一祸打量了一下，倒是看着挺随和的，果然人无完人么？这位刀工一流的书生，长得却是非常一般。

　　　　“你们是谁啊？”王磊放下刀，拿着帕子擦手。

　　　　展昭说了想问问秋艺失踪的事情。

　　　　王磊愣了愣，随后坐了下来，叹气，“我也不知道他去哪儿了。”

　　　　展昭审问犯人的次数十分多，一般人说不说真话他一眼就能看出来，这个书生怎么说呢……似乎有所隐瞒。

　　　　展昭对吴一祸使了个眼色。

　　　　吴一祸歪着头看他——昭昭怎么对着我抛媚眼？

　　　　展昭望天——果然不是白玉堂就不明白么，小祸叔都沟通不到啊。

　　　　“我们知道了一些事情。”展昭声音冷了几分。

　　　　王磊一愣，有些紧张地问，“知……知道什么？”

　　　　“你说呢？”展昭将开封府的令牌放到了桌上，“我看你手艺不错学来不易，给你个机会，你自己坦白，可能还能轻判些。”

　　　　王磊听到这里，头低下了，再抬起头来的时候，眼泪汪汪的，“我不是故意的……我也不知道会变成这样。”

　　　　吴一祸眯着眼睛看展昭——哎呀！有一套啊！

　　　　展昭挑了挑眉——小意思！

　　　　当然了，吴一祸还是歪着头——昭昭又抛媚眼了。

　　　　展昭郁闷——突然好想那只善解猫意的耗子……

　　　　……

　　　　天尊一直走，身后人就一直跟，最后他停下脚步，回过头，瞄着身后的人。

　　　　那人提着个木桶就站在距离天尊不到五步的位置，跟他对视。

　　　　天尊看了他良久，就看到身后白玉堂也到了，隐藏在墙头，对他使眼色。

　　　　天尊眨了眨眼——玉堂干嘛对我抛媚眼？

　　　　白玉堂望天，果然不是展昭就无法用眼神沟通。

　　　　无奈的白玉堂只好用内力传声——试试他想干嘛。

　　　　天尊继续歪头——怎么试？

　　　　白玉堂扶额——好笨！

　　　　“你……”那提着木桶的，是个三十多岁的瘦高个儿，有胡渣，穿着一身黑衣服，带着个古古怪怪的帽子，那木桶里，有一大桶乳白色的东西，牛奶？但看着又似乎更粘稠。

　　　　“啊！”天尊突然一捂领口，躲到墙边，“你要干什么？”

　　　　白玉堂继续扶额——演戏天分为零，而且他在演什么戏码？

　　　　天尊扒着墙壁，继续演，“难道你还想绑架我么？”

　　　　白玉堂无力——看不下去了。

　　　　对面那个提着木桶的中年人张大了嘴，呆在那里。

　　　　“你不要过来！”天尊演得十分投入。

　　　　白玉堂现在开始怀疑小四子之前带天尊去看戏，究竟看的是什么戏码？

　　　　“你再过来，我就要喊救命了！”天尊这辈子大概还没喊过救命呢，突然兴致勃勃好想试一下，于是就一仰脸，“救……”

　　　　“唉！”那人赶紧摆手，“别喊别喊！”

　　　　天尊嘴角抽了抽，竟然毁掉了他有生以来唯一一次喊救命的机会。

　　　　“呃……”那人往前走了一步。

　　　　天尊四处找。

　　　　白玉堂纳闷——找什么。

　　　　“啊！”天尊突然看到远处有一口井，于是一指，“你不要过来！你过来，我就跳下去！”

　　　　白玉堂觉得有必要让公孙和赵普关注一下小四子平时看的是什么戏。

　　　　……

　　　　“阿啾。”远在魔宫的小四子突然一个喷嚏。

　　　　正排着队等公孙诊脉的夜叉宫众人下意识地捧脸——打喷嚏的时候好可爱！

　　　　……

　　　　那人嘴角抽了抽，盯着天尊看了良久，最后似乎觉得不太对头，提着桶道，“还……还是算了，看着好像不太正常。”

　　　　天尊眨眨眼——走了？

　　　　白玉堂无奈扶额——演脱了……

　　　　天尊不满，大踏步上前，“站住！”

　　　　那人惊得一蹦，回头看，但是天尊不见了，等他再回头，天尊就在他眼前。

　　　　“妈呀！”那人一屁股坐地上了，仰着脸看。

　　　　就见天尊一指他，“你竟然不懂欣赏本座的演技！”

　　　　那人呆呆盯着天尊的手看了良久，突然蹦了起来，跪下，捧着那个木桶举到天尊眼前，“果真是超好看的手啊！小三子没骗我。”

　　　　天尊一愣，白玉堂也一愣。

　　　　那人十分腼腆地说，“那个，这位公子，我是做佛雕的工匠，这个桶里的是倒模的泥，不伤手的，您能不能把手伸进去，给我留个模子？拜托啦！”

　　　　天尊嘴角抽了抽，“模子？”

　　　　那人认真地点头，“佛像的手很考究的，我让小三子，就是酒楼那个，帮我留意手特别好看的客人来着……”

　　　　天尊望天。

　　　　白玉堂也叹气——手模子……

　　　　天尊笑眯眯，“哎呀，算你识货。”

　　　　说着，将双手按在了那乳白色的泥巴里。

　　　　那人开心地说，“稍稍按一会儿，不然不成形。”

　　　　天尊一挑眉，“冻住不就成型了么？”

　　　　那人一愣。

　　　　天尊双手往外一抽，“好啦。”

　　　　那人愣了愣，低头一看，桶里两个清晰的手模，整桶的泥巴都冻住了，石头一样。

　　　　那人愣了良久，再抬起头，突然愣住，随后……

　　　　“妈呀！”那人惊得扔了木桶就跑了，嘴里还说，“妖怪啊！”

　　　　天尊不解，墙头的白玉堂跳了下来，抓起一把天尊的头发给他看。

　　　　天尊瞄了一眼——呀！白了！

　　　　白玉堂同情地看着那个落荒而逃的手艺人的背影，刚才他一抬头就看到天尊一头黑发变白了……

　　　　天尊一甩白发，“哼，不识货！”

　　　　说完，一双沾着白色泥巴的手一拍白玉堂的肩头，“一百个笔架！”

　　　　白玉堂看着衣服上两个白乎乎的泥手印，磨牙——突然好想念那只乖顺的猫……

第387章　失踪之谜（92ks。）　

　　　　魔宫里；公孙给众人看病一直看到晌午，殷候让他吃了饭再看。

　　　　夜叉宫的人也表示让公孙休息一下；公孙将小四子交给殷候，让他抱着小四子去吃饭，自己诊完手头这个就过去。

　　　　于是；殷候抱着小四子先去厨房。

　　　　到了厨房们外的院子里，就看到龙淼淼拿着好些吃的出来；看到殷候赶忙乖乖叫人；“外公。”

　　　　殷候点了点头；问；“你爹呢？”

　　　　龙淼淼道；“刚才还在呢；不知道跑哪儿去了。”

　　　　殷候点了点头。

　　　　龙淼淼拿着一盒子点心逗小四子；“小四子你来吃饭了呀，我还想给你和你爹送吃的去。”

　　　　小四子拿着一块儿点心边啃边说“爹爹马上就来吃了。”

　　　　“那我就不送去了。”龙淼淼拿了一个纸包出来，给小四子，“这个是龙须糕，夜叉宫做的，特别好吃。”

　　　　小四子赶忙道谢，接了拿在手里，还不忘帮忙替展昭也要一份。

　　　　龙淼淼眯着眼睛掐他肚子，“早给那吃货准备好了，已经送院子里去了。”说完，跑去别处了。

　　　　殷候带着小四子进了院子，将他抱起来放在桌边，见厨房里除了胖大厨在炒菜，其他人都不在，今天要照顾的人多，估计下人都去忙了。

　　　　殷候问了小四子想吃什么，就进去拿。

　　　　小四子在桌边坐着，正啃点心，就见院子外边，走进来了一个人。

　　　　此人身材高大，穿了一身黑色衣服，衣服上又有很多金属装饰，还有腰间一条极繁复的皮带，还挺威风的，有些像是赵普军营里一些骑兵的软甲或者皮衣，小四子见过相似的，不过没这件这么复杂。

　　　　再看那人的脸，一头黑色的长发乱糟糟的，皮肤有些苍白，五官立体，鹰钩鼻深眼窝，大嘴薄唇，下巴略方，颧骨很高……小四子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圆滚滚的脸，总觉得这个人的脸摸上去手指头会被划破哦……

　　　　那人长得瘦削却不瘦弱，相反的，有一种刀锋一样的锐利，双眼也很是特别，一只眼睛淡棕色，另一只却是血红色。

　　　　小四子眨了眨眼——和龙淼淼一样的哦。

　　　　那人看着三十多岁吧，下巴上有淡淡的胡渣，很有些男子气概，他进了院子，看到了小四子。

　　　　一大一小对视了良久，那人忽然一挑眉，来了句，“哦……原来是只小狐狸。”

　　　　小四子眨了眨眼。

　　　　“龙宫主。”

　　　　这时，院子外边，公孙走了进来，身后跟着龙淼淼，张嘴就叫，“爹。”

　　　　小四子歪过头，原来眼前这个就是他们一直说的，夜叉宫的宫主龙九炼啊！好神气的感觉，发型好帅气……

　　　　厨房里，殷候拿着两个托盘走了出来，里边有菜，龙淼淼赶紧跑进厨房帮忙盛饭。

　　　　殷候到了桌边坐下，招呼公孙吃饭，边看龙九炼，“吃饭了没？”

　　　　龙九炼不置可否地挑了挑眉，走到了桌边坐下，对公孙道，“先生辛苦了。”

　　　　“不妨事。”公孙笑眯眯，可见上午的治疗很顺利。

　　　　院子外边，赵普和小良子也走进来了。

　　　　赵普和龙九炼打了个照面，龙九炼上下扫了一眼，微微挑眉，“你就是那个赵氏子孙？”

　　　　赵普看了他一眼，无所谓地回答，“我明显不是亲生的。”

　　　　“咳咳……”正喝粥的公孙被粥呛到了，一个劲咳嗽。

　　　　小四子伸着胖乎乎的小手给他拍背。

　　　　“哈哈哈……”龙九炼似乎被逗乐了，笑得前仰后合的，“小子蛮有趣。”

　　　　说着，他左右看了看，问正吃饭的殷候，“昭儿呢？”

　　　　“到乐林办事去了。”殷候回了一句，边给身边正聊得热络的小四子和小良子夹菜。

　　　　龙九炼又瞧了瞧两个胖娃，慢悠悠地开口，“小游呢？”

　　　　殷候看了他一眼。

　　　　赵普和公孙默契地对视——貌似第一个听到有人直接叫天尊“小游”哦，好似只有银妖王这么叫吧？殷候都不这么叫……难道很熟？

　　　　于是乎，公孙和赵普心中都产生了一个疑问——夜叉王几岁？

　　　　可是两人又看了看龙淼淼——这姑娘也就二十来岁，龙九炼估计和天尊差不多大甚至比天尊大……不然怎么叫小游？那岂不是一百二十多了……这么大年纪还有个二十的闺女，这太不靠谱了吧？

　　　　两人产生了严重的兴趣和八卦之心，但是又不好意思问，难道直接问，“您老贵庚啊？闺女是养的还是捡的啊？多少岁养的啊……”

　　　　两人着急。

　　　　这时，龙淼淼在一旁给龙九炼倒了杯酒，就跑出去玩儿了。

　　　　小四子吃了两口饭，就想去吃龙须糕，公孙戳了戳他，“不准甜的咸的一起吃，乖乖吃饭！”

　　　　小四子扁扁嘴，不过还是准备把龙须糕收起来，准备装进腰间的小荷包里，下午再吃。

　　　　只是……

　　　　小四子刚刚打开小荷包看了一眼，就突然“啊”了一声。

　　　　众人都一愣，一起看他。

　　　　小四子张大了嘴，似乎呆住了，随后，伸手从小荷包里，拿出了一个白色的小纸包来，仰着脸看公孙。

　　　　公孙有些不解，“怎么了？”

　　　　小四子睁大了一双眼睛，圆乎乎的脸圆滚滚的眼，瞬间产生“狗狗效应”，公孙摸他脸蛋，“乖啊，说吧，什么都原谅你！”

　　　　众人望天。

　　　　小四子拿着纸包说，“我忘记放在尊尊染头发的药水里了。”

　　　　公孙愣了愣，拿过纸包闻了闻，随后抽了口气，“你没放竹葵粉就给天尊染发啦？”

　　　　小四子扁着嘴点点头，“我忘记了……”

　　　　赵普好奇问，“什么竹葵粉？”

　　　　公孙尴尬，“我早上没时间，所以配好了药水，让小四子去给天尊染头发了，他拌药水的时候少放了一种药。”

　　　　“那会有什么后果啊？”殷候好奇，还有些幸灾乐祸，“比如头发掉光之类？”

　　　　公孙嘴角抽了抽，“那倒不至于，就是……”

　　　　“就是什么？”众人都好奇。

　　　　“这个竹葵粉是稳定发色的。”公孙无奈，道，“我给天尊用的染发的药水是涂抹在头发上的，随后会被头发吸收，那种药水能让头发变成黑色，但是是不稳定的。”

　　　　“不稳定？”赵普纳闷，“怎么个意思？”

　　　　“就是……容易变色。”公孙道，“这种药水是我新研制的，药效很不稳定，有时候有效有时候就无效，不过比其他染发的东西都好，起码不伤头发。只要在药水里加上一定量的竹葵粉，就能很好地控制住时间。”

　　　　众人又看了一眼那药粉。

　　　　“竹葵粉是很容易就挥发掉的，我按照一定的量配在药水里，最理想就是保持黑发六个时辰。”公孙尴尬，“这下糟糕了……没放竹葵粉的话，头发会彻底吸收那些药水。”

　　　　“于是……”殷候很感兴趣地问，“后果是怎样？”

　　　　“后果就是……天尊的头发可能会一会儿黑一会儿白的……”公孙有些焦虑，“而且……也不是维持六个时辰那么简单。”

　　　　“那是维持多久？”赵普好奇。

　　　　公孙望天，“我……不清楚……”

　　　　众人张大了嘴。

　　　　“都说了这个药还在研制中……”公孙默默抱起小四子，“怎么办小四子？”

　　　　小四子捧着拿包“竹葵粉”，继续狗狗眼看公孙，“对不起爹爹……”

　　　　公孙揉着儿子，“啊……爹爹原谅你！”

　　　　众人无力。

　　　　殷候悠哉地放下碗筷喝茶，道，“放心吧，如果真有这功能，那老鬼非但不会发火，说不定还玩得很开心。”

　　　　龙九炼也点头，托着个杯子喝茶，“这个上档次！”

　　　　……

　　　　而此时，乐林县。

　　　　白玉堂惊骇地看着甩了两下头发突然又从白发变黑发的天尊，“怎么会这样？”

　　　　天尊抓着头发晃了晃，“哎呀！竟然会变色！公孙越来越神了啊，果真好玩上档次！”

　　　　白玉堂扶额，这一会儿白一会儿黑的，得吓死多少人？

　　　　天尊要去买笔架，白玉堂哄他说再去查一个人，查完那个书生去镜子铺，然后慢慢挑，那里附近银器多。

　　　　天尊这会儿心情不错，加之头发变色了，玩得挺开心，于是也就乖乖跟着白玉堂走了。

　　　　他们要查的另一个书生叫伍采，住得也不算远。

　　　　白玉堂依然是边拽天尊，边往前走，打老远，就看到了一座大宅子，牌匾上“伍府”两个字异常的醒目。

　　　　白玉堂想了想，看看地址，又看看门牌——就是这家。

　　　　“看着很有钱的样子哦。”天尊问白玉堂。

　　　　白玉堂看了看房屋的构造，道，“可能家里还是做官的，不止是有钱。”说着，走过去敲响了紧闭的大门。

　　　　……

　　　　玉阳木雕行里，展昭让王磊别哭了，将事情说清楚，究竟是怎么回事。

　　　　王磊开口就道，“大人，我知道其实秋艺没偷那些书，偷书的人不是他。”

　　　　展昭点了点头，“那你知道真正偷书的是谁？”

　　　　“我知道，我看见了。”王磊点头，“偷书的是伍采。”

　　　　展昭和吴一祸对视了一眼——这个伍采应该是白玉堂和天尊要去查的，两个书生里边的一个。

　　　　“你知道多少，详细说说。”展昭追问。

　　　　“是这样的，秋艺失踪前一天，我将修补好的书放回书架的时候，就看到伍采偷偷将两本书从书架上拿下来，塞进了自己随身带的包里。”王磊道。

　　　　展昭有些不解，“他干嘛偷书？因为穷困？”

　　　　“伍采家里可不穷啊，他爹是解甲归田的大官，伍贤知道的吧？”王磊问展昭。

　　　　展昭微微地愣了愣，随后皱眉，伍贤自然是谁都知道，原本朝中大元，做过兖州府的知府，本来前途无量，不过因为一次意外伤了腰背，只能通过轮椅行动，所以很早辞官了。先皇对他很是欣赏，对他的遭遇也很痛心，因此对他十分厚待。伍贤虽然不做官很多年，但朝中人缘甚好，包大人都应该和他交情不错的……

　　　　展昭疑惑，“伍贤的儿子，为什么要偷书？”

　　　　“伍采这个人，很聪明、学识好、八面玲珑又没公子脾气，表面上简直就是天之骄子，完美无缺，书院夫子的宠儿。”王磊冷笑着说。

　　　　“表面上？”吴一祸问，“难道表里不一？”

　　　　“若说表里不一倒也不是，他也不是十恶不赦或者人后卑鄙无耻什么的，只是世上人无完人，再好的人总也有些缺点。”王磊道，“伍采什么都好，但就是有个怪癖。”

　　　　“什么怪癖？”

　　　　“喜欢偷东西！”王磊道，“偷窃之癖。”

　　　　展昭办案倒是也见过这种人，明明家境富裕，却是喜欢顺手牵羊，倒不是说他们贪便宜，而是近似一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