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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嫁(出书版)-第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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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西晏听的心中酸涩,她开始痛恨自己,从前以为能走进心里,共同担风雨的男人,如今都被证实是另有图谋,仿佛从前他们都在以一种假象面对她,现在终于看到了真相,果真是残酷的:“五公主,一定是个貌若天仙的美人了?”
  娜桃似乎脸色尴尬,忽而叹了口气:“五公主是个命苦的人,不过幸而遇到了纪将军,纪将军真是个好男人。”
  西晏如今已经不敢相信纪尧尘的为人,因为对于她,他只是个背叛者,背叛了爱情,背叛了国家。
  一直到晚宴前,西晏始终拒绝换衣服,沐浴过后,依旧穿着南川的服装,和谁也不愿多说几句。
  直到顔子昭亲自过来,他已经换了一身北岳的朝服,通身贵气,显得神采奕奕,衬得人更加好看。只是西晏觉得他已经不像她最初认识的顔子昭,也许是身份的改变,她始终不能接受这个事实。
  “丫头说你不愿参加晚宴,把自己弄的像去吊丧,逼得我不得不亲自来。”顔子昭乐呵呵的坐到西晏旁边,伸手揽了她的腰,受伤的地方依旧包扎的让人惊悚,只是精神显得出奇的好。
  西晏不客气的甩开他的手,冷冷的回应:“除掉了南川的一支精锐部队,回到自己国家邀功领赏来了,你的心情自然爽快,而我在为我们南川的社稷和百姓担忧,岂能如你一样?”
  顔子昭脸色微黯,却没有退缩,搂着她的手臂未曾松开:“西晏,现在南北边境年年战乱,带来多少生灵涂炭,两国互争地盘,互相扩大自己的势力,令百姓苦不堪言,天下总有一天要统一,南北对峙的局面只能是暂时的,不管得到天下的人是谁,都需要经过一番血战,死伤在所难免。一旦天下大定,就该轻徭薄役,与民休养生息。如果是北岳统一天下,之后必当宽待南川的百姓和从前的贵族。倘若南川胜了,我保证北岳绝不为难你,你可以正大光明的回南川,回到你从前生活的地方。”
  西晏不敢相信顔子昭话,将信将疑的回头看着他,想从他的眼神里看出什么端倪。
  “你不信我?”
  “我从前就因为太相信你了,才落得这样的结果。”
  顔子昭双手箍紧了西晏的身子,阻止她的挣扎,面对面正色道:“两年多前,我治好了脸,本该直奔北岳,可就因为你,我才决定去南川,决定用顔子昭的身份去重新认识你。如今在北岳,因为我的长期离开,觊觎太子之位的人与日俱增,大哥年长,早有夺嫡之心,北岳显赫的家族女子很多被他娶了进门,只为网罗壮大自己的势力。现在他联合了纪尧尘,拉拢了五妹生母边贵妃娘家的势力,一步一步想把我赶下台。要不是父皇保我,也许这太子之位早已经易主了。”
  西晏很少见到顔子昭这般正经,她猜想在风口浪尖的感觉一定是惶恐不安的。
  “我只想要一个你,因为我清晰的记得咱们曾经在一起的日子,如果为了巩固地位就如大哥那样,我做不到。”顔子昭一字一句说的认真明了,西晏的手臂一直放在胸前,防止他欺身上来,“南川和北岳是对立的,我和大哥如今也是对立的,但我和你不是对立的,我希望你能好好的在我身边。
  我已经如约将你四妹送回了南川,你也答应我不会后悔替她和亲。我所做的,只是还原这场和亲最初的目的,那支部队本来就该是支规矩的和亲队伍,不该是支精锐的先锋军。我身为北岳太子,一切威胁到社稷和安全的事,都责无旁贷的阻止。”
  西晏终于还是被顔子昭拉到晚宴上,盛大而隆重的布置,所有人都到齐就座了,只余他俩,在万人瞩目中款款步入大殿。
  她看到了纪尧尘,旁边坐了一个年纪仅有八九岁上下的女孩,面容呆滞,眉毛间距离极宽,窄窄的脑门,不顾有众位宾客在场,只是自顾自的用勺子盛桌上的菜,静静的大殿,不时传来她傻傻的笑声。西晏明显的感觉到那女孩确乎是个智障,纪尧尘却在旁边不时帮她擦油光光的嘴唇。
  那天西晏惊诧的听说,这个身着华丽衣衫的智障女孩,竟然就是北岳五公主瑛儿,也就是纪尧尘即将过门的妻子……
  西晏简直不可置信,纪尧尘在南川有爵位有妻子,有强大的家族庇护,为何甘愿投降异国,顶着卖国的罪名,过寄人篱下的日子,娶一个智障的小公主?
  除非有更大的诱惑吸引着他,不然作为长期在外征战的大将,不该是贪生怕死之人。
  西晏侧过头看着旁边的顔子昭,他的神情似乎表明这些早已经在他的预料之中,见西晏看过来,反而殷勤的夹了一块烤羊腿,另一只手在桌下握紧西晏,低声道:“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想法,就像为何我要去南川,你要来北岳一样。别失魂落魄的,这大殿上,今天的主角可是咱们。”
  西晏知道顔子昭在提醒她什么,只是微微斜睨了他一眼,装作淡定的继续应付着场面。北岳的勒彰帝显然对爱子的回归感到莫大的欣慰,尤其脸上的胎记已经除去,现在看来英俊洒脱,仪表堂堂,言谈中合不拢嘴。
  西晏看到了传说中的大皇子,年纪大约在二十七八左右,身材微微显胖,人却极稳重,甚少说笑。反而四皇子和他坐同一边,席间时时油嘴滑舌的调侃。
  吃到一半,大皇子环视了今天的宾客,略显诧异的说到:“今天人都到齐了,惟独差三弟。平时他和二弟关系这么铁,今天这样的场面竟不来出席,真是令人费解啊。”
  经他一提醒,西晏才发现,那天在树林里见到的那个三皇子果真没有到场,想起那翩翩佳公子的模样,西晏觉得那真可以算上出尘飘逸。
  四皇子人瘦瘦的,单眼皮,眼睛小小的,十七八岁的样子,看起来却油滑的很:“三哥最近哪有功夫陪我们这些兄弟,我可听说他府里最近住了一个女眷,是他救回来的,据说伤的不轻,请了大夫花了大价钱医治,宝贝的很。”
  “哦?”顔子昭似乎来了兴致,接上四皇子的话,“三弟从前可是不近女色,如今这样,可是不同寻常啊。”
  勒彰帝听闻一向对异性不感兴趣的儿子,竟然对一个女人这样上心,不禁欣慰的哈哈大笑,整个人衬的年轻了许多:“冲儿如今也大了,朕竟然忘了,他只比恒儿小半岁,待恒儿完婚,冲儿的婚事也该提上日程了。加上瑛儿也要嫁人,宫里今年必定喜事不断。”
  大堂之上,所有人听到几乎都欣喜的跟着点头附和,只是一个异样的声音穿透大家的赞许和期待,清晰的传了出来:“皇上,一年举行三场婚礼,全是皇室大婚,又不得草率,必定花费不扉,给财政带来不小的压力。现在南川和北岳两国交战即将进入白热化,军队需要粮饷,各地灾情不断,灾民需要救济,北岳的一大部分地方到冬天几乎全被冰封。臣斗胆请求暂缓臣与五公主的婚事,一来公主年纪尚幼,二来节省开支,先行为太子殿下和三殿下举行大婚仪式,待到来年,臣再与公主完婚不迟。”纪尧尘的声音听起来不卑不亢,甚至理智的让人佩服。
  只是他话音未落,就听得顔子昭接上这个敏感的话题,打消了他的念想:“纪将军多虑了,北岳皇室的婚礼向来崇尚节俭,断不会如南川一样奢华。瑛儿是父皇唯一的女儿,在宫里宝贝的很,如今又需要人照顾,本王看着瑛儿对你这么依赖,想必离了纪将军会难过非常,再等来年,岂不是瑛儿的煎熬?”
  五公主傻傻的抬头看着满殿的人,虽没有完全听懂,却感觉到了一种紧张的气氛,她见纪尧尘脸色不好,刚刚他的话里,似乎是想重新考虑和她成婚的事。她虽不懂成婚的概念,可乳娘告诉过她,一个男人和一个女人,只有成婚了才能永不分离,否则就不能在一起。
  想到这里,她竟有种强烈的害怕,怯怯的拉着纪尧尘的胳膊,傻傻的求他不要离开。一时间闹的纪尧尘好不尴尬。
  “瑛儿,我不是这个意思。”纪尧尘降和五公主耐心的解释。
  “不用多说了,纪爱卿说的有道理,可恒儿说的也有理,瑛儿确实需要人照顾,而她最信任的莫过于纪爱卿。朕权衡了一下,恒儿的和瑛儿的婚事照常举行。冲儿为人清冷,从前很难对女人动心,如今既然救了个没身份的女人,就容他将那女人收了房算了,待到来年,朕再和他的母妃亲自物色一位品貌相当的亲贵女子婚配与他,谁都不用再多说什么了。”
  顔子昭见勒彰帝说出了他想要的结果,连忙端起了酒杯,带头叫了一声“父皇圣明!”满殿的亲贵见状,俱跟着附和。
  顔子昭抬眼,看着对面的纪尧尘的眼神复杂又无奈,终归还是跪下来谢恩。
  晚宴在觥筹交错,歌舞升平的环境中结束了,顔子昭和西晏一同回寝宫。她感觉到纪尧尘在北岳过的隐忍,似乎处处受人牵制,今日顔子昭明显针对他,他却无法反抗。
  “纪尧尘明着怕财政吃不消,实则想拖延时间,另有图谋罢了,父皇将五妹嫁给他,是真的想拉拢他,想保他。看来我不在的这段时间,纪尧尘下了不少功夫,将君心收拢的不错。”顔子昭牵着西晏的手,不容她逃离,心里不无感慨,仰头看着天空的一轮明月,亮光隐下了半边,照的古老的石板路泛起青光。
  “他还能有何图谋?论身份地位,他只是个局外人。”西晏不忍看到纪尧尘被咄咄逼人的顔子昭欺负,在她心里,从前的纪尧尘,是个老实忠厚的人,与世无争,只是喜欢刀枪剑戟罢了,如今却在勾心斗角的皇宫里,步履维艰。
  “从前没有,不代表现在没有,他和大哥和四弟走的很近,他们的行动虽隐晦,而目的只有一个,不管怎么蹦跶,只为了那个位子而已。纪尧尘既然敢于降敌,敢于走进这场争斗当中,就绝不是个简单的人。”顔子昭的眼睛亮的像这个夜晚的星光,而西晏却从那里看到了许多东西,包括她以前没有发现的野心和阴沉。
  作者有话要说:各位童鞋们。。。编编通知,下章开始要入V了,今天更完,明天还有半章内容,都是V前的,我尽量多写点。
  本文其实不会太长,更新速度也基本会保持这样。我原来写现代文写习惯了,文章节奏基本是现代文的节奏,所以也长不了,大家放心好了。
  后面安排了很多重头戏,是本文重点,开始就设定好的。
  某树的群:15660518 大树底下好乘凉 大家有兴趣的话,可以来聊天或者讨论文章
  26
  26、隐秘心结 。。。
  纪尧尘回到府里,已经极晚,五公主闹着要跟他进府,勒彰帝竟然应允了,派乳娘带着她过来。叽叽喳喳的闹了半晌,又缠着纪尧尘讲故事。
  “瑛儿,我今天很累,你乖乖的睡吧,故事明天再讲,可以吗?”纪尧尘声音温和,轻柔的帮五公主整了整细长的青丝。
  五公主虽有些失落,可看到纪尧尘说的郑重,便也没有撒娇,由乳娘带着回了房间。
  外面清冷的空气让房间里的温度也降了不少,北岳的天气,早晚温差很大,起初过来的时候,总有些不适应,这些天的日子,改变了他很多,甚至渐渐觉得这已经不像自己。他以为他已经麻木了,可看到西晏,竟发现心情并不能平静。
  府里的小厮轻敲了他的房门,在门外低声说了一句:“将军,有客到访。”
  纪尧尘知道是谁要来,平静了应了一句:“请吧。”
  两个身着深色披风的男人进了门,从后院过来,俨然对府里的一切都很熟络。进门后,一个瘦瘦的男人摘了厚重的披风帽,上面的毛皮穗子抖了抖,朝依旧坐在桌边的纪尧尘道:“我的好妹夫,这个时候了,我和大哥以为你应该逗着瑛儿睡了呢,怎么一个在喝闷酒?”
  纪尧尘没抬头,在这府里,大皇子和四皇子是常客,只是每次总是深夜前来,商议过重要事后,不到天亮就离开。
  “尧尘,今天宴会上,太子明显在针对你,看来他已经知道了你是我这边的人。”大皇子语气中不无担忧,虽然和太子的夺嫡拉锯战早已打响,可由于勒彰帝的坚持,太子的地位依旧无人能撼动。
  “我看太子是针对咱们哥儿俩,只是变相的拿纪将军开刀而已。他在南川游历多年,还混入皇室骗了个南川驸马的位子,可见手段高明。我瞧着他这次带来的公主,倒不像传说中南川那个病秧子四公主。”四皇子正在逐条分析着。
  “那是南川的三公主西晏。”纪尧尘自斟了一杯,仰头一饮而尽。
  大皇子和四皇子皆知纪尧尘曾经是南川的三驸马,如今太子明目张胆的要求册立三公主为太子妃,想是早已在纪尧尘心里结了一个疙瘩。
  大皇子为人府城极深,听说这其中的事,心头一喜。他知道纪尧尘是个人才,只有真正收为己用,才能更好的对付太子。只是面上表现的极为愤怒,伸手捶了桌子,使得倒满的酒杯随之一阵,撒了几滴渗在桌面上:“太子这次欺人太甚了!明知纪将军从前是南川的三驸马,如今却公然迎娶三公主为妻,还在大殿之上耀武扬威,现在有父皇在,他尚且不知收敛,今后如若太子登基,那……”
  四皇子听得时机成熟,便也跟着推波助澜:“大哥说的极是,如果是太子登基,将军您的日子必将如履薄冰,说不定几时便会大难临头,他可一直视您为情敌。而一朝帝王,必将是后妃众多,三公主将来只能与那三千佳丽共享一个丈夫,得宠倒也罢,只怕太子迎娶公主的目的仅仅是为了壮大自己的势力,不然这二嫁的公主,岂能有未出阁的黄花闺女金贵?”
  这一言直戳了纪尧尘的痛处,自从来到北岳,每日煎熬万分,顶着莫大的压力,每每想到南川,想到西晏,无数种痛楚都集于一身。南川宣布三公主再嫁的消息,纪尧尘觉得嗓子里猛的一紧,心里的抽痛要把整个身子都吸进去,攥着白瓷的酒杯,直到碎片扎进手掌……
  如今看到西晏也到了北岳,并且身份地位已经完全不同,只坐在对面,好像已经离了十万八千里。直接端起了酒壶,朝嗓子里灌上火辣的烈酒。
  他想起征战北岳出发的当晚,南川隆德帝亲自召他进宫,和他推心置腹,促膝长谈,几个时辰过去了,隆德帝说的一切国仇家恨,江山社稷都让他脑中一片空白,惟独最后,最后的一些话让他记忆犹新。
  “朕听说你虽是纪国舅的长子,却是外妇所生,母亲一辈子未得纪府承认,至今坟墓还在荒野之处,也未记入族谱。倘若这次事成,朕会下旨让你母亲的牌位归于纪府,并册封一品夫人。至于西晏,因为皇家威严,她不能留在纪家,但朕会保西晏也保纪家平安。”隆德帝语重心长,字字句句都不容他有一丝反对,“男人的追求应该在于建功立业,沉溺于儿女私情,必将使你固步自封,南川统一天下的那天,朕会还你个公道,让你名震天下。到时西晏无论在哪,朕会力保她回到你身边。”
  纪尧尘从小受到一心报国的教育,对于皇命视若神明,可他清楚的知道,这个任务将是一种非人的煎熬,也许很快结束,也许一辈子都无法解脱。
  而自己的母亲,是他童年最刻骨的痛,纪国舅在年少时就和他母亲邂逅,当时母亲只是一个家奴的女儿,也许是一夕风流,也许他从未当真,总之纪国舅在娶了嫡妻以后,再也没过问过他的母亲。他六岁时才被接进府,当时母亲含泪告诉他,要他从此忘了自己这个母亲,一心读书,一心讨好纪国舅和纪夫人,这样才有出头之日。
  纪尧尘痛苦的记忆中,他小时甚是想念母亲,常常下了学堂就偷偷跑回母亲的住处找她。母亲总是生气的将他赶走。后来他铁了心,坐在母亲的门前,三天三夜不肯回纪府。
  那次纪夫人亲自派人来,将纪尧尘的衣服和物件送回了他母亲这里,并传了话,说既然儿子离不开母亲,大可以从此跟着生母生活。纪尧尘当时高兴极了,搂着母亲又蹦又跳,只是母亲的神情像是要石化了,蹲在地上痛哭了很久。
  第二天,当纪尧尘醒来四处找寻母亲的时候,发现她已经悬梁自尽了……
  没过多久,纪府派人来将纪尧尘接回去,只是母亲坟墓,却始终留在了那里。
  大皇子和四皇子从纪尧尘的府邸离开后,坐在马车上,仍在商讨着,只是大皇子像是累了,半闭着眼睛依靠在马车的靠垫上。四皇子却滔滔不绝的议论:“我瞧着纪尧尘也被说动了,在北岳,他除了投奔咱们兄弟,还能有其他什么念想?太子和他针锋相对,自然只有仇恨,不可能成为同一战线……”
  “还有三弟呢。”大皇子忽然幽幽的开口,打断了四皇子胸有成竹的言论。
  “他?”四皇子似乎似乎感到可笑,“他向来胸无大志,空练了一身武艺和才情,只结交文人雅士,偶尔切磋武功,似乎完全对政事不感兴趣。不足为虑。”
  “他可是有兵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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