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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唐新秩序-第43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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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刘守光上台后倒向宣武,将冀州、德州、棣州划给了宣武联军,冀州交给成德,德州交给魏博,棣州则由宣武吞并。如今的棣州刺史兼兵马使是宣武军将领刘重霸。

    刘重霸领五千宣武军驻于州城厌次,主要职责是监视河北,南控缁青。尤其是今年,他的注意力集中在缁青方向,因为河北局势相对稳定,但缁青局势却逐渐紧张起来。

    说到缁青,就必须说回在凤翔的天子。天复二年是天子李晔思绪最为混乱的一年,他被四股势力夹在其中,已经完全搞不清楚谁真正支持自己了。

    崔胤等朝堂重臣按理说是支持他的,可他们又引来了朱全忠这只猛虎;天子李晔一开始认为朱全忠是向着自己的,可结果人家在长安搞了一个盛大的郊迎,反相毕l;他一开始想要诛除韩全诲等中官,但这些人把他劫持到凤翔的举动此刻看上去又似乎很合理;至于岐王李茂贞,一会儿保护自己,一会儿威胁自己,自己也搞不清他到底怎么想的。

    在这种混乱的思维下,天子一会儿召唤朱全忠救驾,一会儿又拼命下旨阻挡朱全忠进凤翔;一会儿给朱全忠加梁王爵,许他封国,一会儿又号召天下勤王;一会儿哭骂痛斥韩全诲和李茂贞,一会儿又不得不依靠他们来保证自己的安全……在这种混乱的政策下,大唐的各路藩镇无所适从,也令朝堂的圣旨由“近乎儿戏”最终“实为儿戏”。

    值得讽刺的是,上一次勤王的主力宣武军成为了这一次勤王令的对象,这也算是这个时代特有的笑话。

    勤王令发向河东,李克用响应了,河东军与宣武军在陕州以北展开了连番ji战;勤王令发向西川,王建也响应了,但王建没有挑衅宣武,他反而借着勤王令的掩护,开始蚕食属于岐王李茂贞的关内土地;勤王令也发向了河北,但河北诸藩和宣武军穿的是一条k子,没有人理会;勤王令发向淮南,杨行密领受了吴王的爵位,做了做样子,仍旧将注意力集中在钱镏身上;勤王令同样送到了钱镏的手中,钱镏恭领了越王之爵,但他没法勤王,他要忙着抵抗杨行密的攻伐。

    还有一道勤王令发给的是依附于宣武的缁青镇。缁青节度使王师范虽然名义上臣服于朱全忠,但朱全忠并没有余力将缁青彻底扫平,他要顾及的地方太多了,现在还轮不到缁青。王师范是朱全忠名义上的属下,但缁青仍旧由其全权控制,是宣武军辖下的国中之国。

    本来这也没有什么,王师范当他的缁青节度使,并不影响天下大局。但一道勤王令,却令王师范嚎啕大哭。王师范最佩服的是河东李克用,不是佩服他的“勇冠三军”,而是佩服他的“忠肝义胆”。接到勤王令后,他哭着说:“吾辈为天子藩篱,君父有难,略无奋力者,皆强兵自卫,纵贼如此,使上失守宗祧,危而不持,是谁之过,吾今日成败以之!”

    王师范决心效仿李克用,于是开始着手准备,汇集兵力于青州。

    这番作为自然瞒不了人,紧邻缁青之北的刘重霸连续接到了朱全忠发自晋州、敬翔发自汴州的密令,让他严密监控缁青,以防有变。

    刘重霸近月以来,一直关注着缁青王师范的一举一动,随时准备应对兵变。

    魏博军出德州攻略沧州南部的消息也传到了厌次,但刘重霸只略微关注一二,便抛在了脑后,他早已得了河北行辕招讨袁象先的密信,知道这是皇甫峻的擅自行动。

    部将提醒刘重霸说,监控缁青只是棣州的职责之一,严防河北生变也是另一项重要内容。

    刘重霸对此一笑而过,他回答说,王爷和敬相都发来公文,如今河南空虚,监控缁青才是首要任务。至于沧州局势,袁招讨已经吩咐过,静观其变即可。面对疑ho的部将,他进一步解释,袁招讨还说,魏博桀骜、卢龙不逊,让河北人自己去打一场好了,最好魏博兵和卢龙兵打得两败俱伤,这才是对宣武最有利的局面。

    刘重霸还赞叹说,袁招讨虽未领军,却是知兵之人,有袁招讨坐镇河北,河北必然稳如泰山矣!

    刘重霸不是唯一一个接到袁象先密信的人,袁象先同时向成德节度使王镕、义武节度使王处直发出密信,要求他们坚决不参与这起由魏博人自己挑起的争端,让他们以大局为重,不可乱了王爷的大计!

    王处直两个月间连中数枚“银弹”,早就和卢龙达成了默契,自然不会有所举动;王镕却有些花花心思。

    王镕一贯喜欢趁火打劫,当年刘仁恭南征魏博失利,北退幽州的路上,他就命成德军打了一次劫,虽说最后攻打河间时败了,儿子王昭祚和大将梁公儒也被卢龙军擒获,但总体而言,收成还算不错。王镕的第二次打劫发生在去年,他抱上宣武魏博联军的粗ti,率军参与攻击卢龙军,这次获利相当巨大,得了整个冀州,虽然深州南部被宣武魏博联军卖给了卢龙,但一得一失,比较起来,王镕还是相当满意的。

    这一次魏博出兵沧州,皇甫峻也向他发出了邀请,王镕相当兴奋,准备派兵参战。皇甫峻许诺给他的,是整个深州和瀛州,在如此yoho之前,袁象先的密信就没什么用了。可等他将兵力集中到冀州后,卢龙军的莫州军也开到了深州饶阳,饶阳紧邻冀州,相当于在他腹背上插了一根钉子,一旦成德军攻打卢龙,就会面临侧翼被狠狠一击的危险。

    一开始王镕还没意识到卢龙军南下的危险xing,他同样认为如今的卢龙军羸弱不堪战。他让梁公儒出兵试一试这支卢龙军的虚实,等探过以后再定行止,或是东进沧州和魏博军合兵,或是单独北上,直捣瀛州、莫州。

    梁公儒派兵和莫州军试探了一次,结果大败而回。成德军本来就不强,当年卢龙军中一支新组建的义儿军就能将他们挡在河间城下,何况今日?梁公儒向王镕禀告,说卢龙军“战力惊人,尤胜当年三分”,立刻就吓住了王镕。王镕马上意识到,卢龙军进驻饶阳这一举动,不仅仅是威胁成德军侧翼那么简单。

    除了侧翼被击的危险外,王镕想得还要更多,他担心这支卢龙军会整军南下,直扑他的赵州老巢。于是王镕顾不得出兵了,他反过来求恳袁象先,希望袁象先能够出面,问问卢龙这是要干什么。

    袁象先对王镕的反复无常相当鄙视,对他不尊自己号令准备出兵协助魏博的举动也十分不悦,但鄙视归鄙视,不悦归不悦,为了自己稳定河北的大计,同时也为了自己保住深州互市的用心,他还是不得不出面。

    河北现在闹得那么乱,他也顾不得自己亲自出面是不是“通敌”了,他带着幕僚跑到了冀州,然后通知卢龙,说要和卢龙军详谈。

    韩延徽这几个月一直坐镇深州,听说袁象先来了,不由一阵好笑,于是邀请袁象先到深州恳谈。

    袁象先也想去深州看看,他在深州互市的生意做得那么大,还从来没来过呢。于是他由冀州入境,赶到了深州。

    韩延徽是幽州豪门韩氏的嫡亲子弟,父亲韩梦殷累任幽州、顺州、儒州刺史,本人身居卢龙节度府高位,被朝廷赐封从五品游击将军之职。韩延徽先领着袁象先参观了互市的情况,又陪着袁象先到袁氏的商铺和仓廪巡查了一番。

    韩延徽的地位、身份和谈吐令袁象先很满意,他认为卢龙军的接待工作很到位。两人有着相同的家世,又是深州互市的发起者,这一聊起来就一发不可收拾,袁象先干脆邀请韩延徽抵足而眠,连夜商谈。

    这一次深州之行让袁象先很高兴,深州互市的发展也令他对未来的生意有了更大的期待。同时,韩延徽对成德军趁火打劫的恶劣品质予以强烈谴责,袁象先连连点头,表示心有同感。对于卢龙军兵入饶阳的举动,袁象先表示谅解和支持,他还进一步提供了魏博军沧州战略的一些详细信息,并且希望卢龙方面能够妥善处置。

    所谓的妥善处置,袁象先暗示韩延徽,一旦皇甫峻回到魏州,很多事情都不太好办。

    离开深州后,袁象先南下去了一趟赵州。赵州是成德军的治地,成德军节度使王镕就在赵州。

    能够获得卢龙军不主动攻击成德的承诺,袁象先很有面子,他得意洋洋的告诉王镕,因为自己的艰苦努力和巨大付出,卢龙军将不会攻击成德,他希望王镕以后尽量收敛一些,老老实实管好自己的成德,不要给他惹来不必要的麻烦。他还说,这次就这么算了,如果还有下次,坏了王爷的大计,一旦出了什么问题,不要怪他袁某人到时候置之不理。

    袁象先的“艰苦努力和巨大付出”当然不能忽视,王镕对此还是很上道的,他立刻送了一笔丰厚的财货给袁象先,说是弥补袁象先的损失。袁象先毫不客气的收了,然后回转魏州,坐等沧州战事的结果。rs!。 ||,最快更新,希望大家可以喜欢。

第七十八章 大王庄——将军庙 二() 
ps:感谢志向兄的打赏,感谢农夫兄和依斯力兄的月票。今天在办公室码字,回家忘了带盘,只好又回了趟办公室,悲催啊

    一柱浓烟自南皮城墙上冲天而起,在空旷的沧州平原上格外显现。

    魏博小校望着天际处陡然出现的滚滚浓烟,惊疑不定的停下了脚步,他向后一抬手,身后的大队民夫也随即停顿下来,百辆大车顿时在官道上拥挤不堪。

    押送辎重的数十魏博军卒都紧张的看着浓烟升起的方向,有的从腰间拔刀,有的从背上摘弓,有的从车上取枪。

    这柱浓烟来自南皮方向,意味着南皮遭遇了敌袭,既是警示,也是求援。

    不是一直说前方通畅么?不是说卢龙军无力么?不是说沧州空虚么?怎么会突兀之间便升起了浓烟?而且依照烟柱的浓厚程度,可以初步判定,南皮县城遭受的敌袭相当猛烈,情况非常危急!

    魏博小校犹疑片刻便做出了决定,他命令民夫们将大车集结成阵,并且吩咐护卫中仅有的两名骑兵向南皮方向查探。

    民夫们快速的将大车推到一起,准备在官道上布置一个临时的阵垒。同时,两名骑兵飞跃上马,向南皮方向驰去。

    可惜一切都已经来不及了,大车还没有布置到位,正是一片忙乱之际,远处已经传来战马隆隆的蹄声。马蹄声越来越响、越来越密,许多民夫听到马蹄声后都慌乱得手足无措,他们相顾骇然,停下了忙碌,脸色苍白的向四周张望。许多人想要立刻逃跑,却不知道应该逃向何方,似乎天地间都是震耳的马蹄声。

    两名骑兵刚刚驰出一里多地,便又仓惶逃了回来。口中大呼:“骑兵!卢龙骑兵!”

    呼声未必,车队的左前方和右前方便同时涌现出大队骑兵的身影。

    魏博小校连打脚踢的催促民夫们搬动车辆布置壁垒,却哪里指挥得动,几个身强力健的青壮率先拔脚向后逃跑,继而引发了车队的崩溃,魏博小校在人流中声嘶力竭的喝骂,却没有人理睬他。

    卢龙骑兵很快就从两个方向席卷上来,在废弃的田野间蔓延而至,如潮水般将车队吞没,几十个魏博军顷刻间便被这股巨大的力量击碎。毫无抵抗之力。卢龙骑兵又分出几支骑队,远远兜了开去,将逃跑的数百民夫驱赶回来。

    这些骑兵俱是土黄色衬服,外配轻甲,一水的漆亮皮盔,标准的卢龙军骑兵制服。但如果仔细看其形貌,却是关外胡人。

    领头的骑将被一群骑兵簇拥着缓缓来到车队前,身后骑兵打着一面战旗,上书“怀约联军马厢叁营耶律”。正是契丹耶律部的阿保机,他麾下是扩军后新编的第三骑兵营千名骑兵,军中又称“耶律营”。

    阿保机起初被送到白狼山军校高级班接受培训,两个月后又被转入新一期高级指挥班。成为和李承约、王思同、高行珪、高行周等老对手一起培训的学员,军校中通称“同学”。过去战场上你死我活的敌人,却不得不在同一口锅里吃饭、在同一间房里睡觉、在同一个屋檐下学习、在同一个队列中训练,这种感觉相当奇特。

    又经历了三个月的新一期高级培训后。阿保机意外的得到了任命,据说是节度使李诚中亲自点名,让他出任耶律营的指挥。本来已经做好培训完成后便返回部族。当一个窝窝囊囊贵族的阿保机没有想到自己竟然还有领兵的机会,于是稀里糊涂的入了关,来到位于武清的联军驻地,稀里糊涂的当了一千骑兵的头领。

    耶律营的兵员都来自耶律部,上上下下都是部族的部民,其中的骨干力量还出自阿保机原来麾下的挞马侍从。这种人员配置让阿保机感到的不是亲切和熟悉,反而令他战战兢兢、如履薄冰。他领兵的初期,一直心存疑问,这是威信可汗对他的试探吗?难道威信可汗就真的那么信任自己吗?

    随着日子的一天天过去,阿保机的疑虑渐渐消除了。在一次次领兵训练中,在一次次实兵演习中,结合学自白狼山军校的知识,他终于打消了最初还抱有的一丝侥幸心理,不得不无奈的承认,就算是他想带领这支军队再次起事,也完全没有成功的可能性。

    部下们还是那些熟悉的部下,但联系上下和沟通左右的渠道和体系却发生了根本改变。他虽然在这支骑兵营中仍旧是头领,但那种一言九鼎的日子却早已离他远去。作战需要计划,出战需要军令,训练有人管理,执行军法不是他的职责,发放奖赏跟他没有关系,甚至连提拔军官都并不由他说了算。

    营中有教化,有参军,有押衙,有经历,各管一摊,各负其责。他也许能够对这些军官们施加影响,对军队的整体行为进行指导,但这些影响和指导的前提,都不能掺杂私心,一旦有了私心,营中的军官们可以立刻反驳他、劝谏他,如果他的命令与军法和条令相冲突,军官们甚至可以拒绝执行,而他却拿这些军官们毫无办法。

    当然,并不是说阿保机就无法对部下施加影响,他的影响还是很大的,在条令允许的范围内,他可以做出很多影响军队战斗力、影响士兵前程的选择。但阿保机同时发现,他最不能影响的是他自己,面对自己的晋升和前程,他永远无法选择,在整个体系中,他显得那么渺小和无力。

    所以他终于意识到,并不是威信可汗试探他,威信可汗根本没有必要去试探谁;也不是威信可汗信任自己,威信可汗真正信任的,是这么一个奇特的组织框架和制度。

    阿保机并不知道,李诚中曾经就这个问题和冯道进行过探讨,他当时说过的一句话被冯道至今牢记于心,这句话是我们要建立的是一套组织制度,以保证在组织中的每一个人都可以影响和选择到他的下级,但同时对于自己,却不能影响和选择;如果他对下级失去了影响力和选择权,或者他能够影响和选择自己的前途,那么这套组织架构就失败了。

    整支部队在这个奇特的框架和制度内自行运转,耶律营内部,耶律营和联军马厢,耶律营和其他各厢,都沟通联系得很好,缺了谁都可以,但似乎又缺了谁都不可以。

    阿保机悲哀的发现,耶律营就像一架严密的器械,营中的每个人包括他这个指挥,都是器械里的一个部分,在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力量的牵引下,向着一个未知的方向前进,而他自己,则对此束手无策,被牵引、被推动,同样停不下来。

    身处这样一个体系之中,阿保机的内心很矛盾,他觉得自己的军事才华和战略眼光得不到充分的施展。当然,并不是说完全不能施展,他在作战和训练上还是有很大发言权的,可这种发言权却有许多掣肘和阻碍,不能痛快淋漓的展现出来。

    他曾经对同样身居一营指挥的阿平诉苦,说这样的军队是一个埋没将才的军队,在这样的军队中,注定是很难出现名将的。

    阿平对此表示赞同,但阿平同时也说,这支军队也许不会造就真正的名将,但同样不会出现庸将。按部就班和循规蹈矩是这支军队的特色,在这种制度的推动下,任何人在战场上都不会出现重大失误。以这种特点而言,也许名将只能出现在非领兵的职位上,也就是那个架构庞大的军事参谋总署。他对此相当笃定的说,依靠纸笔计算而出名将的时代来临了!

    阿保机对阿平的话感到很泄气,因为他发现,阿平的话是对的。在他身边就有一个很好的例子可以证实阿平的话怀约联军马厢指挥使高明熏,这位过去屡战屡败的庸人,如今是他和阿平的上司,他们两个虽然都不服气,但却不得不承认,在高明熏的指挥下,马厢在训练和演习中的表现虽然没有什么太过出彩的地方,却也很少有什么错误和疏漏。

    比如这一次,能够准确的伏击和堵截住这支魏博军的辎重车队,就是在高明熏的指挥下完成的。当然,阿保机清楚,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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