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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唐新秩序-第42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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个都指挥使的。但袁氏乃宋州大族,门阀深厚。宋州紧邻汴州,同属朱全忠的核心根脚,朱全忠为了笼络袁氏,将嫡亲妹子嫁给了袁象先的父亲,故此,袁象先算得上朱全忠的外甥。凭借这层关系,再加上出自袁氏的背景,袁象先很得朱全忠欢心。虽说别无所长,却官高位尊,混得相当不赖。

    这次应对“卢龙变象”,宣武军早已定了调子,就是以稳为主,故设河北招讨行辕,统管河北诸镇事宜。袁象先虽说不善领兵。但平时表现也四平八稳,没出过什么岔子,在李振的举荐下,被朱全忠授予招讨使之职,坐镇魏州,应对河北局势。

    袁象先没什么才能。但有个很大的爱好,就是揽钱。除了自己开设很多作坊和店铺大做营生之外,他还借用自己的特殊身份牟利,为给他送钱的人打点关系、应付难关。这种行为本是**裸的贪渎,但他却做得很好。将做生意的理念搬到官场上来,不仅敢于收钱。而且舍得花钱,同时知道“规避风险”,不做那些容易引起众怒的事情,和方方面面的关系都处理得很好,口碑相当不错。

    上次来河北,与诸镇商谈结盟之事的时候,袁象先着实是收益丰厚,这让他意识到,比起呆在汴州而言,还是外出来得更实惠。故此,他按照以本生钱的理念,投入大量钱财,打点了几个关键人物——包括李振,终于得到了这个职位。

    河北招讨行辕不是常设机构,但预计也要在魏州呆上一年半载,所以袁象先需要在魏州拥有一个临时衙门。趁着新修和装饰的这两个月,他抓紧时间将义武、成德、魏博三镇跑了一遍,说是要实地了解和勘察地形民情,不说是每县必到,但凡重镇和富县却都“梳理”了一番。辛苦是辛苦了些,但收益却巨大无比,只此一趟,便将他之前打点支出的“本钱”捞了回来,可以想见的是,之后再捞来的钱财,就属于纯粹的收益了。

    上次“出巡”前,皇甫峻就向袁象先提过,说要趁卢龙生变之机兴兵北伐,但袁象先对军事不感兴趣,他急着要去各镇捞本,所以当时推说自己还未熟悉情况,要体察了解之后再说,如今一去两月,才刚刚回来,皇甫峻又跑来重提旧事了。

    “衙内是说……”

    “兴兵北伐!”

    “伐李诚中?”

    “自然是李诚中。”

    袁象先一听要打仗,首先就头疼,他立刻予以拒绝:“恐怕不行。”

    皇甫峻急道:“为何不行?卢龙新变,听说在幽州、石城和榆关连战三次,军力折损较重,此刻兴兵,正当其时!况李家小儿白身起家,素无威德,幽州内外多有不服,当此大军北上之际,必然分崩离析,某意不出三月,河北尽入我等之手!”

    袁象先是来捞钱的,哪里有心思打仗?而且他来之前便已得李振提点,知道朱全忠应对河北局势的总方略,此刻当然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当下摇头:“不可。王爷之敌,首重河东,晋王才是王爷心腹之患。王爷如今正与晋军激战于晋州,河北之局势,益在坚守,只需镇住河东东面藩篱,便是大功一件,区区卢龙偏隅之地,纤芥之疾,大军随时克平,衙内何须担忧?”

    皇甫峻道:“如今大好局面,若是平白错过,就太过可惜了。待李家小儿缓过气来,想要兴兵北进,绝不会如今日般容易啊!”

    袁象先脸色微沉,不悦道:“王爷已然定计,河北以稳为主,某今既为行辕招讨,当以王爷之策为首,其余勿谈。若是贸然浪战,战事一旦不谐,整个河北都将重起兵祸!河北若是糜烂,河东、卢龙携手,试问衙内,此责某无力担之,衙内能担否?”

    皇甫峻被抢白了一通,忍着怒气道:“招讨使,如今卢龙空虚,李家小儿必无力阻挡大军北进,此战必胜,河北怎会糜烂?”

    袁象先嗤笑道:“战事瞬息万变,哪敢言称必胜?衙内是笑某不知兵事么?莫要多说了,河北局势,不求有功、但求无过,无过即为有功,此定计也!”

    见皇甫峻满脸不忿,旋即安慰道:“衙内求战之心操切,正显事王爷之诚,某必将衙内之意转致晋州。衙内只需勤练军卒,严控藩篱,不使河东东途畅通,此即首功!至于李家小儿,且容他几日,待将来王爷平定河东、关内,大军挥师向北,指日之间矣!”

    皇甫峻之所以现在就想率军北进,除了判断卢龙虚弱外,怕的就是宣武军有暇之后的北征。此时河北诸镇以魏博居首,北征后也必然只能依靠魏博来统治河北,如果将来以宣武军为主力北征,就算拿下了卢龙各州,这些地方也与魏博再无干系,就连魏博本镇各州,恐怕也再不复魏博人治下了。

    但袁象先坚决不同意对卢龙用兵,皇甫峻只能徒呼奈何。出了装葺一新的招讨使行辕,他不禁仰天长叹,寄人篱下的滋味可真不好受啊。

    袁象先四平八稳的坐镇魏州,指挥河北各镇严防通向河东的诸条通道,尽力完成封锁河东的任务。于此同时,他也没忘记李振的提醒,要求各镇紧盯卢龙军动向,堤防李诚中南下。当然,这些事情不需要袁象先亲力亲为,他将带来的招讨使行辕幕僚佐二分别派遣出去,除了监督各项军令的实施外,也不停的从各州县源源不绝的获得好处。他本人则安居魏州,每日里歌舞升平,好不快哉!

    这样的好日子一直持续到七月底。

    这天午后,袁象先接到了一份发自义武节度府的公文,节度使王处直向招讨使行辕报告,说卢龙方面正在涞水上搭建一座木桥。

    袁象先虽然不想和卢龙开战,但稳定河北局势是他的职责,说白了,维持现状就是他的最大任务。如果卢龙方面不能保持这个默契,妄自向河北诸镇发起攻击,袁象先也只能迎战。

    如今河北诸镇的形势是,义武、成德和魏博由北向南,形成一道纵向藩篱,既包围着河东的东面,又隔绝着卢龙的西面。最北是义武,含易、定二州,以及从宣武军手上接管、夺自河东的恒州北部;中间是成德,包括赵州、镇州(恒州南部)、冀州和深州南部;最南边是魏博,包括东面的魏州、贝州、博州、德州,以及西面的邢州、洺州、相州、卫州四州之东部。

    王处直公文上所说的搭桥地点位于整条藩篱的最北面——易州东部,涞水县城东五里。这个地方相当敏感,正是义武和卢龙交界的地方,涞水以西包括涞水县城属于义武,涞水以东的范阳则属于卢龙。原本涞水上有两座木桥,但都毁于去年的兵祸了,这个时候卢龙方面在涞水上搭桥,想干什么呢?

    这份公文让袁象先立刻紧张起来,他仔细阅读着文中的每一个字,试图从中揣测出卢龙方面的意图。公文很简单,袁象先无法做出最终判断,但这样的行为已经让他很不安了。他决定立刻回书,要求王处直查清此事的首尾。

    回复的公文刚刚送出半天,他就连忙派人追回了送信的使者,因为王处直的第二份公文到了。这次公文中说得比较详细,因为卢龙方面主动和涞水县令联系,向这位县令做了解释,县令随后向王处直进行了禀告。

    修桥不是卢龙方面官府的行为,而是一家名号姚记的商铺,这家商铺自称拿到了在涞水上修筑桥梁的“路权”,准备修筑三座桥梁,分别在涞水县城附近修筑两座桥,在易州南部的遒县修筑一座桥,开通涞水东西两岸的道路。

    义武节度使王处直询问招讨使行辕,是否予以阻断?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手机用户请到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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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七章 非常规战争 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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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义武军位于宣武军所立“藩篱”之最北,隔绝河东、卢龙的桥头堡。如今的义武节度使是王处直,此人原为前节度使王处存之弟、上任节度使王郜之叔伯。

    严格说来,义武军既是河北诸镇之一,又非河北诸镇。原来的河北并没有义武军这么一个节镇,传统意义上的河北三强藩只有卢龙、成德和魏博。到了德宗朝时,天子才寻了个机会,将成德拆分,从中划出易、定二州,新设义武军管理,此后百多年间,义武军节度使的任命一直操控于政事堂之手。从此,义武军成为朝廷监控河北诸镇的钉子,也是朝廷征讨河北三镇的前进基地,一直游离于河北诸镇之外。

    直到黄巢兵乱之后,朝廷威信扫地,各路节镇纷纷自立,时任节度使王处存才渐渐脱离朝廷的控制,依靠河北人治土。所以,义武军是最近二十年才慢慢融入了河北藩镇体系之中的。

    义武军辖地稀少,物产不富,兵少将寡,不依靠强镇力挺,是没有自立能力的。节度使王处直能够登位节度,源于朱全忠的支持和举荐,故此王处直只能听从宣武军的指挥,遇到了卢龙商贾筑桥这种“小事情”,他都不敢擅作主张,非得向河北招讨行辕禀告。

    有商贾会自己跑到涞水上花钱修桥么?哪个商贾会那么傻?袁象先自己家中就经营着许多商铺,他本人便是此道好手,当即对此嗤之以鼻不用说,定是在卢龙节度府授意下来搭建桥梁的,必须予以阻止!涞水是北部藩篱上的重要依托,一旦让卢龙方面打通了涞水,就等于在北部藩篱上打开了缺口,这是绝对不允许的。

    回文于三日后递送到义武军节度府。王处直得了招讨使行辕的军令,立刻命令涞水县令对该姚记商铺的筑桥行为予以取缔。

    涞水县令遵照节度府的命令,派遣县衙三班捕快前往拿人,十多名捕快差役赶到涞水岸边,想要将筑桥的工匠驱散,却不妨姚记商铺竟然以所雇之武士拘捕,将这些差役打了回来。

    看着捕快差役们鼻青脸肿的狼狈状,涞水县令大怒,立刻征发县城中的青壮,聚集了百十人前往。但到了河边。涞水县令不敢动粗了,上百名武士在岸边严阵以待,手中俱是明晃晃的刀枪剑戟,装备远比自家要强上许多。

    涞水县令无奈,只得悻悻而回,连夜向节度府求助。言称涞水沿岸聚集武士、游侠儿数百,隐隐然有欲攻县城之势,如今只能征发城中男丁登城严守,望节度府速遣兵马前来进剿。

    河北多游侠、多健卒、多敢战士。此类武人很多都为大户豪门所养,王处直倒也不觉稀奇,但他惊讶的是一家商铺便能聘请数百武士,“隐隐然胁城之势”。这就实属不易了。

    无论如何,按照招讨行辕的命令,桥是不能搭建起来的,王处直当即点了驻于易县的大将张公庆。让他“进击剿贼”。

    义武军只辖两州半之地,易州在东接壤幽州,定州在西紧邻河东。民户统共两万,丁口还不到十万,全军仅仅不到五千人。张公庆所部又不在西线防御重点,整个易州的义武军都在他麾下,统共才一千五百人。他听说有数百武士聚于涞水之滨,便带了一千军卒赶赴涞水县,到了地头之后,不免大吃一惊这些武士何止数百,几近上千了!

    两边都是上千人的大队军马,立刻就紧张的对峙起来。张公庆赶到阵前向对面打量,只见对面这些武士兵甲虽不齐整,但却十分完备,刀、枪、盾、弓,无所不有,仅就甲胄而言,配备得甚至比张公庆麾下义武军还要多。

    再看武士们的健勇和彪悍,完全在己方之上,张公庆不禁感到头疼之极。最令张公庆心虚的是,这些武士看上去都久历战阵,明明是阵前大军对垒之间,对面的武士却毫不畏惧,眼神中似乎还透着一股懒洋洋的闲适意味,怎么看怎么不好打。

    这上千武士虽然没有一个完整的阵型,多则百人,少则三五十人,就这么一队一队随意成列,但那股子杀气却无论如何也掩饰不掉。

    这些人都是杀惯了人、当久了兵的职业武人!

    张公庆正在仔细打量,对面阵中缓缓跃出一匹战马,马上骑者顶盔贯甲,马勾上挂着亮漆马枪,腰间悬着佩刀,一手牵缰绳,一手叉着腰,晃晃悠悠来到近前,冲张公庆喊了一嗓子:“张兵马,一别经年,别来无恙否?”

    张公庆任易州兵马使多年,是义武军内的高级将领,节镇上下熟人不少。他仔细辨认,猛然认了出来,不由惊呼道:“李押衙!”

    李小喜曾经在义武军混过两年,是当时节度使王郜的牙前押衙,为王郜之腹心。后来他撺掇王郜剪除王处直不成,战败逃离义武,张公庆还曾经率军追击过他,故此两人算得上旧识。

    此刻一见对面来人是李小喜,张公庆不由自主将手扶到了腰间刀鞘处,紧盯着李小喜问道:“李押衙原来竟是入了卢龙,却不知今日该如何称呼?”

    李小喜一笑,道:“李某确然入了卢龙,今日忝为幽燕保安总公司之东主,张兵马可称某李总。”

    张公庆没听明白李小喜自称的“官职”,但他此刻心思不在对方官职之上,当下沉着脸问:“李总?听说营州李都督入主幽州,李总可是奉命侵我义武的?要知我义武虽然兵少将寡,但士卒邀战之心,不下于卢龙。兼且河北大势已为东平王所掌,东平王一怒,大军百万、良将千员,旌旗所向,幽州顷刻覆为齑粉!当年辽东郡王何等兵威,东平王偏师一支,卢龙军便伏尸于道;晋王何等骁勇,如今不也困顿晋阳,危如累卵么?某劝李总一句,回去说与李节度知晓,还是向东平王投递降书为好,东平王胸襟广博,气量宏伟,必有容人之雅量……”

    李小喜哈哈一笑,打断张公庆的滔滔不绝,道:“张兵马有所不知,其一,李节度无意染指易定,至少暂时不会,至于依附宣武,更加不会,张兵马就不用操心了。李节度说过,河北是河北人的河北,某等身为河北人,有能力且有责任管好河北之事,让河南人来头上拉屎拉尿,这算什么?”

    说到这里,李小喜微微一顿,似笑非笑的看着张公庆。就见张公庆脸上一红,避开李小喜的目光,眼神转向他处,游移不定。

    李小喜得意洋洋,他这句话引述自李诚中,当时听到这句话的时候,他感怀深受,不禁自心底里涌出了一股子身为河北武人的自豪感。此刻拿出来当着两军阵前的面重复一番,立时就起了效果。除了张公庆不敢和自己对视外,义武军阵中前排军士里很多人都低下了头。

    李小喜继续道:“其二,某非为兵事而来,与义武军诸位兄弟也不曾有过打一场的念想。刚才张兵马也听了,某现为幽燕保安总公司之东主,某之公司,以护卫为营生。今有姚记商铺姚东主出财雇请某等,就是为了护卫姚记的生意平安。拿人钱财,与人消灾,只要张兵马不干涉姚记筑桥,某自然不会与义武军诸位拔刀相向。再者,姚记筑桥,此为好事也,涞水两岸相通,百姓得便,诸位得利,此一举数得之举!诸位都是河北弟兄,咱们河北人干嘛要自相争锋,让外人得了便宜呢?”

    张公庆有点糊涂了,他问道:“李……李总不为兵事而来?为姚记东主出钱所雇?这……”

    “呵呵,张兵马请看,某公司这些保安还青壮否?”

    “保安?……”张公庆一脑门子官司。

    “嗯,保安。保证太平,护卫安全!张兵马,某之兵甲尚犀利否?军马尚健壮否?说起来,这些东西都是某做此营生才制备来的……来来来,某与你详细解说一番……”当下将幽燕保安总公司的情况对张公庆说了,末了还道:“张兵马,某观你麾下弟兄似乎兵甲欠缺,粮饷恐怕也不充裕?不知张兵马有意否,入某这保安总公司,易州分公司经理之职非张兵马莫属啊!”

    张公庆听得目瞪口呆,听李小喜种种际遇匪夷所思,却又似乎合情合理,不禁有些意动。义武军辖地偏僻,民少物困,养兵不易,单就眼前来说,自己带来的兵马无论装备和士气上都要差对面一头,如果真能如李小喜所言,搞一个保安公司来干干,似乎也无不妥……

    正琢磨着,却又忽然间醒悟过来,自己奉王节度钧令,是来击贼的,怎么能和对方同谋而食呢?连忙拨浪鼓似的摇着头拒绝。虽说拒绝了,但张公庆也没心思“击贼”了,打也不一定能打得过,对方又似乎真的只是姚记商铺所雇,并非卢龙入寇,究竟如何,还是请节度府示下。

    经过这么一番“沟通”,张公庆对李小喜的敌意消除了不少,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李小喜态度如此亲热,张公庆也不好再板着脸。而且他还对李小喜有些佩服,毕竟当年自己曾经带兵追击过李小喜,可李小喜看上去却毫无记恨之意,这番胸怀却也着实不简单。

    两人各撤兵马,拱手道别。李小喜依旧看护着姚记筑桥,张公庆则勒兵返回涞水县城,派人向定州禀告一应经过。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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