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静州往事-第4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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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三喝得颇为悍勇,兴起之时,干脆脱下上衣,光着膀子与同桌划拳。

    大凡酒战,挑战者的结局都是大醉,杨三喝至中场,已大醉,被抬到王桥的床上,在床上吐得一塌糊涂。

    王永德知道杨三是故意喝醉,以此来表达杨家对王家的歉意。王永德是仁厚之人,吩咐杜宗芬道:“杨三醉得厉害,你去煮点绿豆汤和老酸汤,给他醒酒。”

    杜宗芬叹息一声,在三线厂住了几十年,邻居们打断骨头连着筯,今天杨三能来大醉一场,她亦不好再责怪杨家。

    王桥是今天的主角,伯叔婶叫个不停,轮流去各桌敬酒。不少好酒的伯叔们拉着新科大学生,兴奋地灌酒,早就将杜宗芬的叮嘱忘在脑后。

    酒席散去后,家里一片狼藉,留下一个醉汉。

    几个阿姨留下来帮着收拾院子,一直忙到三点,家里恢复了往日的整洁干净。王永德、杜宗芬夫妻累得够呛,洗澡后在家里休息。

    杨三睡到下午五点才醒来,喝了绿豆汤,踉跄着要回家。王永德怕他摔跤,挽着其胳膊,将他送到对面。两个大男人站在门口说了半天,以前的隔阂暂时揭过。

    王桥胜在人年轻,晚上醒来后,喝了绿豆汤,除了头痛以外,身体倒还没有其他障碍。他依着从小养成的习惯,到工厂外的小河边游水。

    走到河边,远处是巴岳山。

    巴岳山平均海拔在八百米左右,山体连绵不断,一直延续到静州市郊。在群山之中隐藏着三个三线大厂,红旗厂位于巴岳山山脉的北端。顺着山峰朝北看,王桥仿佛能看到那个身材高挑性格爽朗的姑娘。

    与晏琳的恋情已成往事,从今天起,他丢弃所有的包袱,轻装前进,创造属于自己更美好的明天。

    “弃我去者,昨日之日不可留;乱我心者,今日之日多烦忧。”默念了一句熟悉到骨头的诗句,王桥纵身跃下河。

    河水清洌,睁开眼,能看见河里滚动着一串串水泡,零散水草随意飘浮,他闭着气顺水而下,直到憋不住气,才将头探出水面。

    河边竹林茂密,水面上飘着些竹叶。王桥将头顶的竹叶抹掉,继续沿着小河顺流而下,三四公里后才爬上岸。清澈的河水如母亲的**,让略显烦躁的心情变得宁静。他沿着河堤上行,回到上次跳水的位置,深深呼了口气,再次跃入小河之中。

    在小河边痛快淋漓地跳水、漂流,直至无数的白色炊烟冉冉升起。他从河里爬起,迎着挂在山顶的夕阳,身上出现金色光圈。

    回到家时,父母坐在沙发上看电视。

    王永德在去年退休,离开了工作岗位。身份变了,几十年形成的忙碌的生活惯性却很难改变,他开辟了一个新的战场,在一个荒坡上开了一块菜地,天天侍弄着一个小菜园子。

    国人身上都流淌着数千年农业的基因,王永德从工程师转到业余农民没有丝毫障碍,将一块小菜园种得风声水起。但是,他并不封闭,女儿和儿子是他观察世界的两只眼睛,透过这两只眼睛,能真实地感受到社会正在发生着偏僻角落难以立即发现的深刻变化。

    “你回来了,晚上想吃点什么?”杜宗芬看见儿子,脸上不由自主地露出笑意。

    王永德道:“剩了这么多菜,热热就能吃。”

    杜宗芬道:“不能光吃剩茶,儿子,你到菜园子摘几个西红柿,煮新鲜的汤。”

    菜地里有一块地种着西红柿,多数西红柿是青色的,只有几个成熟得早一些。王桥在菜地里摘了一个早熟的红色西红柿,擦了擦,几口吃掉。甜中带酸的西红柿带着泥土气息,土是土点,味道远比从外地贩运的水果纯正。

    回到家,将西红柿交给妈妈,王桥回到自己寝室。

    杜宗芬对丈夫道:“二娃情绪不对劲,按理说拿到录取通知书应该很高兴,他经常阴沉着脸,肯定有心事。”

    王永德道:“年轻人情绪出问题绝对是男女上的事,我相信二娃的自制力,别去管他,就当没有发现。”

    “我的儿子这么优秀,不知哪家闺女能有福气嫁给二娃。”

    “二娃原本就骄傲得很,你别去再捧他,免得尾巴翘上天。”王永德又道,“酒席办了,我和你到山南去一趟,见一见外孙。”

    (第七十七章)

第七十九治病() 
杜宗芬终于等到丈夫作出这个决定,高兴道:“我去准备土鸡蛋,还拿点今年买的新米,大妹最喜欢喝新米稀饭。”

    王永德道:“土鸡蛋拿点,新米就算了,省城什么东西没有。”

    即将到省城看外孙,杜宗芬心里乐开了花,她没有完全听从丈夫的意见,将新米和厂区外买的土鸡蛋混装进竹篮子,这样既能给女儿带新米,又能用新米保护土鸡蛋。

    第二天,天刚蒙蒙亮,杜宗芬起床做饭。透过窗子能看见炊烟在厂区的薄暮中飘荡,空气中里有股红苕稀饭特有的香味。

    王桥长期保持了早起锻炼的习惯,打过一阵篮球,到厨房喝水。进门后诧异地见到母亲手撑在腰间,表情痛苦,额头布满细密汗珠。

    “妈,你不舒服?”

    “没啥,痛一会儿就不痛了。”

    “你做过胆结石手术,是手术的问题。”

    杜宗芬痛得明显紧了紧眉毛,道:“不是胆结石的问题,这次是腰痛,有时痛得很,有时一点都不痛。你吃了饭赶紧收拾,要到省城去见大妹。”她撑着灶台,抬腿都困难。

    王桥细心地观察着妈妈,道:“妈,今天不去山南,到县医院,你别说什么老毛病了,老毛病都是拖出来的。”

    杜宗芬迟疑地道:“我们已经说好到省城,你爸都收拾好了。”

    王桥道:“我去给爸说。”

    王永德正在卧室里换衬衣,听到儿子建议,道:“你妈痛了半年时间,一直拖着。”

    在厂里,头痛脑热的毛病总是拖着,拖着拖着没事了就是小病,拖到最后进医院就是大病。王桥到厨房将这个消息告诉给母亲,扶着疼得更加厉害的母亲走回卧室。

    卧室正中间放着一口油漆斑驳的樟木箱,樟木箱已经打开,箱里放着衣服,衣服最上面是一个黑色小皮包,这个小包用于平常放零钱。王晓嘲笑过这个小包是王家的貔貅,只进不出。王永德戴着老花镜,解开扎钞票的橡皮筋,站在箱边一张一张地数着积攒的钞票。

    包里的现钞显然不够支付住院费用,王永德拿出一张折子,道:“我等会儿去取钱。”杜宗芬忘记了疼痛,道:“折子是定期,现在取了不划算。二娃马上要读书,屋里没有钱不行。”王永德道:“是人重要还是钱重要?损失点利息就损失点。二娃读书的钱我有数,你就别操心了。”

    看着桌上散乱的钞票和绸布包的存折,王桥一阵难过,暗道:“我真没有用,二十岁了还不能帮助家里。大学四年,我一定要自己想办法赚钱,绝对不能增加家里负担。”他拿到高考分数后便有读大学时自己赚钱的想法,今天更加坚定。

    他给大姐打了电话,讲了母亲要到静州医院看病的事。

    王晓着急地嚷道:“无论如何让妈到山南来治病,县医院和厂医院是什么水平,你们不是不知道。静州医疗条件好些,可是不方便。我建议直接到省医院,医疗条件好,还有空房子。别考虑费用,你姐这点钱还有。让爸接电话,我关心我妈,爸也得关心他的老婆。”

    大姐的快言快语让王桥笑了起来,道:“别挂电话,我去叫爸。”

    在王晓坚持下,王永德、杜宗芬同意到山南省治病。对他们老夫妻来说到省医院治病是一件大事,离家时间长,花费多,必须得好好准备,只得晚一天再到山南。

    太阳光从天边云层突围而出,将远山轮廓清晰地勾勒出来。

    杜宗芬在自家的小菜园浇水后,再给全家人煮饭。

    王永德换上新衬衫后,杜宗芬道:“省城那些人都是把衬衫扎在皮带里,精精神神的,我们要走亲家,不能邋邋遢遢。”最后一句话打动了王永德,他将衬衫扎进皮带,在屋里走了两步,觉得浑身不自在,还是将衬衫从皮带里拉了出来,解释道:“扎在皮带里面不舒服,到了省城我再扎进去。”

    临出门时,他提上跟随自己近十年的黑色小皮包。杜宗芬从柜子里拿出一个帆布旅行包,道:“上次大妹就说你这个包难看死了,这是大妹买的包,洋气点,别让亲家瞧不上。”

    “真是麻烦,为什么事事都要让亲家瞧得上。”话虽然如此,王永德还是将黑色小皮包放回柜子里,背上时尚的帆布小包。

    走在离厂的小道上,杜宗芬胆怯地问道:“老头,省里医院是不是都很贵?”

    王永德同样心中无底,他没有增加妻子心理负担,镇定地道:“应该花不了多少,先检查了再说,你不要多想。”

    杜宗芬叹气道:“二娃还要读大学,把钱花光了怎么办。”

    走在母亲身后的王桥接口道:“我读大学不用家里负担,自己能想办法。”

    王永德斥道:“在大学里就要好好读书,学到真本事,一辈子受益。你自己负担,怎么负担,出去打工浪费大学时光,只是短暂得益,最终来看反而是吃了大亏。”

    王桥没有与父亲争论,他决心已定,无论如何不能再从家里拿钱。前往山南的路上,他透过车窗观望着一掠而过的风光,脑子里想着如何赚钱。以前在广南的积蓄还剩下六百多块钱,这六百块钱应该能撑住最初三个多月,三个月以后必须要有收入来源,否则不再从家里拿钱就成为一句空话。

    下午5点,亲家李仁德在山南客车站接到王永德一家三口。

    孙子李安健出生以后,儿子李银湘跳楼早逝带给李仁德的无尽伤痛才稍有减弱,他特别感激能为儿子留下血脉的媳妇王晓,爱屋及乌,对亲家一家格外热情,亲自开车接站。

    与亲家见面后,李仁德开车直奔省政府家属院附近的省交通厅宾馆。省交通厅宾馆经过全面改造,由招待所跃升成高档餐厅,装修豪华,服务周到,菜价自然不便宜。李家为了显示热情,将接待安排在这家新餐厅。

    吴学莲、王晓等人提前到餐馆等候,两个大人逗弄着牙牙学语的李安健,倒不觉得等待的时间难过。与亲家见面后,吴学莲见到杜宗芬看着李安健灼热的眼光,将孙子小心翼翼地递了过去,叮嘱道:“丑丑才睡醒,人还不太新鲜,要轻点。”

    杜宗芬将外孙抱在怀里,逗了一会儿,她将外孙递给围在身边看稀奇的王桥,道:“二娃,抱一抱你的侄儿。”

    吴学莲紧张起来,盯着王桥的手,道:“王桥会不会抱小孩?”她的潜台词是“不会抱小孩就别抱”,配合着她的紧张表情,大家都听得很明白。

    在姐姐目光鼓励下,王桥如捧着和氏璧一般用力抱着侄儿。李安健黑白分明的眼睛滴溜溜乱转,用小胖手去摸舅舅下巴,他随即感到被抱得太紧,身体不舒服,手脚一阵乱动。王桥是第一次抱这么小的婴儿,总是担心摔着明眸皓齿的小侄儿,不一会儿就觉得肌肉僵硬,手臂酸麻。当吴学莲伸出双手时,他顺势将小侄儿递了过去。

    吴学莲将孩子抱在怀里,闻着奶香味,就如夏天喝了冰镇水,每个毛孔舒畅起来,她看着王桥眉开眼笑,道:“王桥好好学习,舅舅要给丑丑娃当榜样。”

    晚餐在温情脉脉的气氛中进行,两家人小心地回避着“李银湘”三个字,把话题集中到王桥身上。

    王桥拿到录取通知书后总是成为众人议论的焦点,渐渐感到疲惫和麻木,不如当初那么兴奋。他最先放下筷子,独自来到阳台,点燃一支烟,欣赏山南远胜于静州的夜景。不经意间回头朝餐厅里看了看,灯光下,母亲神情略为紧张,暗自担心被省城亲家瞧不起,越是如此,越是让她在应酬时显得不自然。

    细细地看着日渐苍老的母亲,王桥脑里不由得浮现起父亲数着钞票的画面,作为家中唯一的儿子,他为不能支撑家庭、减轻父母负担而羞愧。

    (第七十九章)

第八十章大学的变化() 
晚餐过后,李仁德热情地邀请王家人都住在张家。王永德不愿意过多麻烦亲家,婉言谢绝。

    王永德、王桥和杜宗芬三人回到王晓在华荣小区的家。

    李仁德、吴学莲、王晓、李安健回到省政府家属院。

    14日,王晓开车接父母前往省人民医院。

    省人民医院设施先进,医生水平高,吸引了全省疑难重症病人,很多人为了挂有限的专家号,凌晨就来到医院等候。行走在医院走道上,消毒水和病人的气味混合在一起,形成了独特的医院味道。从一楼走到五楼,能看到无数形态各异的病人,有男有女,有年轻人有老年人,有富人有穷人,人的脆弱与无助在此一览无余。

    挂号以后,一家人耐心地在专家门诊外面等待,足足两个多小时才与医生见面。医生略为询问后,开出一系列检查单子。拿着检查单子去交费,杜宗芬被检查费吓傻了,道:“还没有看病,就要花这么多钱!”王晓打断道:“医生当然要依据检查结果开处方,不检查就开药是小医院的毛病。别老是想着钱,身体才是革命的本钱。”

    抽血、尿检后,母亲去做b超,王桥和姐姐在走道外聊天。

    “大学四年,我不会从家里拿钱,一定要想办法赚钱养活自己。”王桥是第一次在姐姐面前说出自己的决定。

    “二娃别想着去打工,认真读书的收获比打工强得多,这是我的经验。我还有点积蓄,虽然不多,供你上大学足够。”王晓其实也不宽裕,除了李银湘留下的房产以及基本停业的装修公司外,现金只余下八万多,这还是赵海所资助,但是她不想把困难告诉父母和兄弟。

    “姐,你想错了。第一,我不是才从学校毕业的学习,早就不习惯让家人来养活,在复读班没有办法做生意,但是在大学肯定能想到办法;第二,我从来没有想过去打工,打工辛苦,赚钱也不多。我说的赚钱是做小生意,比如餐馆、书店、花店、文具店等,具体哪一行还没有做决定,但是肯定要做一个生意。”

    王桥与其他同龄大学生最大的不同是闯荡过广南,经历非常丰富。经历决定思维,尽管没有一点启动资金,他还是选择做生意而不是打工。

    “如果真要做生意,那一定要选准项目,启动资金我可以提供,但是不能太多。”

    “姐,我们事先说好,我有可能要借启动资金,这笔钱必须要还的。”

    “你别分得太清楚,分得太清楚就见外了,我只有一个弟弟,我不帮你谁帮你。”

    几项检查结果在下午两点以后才能拿到。一家人在医院外面吃了便餐,两点后去拿了结果,再找医生诊断。下午四点治疗结束。王桥手中提了一大包药片、药剂,杜宗芬一脸沮丧,唉声叹气地道:“我怎么会得这种病,要花好多钱。二娃马上要读大学,大妹公司不景气,我以后不在省城治病,贵得咬人!”

    王永德安慰道:“大医院水平高,打针拿药就行了。如果在昌东县医院治病,十有**就要让你住院,真要住院,这点费用打不过来。所以在大医院看起来贵,实际上算起来还比小医院便宜。”

    王桥道:“关键是要能治病,不能治病,再便宜有什么用。”

    杜宗芬道:“现在企业不景气,效益不好,说破产就破产。人无远虑,必有近忧,我们要家要多存点钱。”

    王晓挽着母亲胳膊,道:“妈,别担心钱的事情,人比钱重要,只要治好了病,比什么都强。”

    王桥走在最后面,暂时没有把“在大学自己养活自己”的想法告诉父母,免得增加母亲杜宗芬的心理负担。

    15日,王永德原本准备返回昌东,李仁德坚持要带亲家到山南城里玩一天。王永德不忍拒绝张家的好意,同意玩一天,16日再回家。

    上午9点,李仁德驾车来到华荣小区楼下,带着亲家夫妻到山南公园游玩。王桥不愿意跟着几个中年人游公园,寻了身体不舒服的借口留在家里。他在窗边看着小车走远,正准备出门,接到姐姐王晓的电话。

    “下午五点,你到家里来找我,我们一起出去和赵海吃饭。”

    “你出去吃饭的自由都没有?”

    “这事一句话说不清楚,记得五点钟来找我。中午提前打个电话过来,让家里人有个准备。”

    放下电话,王桥想着姐姐剪不断理还乱的状况,暗自摇头。他出门后,沿着东城区的街道漫无目的胡乱闲逛,寻找赚钱灵感。

    九十年代以后,山南城区如气球一般迅速膨胀,西部城区由菜地稻田变成了宽阔公路、厂区和楼房,地下被挖开,安放了密如蛛网的市政管网,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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