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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这可是告密者的升级版本，火力配备战车，风语者啊！”齐太带着防水手套擦洗车前盖，仿佛摸着女孩的身体，心中一阵激动。在恩泽港，能看到的作战车辆很少，只有无穷无尽的低端运输车辆。齐太虽然学过所有的战车武器大全，但是从来没这么近的触碰过。

　　　　“莫飞，我们可是在洗风语者啊！哈哈，太酷了！”齐太打开前车箱擦洗，里面还有半箱粗而短的k机枪子弹。

　　　　“莫飞你看！”齐太低声把莫飞叫过来，他小心翼翼地拿起金属子弹。莫飞装作不经意地回头寻找车主，见男人若无旁人，没有顾忌地站在港口大道中央解开裤子撒尿。莫飞有些好奇，他蹲下身，寻找男人身份的标签。他刚刚在擦洗车尾时，发现后车轮处有已经风干了的血迹，轮胎的花纹中夹嵌着半跟手指，而车尾的贴护装甲上有不少弹孔。

　　　　猎人，强盗？莫飞暗想着。“这边。”齐太挤挤眼，暗使眼神。莫飞也蹲下来，望见驾驶座上放着一把蓝白*，金属制的枪柄上镌刻着“jkb”三个字母。齐太认得这把枪柄明显加厚的手枪。

　　　　快刀手，执法者专用武器。快刀手二代品，硬汉*。精确，孔武，一枪致命。

　　　　而驾驶座的后面，散落着一沓硬纸和一个*。莫飞悄悄拿起，*上的字样是“gr”。看来应该就是这个男人的没错了。至于他出现在恩泽港，那应该只是路过吧。莫飞又收起散落的硬纸。这些淡黄色的硬纸原来是通缉令。通缉令上的是一个夸张的飞机头，戴着蒙面口罩，眼睛猩红的强盗，朝着镜头竖着笔直的中指。

　　　　“狐狸。苏，g。。。。。一，二，三，四，。。。。。”齐太手指边点着边数，“一百八十万谷币！这家伙的命真值钱！要是我能干掉他就好了！”

　　　　清理完车内后，莫飞按下开关门按键，厚重的装甲钢板车门在液压助力下慢慢向下完美闭合。“洗车，打蜡，一共七十五谷币。”男人点点头给了小费，齐太颤动地从男人手中接过钱。风语者加速一起步便在地上留下两道深黑的轮胎印记，强大的爆发力让沉重的战车瞬间就消失在炙热的气浪之中。

　　　　“酷哦，实在是太酷了。”

　　　　“是啊，真酷。”

　　　　可以想象道，月光下反射着金属光泽的风语者，激增压缩冲程，猛然爆发加速，一路扫射追击猎物；短号子弹的金属弹壳弹出瞬间掉落到地上的清脆响声。莫飞和齐太两个人还拿着冲洗水管，失神地呆望着。

　　　　炙星体西落。晚上的时间到来的时候，三个炙星球下沉两个，其余的一个则会一直停留在海的尽头。南季的恩泽港没有彻底的黑夜，只有这片晚霞通红，暮色笼罩大地的景象。即使到了半夜时分也是如此。第二天后，另两个炙星体又会照常升起。

　　　　莫飞齐太站在沉没大厦的楼顶，遥望红色天空下的平海波澜，滚滚远去。沉没大厦在恩泽港外几百米的海浪之中。早在联邦政府成立前的三十多年前，大厦就已经建成。后来及剧变来临，海啸冲过岸堤，吞没了城市。沉没大厦便永远地留在了海水中。大厦原本有一百零二层高。但长年累月的水压压垮了大厦在水底的地基，沉没大厦于是倾斜。即便海水淹没了大厦的大部分楼层，但露出水面的大厦依然很高，傲立大海。

　　　　莫飞和齐太躺坐在倾斜的大厦顶端碎石上。海浪远去，天空无比辽阔。晚霞天边，星空中的人造天体卫星也可以看到方圆一点。那是这星球上掌握着最高科技的巨头们所拥有的天体空间武器。蓝蛙岛远在海浪的冲刷逆纹之中。凉爽的海风远送万里而来，年轻人永远不相信海的对面会如书上所说的那样。天色渐渐暗淡，只有海面倒影的昏红。

　　　　这个被破坏后的世界，某处难得安详的一角。

　　　　在第一艘大伞船到达后不久，运送蓝冰的车队就开始触发了。当然他们的目的地并不是大都会——凭潭牛运输车的配置，根本不足以穿越那么险恶的路途。从恩泽港出发的车队只能到达东要塞以南的波布城。因为，出了东要塞后，各种危险的情况，沿途充满了怪物，早已成组织的强盗，誓要推翻联邦政府的抵抗军；一切未知的危险，没有强大的实力和武器配备，或者没有佣兵勇士们护航，那几乎不可能到得了大都会，基本连摩天城，矿石城都到达不了，只有死路一条。

　　　　车夫们倒也没有想冒这个险的，他们只想能平安挣点辛苦钱而已，没必要去走根本就没生还机会的运途。其实，也无所谓有安全的地方，从恩泽港到波布城的路程，虽说都是大拳头贝茨的地盘。但即使是港口到要塞的路上，失败死亡率和遭到进攻的可能都是很高的。大拳头贝茨的个头很高大，他的肚子就是个横放的轮胎。贝茨的脸上有一条从眉毛到下巴的斜刀疤。亨特说那是大拳头在大佛村外被三齿兔咬掉的。那只凶猛的三齿兔还咬下了贝茨半张脸，但被大拳头硬生生从它嘴里揍得吐了出来。

　　　　一般车夫们把蓝冰安全运道波布城后，大拳头会付给每个车夫三千五百谷币。如果他们同时还愿意再把蓝冰运到东要塞，那大拳头会支付四千八百谷币。波布城到东要塞不远，只有大约一天半的路途，所以大多数车夫都愿意走这条路。如果车夫自己有车，那么从恩泽港到东要塞后，贝茨会支付一万二千谷币的运费。但是一辆潭牛车需要七十万谷币，并不是所有人都买得起。此外，向挖掘蓝冰的jkb集团购买货物也是一大笔钱，即便是最低合格纯度的蓝冰一车也要三十万谷币以上。大拳头的车队有三十五辆车，其余车主就算有自己的车也都欠了债，很少有人买得起，除了个别曾是佣兵的富足车夫，但他们也仍跟着大拳头的车队，同行的人更多总是安心些，生存率就高得多。原本恩泽港到波布城的车队基本都是大拳头的，但有人已在开辟新的道路，意图绕过西要塞。
第四章　蓝白水牛
　　　　清晨，天亮后，莫飞拉起卷门照常开张营业。事实上天也没黑过，只有温度的变化是时刻最明显的特征。

　　　　“欢，欢迎光临，您要修车吗？”莫飞刚拉起卷门便听到一个后脑着地的声音。他低下头一看，果然尴尬地看见朝天烂醉的肖。肖眯着永远睁不开的双眼，摇晃手中的酒瓶。

　　　　“啊，啊不客气，再来喝一杯吧。。。。。”莫飞无奈摇头，这丢人的店主。他拎起肖的脚跟，把他往里面拖。肖扬着手，一路被莫飞拖过车库里油渍的地板，像把大拖把，把满地的铁桶扳手和各种修车零件撞得叮当响。莫飞单手往里拖，肖的脑袋重重地撞上钢柱，一阵轰的撞击声。莫飞胆战心惊地回头，看是不是把肖撞成脑震荡了。幸好肖仍然安然无恙地眯着眼。

　　　　齐太和芽子也被声音吵醒，擦揉睡眼走出来。门外又一个人趴到在地。齐太小心地用脚尖戳了戳。

　　　　“看样子是撞上大门了？”三人面面相觑，只见卷门上也被撞出一个人形。

　　　　躺倒的人突然跳起来，眼冒金星。

　　　　“阿卜吗，有什么事这么着急呢？”自己撞晕的家伙，原来是港口的地鼠小贩阿卜。

　　　　“莫，莫飞？你们，早上好！”阿卜语无伦次地摇摇晃晃。清醒了会，阿卜神秘兮兮地推着三人进屋去。

　　　　“莫飞，我现在手上有一笔赚大钱的活，你们想不想干！”阿卜紧揣着手中的一个小包道。

　　　　“什么活，有什么活赚钱的！”听到大钱，莫飞立马被勾起了兴趣。他认识阿卜很久了，阿卜只是个港口的地鼠小贩；他常常来车库蹭吃蹭喝，虽然有些贪财，但心地不坏；阿卜只是个常常需要莫飞帮助的，可怜的地鼠而已。地鼠们总是刻意把自己搞得整日都十分神秘。真正的地鼠都是从济时山脉东方的梅里地区来的，所以黄色围巾是他们的习俗。但也有不少冒充的商人，活跃在供给线上。

　　　　莫飞他们并不清楚阿卜是不是真的地鼠。他们只知道阿卜是个很瘦小，常被欺负的胆小的港口商贩，并无能耐去干大生意。

　　　　“是一笔。。。”阿卜刚想开口，又欲言而止。因为齐太和芽子兄妹的没有好感眼神让他很不自在。

　　　　“我手上有一辆车和一批蓝冰！”阿卜很是激动，“全新的！一整车！我只要能运到波布城，再把连同车子一起卖给大拳头，我们就能发财！”阿卜张手比划着，一个人自顾自大笑。

　　　　“你是撞晕了吧？”芽子一拳把阿卜推出去。阿卜身上的肉就只是为了掩盖他的骨架而存在的，瘦的一点也不多余。芽子用胸都能把他挤扁。

　　　　“我当然没骗人！梅里人可是把信誉看得比。。。。。生，生命还重要。。。”阿卜说到一半连自己也觉得没底。他不知为何随口就说了这句讽刺梅里人的谚语来。三人目不转睛直盯盯看着阿卜。阿卜感到自己像在三个巨人脚下。

　　　　“我，我没骗人！车子我就停在我们车库的后面，你们可以和我去看！”

　　　　车子就停在车库后边的围栏里。这里少有人经过，也不会被人发现怀疑。阿卜把黑色的罩车帷布整块拉下，一辆蓝白条纹相间的钢甲运输车出现在半信半疑的三人眼前！一辆崭新的重型运输车，mp集团第三代运输用车，水牛智能重甲运输车。

　　　　齐太眼睛发亮，“莫飞你快给我一拳，看看我是不是在做梦！哎，哈哈，轻点轻点。”

　　　　“明白！”芽子抢在莫飞之前，推手把齐太的头猛往钢甲车厢上*，撞得齐太一脸鼻血。

　　　　“一定是哪里出错了，哪里不对呀！”齐太一直坐在车边念叨着。“阿卜！这可是辆全新的水牛啊！

　　　　“嗯~~”阿卜不太坚定。

　　　　莫飞从车头驾驶室里走下来，检验了一遍整车。

　　　　“怎么样啊莫飞？”

　　　　莫飞向齐太芽子举起拇指，“完全没问题，全新的！”

　　　　水牛，themostpower集团制造的重型运输车，苦力牛系列的第三代产品。做工完美，使用二代谷源动力，牵引力巨大，车身厚重防护极好。车厢车头都有部分作战用装甲钢片覆盖。车头与车厢在同一个底盘上，之间紧连没有间隙。三代水牛车装有中端智能程序，可控制车辆大部分智能控件。莫飞按下车厢开闭按键，原本完美无缝闭合着的车厢向两边平整稳稳地张开，有缓缓收缩起来，如一朵盛开的花瓣一般。折叠后的车厢平置在一旁，展示出中间的一车厢货物。

　　　　那货物虽然早知道了，但仍然很是震惊。水牛车厢里装的，都是纯白色蓝冰。镒元素晶体的纯度与颜色反比，越接近透明色纯度就越高，反之则接近紫蓝色。而白色蓝冰极其罕见，价钱自然也十分昂贵，这是所有车夫都明白的事。莫飞和齐太惊得哑口无言。阿卜一直打望四周，确定无人后他又赶紧把车厢装置闭合起来。怕被其他人看到，不再让三人多看一眼。

　　　　“全新的水牛，就值市价一百万谷币以上，再加上这一整车蓝冰。。。。白色蓝冰，。。。至少在三百万谷币以上呢莫飞！”

　　　　“三百万！”芽子和齐太莫飞三人相拥而庆。

　　　　“这么说我们这就达成协定了？好啊现在出发还能赶上高石的车队。”阿卜也被这气氛莫名带动起来。

　　　　“哼哼，你太天真！阿卜你就想这么蒙混过关，想得美！”齐太一把拒绝，阴险笑道，“老实交代吧，为什么你会有这个车呢！你是怎么得到的？”

　　　　“我，我不知道，”阿卜被追问的额头冒汗。“以你的本事，难道还买得起这个车！快说，是哪里来的？”三人又围住阿卜。

　　　　“那天，那天，我在蔬庄实验所外，独自一人采掘可以卖的大树菇，就看一辆用篷布盖着的车子。你们都知道，那里很荒凉。车子就在一只巨型树菇后面停着。我走进了看，车里并没有人，而且车上都积满了灰尘鸟屎。再后来，我连续去了好几天，发现都没人知道那车的存在，于是我就冒然进去车里，才发现是辆装满蓝冰的货车。确信没有人会再来找它，我猜把它偷偷开来了。”

　　　　“事情就是这样，我也不知道到底有没有人会接收这辆水牛；但是我确定，就算原本有人会接收它，那他现在一定是出了状况，才会一直没人来。但是现在，他也不用来了，现在这个车是我们的了，不是吗？”

　　　　“没门！阿卜你想惹祸上身吗！如果这车的主人不是好人的话呢！”话虽如此，齐太海上盯着这辆对他来说诱惑极大的水牛。与其说齐太明智，其实更可能只是他是个胆小鬼，怕事。

　　　　“不会的不会的！”阿卜想尽可能地淡化水牛的拥有者，“我观察了好久，也没见人来取，他们一定是不要了，或者根本就没人知道！”听这么一说，齐太眼中只剩下水牛了。齐太上过海滨学院，对几乎所有的战车和其他车辆都了如指掌，但自从他父亲消失后，齐太就再也没有过车。他一直梦寐以求着一辆属于自己的车，不论是战车还是其他的车。

　　　　“但是，你为什么要找上我们呢？”莫飞对来源不明的横财还是保持着戒心，“你为什么不去找高石，找最靠谱的人？你却来找我们？我想，如果找到高石，他一定会高价向你买下的？”

　　　　阿卜很失望，他手握着拳捂在嘴边，来回踱步，装成是想咳嗽的样子。“我不会卖给高石的，”阿卜喃喃地自言自语了一句，“打死我也不会！”

　　　　三人有些困惑。

　　　　“因为，我只有你们三个朋友，”阿卜转而一脸伤感，“莫飞，我在恩泽港除了你们，就再也没有其他可以信任的人。地鼠们都排挤我，他们不愿让我融入他们，孤立我欺负我，甚至连衣服物资都不让我去卖！他们不信任我，所以我只能卖利润最低的东西。只有你们会帮助我，朋友们，我只能寻求你们的帮助。”

　　　　“这，是真的吗？”

　　　　“高石是个混蛋佣兵，他总欺负弱小的地鼠。要是我告诉他我有车想卖给他，高石肯定不会给我一分钱！你忘了吗莫飞，高石常常欺负我，这个嘴贱的家伙，每次都是，你会帮我；所以，我一直视你为。。。。。朋友。”阿卜心酸地低头。四个人都席地坐着。莫飞无奈摇头，他们并未觉得有心帮助过阿卜，只是觉得阿卜是个难缠的赖皮鬼，但阿卜却真心视他们为屏障，朋友。

　　　　“莫飞！你比高石强悍得多！你能轻易就修理他一顿！”阿卜突然开窍了，事实上他找的的确也是个强者，“既然如此，我们为什么不自己上路呢！齐太，你们也一定不想就永远呆在恩泽港吧，等待无尽重复的无聊日子，难道你们就不想去外面走走，去大都会看一看吗！”

　　　　“当然不！这话正中了齐太的心里，他一蹦了起来，想从前，齐太家也是恩泽港的第一富豪，想要什么就有什么的人；而现在，他和芽子只能呆在肖的又脏又破的修理铺里度日，“莫飞，阿卜说得对，你也不想就像这样一直呆在恩泽港，呆在修理铺整日滚轮胎吧，我们甚至连西要塞都没见过，是不是太对不起自己了呢？”

　　　　莫飞心中暗暗涌动，他想起了曾与他相依为命的哥哥，唐克。林。大约七八年前，他的哥哥，林把他托付给了他的朋友肖。从此莫飞就一直在肖的修理铺中度过。而林从那时起就离开了恩泽港，一直没有回来过。肖告诉莫飞，那是因为唐克林受不了在恩泽港这贫苦枯燥，一成不变的艰难生存。但莫飞从不认为他的兄长是因为这个原因离开他的。莫飞坚信唐克林是因为有十分重要的事才离开，一定不是简单的原因，不然他一定不会就这么丢下年幼的自己。多年过去，如今莫飞仍然没有等到半点林的音讯。慢慢长大后，莫飞愈发觉得林的影子在自己的身上越来越明显。哥哥成了他鼓励自己，对外面世界向往的符号。

　　　　看看这个被破坏的世界啊，是以去去过多远的地方，见过多少不同的人，来衡量一个生命的价值；而不该在一个地方只为生存劳作。莫飞依稀记得林离开前和肖争论的话。他最终套着一身风衣，随车队消失在黄沙之中。这画面多年来一直印在莫飞脑海之中。他提拳砸在水牛车的钢板上，“从现在起，无论这车之前是谁的；总之，从现在起，就是我们的！”

　　　　“这就对了！再见了这日复一日的鬼日子！”

　　　　“当然！我已经准备好赚大钱去！”

　　　　三人拥抱相庆的时候，他们没有注意到，车轮旁的一滩晃动的泥水中，正倒影着车底盘上所印着的一个鲜明的标识。它明确意示着拥有它的原主人，一只卷缩成一团的火色狐